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小雞系列二《小雞的老鷹們》(限) by 瑛里

看板BB-Love作者ieo7131989 (殤)時間6年前 (2018/05/10 00:00)推噓5(5推 0噓 5→)

留言10則, 7人參與討論串2/2 (看更多)

＊3P、雙性、生子文限制級防爆頁他吻著他的後頸、肩窩、滑下了後背，東方人的膚質緊實而有彈性，他反覆的親吻，留下一個個櫻粉色的痕跡。從後抱住對方他看不見表情，但對方很乖順，他期望對方安靜，卻又希望對方開口說話，說一些他對他的感覺，是否跟他一樣？什麼樣的感覺？他也不懂自己要表達什麼，他的想法一直以來都十分複雜，連自己都想不透。或是從來不願意去重視。他伸手擁抱對方的腰際，正好是最舒服的姿勢。但這樣對他感覺並不夠，為何懷中的人總是背對著他，連回頭也不回頭。「回過頭來看我。」但對方似乎什麼也沒說。「我說，你回過頭來看我。」「看看我，好嗎？」如果你會選擇，你回頭第一個看的人，究竟是誰？－－－－－－－－－－－－－－迷迷糊糊的張開雙眼，布萊恩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他看了一下身邊躺著的純種小姐，連對方是什麼名字都想不起來。這幾天他過得夠靡爛了，看對眼他就進一步交流，居然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對，半個月，某個人就這樣消失了大半個月。想到這裡他就皺起了眉頭，滿腦子都是複雜的情緒。頭一個星期過了以後，他才開始覺得詭異，該回來的人沒有回來，至於消息……讓他不想再回想。就像前些日子對方生病了，休養了十幾天，那段期間他心情差得要死，現在又好像重活了一遍。布萊恩原本心情沒有不好的，但是一想到這件事他又開始動怒，最近每一天都要重覆一次這樣的心境。他覺得好煩，但情況跟上一次不同。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很無奈。「早呀！布萊恩。」幽幽醒轉的純種小姐對他笑了笑，眼角下的痣也許就是他選擇對方的原因。「早安，賓妮。」「不是賓妮，是亞妮絲。」原本心情很好的小姐扁了扁嘴，他們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但盧斯堤卡勒斯的男孩們在某些時間點就能知道他們並不窩心。「抱歉。」布萊恩說得有點惚神。「別抱歉了，我也不是第一個這樣被你對待的人。」純種小姐們的情報網可是男人無法想像的。亞妮絲揉了揉自己銀白色的髮絲，語氣不差。「我們不需要愛，純種的男性們也別把我們當充氣娃娃，不要看著我們想別人。」布萊恩看了一下亞妮絲的臉，皺了皺眉頭。「你在想誰，你就去找誰，親愛的男孩。」「不。」布萊恩搖了搖頭。「我沒有想誰。」布萊恩很少睡在外頭，他可以回到自己的別墅都是儘量找人，但這幾天前往別人的別墅或是高級旅館的情況太頻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這個月他的氣氛變得很糟糕，但最開始的氣氛讓他更無法諒解自己。布萊恩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別墅，進門的時候洛德已在客廳等待出門，臉色跟他一樣難看。但他們什麼都不說，布萊恩不開口，這樣的事情洛德也不會主動提起。「你今天滿堂嗎？」看了一下報紙，洛德的語氣很平淡。「對……我們哪天不滿堂？」洛德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最近他跟布萊恩能說的話太少，他們的內心都有個東西壓著。說亞岱爾是挑起他們對立的人也不正確，如今亞岱爾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怎麼樣都沒有消息，反而讓他們更沒有話題。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時間點回到在接到那通電話之後的第一天。布萊恩剛起床就覺得不習慣，他的性慾算是比一般人多上一些的，他也很懂得怎麼處理，雖然不是每一天都要做，但最近的確過得很靡爛。最近他們的對象都是同一個人，這也是很少見的事，但布萊恩沒有想太多，他滿腦子都在想著，亞岱爾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他從來不缺幫他暖床的伴侶，但現在他腦袋中只有亞岱爾。