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259 戰將心扉
人云：忠臣不事二主。
亦云：良禽擇木而棲。
一時是人，一時是禽。
人說人話，禽說禽話。
雪繼續漫天的下著，一路的馬車成列而行。
推著馬車的人們蒙著臉，努力抵禦屍臭；
馬車上面的人們早已死，無語能問蒼天。
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站在路旁，跟行人們一起看著這樣的畫面。
「又殺一堆，這個曹操做人倒是果斷。」關羽發出了感嘆。
「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咱們投曹，將來一定步步驚心。」
「二哥說的對，咱們以後要接近皇上，可能困難重重。」張飛附和著。
「你們的擔心的確有理，只是我做人不喜歡偷偷摸摸。」劉備淡然答道，
「要接近皇上，我自有辦法。」
「走。」劉備轉身，長長的手臂背在身後，不知要前往何方。
「早有辦法？不會是吹牛吧！」張飛聽他這大哥的回答，不禁感到半信半疑。
白門樓前，士兵越聚越多。
一名騎馬的士兵來到人群後方，開口問道：「情況如何？」
後面一個熱心的士兵回答：「你來遲一步，陳宮剛走了。」
「接下來要審的是張遼。」
「呼，難怪聚集的人愈來愈多了。」
來遲的士兵似乎慶幸自己至少沒有錯過審張遼的大場面，
饒富興味的跟那答話的士兵攀談了起來。
「張遼是近來最出色的武將，你說他的意向如何？」
「我說陳宮從容就義，張遼更是條硬漢子，又怎會降？」答話的士兵一臉理所當然，
續道：「我看主公只會白費唇舌，浪費時間罷了。」
『發財趁早！』一名眼上有著刀疤的軍官站在台階上，朗聲喊道。
『張遼降：一賠二十；不降：七賠八。』
「老葉，不降賠的太少了吧？」
「你這樣還有誰敢下注？」人群之中有人大聲喊著，似乎覺得賠率不甚合理。
『天下無奇不有，不瞞大家，剛有個傻瓜押了重注，賭張遼降。』老葉回答。
「哈哈哈，哪個傻瓜送錢給你？」聽到老葉這麼說，人群之中立刻有人大笑了起來。
「對，入徐最大得益者，非老葉你莫屬啊！」有人更是這樣說著，
也不知道是羨慕老葉的財運，還是幫那個傻瓜丟入水中的賭金惋惜。
「老葉啊，咱們偏要你破財，大注買不降！」有人這樣嚷嚷著，磨刀霍霍要下大注。
「對，這注他賠定了，我也賭張遼死！」立刻也有人應聲附和著。
老葉轉頭問後面更接近白門樓的人們：『主公下決定了嗎？』
「還沒。」
聽到這樣的答案，老葉扯開了嗓門，要趕在＂開獎＂之前再多做幾筆生意：
『快，主公快下決定了，有買趁早。』
「聽到了嗎？竟然還有人堅信他會降。」
人群中有人談論起這奇人異事，起了個話頭要和一旁的同袍討論。
「那你又如何？」同袍反問。
「說真的，身為武將，誰不想陣中有張遼？」這士兵這樣答著，口氣充滿了敬佩和惋惜。
他的同袍也搭腔：「說的對，只是.......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吧。」
張遼，死定了嗎？
『曹操，你這漢室逆賊！』
『挾天子的逆賊！殺忠良的狗賊！』
『宦官養大的走狗！』
廣場中心，被擒的張遼毫不畏懼，大聲怒罵著。
一旁的曹營眾將官、謀臣，悄然無聲。
『你憑什麼凌虐徐州百姓？』
『你憑什麼肆殺大漢忠良？』
兩個問句，鏗鏘有力。
『怎樣，如果我說的不對，就出來跟我對質！』
張遼罵的起勁，越罵越是挑釁，挑明了要把曹操從遮雪棚底下給罵出來。
