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缺口 4

看板BB-Love作者sunnymeow (人妻online)時間5年前 (2019/01/23 20:20)推噓4(4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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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麗月離開後許久，張承勳仍在房裡，靠在窗邊對著外頭那片粼粼大海發呆。房內沒開冷氣，有一台電扇呼呼向著床上吹，把那本草綠色活頁簿吹得啪嗒啪嗒響，那令人心煩的聲音好不容易才把他的魂給勾回來。他把視線投向活頁簿，看到封面已被吹開，而裝著照片的那頁要翻不翻的。昨天第一次看到，感覺是震驚，現在再次看到，內心竟然像被挖空一大塊，海風鹹鹹一陣陣吹來，內心就一陣陣鈍鈍的痛著。原先只是單純想知道媽媽為什麼選那個男人，現在看來，似乎是發現了意料之外、很不得了的東西啊… 之後他在浴室裡待了很久，洗髮，發呆，淋浴，發呆，刮鬍子，發呆，吹頭髮，發呆，最後回神來才發現不僅鬍渣青青沒刮乾淨，鬃毛也吹得更加飛揚跋扈，幾次壓不下來，最後索性裝作沒看見，到樓下吃午飯去。幾餐沒進食，張承勳跟餓死鬼投胎一樣，三兩下清空了自己的便當，還把吳東星的搶了一半去。飯後，吳東星給他煮了一杯酸口的咖啡提振精神，林樂琪給他戴上閃亮亮水鑽寬髮箍露出額頭與濃眉，看上去總算像個人了，夫妻倆很是滿意。「呦！學長還有美人尖呢！行了，可以接客了。」林樂琪拍拍他的肩膀，不等他發作緊接著說：「下午有團客記得吧？我們早上都整理好了，學長等一下再去巡巡。」「是，老闆娘…」見張承勳沒一會兒又萎靡下去，林樂琪向吳東星使使眼色，隨後藉口要去睡午覺，就挺著大肚離開客廳了，留下兄弟倆在吧台講貼心話。兩口咖啡一入喉就品嘗到酸後回甘，張承勳正要講垃圾話稱讚一番時，看到對面的吳東星右手靠在吧台上，頓時就改變心意了，改問他：「你手上那個，還會痛嗎？」吳東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前臂，那裡有一道十幾公分長的淺色肉疤斜斜鑲在上頭，有點顯眼。「早就不痛了，幹嘛？」張承勳沒說是舅媽先提起那件事的，只說：「你根本不必受這個傷的，那麼衝動幹嘛？」吳東星聞言，嗤一聲露出不悅的表情，說：「如果我不擋下來，那個酒瓶就打到你的頭了，這樣有比較好嗎？」「耀揚哥真講義氣！」「不過，明明就是去打工，究竟為什麼會跟客人打起來，我不太記得了。」張承勳想想，說：「好像是一個喝醉酒的女人要我們跟她上床，她會給我們零用錢，她男朋友不爽，就罵髒話還推我們吧。」「有、有，他先揍你，你撞到別人，結果那個人也喝醉，也打過來，然後大家就打起來了。」「還有人掉到游泳池裡，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因為這道陳年舊傷，兩人回味起打工那一夜的混亂，頗有話說當年勇的氣氛。那是他們十七歲夏天的某一晚，起因是吳東星的朋友介紹他們到南灣的一個私人派對打工端盤子，沒想到演變成打群架，兄弟倆都掛了彩，幸好他們在警察到來之前趁亂逃走，也幸好警察在鬧事的酒客身上搜出違禁藥品，更沒人追查這兩隻漏網小魚了。「我們居然逃走，真是膽小鬼！」「不逃難道等著被打死嗎？而且回來還被我爸媽混合雙打，超慘的！」「我才慘好不好！」張承勳叫起來，「我不但一起被打，我媽隔天來還加揍一頓 …」提到吳素珠，張承勳的聲音突然弱下來，猛地抬起手假意抓頭皮，卻是用掌根壓住自己的眼睛。吳東星安靜地磨豆、放粉、注水，重新沖了兩杯咖啡。過了一會兒，張承勳心情平復了，兩人擺出在熱炒攤喝啤酒的架勢，舉杯對碰，一口乾了。「這樣喝我的咖啡，浪費！」雖然吳東星這麼抱怨，臉上並無不悅之色，「欸我剛剛想起來，我們那時候跑回來，是張先生第一個發現、帶我們去掛急診的捏！」「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這種事你怎麼會忘掉！而且我還記得，他當時看到我們身上都是傷，眼睛本來這麼小的，突然就睜得這麼大！」吳東星一邊比手畫腳，一邊哈哈大笑，「我本來以為他要去跟我媽講，結果竟然是載我們去醫院！看他瘦不拉嘰以為他身體很不好，沒想到力氣那麼大，一手一個就把我們丟到車裡面，很厲害！」不像吳東星對張煥堂敬佩不已，張承勳反而覺得有點心虛，自從潘朵拉的活頁簿現身之後，他似乎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看待張煥堂這個老好人了，同時自己心裡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初相識時，他對這個人是很有好感的，這個人跟他聊天、教他寫暑假作業，讓他不止一次覺得有爸爸可能就是這種感覺吧，但少年敏感的神經裡卻隱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僅是這個人不對勁，他自己也不對勁。