布萊恩不覺得這樣子的自己很反常，在樂趣消失之前他都會充份的享受佔有的時間，反正這種狀態也不會持續很久，也許過幾天他又會覺得很無趣。其實布萊恩很享受自己這樣的個性，什麼都說不準才有趣。「唉！我真是不習慣他不在的日子。」布萊恩在看到自己的兄弟時忍不住感嘆，當他從房間出來沒有熟悉的腳步聲時他突然有點落寞，他習慣那種無微不至的體貼，如果是從他床上四目相對那又是更棒的選擇。「才一天，會不會太快？」洛德冷淡的說了一聲，但他也不習慣自己的視線範圍看不到熟悉的人，也吃不到熟悉的味道。只是洛德不會說自己這方面的心情，他的渴望沒有這麼明顯。「不快，他昨天早上還站在我的身邊呢！喔……還有你的身邊。」事實上是他們的中間。「話說回來，你從昨天就開始一直不斷重覆同一個人的話題，不覺得口渴嗎？」「有嗎？沒有吧？」布萊恩終於發覺自己開口閉口都是亞岱爾的話題，讓他忍不住閉上了嘴巴。但過了一會，他又開口了。「喔……早餐沒有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放了醃黃瓜？我討厭這種東西。」布萊恩將餐盤裡的食物挑了一些出來，從今天開始到亞岱爾回來都是外燴，也難怪外燴人員不懂他們的喜好了。「這怪了……平時的沙拉不是都有放嗎？」洛德看了布萊恩好幾眼。「……你管我。」布萊恩惡狠狠的把所有醃黃瓜挑了出來，有點不健康的黃蠟顏色讓他想起了那個人。唉他真的有點想念。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想念。他們等了一天，等了兩天，等了三天，布萊恩開始不耐煩，也去的太久了吧？他忍不住嘴裡一直喃喃。他一直看著手裡的手機，亞岱爾有他們的電話號碼，他也從洛德那裡記了亞岱爾的號碼，難不成亞岱爾只會打給洛德？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布萊恩臉色鐵青。「嘿！兄弟，你有接到任何人的電話嗎？我是說……」布萊恩終於忍不住找了他的兄弟，問的話很迂迴。洛德看了自己的兄弟好幾眼，嘴裡吐了一個字。「有。」「什麼？」布萊恩比想像中還要激動，怪聲的大叫。「這不公平……我是說，為什麼？」「為什麼？阿爾米汗的電話、瑪麗亞的電話、組員的電話……你想從中得到什麼資訊嗎？」洛德的表情並不疑惑，反而是別有意味，一雙漂亮的湖綠色眼眸望著另一雙幾乎一樣的盧斯堤卡勒斯造物。「喔！你……算了。」布萊恩抿了抿脣，他知道他的兄弟是甩著他玩，同時很不悅他剛剛突然說出的：『這不公平。』他們之間的平衡點是建立在互相忍讓，少了一邊的退讓天秤可就偏了一邊。布萊恩也不是全然的任性，他也不希望為了一個外人影響到他們兄弟倆的關係，他們才是一輩子的。「抱歉……我是說……」布萊恩嘗試讓氣氛好一些，「他應該主動打電話，但也許他早已打過了……你知道……」這樣的心情很複雜，其實布萊恩一直覺得自己對這樣的事有創傷。他佔有亞岱爾的時間比洛德還要多，但亞岱爾離開時第一時間不是打電話給他？有時候他想問為什麼，但發現這種想法就夠讓他鬱悶了。這樣的心情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這樣的心情真是醜惡外加女孩子氣，他自己也受不了。「為何他必須要打電話給我們？」洛德問了這麼一句。「為什麼？嗯？因為總不是要我們打電話過去吧？」布萊恩捏緊了手裡的智慧型手機，「這可不合乎禮節。」他學著亞岱爾的語氣，這句話聽到他都會背了。洛德笑了出來，剛剛那一句學著滿像的，但他隨即把笑容收了回來。「他本來就不常打電話，你可以不用在乎先後順序，而且依出生的先後順序，他依照禮節本就會打給我。」也就是如果布萊恩先出生，那接到電話的會先是他，這很正常。「我知道……可是……」布萊恩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情緒，但聽到洛德說完他的確放鬆了一些，彷彿聽到洛德語調中的不在乎。「你的期末考試正在等你，我想你應該先煩惱這件事。」他記得數學系的期末考日期比他的學系早一些，所以他們才會在這裡溫書的不是嗎？「喔！這我倒是不煩惱……呃！」亞岱爾的存在居然開始比考試成績還要讓他煩惱？布萊恩可不想承認。「不，還是考試成績比較重要吧！」不過只是個亞岱爾嘛…… 四天過去，五天過去，六天過去……布萊恩終於開始變得很不耐煩。不只他，洛德也稍微有一些，只是比起他的脾氣外露嚴重程度，洛德不過是偶爾會心情不穩定。布萊恩三不五時看著他的手機，甚至開始逼問梅麗娜有沒有收到亞岱爾的電話，但看到梅麗娜一頭霧水的表情時他又覺得自己蠢斃了。情況跟上次亞岱爾病假時很類似，但又不太一樣。