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騎士武鬥傳 04
第四章 契約
過了一個多月後，鐵匠雍─賈古‧戴維‧田柏克帶著兒子去山溪附近挖鐵砂。
「兒子，你已經十歲了，從今天開始，我就得趕快把所有鐵匠的本領都交給你。」鐵匠
正在說著的時候，看到正在少年腳邊亦步亦趨的那條銀色的小貓，於是笑道：「還有，
你那隻撿來的貓還真黏你啊！當初我很討厭貓的，不過我現在很喜歡牠了，因為牠來了
我們家之後，老鼠都不見了，蟑螂也沒有了。雖然牠有點怪怪的毛病，那就是每次都會
把老鼠或蟑螂丟到籠子裡面關起來，不過我想牠本來是野貓，所以有儲存食物的習慣吧
？不過牠卻不吃魚，大概晚上抓老鼠的時候，都吃飽了吧？另外，牠也不會亂叫，更不
會到處亂跑。這貓一點也不像其他人家裡的貓呢，真是好貓！」
雍─尤塞‧戴維‧田柏克說：「謝謝爹爹！」
「好了，現在你去把騾車拴起來。」父親把韁繩遞給少年，然後從車上拿下兩把鏟子、
一把十字鎬、一把榔頭、和一口空麻袋。「現在教你怎麼挑選鐵砂了吧！」
鐵匠挑了山溪旁的一片紅色的沙洲，說：「看到了沒有？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這座山
雖然是祖產的土地，卻貧瘠的要命，只有一堆石頭跟木頭。不過卻有很豐富的鐵砂，所
以我們這一家從古至今，就是鐵匠了。這些紅色的沙子，就是含鐵的沙子中的一種，就
跟鐵鏽的紅色是差不多的顏色。但千萬不可以從這種沙子來煉鐵，因為它雖然含鐵，卻
沒有含足夠的鐵，要煉的話，會很困難，而且很耗費木炭錢的。而是要從這種沙子當作
線索，然後沿著河道向上找起。」接著他介紹如何判斷這些紅沙是從哪裡被河水沖刷下
來的知識，以及如何判斷哪些被河水沖刷的石頭或泥土，是適合用來採收當鐵砂的材料
。
「像這塊石頭就是鐵礦石，我們鐵匠的行話叫它做『鐵苗』。我們找到鐵苗了之後，先
把鐵苗給挖出來，但鐵礦石的雜質也很高，所以你要先敲碎，然後挑出鐵石。然後再把
這些碎鐵石敲碎成鐵砂，收進麻袋裡面，這樣才能裝更多的鐵砂，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
「很好，你先去自己挖幾塊鐵苗，到中午吃便當的時候回來，我看看你的能耐。」父親
說：「如果你很會挑鐵苗的話，以後就讓你一個人來挖了！」
「是的，爹！」於是少年便拿著一把鏟子跟十字鎬走入山林，而那隻銀色的小貓則趕緊
跟在他的後面。
鐵匠笑著說：「這隻貓真黏人啊！」
＊＊＊
走進山林之後，少年馬上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為什麼他的父親一過來這裡，隨便一看
就能找到兩三塊鐵苗，而他一進來這裡，卻看到的只有樹木、雜草、野花、和泥土呢？
他扛著工具，漫步走在山林之中，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還是一無所獲之後，便說：「
小安，妳會挑鐵苗嗎？」
那隻銀色的小貓開口說：「不好意思，主人，我不會。」
「妳以前不就是一把劍嗎？」
「是的，主人，我以前是一把劍。」
「那麼妳並不記得是誰將妳打造成一把劍的嘍？」
「主人，我以前雖然是一把劍，但我原本並不是一把劍，我還曾經被主人要求變成很多
東西過，而且多到我都已經忘記我原本是什麼東西了。但我原本絕對不是一把劍，這點
我很確定的，主人。」
「既然妳都忘了妳原本的樣子，哪妳怎麼能確定妳原本是什麼樣子的呢？」
「主人，如果您要求我變成的樣子越接近我原本的形象，那麼我就會覺得越舒服。所以
我就覺得當我是一把劍或是一把長矛的時候，我就覺得還不如我變成一隻貓來的舒服。
我就是用這種辦法來判斷我原本是什麼東西的，主人。」
「原來是這樣子啊！」少年說：「不過妳一直叫我『主人』，可是我並不見得一定是妳
第一個主人，因為妳一直掛在我家的地窖裡面。說到地窖，我發現了那個地窖之後，我
娘開心的就答應讓我養妳了。不過妳也不需要我養，因為妳居然不吃飯欸！不過話說回
