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若兄弟,恨如仇敵 - Divac & Petrovic

看板Kings作者時間7年前 (2016/09/14 14:20), 7年前編輯推噓1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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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portsv.net/articles/30579 美國,「籃球的祖國」,籃球長期以來是美國人最驕傲的運動之一,在這項運動他們 總是自信自己強大無比,不會被人所擊倒。然而籃球是圓的,在短期的運動賽事裡,只要 對手有一個得分爆發的射手跟一個足以攪亂美國防守的禁區悍將,要打敗世界最強的美國 並非不可能:一如04年時阿根廷的Manu Ginobili和Louis Scola以及06年希臘的Sofoklis Schortsanitis及Vasileios Spanoulis。 又或著是1990年南斯拉夫的Vlade Divac與Drazen Petrovic。 讓我們先把時間調回到1918南斯拉夫王國成立的這一年,當時這個國家的名字可沒有 這麼簡短,全名是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和斯洛維尼亞人王國,這個由奧匈帝國分裂 的國家雖然表面上是一個完整的國家,但事實上內部各大民族疆域劃分不清,再加上地處 歐亞交界處的巴爾幹半島,歷來一直是戰亂頻仍之處。 南斯拉夫王國在二戰開始後遭到德國入侵,王室被迫流亡海外,雖然盟軍一直承認流 亡政府的正統性,不過這段時間在南斯拉夫帶領反抗軸心國的的其實是共產黨首領鐵托所 領導的南斯拉夫人民解放軍,隨著二戰告終,鐵托成功讓流亡政府與他領銜的實權派合併 ,正式成立了南斯拉夫聯邦人民共和國;由六個共和國塞爾維亞、斯洛維尼亞、克羅埃西 亞、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馬其頓、蒙特內哥羅以及兩個自治省—科索沃與佛伊弗迪納 所組成,成為一個文化與民族的大熔爐,鐵托也就此執政南斯拉夫達35年之久。 1968年,Vlade Divac出生於南斯拉夫的一個小鎮上Prijepolje ,從第一天他就是個 情緒外放的小孩,從不會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跟同齡小孩比起來高大許多的他也是小鎮 上的孩子王;Divac 總會帶頭玩起各式各樣的遊戲,他的朋友們都喜歡與這位熱情外向的 領導者作伴。而當時 Divac最愛的就是「斗牛」,在籃球場上的對抗總是讓他樂此不疲, 而他的首位教練引導他發掘了打籃球的樂趣,也因此他從沒把籃球當成是一份工作來看待 且樂在其中。 14歲時,Divac獲選進入國家青少年籃球隊,之後的籃球路也一路順遂。在他18歲的時 候,他與KK Partizan簽下生涯的首份職業合同,進入職業他的表現總是能獲得觀眾的喝彩 ,也迅速成為歐洲籃壇的耀眼新星。然而他並不是這個聯賽中唯一亮眼的新鮮人,這個世 代南斯拉夫的年輕球星層出不窮,除了Divac外還有塞爾維亞藉Zarko Paspalj和克羅埃西 亞藉的Dino Radja、Toni Kukoc。 這幾位年輕球員的光芒雖然引人注目,當時真正風靡全歐的卻是另一個名字:Drazen Petrovic。這位克羅埃西亞藉的球員曾在單場比賽砍下112分,他早在17歲時就已經成為 了全南斯拉夫人的驕傲。英俊迷人的笑容、精準的外線投射、令人驚歎的美妙傳球,集齊 這一切的「籃球莫札特」Petrovic是Divac、Kukoc等人心中絕對的偶像,也是他們想要追 隨的目標。 1964年,Drazen Petrovic出生於南斯拉夫的Sibenik,在13歲後,Petrovic就開始為 當地的俱樂部Sibenka效力,拿到了場館鑰匙的他每天總會在六點起床開始自己的訓練,即 使年紀輕輕,Petrovic卻律己甚嚴,他不容許自己浪費能練習的每一分每一秒。15歲那一 年他成為成人隊的一員,並在18歲成功命中關鍵兩罰幫助俱樂部拿下冠軍獎盃。 義務服役一年後,Drazen跟隨兄長Aleksandar 的腳步加入了Cibona,組成了當時歐陸 最強的後場組合,球隊也成功抱回了聯賽冠軍及南斯拉夫國家盃的獎盃。Drazen在歐冠盃 的36分更讓球隊成功擊倒西班牙的皇家馬德里,讓Cibona贏得了隊史第一座歐冠獎座。