，上次他知道亞岱爾去了哪裡（旅館），呃……這次他也知道對方去了哪裡（盧斯堤卡勒斯本邸）；上次他知道亞岱爾是為了什麼事離開（病假靜養），喔……這次他也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事離開（身體檢查）。 Oh！Shit！那不是上次的情況一樣重演了嗎？布萊恩從第六天跨入第七天後開始變得很不安，手機拿上拿下開開又關關，心裡默唸著他為何不打電話他為何不打電話他為何不打電話…… 他為何不自己打電話過去？布萊恩在有這個想法的時候突然豁然開朗，同時又變得彆扭又矛盾，自嫌極了。明明是期末考前的最後一天，他坐在課堂上卻什麼也聽不進去，運算式在他腦內來回轉動，名為亞岱爾的運算式。他很難說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他再多想一會或許能了解，但那跨越了他不想去抵觸的界線。然後他突然想到盧斯堤卡勒斯本家派去旅館的女性僕役，跟亞岱爾有婚約的女性僕役…… 「喔……真他媽狗屎。」他把手機丟到地上摔了四分五裂，怒氣突然暴發開來，旁邊的同課同學們嚇都嚇傻了，連同下頭的教授也是。「盧斯堤卡勒斯……你有什麼問題嗎？」教授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鬍，但一見到小盧斯堤卡勒斯沒有說話，突然滿臉都是怒氣的瞪了他一眼，他就沉默的繼續教課了。唉！貴族學校的學生真不好教。布萊恩覺得很絕望，在他情緒上上下下的時候，亞岱爾說不定正在跟他那低俗的女性陰人未婚妻談情說愛，說不定正在規劃他們未來的生活，而他們一定不在規劃內。說不定還sex了，用著自已毫無技巧可言的身體在女人身上擺動……喔！在他這麼想的時候某些畫面鮮活的在腦內跳動，讓他更火大。一小時後他拿到了一隻新的智慧型手機，電話號碼還在sim卡裡沒有遺失，他還是一直看著那串號碼，還有人名。坐在旁邊的洛德沒有說話，他一直都很沉默，很多事他不用親手做，但他也不需要催促他的另一半。布萊恩也不需要洛德的催促，他是一當催促就會反著做的類型，所以只等時機成熟…… 「可惡！」布萊恩終於忍不住了，他按下了人名，準備對電話那端的人臭罵一頓，為何要害他這麼上下浮動？等到電話接通他一定要把對方罵一頓，然後叫對方飛快的趕回來，然後…… 他突然愣了一下，過一會把手機放了下來。「……怎麼了？」洛德不解。布萊恩安靜了下來，滿臉都是不解跟疑惑。「亞岱爾的電話暫停使用了。」布萊恩從震怒轉成了疑惑，他滿頭霧水又生氣，關機就算了，暫停使用是怎麼回事？他還記得最後一次通話時，對方語氣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像身體檢查完就會馬上回來。亞岱爾根本就不會說謊，這方面他很了解，所以情況到底是……？洛德表情微妙，他訝異，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停了自己的手機？會不會是忘了繳費？」這樣的想法讓布萊恩舒服一些。「抱歉，少爺們，能允許我發言嗎？」一旁的梅麗娜小心翼翼的插入話題，身為管家她比一般僕役還要有膽識。「什麼事？」洛德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太懂一向很聰明的梅麗娜怎麼會在這時候插話？「十分抱歉，但亞岱爾領用的是僕役機，並不是他自己的手機。」「所以……？」布萊恩也是第一次聽到僕役手機，他們家有這種東西？「所以停話的所有權不在亞岱爾身上，而是盧斯堤卡勒斯。」梅麗娜對僕役手機也不是很熟，那是本家所發配的，他們這裡只是小別墅，沒有配發。「梅麗娜，什麼情況下你們的僕役手機會暫停使用？」他先問一旁等待的女性僕役。「這……我不清楚，我的是私機，這裡工作的人幾乎都是使用私人手機。」因為僕役機的上下繳交太過於麻煩，一般僕役也不可能收到主人的電話，所以她是私機派的。「喔！不過我可以問看看林頓先生，司機應該有僕役機。」「快去。」布萊恩脫口而出的語氣差到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一向對女性僕役不會這麼沒禮貌，但現在他真的很不耐煩。梅麗娜愣了幾秒鐘，對著少爺們點了點頭，就對一旁的女侍們傳達尋找林頓先生的指令。洛德隻手撐著下顎看著布萊恩，發現對方對自己的反應很絕望。「喔……我討厭自己這麼上上下下，就為了一個可能不是……很值得的事。」把事情歸類成『不值得的事』他才比較爽快，那彷彿是種自我肯定。洛德沒有說話，他看了焦慮的布萊恩好幾眼，自己的煩躁彷彿都被吸了過去，他看著這樣的布萊恩反而很平靜。過了一會司機林頓先生進到了客廳，他通常都在別墅旁邊的僕人房裡活動，很少進到主別墅裡，顯得有些緊張。