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天志救國記-五十二章安國軍

看板DummyHistory作者ThomasJP (筆劍春秋梁父吟)時間12年前 (2011/12/20 15:27)推噓25(25推 0噓 3→)

留言28則, 25人參與討論串1/1

到了下午，來自奉軍重砲兵旅的兩個營已經進入陣地完成了放列。八門105口徑FH09榴彈砲和四門150口徑sFH13重榴砲的砲管指向天空，在周圍用土包堆了一圈又一圈，築成一個簡易的砲台。轟的一聲砲響，一門150榴砲正在試射。只見砲彈落在對面的第廿八師陣地上，掀起一大片泥水。梁天志在一個小山丘上的觀測所掩體內舉著望遠鏡看著，他在日本陸士就學過用雙筒望遠鏡目測估算距離，當然他不需要親自幫砲兵校射。身旁就是使用剪式砲隊鏡的砲兵觀測人員，隨時將觀測結果通過一條電話線傳到砲兵陣地上。這區區幾門榴彈砲看起來似乎不過如此，但是105榴砲對未經加固的戰壕極為有效，而150 榴的直接命中更足以摧毀堅固掩體。相對於只能對開闊地上敵軍構成有效殺傷的75公釐口徑火砲，可以算得上是相當變態的武器。而根據梁天志腦中的記憶，後來到了二次大戰的時候，日軍師團的砲兵聯隊也只有一個105榴砲營和兩個75野砲營，至於150榴砲則要到軍級單位的直屬砲兵裡去找了。下午三點，奉軍開始進攻前的火力準備。集中八門105榴、四門150榴、十二門4.5吋迫砲和八門240重迫的火力，由西向東依次轟擊廿八師的前線陣地。整個火力準備時間預計長達三個小時，然後中斷十五分鐘，接著再來五分鐘的全線急速射，最後發動步兵突擊。火力準備的重點，是廿八師已知的機槍陣地還有砲兵陣地。有效射程長達8.5公里的150榴將會優先「照顧」那些可能是廿八師砲兵陣地的地點，105榴則從五公里外向前線上疑似機槍掩體的地方集中射擊。迫擊砲用來轟擊廿八師的前線陣地，以求儘可能減弱敵軍防線上的兵力和抵抗能力。「開火！」梁天志在觀測所裡下令道，他的命令很快從電話線傳到陣地上。隆隆的砲聲頓時響撤了戰場，對面的幾處陣地很快就被砲彈爆炸的火光和硝煙所籠罩。雖然這次砲擊的威力，完全不能和歐洲戰場相比。但在中國來說，奉軍一個下午打掉的炸藥量，可能就比北洋第三師在四川一個月消耗掉的還多。對面張作霖的砲兵一開始也試圖開砲還擊，但他們的砲彈都落到了奉軍的前線陣地上。而當第一個砲兵連的陣地被150榴砲的砲彈擊中之後，其他砲兵陣地就急急忙忙的開始撤收。看來日本顧問的訓練還是不錯的，廿八師居然知道面對敵人砲兵壓制的威脅時要撤收火砲。只有那個首先被擊中的砲兵陣地上的人丟下了火砲，往後方亂跑。「快，傳令給童建良，叫他立刻派一個營從左翼出擊，突破敵軍防線。其他部隊隨後跟進，砲兵繼續朝右翼方向延伸射擊！」梁天志喊道，顯然廿八師無法像歐洲軍隊那樣在戰壕裡挨過幾小時甚至幾天的砲擊，遭到重砲轟炸之後馬上就要崩潰了。前線陣地上，第七團的弟兄依序以排縱隊沿著預留的通路，迅速通過防線前的障礙地帶。然後散開成班戰術橫隊，快速衝向廿八師最靠西側的那個陣地。一開始弟兄們還按照躍進的要領，尋找地形地物來掩蔽，後來卻乾脆直直衝上對面的陣地。在廿八師的陣地上，除了被炸死炸傷，還有在砲火轟擊下發瘋或者失能的官兵以外，已經沒有狀態正常的守軍了。還能動彈的幾乎全部跑光，也沒看到後方有人阻止他們。