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報] 髒池塘遍佈 蠶食北越水木偶
髒池塘遍佈 蠶食北越水木偶
【編譯趙中麒整理報導】耍水木偶的師傅，打
著赤膊，站在水深及腰的寒冷池塘以及水田中
，不斷的把生薑弄碎擦在身上，也不時的喝著
魚露讓身體暖和。水木偶是越南北部紅河三角
洲地區的傳統技藝，這項技藝已流傳超過900
年。因為對這個古老技藝的熱愛，師傅們才願
意忍受這種不適。
熱愛技藝泡水練習
在越南北部，為數已經不多的水木偶師傅努力
的想讓這項技藝流傳下去，為眾人所認識，可
是，相對於首都河內有兩間專業的室內劇場，
在鄉野間表演的他們沒有足夠的經費，也沒有
足夠的人力。「如果他們不熱愛這個技藝，就
不會讓自己浸在冰冷的水中，也不會只為了表
演，就在水中站上一整天。」越南民族學博物
館主任藩輝教授（Van Huy）說：「如果他們
無法滋養對水木偶的熱愛，這項技藝的生命也
就結束了。」
表演團體的夥伴們在池塘的中央搭建了一座佛
教風格的木製亭子。表演的時候，在色彩鮮豔
的旗子中隱藏了一排竹子，師傅們把大約25到
47公分高的木偶從竹子中帶出場來跟觀眾們見
面。這些木偶塗上了紅、黑、橘、棕以及綠等
顏色。有些劇本裡面會出現噴著火的恐龍、獨
角獸、火武鳳凰、以及可愛的小仙子等，這些
劇本讓觀眾們進到一個個奇幻的世界中。有時
候，還會放些鞭炮令觀眾感到新鮮刺激，也讓
位於池塘中的水木偶彷若置身在飄渺雲霧中。
過去，這項技藝具有一定的神祕性，通常是在
家族中，由男性繼承這項技藝。不過，大約10
前開始，女性也可以在一些專業的場合中表演
。
要學好這項技藝，首先要花上約一年的時間去
熟練操縱木偶的方式，好使木偶身體的每一部
分動起來都根真人一樣。當師傅耍弄著木偶，
並對大家說著奇幻或忠義的故事時，旁邊也會
有些樂師敲擊著鼓，吹奏傳統笛子或其他管樂
器加強效果。通常一齣戲是90分鐘。
河西省的章宋村，是一個以製作家具聞名的村
莊。在該村最受歡迎的劇目是「蒟蒻堅果」。
傳統上，越南人會用互贈蒟蒻堅果的方式打開
話匣子。村上的小販皮悌航（Phi Thi Hang）
說，她15歲的時候第一次看到水木偶的表演，
15年後，她還是喜歡看這種表演。她最佩服的
是，師傅能夠用木偶拿起蒟蒻，就好像人的動
作一樣唯妙唯肖。當木偶把蒟蒻奉給觀賞的村
民時，大家會取走蒟蒻，並在盤子上給些小錢
。
水污染逼文化絕跡
3年前，章宋村的池塘就因為嚴重污染而無法
再繼續使用。現在，池塘充斥著家戶排放出的
污穢物以及塑膠袋。
污染讓范道（Van Dau）感到焦慮。他是木匠
，木偶師傅，也是村中表演團的大家長；寫劇
本是他的專長。這些技藝傳到他已經第4代了
。他的兒子現在也在村裡的表演團中。范道坐
在池塘邊說：「在我們心中，這是事關文明的
迫切問題。是最大的遺憾。」他對祖先流傳下
來的文化資產抱有強烈的責任感。
根據民族學家的研究，章宋村的水木偶戲大概
在11世紀時出現。
章宋村的劇團是唯一一個用華文保存所有歌謠
以及水木偶戲故事的團體。幾世紀以前，一些
來自中國的劇本，是用華文記載。
這項技藝只出現在河內周圍，被紅河三角洲所
圍繞的6個省份。鄰近的中國、寮國、柬埔寨
並沒有這項技藝。甚至有著相似農業環境的越
南中部與南部也看不到。這一點，讓歷史學家
德蘭東（Tran Dung）感到疑惑。德蘭東同時
也是水木偶的師傅。「北方與南方都有相同的
農業文化，週遭的國家也一樣，但他們沒有水
木偶，真讓人不解。」
歷史學家說，在1940年代到1970年代，越南解
放戰爭之前，大概有28個水木偶表演劇團；現
在，只剩下13個。所有的表演在戰爭時期都暫
停了，因為大多數師傅都被征召從軍，不斷的
轟炸讓表演與觀賞都蒙上了無法承擔的危險。
自共產黨掌權的越南從1987年採行改革開放政
策後，「專業」就被引進這個古老的民間藝術
。博物館主任藩輝認為，強調專業的訓練與教
育，使得各省的表演劇團都改進了他們的表演
方式。在河內，可以在室內劇場看到所謂的專
業表演，數以千計的西方觀光客慕名前來觀賞
。劇團也曾經出國表演過。
幾世紀以前，人們如果要加入劇團，必須歃血
，並保證不洩露任何跟劇團有關的秘密，否則
他們的後代，會有三代人不得好死。章宋村的
劇團大家長說，以前的秘密早就不是什麼大不
了的事情了，也不會因此而讓人死於非命。相
反的，村子裏池塘的汙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污染情形不改善，這個技藝恐將從民間消
失。屆時，即使有精緻的專業場地也無濟於事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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