人 們對爾後幾年Drazen Petrovic得下40或50分甚至60分的爆炸演出以及那一座座堆疊起來的 獎盃漸漸習以為常,而Drazen更被人稱為是「場下的天使,場上的惡魔」。 1988年的春天,南斯拉夫徵召了Vlade Divac、Zarko Paspalj、Dino Radja、Toni Kukoc進入成年代表隊,這幾位20歲的年輕小伙子得到了機會與他們心目中的英雄Drazen Petrovic並肩和全世界對抗。雖然當時的Drazen也年僅23歲,他卻早已在1985的歐錦賽和 1986的世錦賽獲得最佳5人的肯定,也是南斯拉夫隊中鐵打不動的王牌。 隨著夏天的腳步漸近,預備出賽漢城奧運的這隻球隊開始集訓,而教練決定把個性互 補的人兩兩指定為隊友。樂觀外向且不拘小節的Vlade Divac永遠是隊上那個遲到的球員, 不管是起床、用餐,能遲到的他一項都不會放過,也因此他的室友就是眼中只有籃球且嚴 格遵守規定的Drazen Petrovic。 「我們總想把話題拉到其他地方,比方說音樂或是說個小笑話之類的,可Drazen就是 會把內容導到籃球上。」Toni Kukoc說。「我遇到過很多人,但Drazen是我唯一遇過從小 到大只專注在籃球的人,除了籃球之外,他幾乎不了解其他人怎麼生活,所以我想他童年 所錯過的那些都在和我們相聚的時光裡補了回來。」Divac說。 這個兩極化的組合成了最佳的配對,Divac對Petrovic的尊重在兩人同居一室後更加強 烈,他對於Petrovic身為明星卻依然勤勉的生活態度讚賞不已;而Petrovic則從這位小老 弟的身上學習到如何去享受籃球與人生,不再是個時刻緊繃的籃球機器。同隊裡幾個年輕 人的友誼也漸漸變得深厚,雖然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可是籃球卻讓他們彼此連結,在深 山小鎮集訓的這三個月可能是他們有生以來渡過最快樂的時光。 來自塞爾維亞或來自克羅埃西亞根本不曾在他們的對話內容中出現過,只有Petrovic 不停提及的籃球和歡笑佔據了他們的生活。「我們真的變得像一個大家庭一樣。」Toni Kukoc說。他們就像是彼此的父母,會關心照顧對方;也像是彼此的兄弟,絕對力挺對方 到底。 在三個月的集訓結束後,這隻球隊出征漢城奧運,也是考驗他們到底能否與世界上頂 尖球員對抗的時刻。首場出賽他們就讓世人瞪大了眼球。在Petrovic的25分領導下,他們 以92比79打敗了當時也是籃球強權的蘇聯。接著的比賽也接連打敗了中非共和國、許載和 李忠熙領軍的南韓、澳洲,連贏四場後他們就已確定取得A組第一的位置,也因此在最後一 日對波多黎各的比賽上他們有些心態鬆懈,遭到了對手以2分之差逆襲取勝。 進入八強後,南斯拉夫面對的是實力差上一截的加拿大,他們輕鬆地以22分之差解決 對手。四強的對手澳洲在小組賽就輸給南斯拉夫20分,他們的再度挑戰未能撼動南斯拉夫 前進的決心,只是再吞下一場大比分的失敗。接著南斯拉夫只要等待另一端的美蘇比賽的 勝出者。 擁有David Robinson、Mitch Richmond、Danny Manning、Dan Majerley等未來之星的 美國隊在此前一路順遂,在四強賽之前都保持不敗之身,雖然射手Hersey Hawkins因傷未 能出戰,但他們還是抱著強大的信心。但蘇聯的歐陸第一中鋒Arvydas Sabonis可不想錯過 這個大好機會,在Sabonis鎮守禁區之下,美國隊在禁區對抗完全討不著好,而蘇聯的兩位 射手Sarunas Marciulionis、Rimas Kurtinaitis也讓美國招架不住,蘇聯成功終結了美國 的連霸夢,也讓冠軍賽成為兩大共產籃球強權的對決舞台。 在冠軍戰上的再次對壘,Arvydas Sabonis打起他的十二分精神,讓南斯拉夫吃足了苦 頭,20分15籃板再加3阻攻的表現完全力壓Divac的11分7籃板,雖然Petrovic還是用近五成 的命中率得下24分,但他的一隻獨秀不足以遮掩其他人顆粒無收的窘況,這隻年輕氣盛的 南斯拉夫代表隊只能帶著銀牌抱憾而歸。 奧運比賽結束後的四個月,Larry Bird帶著波士頓塞爾提克拜訪了南斯拉夫,準備和 南斯拉夫國家代表隊來一場表演賽。Vlade Divac回憶起這個首度與世界巨星交手的場面, 印象就是他在賽前緊張到不行;不過Drazen Petrovic卻早已經準備好跟任何人對抗,即 使防守他的是NBA最佳防守球員之一的Dennis Johnson也不例外,他在外線的頻頻開火甚 至讓塞爾提克要在暫停時特別調整對他的防守。 「他是全歐洲的最佳球員,甚至可能是世界上的最佳球員。」Larry Bird說:「我不 認為我們能阻止這樣一位才華洋溢的選手。」