「夜安，少爺們，請問我可以為你們效勞什麼事？」他脫下了自己的棒球帽，動作有點笨拙。「喔！先容我問清楚，老林頓容易緊張，請少爺稍等一會。」可憐的老林頓還是第一次被緊急叫來主別墅，恐怕嚇到了，梅麗娜很盡力的做排解。「不用。」眼看布萊恩的耐心快不足了，洛德直接看向老林頓。「你有僕役機是嗎？」「是、是的。」老林頓的臉都漲紅了，一邊拿著手帕擦了擦汗。「告訴我在什麼情況之下，僕役機會停用，或是……」他直直的看著對方。「亞岱爾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回去盧斯堤卡勒斯？」老林頓其實也是滿臉的困惑，洛德一看到這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問錯人了，他沉默以待。「是、是，僕役手機通常是離開本家時可以申請，回到本家時要歸還，也許這時候就會暫停通話。」其實老林頓也沒有試過繳回後試打原來的僕役機，可憐的老林頓連自己的手機號碼都記不太起來。「那，第二個問題。」知道自己再問下去都不會有什麼好回答了，洛德只是持續下一個問題。「下一個問題？對不起，我想想……」老林頓緊張的一直冒汗，他不斷的擦拭。「m'lady 說要回去做身體檢查，他似乎身體不太舒服，也許是上次的宿疾復發了，順便在身體檢查期間回去做檢查。」「身體檢查時間？我怎麼沒有接到通知？」梅麗娜突然出聲，滿臉疑惑。「我知道他對我申請要做身體檢查，但僕役的身體檢查期是在一月，早就過了。」聽到這裡，洛德皺了皺眉頭。「喔……但m'lady提到，一月時的檢查他並沒有參與到，那時別墅只有他一個僕役，那時他專心服侍少爺們。」老林頓記起在車上與亞岱爾閒聊的，「他沒有提到這次的身體檢查是因為身體檢查期，這純粹是我的猜想。」外務的僕役跟內務的檢查期也不太一樣，大概隔上一個多星期至一個月，所以遺忘過自己年初已做過檢查的老林頓，時間觀念有點錯亂。「你剛剛叫他什麼？」洛德突然看了老林頓一眼，「我只給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你可以持續這個稱呼，只要你再也不屬於這個工作。」老林頓愣了一會，喃喃一連串的抱歉。「所以除了身體檢查我還得到什麼資訊，他身體不舒服？」布萊恩不斷的回想，「但我看不出來。」梅麗娜沒有說話，她知道亞岱爾的忍耐度一直都很高，有心隱忍的話他們都不可能看的出來，所以那天早上她也很擔心，是什麼樣的情況讓他一定得回去做身體檢查？「你們回去盧斯堤卡勒斯一定得繳交僕役機？不能先放在身邊嗎？」布萊恩覺得很困惑，大型身體檢查不過是一兩天，需要用到暫停通話？這問題老林頓也答不出來，「抱歉……我上次繳回時是一年前，那時是長期不需要外借僕役手機的時候。」也就是少爺們為了惡整亞岱爾，把所有僕役全部解雇回盧斯堤卡勒斯時…… 「什麼都回答不出來……我受夠了。」布萊恩討厭這種迂迴的答案，他可沒有心情玩海龜湯遊戲。「梅麗娜，打電話回盧斯堤卡勒斯了解亞岱爾的進度，叫他快點給我回來，要不然他就……」說到這裡他就恨恨的閉嘴，不然他能怎麼樣？等到回來時整到對方下不了床？買一台私人手機叫對方一定要帶在身邊？這種時候了他居然想不到任何處罰…… 他只要對方快點回來，都一個星期看不到對方了，盧斯堤卡勒斯的路途有這麼遙遠嗎？快點回來，他可以不要怪罪他，他還可以原諒他。快點回來。第八天，盧斯堤卡勒斯正式來了回應。『抱歉，目前盧斯堤卡勒斯沒有一個僕役叫亞岱爾．林，現在無法替您做查詢。』梅麗娜不敢置信聽到這種訊息，她可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些話傳達給少爺們。「請重新確認，不可能沒有一個僕役叫亞岱爾．林，他役屬於盧斯堤卡勒斯二號別墅，六月二日才回到盧斯堤卡勒斯做身體檢查，家庭為陰人分家‧林。」『我很確定目前的僕役沒有這個名字，現在無法替一般管家做查詢。』「聽著。」梅麗娜聽出弦外之音，她的權限無法調閱資料，但並不是真正的『沒有資料』。「難道您要請二號分家裡一定有權限的人來調閱資料嗎？在他們來調閱的時候也許您已不能在這個工作崗位，好好考慮一下。」她更不悅的是她只是想請人帶話，叫亞岱爾快點跟少爺們連絡，晚回來也沒關係，至少一通電話讓他們安心一點可以繼續等待。亞岱爾已經是不能缺少的穩定劑，從外人看起來，少爺們根本就是已經傾心……不管少爺們的個性是不是善變的，他們現在要的就是亞岱爾。但是現在盧斯堤卡勒斯的人事處卻告訴她沒有這個人？開什麼玩笑？「我已經說過我不需要調閱資料了，你只要告訴我目前亞岱爾‧林是否在盧斯堤卡勒斯？我只是想請人帶話給他，請他主動與少爺們說明自己的行蹤。」