童建良得報，立刻下令手下兩個營向敵軍後方追擊，一個營向東逐個掃蕩敵軍陣地。然後第二團的兩個營也向前跟進，準備肅清殘餘敵軍。然而到了五點半左右的時候，梁天志接到報告，張作霖和廿八師的部分兵力已經提前從戰場上撤走了。在奉軍一開始砲擊許蘭洲旅防線的時候，張鬍子就讓吳俊陞旅剩下的那個步兵團先行撤離，返回溫托昏站。他自己看著砲兵團開砲反擊，當第一個砲兵連受到奉軍的反砲擊的時候，就趁機讓砲兵團也撤出了戰場。然後張作霖自己帶著特務營和剩下的一營騎兵，很快離開前線。在溫托昏站張作霖收到了奉軍騎兵襲擊佔領特木得黑站的報告，他當下決定放棄所有帶不走的輜重，以吳俊陞手下的步兵團在前、特務營和騎兵營居中、砲兵營殿後的順序，強行軍前往特木得黑，打開突圍回齊齊哈爾的道路。奉軍不論是要掃蕩許蘭洲旅，或者接受許蘭洲的倒戈投降，都需要花數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張鬍子必須要搶在奉軍反應過來之前展開行動，否則就要一敗涂地了。儘管廿八師經過日本顧問的訓練，但是在大冬天的晚上夜行軍卻不是那麼容易的。這種行動不但考驗士兵的體力，更加考驗意志力和部隊的組織力。尤其是殿後的砲兵團，雖然山砲可以拆開來用馱馬運輸，但卻還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快。特木得黑站距離溫托昏站有七十五里路程，即使在白天這都是一整天的行軍距離，更不用說晚上了。走了半夜之後張作霖被迫停下來，讓手下部隊在路邊就地休息幾個小時。第二天下午，吳俊陞的那個步兵團才終於走到特木得黑站。他們並沒有發現奉軍騎兵的蹤影，很可能是在廿八師的部隊接近前就已經離開了。張作霖認為齊齊哈爾方向的狼煙解釋了敵軍騎兵的去向，於是又催促手下繼續趕路。砲兵團因為速度實在無法跟上，張鬍子乾脆任由他們落在後面。事實上，讓齊齊哈爾燃起狼煙告警的是張宗昌騎兵團的一部。而黃霆浩率領的騎兵連並未遠離特木得黑站，僅僅只是在十幾里外躲避廿八師的大隊人馬。等張作霖率部離開之後，黃霆浩立刻帶隊去攔截後面人困馬乏的砲兵團。這樣廿八師剩下的日製山砲，也全都落入了奉軍手中。當天晚上，張作霖驅趕自己手下又走了三十里路，硬是趕到了中東鐵路車站所在的昂昂溪。然而在那裡他卻接到一個對他更不利的消息──黑龍江騎兵旅長、黑河鎮守使英順發電宣稱就任「安國軍」第一路軍總司令，同時黑河道宣布「保安」。梁天志坐在黑龍江將軍公署內，喝著加了白蘭地的熱紅茶，對面坐著的是新任的黑龍江代理軍務幫辦許蘭洲。不久前張作霖一回到齊齊哈爾，就發通電宣布辭職，然後跟著土井市之進大佐一起進了日本領事館。這時候中國軍政界還沒有「下野」這一說，不過張作霖實際上是下野了。張作霖剩下的手下，則由吳俊陞率領去了嫩江府的墨爾根城。這三千多人背靠小興安嶺擺出了拚命的架勢，不過梁天志已經沒有非得急著去對付他們的必要了。他發了一封電報給黑龍江將軍朱慶瀾，邀請朱慶瀾回齊齊哈爾商討如今黑龍江局面的解決辦法。在戰場上許蘭洲終究是沒有太大的抵抗就投降了，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得太過軟弱無能。因此梁天志也就讓他暫代張作霖的遺缺，至於他將來是接任中央第廿八師師長，或者出任黑龍江省第一師師長，則必須等國內局勢有了確定的結果之後才能決定。