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Jin-仁-紀行 其之十二 (雷)
"あんたは勘違いしてるよ、
おいらがあいつを真似してんじゃねえ、あいつがおいらの真似をしてんだよ。
あいつとおいらは、一緒なんだよ...
あいつは終わっちゃいねえんだよ、西郷さん。"
─ 江戶開城
接續第10回，大政奉還之後、德川慶喜雖然丟了大將軍稱號，
但他還是在大阪城裡繼續運作國策並掌握實權，
吃鱉的倒幕派因此開始蠢蠢欲動，企圖挑起戰爭。
倒幕派頭子西鄉暗中指揮薩摩藩士在江戶城裡搗亂，
放火、搶劫、施暴，無所不用其極。
擔任江戶警備隊的庄內藩實在忍無可忍，
為了報復，就在聖誕節那天向薩摩藩其中一個分部縱火，
幾天後大阪城幕府政權也做出討伐薩摩的決定。
隔年一月三號，幕府軍與薩摩軍就在京都鳥羽市大打出手，
這就是著名的"鳥羽伏見之戰"。
大勢已去的舊幕府軍當然不敵薩長聯軍、節節敗退，
天皇眼見薩長勢如破竹，就賜給他們"官軍"的稱號。
薩長方搖身一變成為政府軍，理由正當、氣勢長紅，
相反地舊幕府軍卻因此變成叛賊、政敵，立場實在尷尬。
許多原本效忠幕府的藩受不了這種污名而背離，
慶喜元氣大傷、只能在同月六號棄軍逃逸，搭乘軍艦前往江戶躲避。
勝利的政府軍在事後發布慶喜追殺令，並免去松平兩大老等幕府大臣官位，
之後他們正式朝江戶進攻，還要求外國不要對幕府做出任何援助，
外國勢力也對此要求表示同意、採取中立（與孫氏反清立場差不多），
腹背受敵的幕府更顯頹勢。
事件過後、舊幕府與新政府內部當然是各自分裂成主戰派與談和派，
幕府頭子慶喜戰後可能是信心盡失，大力主張談和，
先罷免掉主戰派領導陸軍總司令小栗，更指定談和派成員擔任內閣。
本來被冷凍的勝老師被提拔為陸軍總司令，
之後在明治時代擔任重要角色的大久保則是審計部部長。
相對於幕府、政府軍頭子西鄉則是主戰派，
他不但想攻破幕府老巢，還想讓慶喜切腹負責。
取得天皇同意之後，政府軍沿著三條主要道路分作三勢，朝江戶進軍，
並決定在三月十五號一起對江戶做總攻擊。
與幕府有關係的人對此次總攻擊當然不會沒有反應，
13代家定將軍正室天璋院（篤姬）、14代家茂將軍正室靜寬院、
輪王寺宮公現入道親王（天皇親戚）等人都為慶喜求情，
雖然西鄉沒有接受，但這些請願或許有稍稍影響他的想法。
幕府軍隊方面，怕死的人腳底抹油趁夜逃跑，
有膽識的人如近藤、土方等人就率隊與政府軍硬碰硬，結果當然是吃敗仗。
政府軍步步逼近，慶喜在寬永寺裡吃齋唸佛，心中忐忑不安，
慶喜護衛隊長高橋泥舟的胞弟、山岡鉄太郎感受到主子心情，開始有所行動。
鉄太郎隻身前往位於靜岡的駿府城，
但他並不認識西鄉、竟然陰錯陽差先到了勝老師家門口。
歷史就是如此巧合，勝老師與鉄太郎兩個一拍即合，
不但為鉄太郎所寫的求和信背書，
還要薩摩藩士休之助（曾參與江戶縱火事件）保護鉄太郎。
休之助與鉄太郎隨即趕往政府軍臨時總督府，在西鄉下遢的旅館進行會談，
雖然西鄉挑明自軍即將在三月十五號攻打江戶的決定，
但他還是被鉄太郎所感動，首次向幕府釋出和解條件、內容如下：
（其實政府軍早在六號就已經大致定好這些和解條件）
1.慶喜必須交給備前藩處置。
2.交出江戶城。
3.交出軍艦。
4.交出武器。
5.江戶城內幕府舊臣全部抓去向島軟禁。
6.詳細調查輔佐慶喜的罪人，個別重罰。
7.幕府軍也要幫忙鎮壓叛軍。
這些要求都沒問題，但第一條實在有損幕府顏面，鉄太郎無法接受，
他甚至大膽反問假如西鄉跟慶喜站在同樣立場，會同意這樣的處置嗎？
西鄉大好人忍不住心軟，就暫時撤去該條。
交涉獲得空前成功的鉄太郎高高興興回到勝老師家中報備，
沒想到西鄉竟然也在十一號動身前往江戶，決定與勝老師進行和談，
一切就在江戶總攻擊兩天前有了巨大轉變。
既然和談都安排好了，
那勝老師為什麼還要問阿仁"江戶會不會陷入火海"呢？
其實勝老師在之前就已經安排好最後殺手鐧："焦土政策"。
要是政府軍提出幕府側無法忍受的條件、造成和談不幸破局，
那他將會在政府軍打過來之前，先把江戶全燒光。
這種戰術早在戰國時代、羅馬軍、俄法戰爭、抗日戰爭就很常見，
甚至到二戰、越戰、波灣戰爭時都還在用，
燒掉自己家讓敵軍無利可圖，還能斷絕對方補給線，
但不同的是他們會事先派船先把江戶居民載到安全的地方。
為了這個作戰，勝老師還親自拜訪辰五郎老大及黑白兩道老大，
只求所有江戶人民能夠平安度過這場戰爭。
緊張的一刻終於到來，
幕府側大久保、山岡、勝老師面對政府軍西鄉、新八、立秋等人，
於三月十三號、十四號在薩摩藩江戶分部進行和談，
