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一封愛情的遺書消失
「我媽媽她....很反對我們的交往」
「她認為男方如果是一個暴力且離婚的家庭 結婚後或許...會有許多潛在問題...」
「但我把她的成見一一反駁了 我可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媽媽電到爆炸耶哈哈哈」
「所以 你要加油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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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 不論學生時期或是出社會
我始終在一個不被這整個社會所接納的歧視下成長
記得國中時 某天的國文課在上課到一半時
我違和的從台下迸出一句「老師 我壓力真的好大..」 然後當著全班的面 當場大哭起來
全班同學與老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到愣住了
「疑？原來《雅量》有這麼難讀嗎？」
「還是說期中考時他的電腦畫卡填錯題號了？...」
我在同學各種天真無邪的揣測中 靜靜的被老師送往輔導室
「是家暴阿...」
輔導老師在無數次的約談、評估後建議 應該將我施予保護 隔離那樣的環境
「如果你願意讓社福機構介入你的家庭未來 你有機率可能會和你的兄弟姊妹分開 各自進
入寄養家庭或另外安排的社福機構 直到成年能夠獨立自主生活為止」
「你要相信這些社福機構的人員都是受過專業訓練 也擁有面對過許多各式各樣家
庭的經驗 我相信一定能妥善的解決你的問題的」
「老師也和你保證 事情一定會圓滿結束 讓你脫離現在的環境 讓你在一個比較安穩的環
境中成長 對現在的你來說 我認為是最重要的」
「你願意 讓我們這些專業人員 進入你的家庭協調嗎？」
而我天真地答應了
孰不知 這卻是開啟另一層地獄之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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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媽的！你和別人說我家暴？」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討打的窩囔樣！都不知道你到底像誰？媽的！」
接著又是 一如往常的
一整個晚上的毒打
徬徨無助
一個13、14歲的青少年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被迫做出了一個兩難的選擇
我選擇相信了輔導老師口中的「專業」
但等著我的 並不是所謂的「得救」
也不是一個得到幸福快樂的童年的機會
而是變本加厲的暴力與言語的羞辱
那些所謂「專業」的社工呢？ 早他媽一溜煙的消失了
問題沒解決 倒是留下了一卡車爛攤子
不論是家庭方面 或是同學的眼光 還是別人那些有意無意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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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國中班導在導師辦公室向我道歉
辦公室裡其他的老師既心疼又怕尷尬的刻意地避開這邊的視線
「因為我的經驗不足 我身為你的導師 卻沒辦法幫助你什麼」
說完這句話 導仔哭了 我也哭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不是老師的錯 這個社會的資源太過貧乏 也沒有足夠的公權力...」
我沒說出口
只是靜靜的看著聽著導師的自責 然後讓這件成為我童年的另一道的陰影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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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電視裡 漸漸變自閉
冷眼看自己 像台監視器
看著 撕裂和修復 他看著 鮮血和羞辱
仇人的孩子沒向誰求助
看著 頭髮和心 都被揪住-《蛋堡-仇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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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8歲生日當天 是我爸媽正式簽下離婚的日子
從小到大 我都不知道每到生日那天 到底該不該慶祝
我也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有誰知道我的生日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正確的愛人與被愛
在我的生長過程 只有仇恨與撕裂
或許這也是我大學時期的幾段戀情全都以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式收場的原因吧
不是被劈腿
就是覺得我和個機器人沒兩樣的嫌棄 然後默默離開
全世界沒人聽見我的心聲
不了解我對任何事情失望
對自己失望 對這個沒有感情的自己失望
這該死的人生 這卑劣的家庭
還有 這該死的狗屁世界
「問題家庭容易出現造成社會問題的小孩」這他媽不知道從哪來的狗屁理論讓我這輩子