當時同隊的Danny Ainge更用Pete Maravich 來和Drazen Petrovic相比較。「我記得當年我們都在討論Drazen還有Vlade,Vlade的身材 以及控球的技巧都讓我們感到驚訝。」Danny Ainge說。 在這場比賽被播放後,大西洋的彼岸開始注意這些有天份的年輕好手,漸漸成熟的南 斯拉夫籃球隊也準備好證明他們的時代即將到來。1989年的夏天,再次三個月的深山集訓 後,南斯拉夫籃球隊出征歐錦賽。這次的比賽南斯拉夫一路所向披靡,每場比賽都以15分 以上的分差打倒對手,五場比賽下來平均勝分高達22分,成功拿下歐錦賽的冠軍。賽事最 佳五人也讓南斯拉夫包攬了三席:Zarko Paspalj、Dino Radja和以平均30分得到MVP榮譽 的Drazen Petrovic。 「我們就如同暴風一樣橫掃了整個賽場,隊友之間是如此熟悉,默契好到閉上眼睛傳 球也沒有問題,能一起打球真是太快樂了。只要回想起那些日子,我總會打從心底笑出來 。」Dino Radja說。「那是時刻對我來說是非常特殊的,也許是我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 光。」Toni Kukoc說。「我們當時深有同感,知道我們會是冠軍;在我們心中,我們就是 最好的球隊。」Vlade Divac說。 「這隻球隊、這些優秀的球員再次定義了什麼是籃球。擁有這批黃金世代球員的我們 可以贏下任何比賽!」1989年6月25日對希臘的冠軍戰後,南斯拉夫的所有人應該都是這麼 相信著。 http://www.sportsv.net/articles/31333 在1989年歐錦賽進行的同時,圍繞著這些年輕人的世界也處在激烈的動盪中。東歐開 始發生一連串的劇烈變動,首先是波蘭共產政府的倒台,接著是東德、捷克、匈牙利、保 加利亞、羅馬尼亞;八十年代這些國家因為陷入經濟困難,讓政治局勢產生變化,原本執 政的共產黨或工人黨都被迫放棄社會主義,被西方社會稱為1989年系列革命的這個風向也 漸漸擴及到南斯拉夫。 「我和隊友都開始感覺到整個國家的變化,但對我們來說那並沒有太大影響,我們不 是政治家,只是籃球員而已。」Vlade Divac說。何況對Drazen Petrovic、Vlade Davic、 Dino Radja、Zarko Paspalj來說,他們即將面對生命中重大的改變,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紛 擾,這四位年青人將要跨過大西洋,去挑戰籃球的最高殿堂 - NBA。 就在1989年歐錦冠軍賽後的隔天,Vlade Divac跳上飛往紐約的班機,去參加1989選秀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這位異鄉來的年輕人完全不知道要穿西裝出席這回事,下飛機後他花 了很多時間在尋找適合自己的衣服,他的七呎身高最終讓他只能穿著一套可笑的緊身西服 出場。 雖然對自己抱著一定的信心,覺得自己能在高順位被選擇,現實卻和Divac所想的完全 不同。畢竟除了和塞爾提克的練習賽外,對美國來說,這批南斯拉夫的球員並沒有留下過 太深刻的印象,NBA中也少有派球探前往歐洲尋找好手的球隊,也因此一直到首輪的末段, 湖人隊才向Divac遞上了橄欖枝。 「當時歐洲球員還沒有進入我們的視野中,大多人都對他們能否有所表現置疑。而我 們擁有首輪末段簽,雖然並沒有現場看過他打球,但我們也想大不了就試試看吧!」時任 湖人總管的Jerry West說。不過這對於Divac來說,卻是他值得高興的一刻。「我的第一個 念頭是:『我要跟Magic Johnson一起打球啦!』,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最好的事情了。」 Vlade Divac說。 除了Vlade Divac被洛杉磯湖人以第26順位選中,波士頓塞爾提克也用第40順位挑了 Dino Radja,再加上1985時就被波特蘭拓荒者選中的Drazen Petrovic及以未選秀球員身 分和聖安東尼馬刺簽約的Zarko Paspalj。南斯拉夫的年輕世代將要讓美國見識到他們的 精彩表現。 不過世事總不能盡如人意,Dino Radja雖然已經被選上,但他與原球隊Jugoplastika Split的合約卻尚未告終,無論Dino如何強烈表達他想赴美的決心,球隊的總經理卻不願 將他們的年輕新星放走,雙方甚至走到對簿公堂的結局,最後在法官的宣判下,Dino只能 暫緩前往美國的計劃,重回Jugoplastika Split和Toni Kukoc一起打球。 