Re: [情報]第四屆枋橋藝文獎（西元2010年八月20日止）
幾次我讀了ｆ大的文章，總有些違和感，我想藉此說幾句話，請ｆ大和眾位強者指正
。當然，首先也要感謝ｆ大給我這麼多徵文消息。
對我來說，首先刺眼的當然是，ｆ大「製作」文字作品這一個動詞，一般說來，更常
見的說法是「寫作」；又如「文化產業」訛而為「文化工業」等等，與其說在「定義」上
ｆ大有什麼不妥，不如說我們所服膺並不是同一套規則。
ｆ大想解決的問題很簡單，就是「文字工作者如何單靠文字生活」。我想，若我也是
寫作者之一，能代替大家發言，則我們並非不願單憑文字維生，而是手段問題。對ｆ大而
言，以我看來，既以之為全部的謀生手段，那麼便不得不引入純文學場域以外的規則。在
ｆ大回應我的文章裡，他的刊登項目包括了社論與投書，與種種雜感；一如他所認定，該
依讀者「量身打造」作品的語言，與其說ｆ大不懂純文學場域的規則，不如說他的問題意
識便與絕大多數寫作者不同。
但反過來說，ｆ大始終不能解決、證明的是「單靠文字生活的，就是文字工作者嗎？
」這一疑難，若「文字工作者」即「文學寫作者」的話。扒糞小報的記者就單靠文字生活
，編農民曆的也靠文字生活，但他們都不是「文學寫作者」。於是，當ｆ大傾力表示「文
字工作者」能獨立營生，他始終不了解這並不是我們「文學寫作者」需要的。
差別並不在兩者的尊卑與高低，誠如布赫迪厄所描繪的，文學生產是一種顛倒的經濟
，生產者，即文學家獲得利益的唯一方式，是拒絕它，至少在表面要拒絕它。與其說ｆ大
說錯了什麼，不如說，ｆ大觸犯了我們的規則，這規則是在文學生產中一併生產出來的。
ｆ大並不明白，我們關心的首先是作品的藝術性與表達性，這完完全全就與讀者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並非「拒不往來」，而是「壓根兒沒想到」，是「不在乎」。在布赫迪厄
的描繪中，「純藝術」一方面表示基進的藝術生產者拒絕被貴族豢養，生產古典藝術品；
也表示他們拒絕被普羅階級收編，生產寫實主義作品。
台灣現代文學的情形自不同於巴黎或法國，但可以確定，我們藉以獲得象徵資本的，
是文學獎、年度文選、副刊、文學雜誌、大專院校講席、文學機構或刊物編輯等等。它們
比ｆ大專注的投書與社論更菁英，正如我們的讀者比ｆ大的讀者更菁英，這是兩相呼應的
。同時，只有少數人能單憑文字維生，這也同時決定了文學寫作者的業餘性格。專就後者
而論，則它或許進一步加強了反功利，非現實的潛規則，這部份我沒有研究，不敢多說。
但可以確信的是，即便寫作有要訣、心法、必殺技，它仍不是可以量產，可以複製與穩定
管控的商品，至少慣習不這麼教我們，這正是ｆ大與我們最大的不同。
寫這麼長，或許還是一句老話，請ｆ大多多體諒「文學寫作者」而非「文字工作者」
的箴規。與此同時，這和尊不尊重袁哲生也沒什麼關係了吧？月來重讀汪曾祺，更加確信
這兩者之間的師承關係。此讀書心得而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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