梅麗娜不懂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要求，為什麼搞得這麼複雜？『因沒有這個僕役，無法替你帶話。』「所以他現在是否已離開盧斯堤卡勒斯？」梅麗娜一個星期以前，亞岱爾一定還是存在的，她前幾天才將薪資申請表傳真過去，也沒有任何人告訴她資料有問題？『無可告知。』梅麗娜也快急瘋了，她絕對不可能將這樣的訊息帶給少爺們，天知道從昨日開始他們的氣氛又開始有多惡劣？「你當真要讓『他們』親自來詢問？」『……我沒有選擇，二號分家的管家，我們所有的對話都有通訊記錄。』對方聽起來也很為難。「所以？」『所以請一定有權限的人來調閱資料，我會很榮幸為您服務。』「我懂了……我會指定找您做聯繫，請留下您的尊名。」事已至此，梅麗娜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工作努力。『我是人事主管菲利斯，非常歡迎您隨時做聯繫。』梅麗娜愣了一會，跟她通話的居然是主管級，而主管級也無法放寬權限給她，那亞岱爾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亞岱爾……你怎麼了呢？」梅麗娜不打算將訊息馬上傳給少爺們，但她也沒有這麼笨拙，另外她想盡辦法聯繫上盧斯堤卡勒斯裡的陰人分家，但得到的解答依然是一樣的。大半天過去，情況再也瞞不住了，她只好老實將情況跟少爺報告。她報告的對象是洛德少爺，在聽完她的報告以後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露出什麼生氣的表情，讓她訝異之餘又寬心許多。但不久後，她就發現事情不如她想像的這麼簡單。「撥通電話到盧斯堤卡勒斯，我想聽聽看還有什麼荒誕的理由。」「好的，直播人事室嗎？」「不，轉總機。」洛德淡淡的說，語氣很平常。「以我的權限去問總機，這件事誰能立刻幫我解決，我只給他們十分鐘，包括妳的通話時間。」梅麗娜倒抽了一口氣，她怎麼能相信表面上的平靜呢？唉！她真的累了。梅麗娜在這十分鐘忙昏頭了，幸好總機並不難接通，她花了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傳話，剩下的九分鐘就是總機後頭的問題。她一直守在電話的前面等待，一旁的女侍從來沒見她這麼焦慮過，甚至已經開始十指交叉相握，放在唇前與主禱告。『鈴鈴鈴……』她禱告到一半，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您好，盧斯堤卡勒斯二號別墅，有什麼事能為您服務嗎？」她雀躍的接起電話，過了五秒鐘後瞪大了雙眼。主呀！今天的事到底要多挑戰她的心臟？洛德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等待通知，他一直在注意時間，打算十分鐘一過他就要把分家所有的僕役都解雇，看盧斯堤卡勒斯要派誰來跟他們做解釋。這其實算是一種激將法，他們一年前已玩過一次，盧斯堤卡勒斯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放他們自理自己的生活，要將亞岱爾送回他們身邊或是就這樣擺爛，他就等著看他們的回應。其實洛德知道這樣的事就像放羊的孩子，再用了一次或兩次，也許就沒有用了。他無法理解亞岱爾只是和他們說要回去做身體檢查，人事室居然已經把亞岱爾除在僕役名單之外？這代表什麼？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答案浮現在他的腦袋，但……他現在不想去正視。是因為『那樣』嗎？「洛德少爺，能解決問題的人已在線上。」當他陷入沉思時，梅麗娜快步的捧著無線電話走回客廳，恭敬的請他接聽電話。「請用。」「能解決問題的人？」布萊恩也在這個時候回到客廳，他才剛考完一個提前的期末考，一時還沒進入狀況。「……連事情都需要我親自問嗎？」洛德不是很高興，皺了皺眉間。「是誰？」「少爺，他只願與你們談。」「他？」腦袋閃過了一個身影，洛德接過電話的動作才沒有這麼不悅。「喂？洛德‧F．盧斯堤卡勒斯？是誰？」『您好，洛德少爺。』這聲音讓他覺得很陌生，又很熟悉。同時也讓他覺得事情不單純。『我是約翰‧莫比迪。』「是誰？」布萊恩顯得有點著急，他不喜歡自己在狀況外，「他嗎？」他希望是亞岱爾，但又希望不是，他想要先接到亞岱爾的的電話……這樣的想法沒有中斷過。洛德對布萊恩搖了搖頭，一臉疑惑的繼續聽下去。「老莫比迪，你要跟我解釋嗎？」老莫比迪？盧斯堤卡勒斯的總管家？布萊恩也很訝異，他們平時跟老莫比迪沒有任何交集，他是專門服侍父母的管家，上一次跟他們有所對話，是簽下婚約的時候。