最終赴美的只有Vlade Divac、Drazen Petrovic以及Zarko Paspalj,這三人以及蘇聯 的Sarunas Marciulionis(金州勇士)、Alexander Volkov(亞特蘭大老鷹)組成了運動畫刊 所稱的「綠卡五人組」(Green Card Five)。 在遠渡重洋之前,Divac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與交往已久的女友Ana結為連理,讓兩 人在異鄉能互相扶持也安定留在家鄉的雙親的內心。「雖然我們都對他很有信心,不過他 的年紀實在是太輕了。所以我們對他說:『如果你真的要離家,那就先結婚吧。』」Divac 的母親說。 和老婆Ana一同飛抵洛杉磯的Vlade Divac讓前往迎接他的Jerry West大吃一驚,Divac 糟糕的穿著在經過了長途飛行後讓他更顯狼狽,未經梳理的招牌鬍子亂七八糟,隨身只帶 著兩個粗呢包的他甚至連英文都聽不懂。Jerry West後來也承認,他一度有「我到底在選 秀會做了些什麼?」的想法,不過這位開朗愛笑的年輕人也用他永遠洋溢的笑容讓West感 覺到一股難以名狀的溫暖。「你也許跟他見面不到一分鐘,你卻覺得已經認識他很久了。 」Jerry West說。 雖然沒有成為樂透順位的成員,但進入洛杉磯湖人對Vlade Diavc來說就像是贏得樂透 一樣。如果沒有傳奇人物Jerry West、Pat Riley、Magic Johnson、Kareem Abdul-Jabbar 等良師益友的指導,那麼他的NBA生涯可能會變得全然不同。當湖人於夏威夷的訓練營甫 開始,身材高瘦的他對抗性不足,只要一個碰撞就會重心不穩,讓他在禁區要位總是處於 下風,不懂英文更讓他對於狀況是一腦混沌,這時候拉他一把的就是Magic Johnson。「 我記得Magic要翻譯員告訴我:『跟著Magic跑就對了!』,接著我就能輕鬆地接到傳球。 跟這些人一起的話,籃球看來真的很簡單。」Vlade Divac說。 開季後,雖然湖人的先發中鋒還是Mychal Thompson,不過早已35歲的這位老將當然需 要新秀來填補其他的時間,也因此Divac總會得到十幾分鐘的登場機會。Divac很快的就融 入了湖人的Showtime中,也有控球、傳球技巧的他更讓湖人的球風更華麗。「他不是最有 天賦的球員,但他有不畏懼的心志和多樣的技巧,而且只要你教他一次,他就絕對不會忘 記。」Jerry West說。「他是一個好人,喜歡開玩笑和放聲大笑,我想這是為什麼對他來 說適應新環境會如此容易。」Magic Johnson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CTx6K3Irag
與Mychal Thompson、AC Green一同出演的廣告 然而同樣初抵美國的Drazen Petrovic以及Zarko Paspalj卻不像Divac一樣有著好運伴 隨。聖安東尼奧馬刺當年是由名帥Larry Brown執教,Brown不愛用新人的名聲是出了名地 響亮,更不用說是一名六呎九吋防守不好、對抗不佳、橫移較慢的歐陸球員。Paspalj除 了不討教練的歡心,與他競爭的球員更是89年的選秀探花Sean Eliott,煙癮奇重和熱愛 披薩這兩個生活習慣讓球隊對他的看法也有所影響。雖然有促成他與馬刺簽約的助理教練 Greg Popovich的力挺,開季後Paspalj還是只能在板凳上亮相。 至於到了拓荒者的Drazen Petrovic一開始是相當樂意的,在訓練營一開始,他幾乎每 天與Vlade Divac通電話。兩人總是對於能和Magic Johnson、James Worthy或Clyde Drexler、Terry Porter等名將一同作戰深感興奮,這對由南斯拉夫來的兩人來說,無疑 就像美夢成真一般,而兩人也約好要在新的土地上闖出名堂。不過Petrovic遇到的情形比 Paspalj更為艱難,Clyde Drexler和Terry Porter都處在在生涯的顛峰狀態,球隊更是冠 軍頭銜的競爭者,要求拓荒者教練Rick Adelman去找出時間來給這位新秀實在有點困難。 雖然Petrovic仍然努力的勤奮練習,但他的失望也與日俱增。「我知道他的挫折感有 多重,對於只有十五分鐘的表現機會他並不滿足,他知道自己比那還要好上許多,我們也 都知道。」Clyde Drexler說。「這是我們聯盟裡常會發生的情形,我認為他還沒有準備好 ,但他並不明白。而我也沒有什麼好說,因為我就是負責決定時間掌握的人。我們試著告 訴Drazen,你的時刻總會來的,你只是需要耐心等待,但他對此卻是十分灰心。」Rick Adelman說。 