『出來！如果還不出來，我還有一口氣，還可以罵！』
這戰場上無人能敵的武將，雖然被俘虜，但仍須動員數人才足以拉得住他。
『姓曹的，你聽著！』
『你這個人一點本事也沒有，謊話倒是天下第一！』
張遼見曹操毫無回應，卻毫不洩氣的不斷罵著，彷彿要用罵的把這奸雄給罵死。
（原PO注：其實曹操嘴砲才是天下第一吧...）
『我張遼忠於漢室，天地可證，誓死不降！』
『姓曹的，你這個假仁假義的逆賊，別妄想我歸降，做你爪牙！』
邊怒罵還邊配著奮力的掙扎，雖然時不我與，張遼卻希望能奮力的＂戰＂到最後一刻。
『我不是無知之士，更不是見利忘義之輩！』
聽在旁邊的曹營之人耳中，這話真是刺耳無比。
『姓曹的，我已活得不耐煩了，要殺就殺，這是張遼最終的決定！』
怒號著、嘶吼著，張遼只求一死，硬是想逼到曹操下令殺他，好成全自己的忠誠。
「罵了半天，這傢伙不累嗎？」
「阿瞞，張遼意志堅定，咱們勸了整晚也不行。」獨眼龍夏侯惇勸著，
「讓他走吧，眾人已盡力了。」
「你新傷初癒，若再傷神，只會令你的頭痛加劇。」
看著曹操若有所思，似乎不願意放棄勸降張遼，夏侯惇不禁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夏侯大人不明主公心意，這人雖隨呂布走上歪路，」
賈詡漫步走進遮雪棚，一邊說著，
「但卻是百年難得的奇才，棄之可惜。」
「如果我有本事，一定不惜一切去挽留。」
『賈詡也感同身受。』曹操終於開口，對這暗黑謀臣所說發出由衷同意。
「特別的硬漢，需要一個特別的說客，」
「可惜，咱們軍中就是欠了這種人才。」賈詡的口吻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慨。
『說的對，』曹操撐著下顎，擺出沉思的姿勢。
『如果有人可以勸降張遼，我就欠他一個最大的人情。』
奸雄的口氣裡面，有種希望奇蹟出現的無助。
「喔。」賈詡發出了一聲驚嘆，廣場上似乎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
說客來了。
『漢賊曹操，』奮力掙扎的張遼，仍在大罵著，
廣場上，卻有一個堅定而沉穩的步履，緩緩走向他。
「喔。」郭嘉也看到了，屏息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我還沒說夠，我......』話還沒說完，卻似乎有種說不下去的語塞，
出現在張遼面前的究竟是誰？
『我......』張遼和這來者四目對望，竟是說不下去。
廣場上，寂靜無聲。
「劉備？」夏侯惇訝道，沒人想到這種時候，這皇叔竟會跑出來亂入。
一旁跟著劉備過來的關羽和張飛站在人群前面，
「大哥......他想幹什麼？」張飛似乎也沒預期到劉備的行動，傻在當場。
『我......』張遼欲言又止，劉備大義凜然的開口說道：
「關了幾天，想清楚了嗎？」
『你當我是什麼？』一句話，立刻讓張遼像復活了一樣，激動的要衝向劉備。
『你這個不分黑白的投機份子！』他炮火隆隆，只是這次的對象是來說教的劉皇叔。
『我張遼跟你道不同，不......』是話說一半就停止，只是這次不是語塞，而是－－
「張遼啊，你還在說謊。」
除了劉備，旁觀眾人盡是瞠目結舌。
「我再問你一次，」
「用心答，」
張遼的嘴巴，被劉備的手掌硬生生的封住。
「給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劉備正色準備丟出了最後一次同樣的問題......
