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小團圓
滿久以前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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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正式展讀《小團圓》之前，我已經先被報紙上諸多作家的評論文章先「雷」到
，知道這本書中張愛玲自爆最不為人所知、最有話題性的情節；同時也預先知道這本書
的另一個賣點:張愛玲首度在作品中談及她和胡蘭成的交往經歷並沒有想像的多……這都
無損於我閱讀這本書的樂趣。因為在我心裡，張愛玲就是女神、是偶像，想知道偶像的
私生活本來就是粉絲的正常心態，哪怕是最雞毛蒜皮的瑣事，只要是出自偶像的手筆，
那也必定是好的。
有的小說敘事非常流暢緊湊又明快，令人一拿到手就想一氣呵成的讀完方稱過癮，阿嘉
莎克莉絲蒂、宮部美幸的推理小說屬於這種類型(因為我不喜歡哈利波特所以不想列出來
)；但另一種小說強調的不是情節曲折離奇，而是真實人生的工筆畫，情節的推展也許非
常緩慢一如侯孝賢或是小津安二郎的電影，但是這類書應該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咀嚼，才
能進入作者文字營造的世界。張愛玲的小說就是這樣的，儘管它非常考驗讀者的耐心，
出場人物非常之多，描寫的事情又是非常繁瑣，我還是願意努力記下如此龐大的，二嬸
二叔三姑舅舅姑奶奶姨太太五爺大爺大伯子姑老爺等等這些舊社會裡複雜得驚人的人際
網絡，誰叫我是粉絲呢。
目前看了快一半，以「胡蘭成」為原型的邵之雍還未登場，但我大膽的說，張愛玲在這
本書裡除了她一貫細密的文字、敏銳的觀察之外，其實是沒什麼小說技巧可言的。她就
是把她前半生作一個極詳細極完整的回憶，並不顧及優秀的小說必須要有裁剪的工夫以
求不枝不蔓，她把她記得的東西鉅細靡遺的全寫進書裡，從躲過空襲之後坐在樓梯上，
看到上面鋪的是一塊花油布，到舅舅家供桌「繫著繡紅大花桌圍」，而且「連燭淚上都
是灰」；而這些來來去去的親戚、親戚的朋友、傭人、傭人的親人、同學、同學的親戚
朋友多數也沒有起到什麼綰合情節的作用，只是作為過場；她筆下記敘的一天又一天的
生活似乎也不像《傾城之戀》或是《金鎖記》那樣有要去反映女人的命運悲劇這種命題
的企圖，總之，我覺得這本書是一部流水帳，但是，是一部寫得非常精麗工巧，文字瑰
麗，沒有絕世才華絕計是寫不出來的流水帳。
這本書裡我喜歡的部分除了俯拾即是的精采句子，還有張愛玲的誠實。她毫不避忌她
對自己父親母親審視的態度，即使有些無情，但比起某些深受國文教科書編審者喜愛的
作家一定要把親情渲染得滿溢慈暉，我寧可相信張愛玲的說法，即使是骨肉至親，面對
自己的子女難免也會挑剔、會冷漠、會自私。還有秉持她作品的風格，對日常閒談的話
語裡弦外之音的解讀，無與倫比的準確。熟讀張愛玲，自然可以多懂得一點人情世故，
我們又何必去讀什麼劉X的《我不是教你詐》，還有什麼女X的《那些好女孩不懂的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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