而這時刻支撐與安慰Petrovic的正是來自Divac的電話,兩位好友會在電話上徹談整晚 ,Petrovic的母親也說這段時間都是靠Divac的幫忙,Petrovic才能渡過這段時間。「在歐 陸每晚都有四十、五十甚至六十分的他會打電話給我:『我今天晚上進球了!』,這真的 很令人難過,我總會鼓勵他,總有一天整個世界都會看到你的能耐的。」Vlade Divac說 。 最後1990年的NBA總冠軍戰,是由波特蘭拓荒者對上底特律活塞,Petrovic在這個拓荒 者被橫掃的系列賽中只出賽了29分鐘,無能為力地看著活塞隊揚長而去。球季結束後,他 跟獲選新秀第一隊的Vlade Divac以及被馬刺隊開除的Zarko Paspalj都啟程返回南斯拉夫 。 三人在外打拼了一年後返回的家鄉有了不少變化,南斯拉夫的經濟情形更顯惡化,政 客們依舊彼此攻擷,塞爾維亞與克羅埃西亞之間的足球比賽也演變成暴動收場。不過這批 年輕的籃球員無暇關心這些是非,因為他們即將飛往阿根廷參加世界盃錦標賽。 在半決賽時,南斯拉夫對上了美國隊,擁有大學名將Kenny Anderson、Christian Laettner、Alonzo Mourning、Billy Owens的美國自然還是奪冠熱門,然而他們面對的卻 是在美國悶了一整個球季的Drazen Petrovic,Petrovic單場轟下31分,再加上Toni Kukoc的19分及Zarko Paspalj的15分,最終南斯拉夫以99比91帶走勝利。「我們一開始就 低估了對手。心想『比起這些傢伙,我們的體能天賦好多了。』但他們總能隨心所欲地殺 入禁區,做他們想要做的事情。」Kenny Anderson說。 決賽時南斯拉夫對抗的是兩年前奧運金牌戰的老對手:蘇聯,不過沒有Arvydas Sabonis跟射手Sarunas Marciulionis的在陣的蘇聯面對南斯拉夫的全盛世代毫無招架之力 ,無人能擋的南斯拉夫最後以92比75取下世錦賽冠軍。 1990年8月19日,一如去年的預言,南斯拉夫笑擁整個世界。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一同歡呼、擁抱、慶祝的Drazen Petrovic和Vlade Divac沒 有想到的。 http://www.sportsv.net/articles/31334 從1980年以個人魅力維繫住南斯拉夫聯邦的鐵托去世後,六個共和國就已經開始各行 其是,各個國家都自有自的打算,南斯拉夫雖然一息尚存,但事實上早已只是個空架子而 己。1988年斯洛博丹.米洛塞維奇就任塞爾維亞總統後他所推行的「大塞爾維亞主義」, 更讓南斯拉夫各國走向分裂的局面。塞爾維亞與蒙特內哥羅仍希望保持一個強力的聯邦政 府,斯洛維尼亞及克羅埃西亞則傾向邦聯制甚至獨立,波士尼亞與赫塞哥維納則搖擺不定 。 克羅埃西亞的人民對於獨立抱著莫大的憧憬,這也充份地表明在不同的地方上,因此 在世界盃錦標賽的賽場裡,總是能看到克羅埃西亞的人民高舉著代表國家的國旗。「我們 都知道有這樣的情形,而且我們被告知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就走遠一點,當做沒看到。」 Toni Kukoc說。 1990年8月19日,Santa Fe的球場上,贏得世界盃錦標賽的南斯拉夫球員正在高興地慶 祝他們的勝利。Vlade Divac、Drazen Petrovic、Toni Kukoc彼此互相擊掌時,有一個舉 著克羅埃西亞國旗的男子走進場中,並靠近他們的身邊。年輕氣盛的Vlade Divac要求這個 男子走開,但男子沒有離開,反而說了一些南斯拉夫國旗的話引發了Divac的怒火,他伸手 搶走了男子手中的國旗,將其揉爛並丟掉。 「那就是Vlade那天晚上做的事,不過我想他並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Toni Kukoc說 。「我做出那種行為不是要對抗什麼,我只是想保護我的球隊,並且告訴大家我們是來自 南斯拉夫的球隊。」Vlade Divac說。「在那個時刻,我們隊友之間並沒有對這個事件多想 ,不過等我們返國,克羅埃西亞的媒體卻開始提起這件事。」 故事變得越來越誇張,有人說Divac對著那個旗幟吐了口水,有人說Divac踩了那個旗 子幾腳,各式各樣的說法紛紛出籠,也讓這個事件沒有完結的一天。更誇張的是隨後塞爾 維亞的媒體也跳了下來,開始幫他們的英雄Vlade Divac創造更多有關旗子的消息。 幾個月後,Drazen Petrovic與Vlade Divac再次前往美國,準備他們的第二個NBA球季 。