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問卦] 各位的爺爺過世後有來看孫子嗎？消失

看板Gossiping作者THEGASTBY時間7年前 (2016/10/14 04:50)推噓9(9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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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恕刪我不知道大家怎麼稱呼的,不過我是媽媽那邊叫阿公,爸爸這邊叫爺爺, 我自己是這樣分的。而我的爺爺在我大四的時候過世。基本上,在我回宜蘭前,對他沒什麼印象。知道有這麼一位,但是卻沒有很親, 反而跟媽媽的這邊比較親。從小過節都會去蘇澳阿公家過。去海邊、抓螃蟹或是參加廟裡的活動,三歲前也都住在蘇澳。阿公雖然嚴肅愛乾淨,但是只要我們一回來,嘴上說很麻煩,但三餐卻是有魚有肉,青菜反而少。而阿公胃口特別好, 加上以前是捕魚業,挑嘴的很。不夠肥不好吃的魚跟肉不上桌,上桌就沒有小盤的。吃個午餐都可以吃個快兩小時,因為東西多又愛聊天。然而,因為父母的關係,住在梨山,十歲時因為希望可以在都市裡,有比較好的學習資源與環境而搬到宜蘭,與爺爺同住了大約半年。也因為母親與我們都實在沒辦法與他們家族融洽相處而搬出去。父母與他們之前的事,無可置喙。因為父親大概國中畢業就被趕出去,獨自生活。雖然我痛恨我所認識的父親,但是據我媽說,在結婚前,不菸不酒,又很勤勞,然後嘴很甜超有女人緣,算是八零年代審美觀裡的帥氣。他被趕出去前,家裡據說是米行,算是很富有的。不過爺爺疼愛大伯,奶奶疼愛二伯。前者因為賭博賭光家產 ,後者則幸運的在能夠家產敗光前的七零年代讀完大學,有著很好的工作。而典型爹不疼娘不愛的他,老是在喝醉之後,發酒瘋靠杯我們:在你這個年紀,老子就出來流浪了。而我媽偶而會覺得他這麼沒有家庭觀、沒有身為人父的責任認知,也是難免。但是他們夫妻倆重疊在一起的人生,就注定是沒有盡頭的冤孽。總之,一起住之後沒有什麼爺孫的天倫之樂,但也沒有像對待我爸那樣苛薄,維持一中間不慍不火的相處模式。倒是奶奶總是會諷刺與尖酸的對待我媽。當然都是在我們兄弟看不到的地方。總把我們當作是多佔碗筷的人。年節時,孫子間的差別待遇,就別提了,我們再不太懂事的年紀都可以感覺到親疏的差異。剛回去住得時候,光是每天吃飯就不習慣。小時候不懂事,一上飯桌就會跟母親說: 　「今天都沒有菜(好吃)。」然後咬著筷子不知道要如何下箸。當然母親免不了的遭奶奶幾記記白眼,加上事後諷刺。而爺爺就典型的怕太太,不會圓場,但是也不會去責罵。反正他吃得很開心,因為都是他習慣的菜。反正他們家大概是有段時間窮怕了,非常愛吃醃漬的東西,如菜圃菜心、醃鹹魚, 還有我到現在也吃不慣的鹹菜結湯。一道菜可以吃兩天,都是一小碟以小盤的裝, 吃不完繼續熱,然後幾乎不會買肉。母親偶而滷個肉或是買個白斬雞,還會被嫌太油。所以我們三個曾經因為想吃豬腳,不想被他們發現,偷偷在房間裡吃。因為太好吃捨不得一次吃完,最後臭酸掉的經驗。搬出去後,雖然離的不遠,但是只有過節才回去。上高中後,父母都去外縣市工作後, 我基本上也不回去,連過年也是,讓我弟做代表。大概我弟比較乖,又或許是長得比較像他們那邊 ─ 黑黑瘦瘦、眼睛細長的樣子,像狐狸一樣;我就白白胖胖尤其鼻子超像我外公,又寬又大,所以也比較疼他也說不定? 總之,最後一次見到爺爺,大概是大四的寒假,除夕後回宜蘭的某個早上,被一陣電鈴吵醒,結果開門一看是爺爺。現在想來很是後悔,當時口氣不好,以為又是要我們回去過節。結果,他掏出兩個紅包給我,說是都沒有人回去,所以過來看看(我父母弟弟都在梨山過除夕,我在台北打工),然後沒說什麼的就走了。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之後喪禮正好在期末考的時候。想想那時候因該去參加的,反正都會延畢,不差這一科。所以是遺憾嗎?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最後的見面會是這樣,讓我百感交集。其實, 他應該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在那幾年間,試圖彌補當年把父親趕出去的決定,但是他卻不太能夠面對他兒子,也就是我父親,所以轉移到我們孫子。同時,我父親倒是承襲了這一點,也非常不會面對我們。沒醉的時候也是想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但只會偷偷問母親。當然,醉的時候比較多,還有酒精如何腐蝕他的身心就別提了。在爺爺過世後,我也從來沒夢過他,只去他家對他上過一次香。之後我再也沒有回去過那裡。母親老是叫我回去拜個祖先,但我也是不肯,因為實在沒辦法認同。數典忘祖就是標準地在解釋我這種人。而在爺爺過世後,奶奶就得了失智症。記憶大概退回到我們剛搬回去,大約十八年前的時候,還會問我媽:啊怎麼都沒看到我們來吃飯?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話,得病之後倒是變得很和藹,以前是有名的尖酸刻薄。而我一想到那裡,那個每次都得爬四層陰暗的樓梯才能到的舊公寓,然後只有客廳有窗戶照得進陽光,其他很陰暗的地方。那個在他們房裡不曾熄過的黃色小燈,還有滿是瘡痍的飯桌回憶,以及對母親老是不滿的話語,就像那時候落在爺爺遺照前的香灰一樣,是灰暗且讓我不願碰觸的。所以看別人有爺爺,或是三代同堂的照片時,不是羨慕,比較像是好奇。好奇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就像我也很好奇為什麼能與父親好好相處、或是全家人一起吃飯出遊 ,然後合照的樣子。真的不是羨慕,就只是很好奇而已。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5.82.0.9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ossiping/M.1476391820.A.E6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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