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 還願、返校，恐怖的人心幽微

看板C_Chat作者yahiko (巴黎的第二個名字)時間5年前 (2019/03/03 16:44)推噓4(4推 0噓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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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願」自推出後，所造成的世界性高討論度，已足以證明台灣的遊戲團隊具備國際級的水準。近日在網路上則出現「杜美心是否沒有死」的議題，更是遊戲本身刻畫深入，讓玩家希望能有好結局（相較於原本結局）而自主翻案的入戲證明。但是我認為並不存在第二結局，也沒有好結局的空間。・從配樂與宣傳設定判斷，杜美心已死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發售前的前導宣傳。還記得在圖片解謎的過程中，曾出現「警告逃妻」、「出售啟示」以及效法韓國漫畫「禁日」的日記手法。從上述線索中，可以拼湊出男主人殺了女兒，然後自己陷入精神錯亂的樣態。第二個原因，是擔當主題曲創作的草東沒有派對。「還願」的故事和草東的創作有非常緊密的連結，例如主題曲的歌詞，是以美化版的詩意，來取代現實的殘酷，例如「就夢到這裡」、「大海淹沒了嘴」、「紛亂的光線裡，閉上眼去看」等等；接著，是第一波前導影片所選用的歌曲「頂樓」，「困在一樣的空間」、「抽著一樣的煙」，可得出這是類似無間地獄的不停輪迴，而且供奉慈孤觀音的何神棍，就位於頂樓；第三點，則是遊戲發售前的影片，裡面驚悚的樂風，是草東的「情歌」，在這段樂風之前，是三句歌詞，「殺了他，順便殺了我，拜託你了」。因此，考慮到「還願」在各項細節的設定都緊扣著主劇情，從前述的配樂與宣傳設定，來判斷杜美心已死，是合理的。・從日常生活空間角度，還願恐怖更勝返校《赤燭》藉由遊戲說故事的功力，已經可說是這個世代製作團隊中的佼佼者，而玩家們自然也會開始比較兩款遊戲，到底哪一個比較恐怖？認為是「返校」者，著眼於白色恐怖的大時代，以及無人可以脫逃的壓迫與恐懼，但我認為，從日常生活空間角度來看，還願無疑是比返校更加恐怖。恐怖的來源有許多種，有些是因為未知、有些是因為畫面與聲光，但其中最恐怖的是，「可能隨時發生在你的生活周遭」。這個角度就解釋了為什麼扣除掉突發性的驚嚇與血腥畫面之外，台灣或亞洲國家的人，在看歐美恐怖片時，總覺得少了那麼一味，甚至更仔細一點來看，台灣觀眾在看咒怨時那種恐懼的感覺也不會像日本觀眾一樣。這是生活文化的差異所致。那麼在「返校」的背景設定，是一段曾經發生在台灣的歷史上，但現在基本上已經不太可能重現的氛圍，因此除非是對於白色恐怖的時代有認識的玩家，否則在遊玩過程中，感受到的恐懼，基本上是和「不熟台灣歷史文化」的歐美玩家類似的；有趣的諷刺在於，反而是中國玩家比台灣玩家更加能夠對返校的故事「感同身受」。回過頭來說，「還願」的設定則是1980、1990年代的玩家或許曾親身接觸過的環境，這也是網路上戲稱「阿嬤家模擬器」的緣故，更不用說，就連台北市裡的老舊公寓或大樓，格局可能都還是跟遊戲裡一模一樣。這種「現在都還存在於你我身邊」的環境，可以說是突破了玩家與遊戲的分隔線，讓玩家即使脫離了遊戲，卻反而可能進入到「更大的遊戲環境」裡，恐怖感不因脫離遊戲而解除，反而是更加貼近。・致敬國外名作，結合台灣文化創造新典範喜歡恐怖遊戲的玩家，不難看出「還願」中有「層層恐懼」、「沙耶之歌」，以及前面提到的「禁日」等影子，不過技巧雖然不脫那幾種，能不能夠展現出新意，就是團隊的能力了，《赤燭》沒有讓玩家失望。特別是「沙耶之歌」的部分，知道這款作品的玩家，都知道整個世界觀是刻意顛倒過來，從而挑戰玩家與遊戲主角的認知。「還願」中對於這個手法的運用，則是男主角把想要阻止他的妻子視做妖魔鬼怪，構成遊戲中最主要的恐懼；另一方面，也呈現在男主角觀元辰宮的過程中，要奉獻給慈孤觀音之前，女兒對他進行最後勸阻的恐懼。反之，正氣凜然、顯現大慈大悲形象的慈孤觀音，則是有如《倩女幽魂二人間道》裡的普渡慈航。這樣的手法運用，是只有建立在創作者所屬的文化圈中，才能建構出來的全新典範，也是台灣在國際市場上最大的利基，呼應著那一句老話：「越在地，越國際」。・真正的恐怖，來自人心的幽微回顧「還願」與「返校」，主旨都是因為主角自己的執念，產生了最終的悲劇，並且因為悲劇的衝擊，讓主角墮入無間地獄，永世困在無限迴圈的因果業裡。在這個意義上，方芮欣和杜豐于的死活並不中要，因為他們的心靈都已是如此。「還願」與「返校」，都有較為溫馨的段落，例如前者的念童書，以及後者的看電影。然而在看電影的粉紅浪漫氛圍中，依舊有著大時代的政治壓迫氛圍下，各處隱隱滲出的血腥與恐懼；前者的念童書，則正好就是因為「完全沒有政治壓迫」的因素，反而更凸顯出整起悲劇的可怕。「返校」是自始自終都處於恐懼中；「還願」則是在念童書的段落中，完全脫離恐怖的氣氛中，因此當恐怖再次襲來之時，效果加倍。這些恐怖的根源，來自主角內心的幽微。方芮欣為了逃避失和的家庭，將感情寄託在老師身上，卻也因為嫉妒，作出了舉報的決定；杜豐宇對女兒的愛無庸置疑，但也受困於他作為一家之主與知名人士，希望對外展現的完美形象。因此，無論方芮欣或杜豐宇，步上悲劇的起點，都在於人心裡那一段「自私」的念頭。我認爲這也是「還願」與「返校」兩部作品，所想要強調的共同重點。它們不只是恐怖遊戲，也是警世寓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38.14.11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_Chat/M.1551602673.A.87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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