不過這個球季對Drazen Petrovic更顯難熬,除了上季雙雙獲選進入明星賽的Clyde Drexler跟Terry Porter,拓荒者又新簽入了Danny Ainge,三位悍將完全將一二號位的時 間佔滿,Petrovic的上場時間遽降到十分鐘以內甚至未能登場。 再也受不了不能上場的Drazen Petrovic向球隊表達了希望交易他的想法,球隊也從善 如流,將他交易到紐澤西籃網隊。他也捉住了這個機會,向NBA展現他的球技,每晚上場都 能得到近二十的分數。然而另外一個改變則是他與Vlade Divac的關係。 在Petrovic還在拓荒者的一個晚上,之前湖人與拓荒者對戰時,Petrovice與Divac雖 然不會一同練球,但都會趁著一方離去一方進場前的短暫時刻打聲招呼,然而那天晚上 Divac卻遲遲等不到Petrovic,Divac進入了拓荒者的更衣室找到了Petrovic,向他詢問是 否發生了什麼事,Petrovic回覆他說在南斯拉夫情況變糟了,他要看看事情會怎麼變化。 Divac完全摸不著頭緒為什麼Petrovic會說這些話。 原來一切又再回到1990年8月19日,Drazen Petrovic雖然不常表達自己的政治立場, 但他對自己的認同就是克羅埃西亞人,並且深深以此為傲,Vlade Divac那天的所作所為卻 完全傷到了他,他認為Divac的動作是一個政治性的行為,而他也不願意原諒這件事。兩 人多年以來建立的深厚情誼,至此刻完全崩塌。 這對Divac來說無疑是件痛苦的事,到NBA以來最支持Drazen Petrovic的他卻不能在 Petrovic成功的時刻送上恭喜。兩個人再也不曾於夜裡通過電話,而當Divac跟湖人一起 打到冠軍戰對抗公牛時,他也無法與這位形同陌路的摰友分享喜悅。 1991年6月,芝加哥公牛隊打敗了Vlade Divac的湖人隊抱走冠軍,但這個結果給Divac 帶來的打擊卻不如南斯拉夫來的消息沈重。就在同一個月,斯洛維尼亞及克羅埃西亞分別 宣布獨立,前一年由科索沃獨立所引發的內戰戰火開始延燒到南斯拉夫境內各處,克羅埃 西亞與塞爾維亞之間的流血衝突已經不可避免,原本人口雜居的地區更開始鄰居殘殺鄰居 的慘劇,雙方都在自己的國土上進行種族清洗的動作。 這一刻,原本屬於南斯拉夫的年輕球員也到了選邊站的時刻。「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我的家人全部都在這裡,我沒有理由說不要跟他們站在一起而投靠另一邊。這是不可能 的」出身於克羅埃西亞的Toni Kukoc說。戰爭就在這些球員的身邊發生著,Tonic Kukoc 的父親多次在街上看到交火的場景,而他的親戚更有三人在部隊中服役,總是會告訴他不 少戰爭帶來的恐怖畫面。Drazen Petrovic也在一次抽空回家時遇到空襲,而在防空洞裡 待上了一整天。 和平應該是此刻眾人的追求,不過政客和媒體卻不會放過任何宣傳仇恨的機會,Divac 手揉著克羅埃西亞國旗的一幕不停重覆播放著,在非自己所願下他成為了塞爾維亞的英雄 ,同時也成為了Drazen Petrovic祖國克羅埃西亞的死敵。他想要修復與Petrovic之間友誼 的夢想也因此化為泡影。 「我以前真的跟Vlade很親密,我們每天都會通話,不過我們近來只在比賽的練習前說 過話,就只有這樣子而已。」Drazen Petrovic說。Divac後來不停透過各種方式想要和這 些來自克羅埃西亞的隊友說抱歉和連絡,但這些人卻不曾再回應過他。隨著戰事越演越烈 ,Divac深刻地了解到,那段兄弟般的情感再也回不去了。 「他留下了電話號碼,然後說『如果你方便就打電話給我,或著你想要一起出去哪我 也都沒問題。』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Toni Kukoc說。「我能理解整個國家都站在 他們的後面,希望他們不要跟我說話或忽略我。」Vlade Divac說。「對我來說,要站出來 告訴大家:『你們都錯了,我認識的Divac不是這樣的人。』是十分困難的。」Dino Radja說。 「我現在知道當時對他們來說,也許這樣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因為我就是克羅埃西亞 的公敵。但我總是認為他們是真正了解我的人,是朋友,而朋友是要做一輩子的。」Vlade Divac說。然而即使再了解、信賴彼此的人,當雙方的親人正在火線上彼此互相殘害時, 誰又能坐下來跟對方好好談個天呢? 南斯拉夫的內戰持續進行,1992年的巴塞隆納奧運卻沒有停下腳步等待,受到國際制 裁的南斯拉夫雖然奪得世錦賽冠軍卻遭到禁賽的下場,而東歐地區卻有一個新成立的國家 突圍而出,由Drazen Petrovic領軍再加上Toni Kukoc跟Dino Radja的克羅埃西亞成功取得 歐洲代表的參賽資格。