少年的他很慌張，對誰都不敢說不敢問，然後媽媽與那個人結婚了，他也理所當然把這種混沌不明的情緒深藏心底，藏到自己都忘了，卻在那個人過世許久後被挖出來，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都記得，所以現在的他，也很慌張。「我問你，你老婆光看到那本，怎麼就認定…張先生喜歡我？」「她是傳說中的腐女啊，每天都在看奇奇怪怪的東西，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說裡面寫什麼。」張承勳不語，手指敲了好一會兒咖啡杯，才小心地問：「那，你覺得，他喜歡我嗎？」「他住這裡的時候，對你比較好沒錯啦…但是不是那種喜歡，我不知道欸…」吳東星怕張承勳面臨母喪又遇到這種事情，會想不開鑽牛角尖，就說：「就算他真的喜歡你，你也別想太多，他不是一直都是個好繼父、沒對你怎麼樣嗎？而且他也一直都沒給你知道嘛？這應該就表示，他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吧…幹嘛這樣看我？我也是講得出道理來的好嗎？」面對張承勳突然瞠目結舌的震驚神情，吳東星很不高興，不過張承勳馬上就抬出樂琪老闆娘的名諱，藉口要去看看團客的房間有沒有弄好，不讓他有繼續說教的機會。雖然平常都以垃圾話居多，但耀揚哥偶爾還是會講出醍醐灌頂的真言，但不是因為張煥堂當了繼父就滿足了的那句話，而是那句話讓他聯想到張煥堂還住在這裡時發生的一件事。當時他問張煥堂為什麼沒結婚，而那人想了很久才輕聲回覆：「因為我很膽小，我不敢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敢跟不喜歡的人結婚，所以乾脆就不結婚了。」當時他年紀小聽不懂，現在突然懂了。這老傢伙大起膽子抓住機會，只要敢與跟他不認識沒感情基礎的吳素珠結婚，就能跟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只要默默守著就覺得幸福的人…只要默默守著… 張煥堂那細長的眉眼、微微上揚的嘴角、無論他如何無禮都不曾改變的態度，又一一浮現在他的眼前，他覺得心裡空洞的那處又鈍鈍地痛了起來。要巡查的客房都與他的房間同一層樓，所以他很快就做好回到自己房裡了。他轉開礦泉水瓶蓋，正在猶豫要不要順便吃感冒藥時，就聽到從窗外傳進一陣嘈雜聲。他探出頭去看，原來是預約的團客來了。聽說是公司部門旅遊，從台北下來的。二輛休旅車停在他的車子旁邊，八九個人有男有女，正在民宿門口吱吱喳喳。那群人裡有個男人站得稍遠，四處張望，轉到他這裡來時，他一時以為自己眼花，驚詫得沒拿穩礦泉水，咚一聲掉到地板上，流出來的水把他的腳都弄濕了，可是他渾然不覺。他的視力1.5，絕對不會看錯！那男人，眉眼細長、嘴角微微上揚，長得很像張煥堂。 -- 來聊聊天打打屁~~ 噗浪：https://www.plurk.com/lituksunny 水裡：https://slashtw.space/?8597 樂乎（靖蘇文）：http://lituksunny.lofter.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27.113.8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48246011.A.7D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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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beth

01/23 21:45, 5年前 , 1^F

01/23 21:45,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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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meow

01/23 22:42, 5年前 , 2^F

01/23 22:42,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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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hai

01/24 00:31, 5年前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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