--
後記:
前面陳主任領便當，要先引經據典說教一整篇才不失主任風範
現在換張遼上場接力，卻是很有軍人風格的罵城。
不過話都罵的這麼絕了，雖然曹操愛才大概是不太介意，
可是張遼要怎樣被劉備說服然後願意自打嘴巴呢？
這說客的功力，堪稱高深莫測啊。
打字不快，可能有誤，有錯請指正。<(_ _)>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3.95.199
→
07/11 20:32, , 1F
07/11 20:32, 1F
推
07/11 20:33, , 2F
07/11 20:33, 2F
※ 編輯: blueknight76 來自: 140.113.95.199 (07/11 20:34)
推
07/11 20:40, , 3F
07/11 20:40, 3F
推
07/11 20:43, , 4F
07/11 20:43, 4F
推
07/11 20:44, , 5F
07/11 20:44, 5F
推
07/11 20:58, , 6F
07/11 20:58, 6F
推
07/11 21:00, , 7F
07/11 21:00, 7F
→
07/11 21:00, , 8F
07/11 21:00, 8F
推
07/11 21:03, , 9F
07/11 21:03, 9F
推
07/11 21:08, , 10F
07/11 21:08, 10F
推
07/11 21:08, , 11F
07/11 21:08, 11F
推
07/11 21:12, , 12F
07/11 21:12, 12F
推
07/11 21:42, , 13F
07/11 21:42, 13F
推
07/11 22:01, , 14F
07/11 22:01, 14F
推
07/11 22:08, , 15F
07/11 22:08, 15F
推
07/11 22:14, , 16F
07/11 22:14, 16F
推
07/11 22:39, , 17F
07/11 22:39, 17F
推
07/11 23:01, , 18F
07/11 23:01, 18F
推
07/11 23:04, , 19F
07/11 23:04, 19F
推
07/11 23:16, , 20F
07/11 23:16, 20F
推
07/11 23:31, , 21F
07/11 23:31, 21F
→
07/11 23:35, , 22F
07/11 23:35, 22F
→
07/11 23:36, , 23F
07/11 23:36, 23F
推
07/12 00:37, , 24F
07/12 00:37, 24F
推
07/12 00:45, , 25F
07/12 00:45, 25F
推
07/12 00:57, , 26F
07/12 00:57, 26F
推
07/12 01:00, , 27F
07/12 01:00, 27F
推
07/12 01:05, , 28F
07/12 01:05, 28F
推
07/12 01:20, , 29F
07/12 01:20, 29F
推
07/12 01:29, , 30F
07/12 01:29, 30F
推
07/12 01:30, , 31F
07/12 01:30, 31F
→
07/12 01:35, , 32F
07/12 01:35, 32F
推
07/12 01:39, , 33F
07/12 01:39, 33F
推
07/12 01:46, , 34F
07/12 01:46, 34F
推
07/12 02:19, , 35F
07/12 02:19, 35F
推
07/12 06:05, , 36F
07/12 06:05, 36F
推
07/12 07:01, , 37F
07/12 07:01, 37F
推
07/12 08:25, , 38F
07/12 08:25, 38F
推
07/12 09:25, , 39F
07/12 09:25, 39F
推
07/12 10:23, , 40F
07/12 10:23, 40F
推
07/12 10:34, , 41F
07/12 10:34, 41F
推
07/12 12:04, , 42F
07/12 12:04, 42F
推
07/12 13:34, , 43F
07/12 13:34, 43F
推
07/12 14:18, , 44F
07/12 14:18, 44F
推
07/12 17:36, , 45F
07/12 17:36, 45F
推
07/12 22:33, , 46F
07/12 22:33, 46F
推
07/12 22:54, , 47F
07/12 22:54, 47F
推
07/12 23:06, , 48F
07/12 23:06, 48F
推
07/13 03:12, , 49F
07/13 03:12, 49F
推
07/17 15:45, , 50F
07/17 15:45, 50F
推
07/20 09:31, , 51F
07/20 09:31, 51F
推
07/27 23:22, , 52F
07/27 23:22, 52F
推
07/28 01:18, , 53F
07/28 01:18, 53F
→
07/29 14:14, , 54F
07/29 14:14, 54F
討論串 (同標題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