『是的，引起少爺們的困惑十分抱歉，所以我特別被允許為少爺們解釋這樣的情況。』「好，那你跟我解釋一下亞岱爾為什麼被除名。」洛德其實對莫比迪先生還算客氣，因為對方被允許的事大半都是他們的父親授權的，他可不想那麼明目張膽的反抗。『喔……這件事很簡單，在他成為m'lady的時候，他就已經從僕役名單上除名了，所以在僕役名單上確實找不到他的名字。』「什麼？這樣嗎？」布萊恩感謝洛德直接按下擴音鍵，讓他不用在旁邊瞎想。『所以他自始至終都是用m'lady的身份在服侍少爺們，希望這段時間你們相處愉快，但聽少爺們的反應，應該對他有一定的滿意度。』布萊恩看了洛德一眼，他怎麼樣都覺得有點奇怪…… 「老莫比迪，你想表達什麼？」洛德也覺得這樣的對話有些奇怪，但他不知道該從哪裡挑語病。「他是個好管家，請他檢查完身體快點回到別墅，我們需要他的服侍。」這句話說得洛德有些頭皮發麻，他不太會去稱讚亞岱爾，唯一稱讚過的似乎只有枕邊細語 …… 「喔！這點我恐怕需要與少爺們告知，m'lady往後不會到二號別墅，也不會在盧斯堤卡勒斯本館，他與少爺們的關係就到此中止。」聽到中止這兩個字，布萊恩的心情從稍微平緩到憤怒花不到幾秒鐘。「你說什麼？」洛德和布萊恩對看了好幾眼，相較於布萊恩的憤怒，他看起來冷靜許多。但從布萊恩的眼中，他突然看出對方並不是全然的無知。「老莫比迪，我不允許你們就這麼把他丟給我們，再為了『任何』突來的理由把他帶走，他走與不走是由我們自己決定。」布萊恩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握。「你們自私也要有個限度。」洛德拍了拍自己的兄弟，但他也不是全然的冷靜。「說吧！老莫比迪，你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為了要跟我們告知什麼。」其實他們都隱隱約約知道了……只是誰也不想直接說。『好的，非常恭喜少爺們，m'lady非常稱職的完成了他的任務。』莫比迪先生靜了幾秒鐘。『他的肚子裡孕育了盧斯堤卡勒斯血脈。』「你確定？醫生證明可以拿出來嗎？」洛德的語氣也不算太訝異。『當然，如果少爺們需要證實我會請醫生再開一份證明副本，明天以前會送到少爺們手中做確認。』「……好，我要看到副本。」因為一旁的布萊恩太過於安靜，洛德看了對方好幾眼，但對方的表情看不出來是訝異還是生氣。布萊恩愣了一會，從他的表情看的出來，他並不是完全沒有猜想這個情況。最會推算事情的是他，事情其實也有點明顯……總而言之，他心情很複雜。「另，契約規定是在他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以後，簽約時我已確認過很多次，你們也需要他以盧斯堤卡勒斯妻子的身份生產，所以他的責任還沒有終了。」洛德開始皺起眉頭，「契約書我當時有存起影像副本，這是你們當時訂的規則，不是我訂的，所以你們想要提前解約嗎？」「你照下來了？」布萊恩用唇語跟自己的兄弟溝通，看到洛德點了點頭。當時他簽的心不甘情不願，哪裡會記得看仔細，內容是洛德確認的，所以他也跟著簽名。他依賴洛德的，實在太多了。『非常抱歉，少爺們，但m'lady需要靜養。』莫比迪先生繼續的對話依然有禮且有力。『男性陰人的受孕不太穩定，他需要細心的照料。』聽到這裡布萊恩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原本滿肚子的憤怒在確認亞岱爾真的是懷孕以後消退大半，但失落隨後補上。「他在別墅一樣可以靜養，醫療團隊一樣可以照料他，這點有任何問題嗎？」『非常抱歉，洛德少爺，但前三個月是穩定期，回來的路程有危險性，依盧斯堤卡勒斯的立場，m'lady現在需要全方面的照顧，就如同呵護你們出生前一樣。』話到這裡洛德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話，他不想讓自己聽起來就像反駁，老莫比迪的接話能力太令人佩服，完全的以守為攻。現在再多說什麼只會顯得他們的要求太不人性化，所以洛德也不願再多加要求。「布萊恩，你想說些什麼嗎？」洛德望著看起來欲言又止的布萊恩。「……沒有了，隨便。」布萊恩變得非常消極，他連叫亞岱爾回話說明的興致都沒有了，他不喜歡聽到太多的拒絕。聽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他們跟亞岱爾根本就是平行線，因為意外他們相交了，但不過就是一刻而己，並不重要。「你們繼續吧……我不介意了，反正他都完成他的任務了，不是嗎？」布萊恩站起身子，一邊抓了抓自己的長髮，突然覺得長髮非常礙事。