始終處在一個被社會不友善對待的環境
每當家庭環境在那些調查問卷或其他有意無意的對談穿幫時
那些多餘的關心 都讓我覺得像是在可憐甚麼他媽受虐的小動物
更別說那些霸凌與歧視
很多人都還以為台灣是個對人和平友好的國家嗎？ 吃大便吧！
最後 終於在當兵時 情緒徹底的崩潰而嘗試了第一次的自殺
對軍中的不公憤怒 對這世界的不公憤怒
我恨透了自己的身份 恨透了這世界
恨透自己的無能與弱小 恨透了自己的家庭
「有人會在乎我的死嗎？」
「有誰會在我的葬禮上 獻上一株白色的花 和一串眼淚做成的珍珠項鍊嗎」
我開始有了這些念頭
然後 抱著這些念頭嘗試結束自己的狗屎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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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服下大量的藥物與清潔劑後
我以為隨之而來的會是對於死亡的恐懼與對於必須前往未知世界的不安
但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懼 任何的不安
反倒是坦然接受將近的死亡的無比平靜
我用軍中的公共電話打了1985
打算將所有軍中同胞對其他弟兄的霸凌、某些長官的不公與瀆職 在生命的最後 一五一十
的陳述
當做是我生命最後的任務 我生在這世上這最後的價值
「如果可以 我真希望用我的死 換來這個國家對於家暴 霸凌 歧視的重視」
但最後 還是被夜巡的安官發現了
然後 我被緊急送往醫院洗胃
接著住了兩個月的院
而我的父母呢 第一時間在急診室「久違的見面」後
並不太關心我的情況 反倒為了保險的問題吵的不可開交
不過關於這點我倒是習慣了
「反正我本來就是在這種沒有親情的環境中長大的」
我這樣想的
「真是 失敗到沒能結束這操蛋的狗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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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社會後的我 應徵上了某科技廠的工程師
但日漸加劇的社交恐懼症(Social Anxiety Disorder SAD)
讓我開始無法用理性與意志力接觸人群
每當需要與陌生人對談的場合
我得事前先服用大量的Alprazolam(常見藥名為xanax 又稱蝴蝶片)
才能與人對談
嘗試自殺未果後
緊接而來的還是一片黑暗
然後是家人的鄙視 孤獨感 恐懼 無助
而我還得整天用這副與藥物副作用日夜征戰的身體 痛苦的熬過每一天
天生體質特殊的我對於SSRI和SNRI這類利用抑制血清素(Serotonin)的再吸收來
對抗憂鬱與恐懼症的藥物有非常嚴重的腸胃道反應
直到妳的出現 成為了黑暗中的亮光 走進了我的生命中
妳說妳了解我的痛苦
妳也曾與孤獨征戰
妳說妳想帶我離開那樣的孤獨
我收到人生中的第一封生日卡片
也進入教會成為基督徒
也慢慢學習該怎麼愛人與被愛
也開始打開心房 漸漸試著脫下刺蝟般的皮毛 開始學習相信人 認識朋友
「我離幸福好近」
「我曾經離幸福真的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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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心知肚明」
「對不起.....」
「我不想聽妳的道歉」
連日詭異的行蹤讓人懷疑
在選擇相信與真相之間
我選擇了讓我崩潰的那一方
「我破解妳電腦的密碼 看過妳的訊息了」
「既然妳和前男友還沒分乾淨 為甚麼又找上我」
「我知道利用我的所學我的專業不擇手段地拿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是非常卑劣的 但妳知道
我多希望我是錯的嗎.....」
「我給了妳我的全部 我的心 我的身體.....」
「妳竟然在我上班時帶前男友回來 我的東西都還放在床邊 我們每天睡同一張枕頭...」
「既然妳不愛我 為甚麼又要擁抱我」
我失控的吼著
我哭了 妳也哭了
「對不起...」
這句抱歉輕的差點聽不見 卻像石頭般沉重
妳說 除了抱歉 沒有第二句話可說了
而我
獨自品味著僅僅屬於我的孤獨感
那份熟悉的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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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沒有選擇分手 而是選擇原諒
這也僅僅是整場悲劇的序幕
「我會給妳時間 麻煩妳處裡掉這件事情」
「對不起...」
我們當作完全沒這回事的繼續我們的「情侶關係」
而她也大量減少了與前男友的對話 僅剩公事上的必要
「我以為」能會到最初的感覺 最初的我們
「我以為.....」
「我覺得我們關係變調了」她說
「怎麼說」
「我不想在內心不斷的被這件事情審判....」
「我想分手」
「或許一開始我們就不該再一起」
「要是能當永遠的朋友就好了......」
她冷靜地說
「從那次事情之後 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我對你也早就沒感覺了」
「既然妳不愛我 為甚麼還要擁抱我」
「.......」
她沒有正面回答
似曾相似
熟悉的場景 熟悉的對話
不同的是
這次痛哭失聲的 只有我一人
面對這樣的我 她始終保持冷靜
像個連續殺人魔面對可想而知的審判