在小組賽程中,他們唯一的敗仗是對上舉世無雙的夢幻隊,輸了所 有球隊中第二少的輸分33分。接著在四強賽中打敗了俄羅斯,獲得與夢幻隊在金牌戰對決 的資格,Drazen Petrovic、Dino Radja、Toni Kukoc也打出一場精彩的比賽,三人分別得 到24、23、16分,然而他們的對手是史上最強的球隊,最終他們的32分落敗是當年夢幻隊 的最低勝分差。也因此Divac總會想像著,如果他們還能在一起打球結果會是如何。 奧運結束後,Drazen Petrovic準備好要迎接他球員生涯的全盛期。92-93球季剛開始 ,他就火力全開。「那天他從我身上得了三十分,我確定我把手都擋在他的眼前了,但他 的表現就像個進球機器一樣。」當年的活塞鐵衛Joe Dumars說。「他在Jordan前面得了四 十分,而且他還是不停說:『把球給我,我手感太燙了,我會吃掉他。』」當時擔任籃網 隊控球的Kenny Anderson說。「他對自己的投籃就是這麼有自信,他總會不停跟我說:『 就是傳給我砍三分就對了!』」當時在籃網打大前鋒的Derrick Coleman說。 Drazen Petrovic在這個球季獲得到前所未有的大成功,以五成命中率和四成四九三分 球命中率的他平均砍下22分還能有3.5助攻,獲選進入NBA第三隊陣容也帶籃網殺進季後賽 。 在完美的球季演出後,Drazen Petrovic加入了國家隊去爭取歐錦賽的參賽資格,比賽 結束後他與球隊在德國法蘭克福分手,打算與女友一同開車返回克羅埃西亞。一開始的兩 百公里,Petrovic都和女友在談天中渡過,但在他們於一個加油站休息後再上路時, Petrovic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之中。 Petrovic的女友駕駛著車子通過德國9號高速公路時經過了一個山坡,當車子爬到坡頂 時,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輛失控的大卡車,即使她緊踩了煞車,卻無法及時停住車子與卡 車的撞擊,Petrovic在事故中當場死亡,享年28歲。 在Vlade Divac的心中,他總是想著總有一天南斯拉夫的內戰會終結,而他能與這位他 尊敬的好友、這位與他一起對抗過全世界的兄弟、這位他曾被對方母親託付要好好照料的 對象一起坐下來,不用再去管是否從屬於同一面旗幟下,不用再去管是否來自不同的地方 ,也許是繼續聽Petrovic說他最愛的籃球,或著是Divac用他的笑話讓雙方再回到那個1988 年的夏天。但那樣的日子Vlade Divac卻再也等不到了,當日被新聞震驚的他只能用哭泣表 達他心中的沈痛與悲哀。 有大約一萬人參加了Drazen Petrovic的喪禮,而替他扶棺的有他這些年來的隊友Toni Kukoc以及Dino Radja,雖然Vlade Divac也想前去,但在動亂仍未終結的此刻,他清楚地 知道他最好的選擇是不要露面。 1995年,南斯拉夫的籃球重返榮耀,Vlade Divac和Zarko Paspalj帶著南斯拉夫再次 奪下歐錦賽的金牌,頒獎台上,獲得銅牌的克羅埃西亞因為不願與南斯拉夫同台,Toni Kukoc、Dino Radja等人逕行下台離場。同年秋天,克羅埃西亞與塞爾維亞之間的戰爭在調 停下結束,但雙方累計的死亡與失蹤人數達一萬三千人,更有多達百萬人流離失所。 隨著戰爭的結束以及歲月的過去,Divac總算又跟以前的舊隊友Toni Kukoc、Dino Radja等人重新恢復了連繫。 最後,在Vlade Divac退休後多年的一個清晨。他駕車前往克羅埃西亞,拜訪了Drazen Petrovic的母親與兄長,他隻身來到Drazen Petrovic的墳前,奉上了鮮花,獻上了一張兩 人相擁的照片,說了一句:「很高興再次與你相見,朋友。」 其他: 1.南斯拉夫內戰持續了11年,一直到Vlade Divac轉到國王隊的首個賽季他的家鄉都仍有 空襲警報響起。 2.Vlade Divac與Ana的女兒Petra Dviac雙親在內戰中被殺害,而後被Divac夫婦認養。 3.Vlade Divac和Ana在退休後成立了基金會Humanitarian Organization Divac,協助在 戰亂中流離失所的人們,Zarko Paspalj也在其中任職。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61.223.44.2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Kings/M.1473834012.A.9C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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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個,這個故事在XXL有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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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antabrelai (61.223.44.21), 09/14/2016 14: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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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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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過很多次 不過還是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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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教授Greg Popvich”=>“助理教練Greg Popovich”
09/14 23:13, 6F
十分感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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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antabrelai (111.246.58.45), 09/15/2016 07:4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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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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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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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推月下門 僧敲月下門 ※ 編輯: santabrelai (111.246.58.45), 09/15/2016 22: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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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 啊呵 我愛兄弟象 拿著加油棒 顛倒過來往下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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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代碼(AID): #1NsEmSd8 (K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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