許蘭洲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幫梁天志拉攏綏蘭鎮守使巴英額，以免黑龍江局面再出現新的變化。對於黑河道出現的「安國軍」，梁天志很容易就跟宗社黨聯想起來。他在黑龍江將軍公署的公文裡蒐集到了更多關於興安根據地的資料，也看出黑龍江本地的巡防營一直對宗社黨的活動採取姑息的做法。黑龍江這個地方，清末的漢人墾民進入較少，滿人在人口中還是佔著相當大的比例。而且本地居民，不論是滿蒙八旗或者清初定居的漢軍旗人，多半都是自耕小農。不但見識封閉，教育也不太發達。因此宗社黨在這塊地廣人稀的地方，可以說是極有市場。相對來說，要出兵鎮壓宗社黨活動的顧慮就大得多了。看來雨文果然是信奉後清太祖的那一套戰爭哲學啊，梁天志想道，先是熱河、接著又在黑龍江建立根據地。那麼吳俊陞率領的那一支殘軍，會不會投向宗社黨一方呢。台面下的合作或者協商肯定會有，畢竟現在嫩江府的西北兩面都已經是宗社黨的勢力範圍。不過宗社黨也可能藉吳俊陞來充當白手套，避免直接跟控制黑龍江省城的勢力起衝突。也就是說，吳俊陞可能也不會公開投靠宗社黨，而是繼續保持原本的旗號，作為雙方之間的緩衝勢力而存在。除此之外，綏蘭道的巴英額介於日本勢力範圍的吉林，和宗社黨的地盤之間，很可能也會與雙方存在暗中合作關係。這樣日本人就可以通過巴英額的防區，與黑龍江的宗社黨勢力取得直接聯繫。如此一來，梁天志在黑龍江仍然要與日本人的代理勢力處於競爭關係，同時沙俄的影響力雖然日漸減弱，但也仍然繼續存在。如果梁天志要避免與日本人起直接衝突，就必須接受這些邊緣的代理人勢力繼續存在，讓雙方的勢力保持一種動態的平衡。同時梁天志還必須小心防備那些日本的投機活動家，儘管沒有日本政府或軍方的支持，這些人仍然繼續試圖利用宗社黨發動「滿蒙獨立」。由於「安國軍」的出現，實際上牽制住了梁天志，讓奉軍無法在護國之戰中佔有更重要的位置。同樣也因為各種理由，奉軍的「嫩江大捷」當時並沒有正式發布。而是在後來編寫奉軍戰史時，才將奉軍在這次黑龍江之戰的勝利定名為「嫩江大捷」。三月初朱慶瀾經過梁天志的說服，終於同意宣布黑龍江獨立，參加護國討袁。這時梁天志除了北邊的嫩江府和大興安嶺地區外，基本上控制了整個龍江道。三月十五日，廣西宣布獨立討袁。廣西將軍陸榮廷是原兩廣總督岑春煊所提拔的人，岑一直勸陸參加討袁。陸被封侯爵時，不許屬員向他道賀。加上袁又派王祖同為廣西巡按使，會辦廣西軍務。在王於民國四年九月到廣西上任時，陸的態度是既不拒絕、又不接待，且向袁請假以示反抗，同時把留在北京的兒子陸裕勳召回。陸裕勳原在北京總統府任武官，請假回廣西探視父疾，當他到了漢口，竟不明不白地暴斃。有人說這是袁毒死的，陸榮廷表面上不形於顏色，而袁也派員照料喪事。陸既不滿意袁，對帝制更不贊成，但他不敢輕舉妄動。段祺瑞在北京裝病，袁、段不諧已成公開事實。而馮國璋不肯去北京，馮曾有一個代表潘博到廣西來訪，陸從潘口中得知袁、馮之間裂痕日益擴大。陸就派了五個代表到南京、上海一帶活動，他的代表被指定的任務中，最重要的一條是迎梁啟超赴廣西。梁啟超和蔡鍔在天津分別後，也於十二月十八日由天津潛抵上海。雲南起義後，梁留在上海鼓吹討袁，一月下旬他曾經寫信給陸榮廷。二月十九日忽然有陳祖虞代表陸來見梁，面稱奉陸命邀梁去桂，一俟梁抵桂後，陸即舉義。梁乃於三月四日搭日輪橫濱丸赴香港，十二日搭妙義山丸由香港去海防，再由鎮南關入廣西。