面無表情地聽著大法官的判決與家屬的痛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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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
我離開了共同的租屋處
結束了這快兩年的感情
「我們 還能當朋友嗎？」
「我好希望能夠回到過去無話不談的模式」
「回到我們曾是最要好朋友的時候」
她這麼問
我答應了
雖然這不是我所想的結果
但
我選擇妥協自己 完成她的願望
而我們
就像曾經 我們打鬧著 開心笑著 只是不牽手
而她也沒發現
「笑臉面具下的小丑 始終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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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
「怎麼了？」
「恩？」
「那個 我看到她的前男友... 去到她的住處...」
分手不到一個月 朋友無意間看見的情報 就殺的我措手不及
我沒有流下眼淚
取而代之的是那份熟悉的孤獨感
強烈的 喘不過氣的孤獨感
我的世界開始崩壞
對上帝的信仰 對人的信任 對教會的排斥
曾經的承諾 所做的努力
全都灰飛煙滅
有誰 能夠聽見 我內心的哭喊
有誰....
--
「大哥哥 我知道阿 在房間放一台除濕機 可以吸走空氣中多餘的水分喔~」
--
「那麼...」
「在心中 放一塊海綿 能夠吸走多餘的淚水 與多餘的悲傷嗎？」
--
我把回憶裝成箱
妳在我的生日時送我的隨身碟 裏頭裝著過去我們甜蜜的照片
然後 就讓它這麼靜靜的 躺在那
妳知道這世界曾經有個人用生命愛著妳嗎？
妳知道有個人的全世界 只有妳一人嗎？
妳說過會珍惜我的
在我大哭時 難過時 安慰我 摸摸我的頭 把我抱在懷裡的
我們一起打鬧 有著共同的默契 共同的特有語言
萌萌蠢蠢的 讓人羨慕的
妳都還記得嗎？
為甚麼捨得丟下我？
為甚麼又把我推回黑暗的深淵中？
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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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年 我總是有一天沒一天的上著班
對我來說
上班最累的從來不是工作內容本身
而是必須在所有人面前 裝一副 完全不屬於我自己的模樣
裝作那個大學打了四年籃球校隊的陽光型男孩
一個樂觀 有理想有信仰與抱負的熱血社會新鮮人
一個好像沒有任何陰影 沒有任何悲傷的樂觀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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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找不到自己的價值
好像全世界都應該要一成不變的運作著
我討厭這個什麼年紀就該好好讀書
什麼年紀就該工作
什麼年紀就該結婚
什麼年紀就該生育下一代
然後老去 死亡
家畜般制式化的狗屁人生
物質的享受？優渥的薪水？
我她媽什麼都不要 我只想要有人能夠聽我說說話.....
我只想要有人能夠看穿我這副笑臉小丑面具底下正在為自己的滑稽哭泣的臉
我只想要一份需要與被需要的感覺
那怕是任何一個團隊 或任何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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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 你並不是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這世界上還有許多戰爭與飢荒 暴力等等」
「想想的話 你會覺得現在過得還算得上幸福的吧」
我她媽當然知道
我從大學時期就看著那些匿名駭客與記者
為了揭露世界的真相 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揭露的那些真相
那些為了宗教意識與種族淨化的殺戮 政治立場與資源搶奪的戰爭
那些用小刀慢慢割斷頸部的伊斯蘭恐怖主義式砍頭 各種第三世界的私刑
人死前痛苦的哀號 徒手被開腸剖肚拔出內臟的畫面 巴西監獄天天發生的慘劇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世界的真相
那又如何
幸福個懶覺
真她媽的狗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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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滿滿的藥物
面對負面情緒的唯一辦法 就是吃下一顆又一顆抗憂鬱與安眠藥 讓自己快速的倒下
然後希望一覺醒來 騙自己今天是個不一樣的日子
結果醒來發現還是一片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看不見未來 日復一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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