來，妳對於那些在我之前的主人，就完全沒有記憶了嗎？」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主人。」銀色小貓說：「我一直都記得您曾經給我的指令啊！
當然，除非真的是太久遠以前的命令，那個我就沒辦法記得了，主人。」
雍─尤塞‧戴維‧田柏克心想：「妳果然真的對以前的主人毫無記憶啊！」於是他說：
「哪麼主人以前都下達什麼樣的命令給妳呢？」
「是的，主人，您上次要我負責當一隻貓，要聽您母親的話，並且去抓老鼠與蟑螂到籠
子裡面。」
「呃，我的意思是在此之前呢？」
「主人要我變成一根長約二十呎的長矛。」
「哪麼在此之前呢？」
「主人要把我埋起來，我請求主人不要把我埋起來。」
少年心想：「顯然我爺爺並沒有答應妳這件事。不過搞不好並不是我爺爺做的，也許是
他的父親或祖父做的也說不定，因為那個地窖裡面的灰塵真的是太多了點。」於是他說
：「那麼在此之前的命令是什麼呢？」
「主人要我真的殺人，雖然我不喜歡，可是我卻不得不做，因為主人您第一次強迫要我
服從您的命令。」
「要妳殺人？」
「是的，主人，您要我殺人，而且您要殺很多人。當時我是一把劍，所以主人說我既然
是一把劍，我就得殺人，因為劍就是用來殺人的，所以我不可以拒絕做這個命令。」
少年沉默了一會，接著他問：「那麼，妳記不記得妳殺了多少人？」
「我已經不記得了，主人，因為殺到後來，我已經不想去記得我所殺的每一個人了，主
人。」銀色小貓接著又說：「還有，主人，請問您能不能不要繼續問這個問題？因為我
覺得好難過，而且真的好不舒服哦！」
「好，好，好，我不問妳這個問題了。」少年又問：「那麼在此之前呢？」
「主人要我變成一把長柄劍，而且必須有一般劍五倍以上的重量。」
「五倍以上的重量？」
「因為主人說只有千摺焠鍊的精鋼劍，才能讓他殺掉一頭龍來為民除害。」小安說：「
不過您後來並沒有拿去殺龍，您要我殺人。」
少年心想：「看樣子那位主人騙了妳。」他說：「放心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叫妳來殺人
的。」
「希望如此，主人，因為您很久以前也這樣跟我說。」
「不，我還要跟您訂下一個契約，而且這個契約也是命令。」雍─尤塞‧戴維‧田柏克
說：「如果有一天，我下令要妳殺人的話，妳就可以離開我的身邊，去尋找另外一個主
人。」
銀色小貓停下腳步，睜大了雙眼，盯著他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主人。」
「總之，如果我要妳殺人，妳就得離開我，知道了嗎，小安？」
人貓之間沉默了許久，然後小安首先開口道：「謝謝主人，雖然我並不知道是怎麼一回
事，但我好像一直在等這樣的一句話似的，我覺得好開心好開心呢！而且已經好久沒有
這樣子的心情了說。」
「小安，我也希望妳開心啊！」少年笑了起來。
突然，銀色小貓全身毛髮豎立，站直四肢，尾巴挺直高舉，並發出警告：「小心注意！
左前方百步之外，有人打鬥！」
雍─尤塞‧戴維‧田柏克趕緊轉身往小安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山林中彌
漫的薄霧。
「我什麼都沒……」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支黑羽箭破霧而來，射中並穿過他的左肩！
少年淒厲的慘叫聲在山林中響起，接著他倒臥在地上打滾了一陣，而那隻銀色的小貓則
著急的繞在他身邊奔跑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雍─尤塞‧戴維‧田柏克不在翻滾與吼叫，因為他已經痛到喪失一切知覺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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