「好吧！你先去休息。」看出自己的兄弟不太對勁，洛德也沒足夠的心情去做分析。「謝了，兄弟。」布萊恩離開客廳放著洛德繼續跟莫比迪通話，表情的失落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失落什麼，他也很困惑。自己與自己玩推理遊戲，既簡單又困難。時間點來到第十六天，布萊恩考完了最後一科期末考試，但回頭連自己考過什麼都忘記了，迷糊之間他已經隨便答應哪家小姐他要過夜的事情。但一到家裡，他就覺得自己的力氣用盡了，他三不五時就在想辦法讓自己更好睡一些，喝醉、性事，其實他睡得很多，但老是睡了又醒，不得安寧。這幾天他也很少跟洛德說話，吃飯的時間他們也都錯開，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渡過這幾天的。真的要問他的話，他也不知所以然，真的要說他生氣的話，也不是憤怒，也因為他理都理不清自己的情緒，所以才會變得這麼的沉默。那天他下了車以後如同以往想要回房間休息，也許看段影片，也許聽個音樂，想要時間到了再出門，去和他到現在還想不起來是誰的小姐約會。但一回到房間，洛德就跟在他的身後。「兄弟……怎麼了，想要跟我玩玩嗎？」布萊恩說這句話時似笑非笑。「玩什麼？」洛德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哈哈……我現在不想玩，想先睡一下，你可以自己玩，遊戲機都在老地方。」布萊恩擺了擺手，直接往棉被裡鑽去。洛德沒有說話，他只是在櫃子前拉出了PS3，若無其事的翻找片子，隨著遊戲機被打開的聲音坐到了布萊恩的床邊。「你猜，我玩了什麼？」然後他開口。被窩裡的布萊恩沒有閉上雙眼，他很好睡，就算旁邊有噪音也一樣，但此時此刻，他真的睡不著。但他也不想接話，就任著洛德繼續說話。從開頭的音樂布萊恩就知道洛德玩的是什麼，咚咚的鼓聲頗有日本祭典的風味，他可不記得他的兄弟會玩這種遊戲。不，依照他兄弟的個性，會摸遊戲機已經是很少見的事了。「喔……這……沒有一首歌我聽過。」「瑞典舞曲嗎？這我好像有聽過。」他連洛德按了什麼歌，跟選了什麼等級都知道，如果是最簡單的等級應該很輕鬆吧？布萊恩是這麼想的，但是隨著音樂開始，耳邊傳來慘不忍睹的鼓聲時，他就知道他錯了。「喔……不是按下去就對了嗎？藍色的？喔我的天，這紅色的後面怎麼接得這麼長？這… …？」「這電腦程式真的有判讀按鍵的能力嗎？需不需要被客訴一下？」棉被裡原本毫無聲響，突然冒出一點一點的笑聲，終於在喇叭發出失敗的聲音時，棉被裡的人終於發出爆笑的聲音，一邊從棉被裡鑽了出來。「喔我的天呀！老兄，你太扯了吧？」布萊恩看著房間螢幕上的畫面，笑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早知道他待在旁邊看，看平常這麼沉穩的洛德手忙腳亂的一面。但洛德沒有什麼表情，彷彿就是等棉被裡的人出來，靜靜的望著對方。「你猜，我為什麼玩？」他們對上眼的瞬間，布萊恩知道，洛德不會錯失這個面對面聊心事的機會了。就如等待在一旁的雄鷹，蓄勢待發。布萊恩也停下了笑聲，只是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縮回棉被裡裝睡了。「不猜嗎？」洛德重開了遊戲機，換了一片新的遊戲片，「我以為你很喜歡玩猜謎遊戲。」「這種答案明顯的謎題沒有猜的必要。」「好吧。」布萊恩猶疑著，洛德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類型，但現在的語氣就像不說也沒關係，冷淡得不可思議。但隨即他感受到反守為攻的氣勢，洛德用眼角看著他，，攻勢轉成了沉默以待。反正怎麼樣……他都得說。「兄弟，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時該說什麼比較好，因為他也不知道洛德確切要他說出來的是什麼，雖然他有了大概的眉目。「我沒有特別想要說什麼。」「呃？」聽到這句布萊恩也愣了一下。「那你到底是想問什麼？」「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何最近的作息如此不正常，你知道，The 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這可是政府所發的鳥族幼兒手冊所說的。「喔……大概只是考試症候群。」他言不由衷。「那考完試的你，可以回復正常了嗎？」因為布萊恩給了個這麼爛的理由，洛德也用這句堵住他。「我的期末考今天正好開始，也許可以比照辦理。」