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今天 上班的時候
不知道哪來的感覺
我的客人"A"太太 有話要對我說
可是又難以啟齒的感覺
A太太的爸爸
洗腎 又糖尿 最近狀況不好
必須要截肢
可是說真的
我不太想過問 畢竟
A太太只是嫁出門的女兒
家裡還是有很多人會幫忙處理善後
於是我今天突然開口問了她
"妳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她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問我怎麼知道
接著 她要說的 大概也就是爸爸的病況吧
想拜託我 跑一趟她的娘家
看看她爸爸的狀況
本來還在猶豫的我 經不起對方一再得拜託
只好答應了
本來想拖延到禮拜五4/14 再跑一趟的
A太太 卻說 爸爸的時間不多了...
可以今天嗎 算是幫她盡點孝道...
利用中午的空檔
飯也沒吃 就先跑一趟對方的娘家
站在門口迎接我的 是老爺爺的看護
看著一個瘦弱的身軀
插著鼻胃管
嘴巴一張一合的
感覺就是沒有意識的老人家
大概是大手術後 又洗腎
實在沒什麼體力好去負擔這些折磨吧
心中不忍
看著旁邊年邁的老奶奶
也是一直說著很多道謝的話語
看了老爺爺的左腳 膝蓋以下 已被截肢掉了
傷口還被厚厚的繃帶 纏繞著
一靠近身旁 有一股腐肉的味道
應該是組織壞死後 因為糖尿的緣故很難自動癒合
看著右腳 雖然沒有被截肢
但...
右後腳的腳跟 已經開始有龜裂的痕跡出現
水腫的狀況 也略為嚴重
不僅僅是已被截肢的左腳
就連右腳 也像是飽滿的水球 感覺一刺就會噴出很多的膿水出來
雙手的部分 也是不太樂觀
雙手手掌 也是浮腫
就像灌滿水的 水球一般..
相對也就代表著
洗腎的過程 並沒有辦法把爺爺動手術時的那些藥劑
大部分清除
對病人本身來說
會讓呼吸時的負擔更加嚴重
看了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身旁的老奶奶 依然故我的說著她的感恩詞...
慢慢地步出了 老爺爺的家
老奶奶不解的看著我
"我出去打個電話給妳的女兒 等我一下" 我面帶微笑的說著
撥了電話給A太太
告知她我看到的狀況
並且評斷 我應該是無法幫忙什麼
對方雖然也是滿懷感激的道謝著 並且說著沒關係
我知道
也是滿滿的不捨在心頭
陪著老奶奶聊了一下
看著年邁的老公躺在床上
卻無能為力
老奶奶說:
以前四個孩子 也是這樣把屎把尿 含辛茹苦地帶大
如今一個老公 我卻無法照顧 真的是自己太無能 太無力了
聽著這些
縱然有很多的不捨
我也能默默地聽著她說著
並且交代 看護 在移動老爺爺的時候
動作要小 要輕 要注意
不可以拉扯皮膚 不然萬一又有傷口出現
老奶奶能守護著老爺爺的時間
也會縮短更多吧
常常聽長輩說
地獄
我也常常問自己
什麼是地獄
這麼多年來
看著生 老 病 死
生 是喜
老 是常
病 是苦
死 是悲
地獄 其實就在身旁
看看加護病房的病人
死又死不得
好又好不了
皮膚的瘡
無法修復的組織 由別的地方割皮補上
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
最終 白布蓋上
唉
今天又上了一課
或許不再那麼震撼了
只是
依然會揪痛
願
老爺爺能早日解脫
是不捨
卻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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