袁世凱對雲南用兵時，本有假道滇越鐵路運兵攻滇的打算，後來因為法國公使拒絕假道而作罷。陸榮廷發動廣西士紳團體，公開拒絕北洋軍假道廣西進攻雲南。老袁反過來勸陸派兵攻打雲南，陸則以廣西軍餉械兩缺為由加以謝絕。袁於是派陸榮廷的親家，龍濟光的哥龍覲光率軍假道廣西攻雲南。袁認為龍氏兄弟都是雲南人，又是滇南土司，派他攻滇可得人和。龍覲光的兒子龍運干是陸榮廷的女婿，派龍覲光假道廣西，陸榮廷不會反對的。這個決定陸無法拒絕，只好電請龍覲光多帶軍械，少帶士兵，有了軍械不愁沿途招募士兵困難。剛好這時龍濟光在廣東兵力不敷，不能抽調更多兵力交給他的哥哥，所以龍覲光只好帶了四千粵軍出發。一月中旬，龍覲光率軍到了南寧，在桂省又招募了四千兵，合共八千人馬。二月八日，袁發表龍覲光為臨武將軍兼雲南查辦使。龍派所部團長李文富由百色進攻剝隘，又派龍運干潛赴家鄉蒙自組織非正規部隊。當龍覲光向雲南挺進時，袁電請陸榮廷派兵協助龍覲光進攻雲南，陸這次竟欣然受命，他派兒子陸裕光率軍前往協助龍軍。袁見陸態度好轉，更要求陸派兵進攻貴州，陸也不推辭，只要求袁撥發步槍五千支，軍餉一百萬為開拔條件。三月七日，袁任陸榮廷為貴州宣撫使，派廣西軍第一師師長陳炳焜護理廣西軍務。同時袁又密令龍覲光就近監視陸，怕陸不接受貴州宣撫使，怎知陸卻通電就任，但又給袁一個電報，要求軍餉一百萬元。雲南、貴州、廣西三省的獨立有一個公式，他們在獨立以前都是先向袁騙餉騙械，迨達到目的後，即以袁的餉械來倒袁。三月十一日，陸榮廷由南寧率師到達柳州。十三日他就率領廣西軍將領通電勸袁辭職，並限電到廿四小時內答覆。十五日陸在柳州行營改稱廣西都督，兼兩廣護國軍總司令，任命梁啟超為總參謀，正式通電宣布獨立。這時梁啟超還在越桂途中，廿六日才抵達南寧。在廣西獨立以前，龍覲光已於三月九日占領剝隘。龍的兒子龍運干也在雲南南部發動了地方團隊二路出動，進攻箇舊、蒙自、臨安。龍覲光自己把總部移駐百色，他的前鋒李文富團長已進入了土富州附近。這時陸榮廷派來支持龍覲光的陸裕光和桂軍竟突然起事，不聲不響地把龍軍全部繳械，把龍覲光和龍運干都扣留。這一來可把龍家父子搞得十分狼狽，因此龍運干乃托人打電報給太太和丈母娘求情，不久南寧有了回電，電文上說：彼此政見和立場雖然不同，可是親戚仍然是親戚，一定不會委曲親家和女婿的。不過想請親家和女婿發出一則電報給廣州的龍濟光，請龍濟光響應獨立，參加護國運動。龍覲光父子這時已是親家的階下囚，對於親家的要求怎敢不從，於是就在已擬好的電報上簽字，勸龍濟光在廣州獨立。廣西獨立後，袁派的廣西巡按使王祖同請求陸榮廷准許他離境。陸立即答允，還贈以程儀兩萬元，派兵護送出境。陸榮廷對親家也很優待，把龍覲光父子由百色接來南寧，將他們舒適地軟禁在公館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235.220.251

推

YCSBB

12/20 15:28, , 1^F

12/20 15:28, 1^F

推

yao7174

12/20 15:35, , 2^F

12/20 15:35, 2^F

推

diechan

12/20 15:49, , 3^F

12/20 15:49,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