當時政府軍已經團團包圍江戶，情勢相當緊張。
西鄉早在蛤御門事變後、
幕府決定征長大將軍會議時就已經跟勝老師見過面。
勝老師當時就明白告訴西鄉：
"幕府裡面一堆老掉牙，根本搞不清楚狀況，自己打自己人根本沒意義。
大家應該團結起來廢掉幕府，理性面對外國勢力、開創新局。"
西鄉聽完大驚，他完全沒有想到幕府大臣竟然還有人抱持這種想法。
他在之後寫信給大久保，其中寫到：
"與勝氏首次見面時，他就是一個處處讓我驚訝的人，
他每句話都能打醒我，讓我不禁低頭汗顏。
這個人的智慧到底沒有邊界呢？
說不定還超越了我所欣賞的象山老師，
雖然象山老師在學識上超越常人，
但我現在仰慕的對象已經變成勝老師了。"
至於勝老師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到當時會談過程：
"會談當天我身著正式服裝，一個隨從也沒帶，就騎著馬前往薩摩分部。
之後他們帶我到房間，不久西鄉就從庭園走了過來...(中略)
都還沒開始談，隔壁房間的政府軍高層就頻頻過來關切，
外面擠滿了政府軍，殺氣騰騰。"
在這種狀況之下，西鄉不凡的氣度與誠懇也震懾了他：
"西鄉身著薩摩風格的舊衣服、沒穿鞋子，
一派輕鬆走過來，邊打招呼邊說"真抱歉我遲到了。"
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墊子上，面對這麼重要的會談，他竟然完全不緊張。
隨著會談進行，我發現他完全相信我，對於我說的任何話都沒有疑慮，
甚至還說"不管接下來的對談內容有多麼艱難，我都一概接受。"
他實在是個有膽識又誠懇的人，只出於對我的信任就隻身來到江戶。
當時我還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但他的態度馬上將這些疑慮一掃而空。
這種人是絕對不耍什麼小招數的，就因為這樣我才會放心把江戶交給他。"
雖說英雄惜英雄，談判還是得回到現實面。
會談共舉行兩天，第一天是三月十三號，
兩邊只稍微就和談內容作確認、沒有衝突，算是試水溫。
第二天三月十四號可就不一樣了，
勝老師薑是老的辣、城府還是比較深，
為了不讓幕府太難看，一開口就幾乎改掉全部和談內容，他要求：
1.慶喜回故鄉水戶軟禁。
2.放過協助慶喜的所有諸侯，不要處死刑。
3.武器、軍艦先集合讓幕府點收後再交給政府軍。
4.城內武士移到江戶城外軟禁。
5.江戶城平安移交之後，統治權要馬上轉給田安家。
6.鎮壓叛軍一事幕府會盡量配合。
仔細一看，勝老師根本就是完全拒絕和談內容，
但西鄉基於信任還是大方同意，也停止了隔天攻打江戶的計畫，
至此江戶無血開城可說是大勢已定。
天皇也在同日發布基本國策，奠定明治時代發展之基礎。
至於西鄉為何會接受如此不利的要求呢？
有人猜測，其實英國在背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英國一直都與德川家交好，在外國宣佈保持中立後，
為了因應戰事，駐日大使Harry Parkes回到橫濱強化駐守軍力，
又派下屬跟軍艦到江戶、大阪偵查情勢，動作頻頻。
東征軍進入關東之後，要求英國能夠派軍醫治療傷兵，
但Parkes卻氣呼呼的拒絕，
甚至表示"我們連拿破崙都沒殺、只是將他流放到小島上，
你們真要殺掉那麼乖的德川慶喜嗎？這可是違反國際法喔。"
Parkes的憤怒大大影響西鄉，使其改變立場。
另外，政府軍內部其實也是由各藩組合成的"雜牌軍"，
嘴巴上不說，大家心裡都在想能和談不打仗當然是最好。
政府軍總帥西鄉老大立場突然轉變，
對於主和派的木戸、山内、松平等人而言，
其實是最高興不過的事了。
雖然和談內容在之後又做了少許變動，不過江戶還是和平移轉，
政府軍進入江戶，慶喜也前往水戶低調過日。
就民生面來說，江戶開城最大的貢獻就是讓大批無辜百姓免於戰火侵襲，
勝老師在這之後還被讚為"江戶的大恩人"。
其城市基礎也沒有被戰爭破壞，政府軍等於接收了一個完美的首都。
政治面而言，德川幕府正式向明治新政府投降、統治權轉交給天皇，
另外過去藩陣割據局勢也順勢一舉殲滅，加上各國保持中立態度，
以上都對明治新政府成立都有很大的幫助。
但江戶開城真的沒有流任何一滴血嗎？
看看之後發展，其實它也只是另一個大事件的開端罷了...。
By AmigoZ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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