洛德是偶爾會出去放縱狂歡，但他的狂歡都很靜態，大多都是帶女孩子回來睡，比較而言洛德已經是標準的乖孩子。布萊恩覺得自己也沒多荒誕，但這模式洛德不可能喜歡。「不好吧？」「為何？」「我想不出理由，但我覺得不妥。」布萊恩覺得自己可以放蕩，可以墮落，但洛德不行，他不只是他親愛的大哥，還是盧斯堤卡勒斯下任的繼承者。他可以露出所有的醜態，來顯示洛德的高潔。「布萊恩，你老是把你的觀念拘束住。」只有在對布萊恩說話時，洛德的語氣是比較柔軟的，他會把自己的心情表達出來，或多或少。「你猜，神為何給予鳥族之子一雙日落就會減弱的視力，卻不給一雙會飛的翅膀？」越純種的鳥族就越深受其害，燈光越暗的地方越看不見，讓自己乖乖待在早就建築好的牢房裡。美麗而廣大的鳥籠，終究是鳥籠。布萊恩安靜了下來，洛德是在暗示他們還待在這麼大的籠房裡，就算有一天他不是繼承人人選了，他也必須待在這個籠房裡好好的。每個純種都有一個自己專屬的籠子，只是他很好運，他出生後籠子裡就有一個人在陪伴他，而對方也亦然。洛德也沒有說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折好的資料，丟到了布萊恩的床上，布萊恩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打開了。上頭有一個熟悉的名字，那是診斷證明書。看到這個名字，他就覺得心情複雜，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否認，他想念。「你覺得將來鳥卵會待在籠子內，還是籠子外？」洛德只是默默的問了一句。今晚的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我以為鳥卵的出生，就是為了讓我們在籠子外。」布萊恩說得很小聲，一邊把診斷書給闔了起來。「但是後來想想，我們怎麼樣都無法掙脫。」在這個大籠子裡他們可以過得很舒服，只是自由多了一些不可抗力的限制。原本他們也很明白，跟亞岱爾之間的關係他們也很清楚，但為何看到終點時他會變得如此焦躁不安？這應該是個最好的時間點，將亞岱爾與他們分割。應該是這樣子才對…… 「你慢慢考慮，你的考試已經結束了，而我的正開始。」洛德將遊戲機關了起來。他也正在思考一些重覆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問出口不恰當，無法正視又無法商討。尤其是，他們煩惱的根源是同一個。「考慮什麼？」「考慮……我們再過半個月回去盧斯堤卡勒斯，要用什麼心態。」這也是洛德在想的事情，「或是，就到此為止。」「到此為止……」布萊恩跟著朗誦最後幾個字。「我不會干預你的想法，這些事你自己想清楚。」還有十五天左右，他們可以慢慢來。慢慢思考。六月底，盧斯堤卡勒斯二號別墅的僕役們正在忙進忙出，除了留下個位數的僕役要整理清潔別墅以外，其他的僕役都要跟著少爺們回到盧斯堤卡勒斯本館。「喔！又到了這個時候了。」梅麗娜感嘆時間又過了一年，去年少爺們並沒有回本家，而是待在二號別墅裡，那時別墅只有亞岱爾一個僕役，這次卻已沒有亞岱爾了。「少爺們的心情似乎不錯。」林頓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車掌帽，他有點感嘆半個月前少爺們似乎還很掛念m'lady，現在卻一點也不想念了。他和m'lady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方真的是個好孩子…… 「他們心情不錯才好……」梅麗娜可不想讓十五天前的情況再重演，但還好少爺們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的情況其實也在預料之內。亞岱爾真的是很稱職的僕役，雖然他們算不上是朋友，但共事上相處愉快，在亞岱爾離去的那幾天，梅麗娜也有一些想念他。但果然亞岱爾跟少爺們前幾個興趣一樣……這樣也好，事情就告一個段落了。做為僕役梅麗娜也知道什麼樣的情況比較好，她覺得亞岱爾也樂見這樣的情況才是。「唉……少爺們開心就好。」林頓先生搖了搖頭，把自己的車掌帽戴好，因為他知道少爺們快要走出門了，他得將少爺們載去機場。「可憐的m'lady……」但當他閉上嘴的剎那，布萊恩就走出了門口，一直盯著他瞧。沒有什麼表情，但似乎也不是很高興。「……布萊恩少爺，請上車。」他打開了車門，一邊狐疑自己的聲音是不是被聽見了，但他們剛剛的對話非常小聲才是。他拿出手帕抹了抹頭上的汗水，一句話都不敢再講。小盧斯堤卡勒斯們魄力依然十足，唉……他是不是該退休了？布萊恩回到本館已經有一個星期，他什麼事也沒做，要不是因為八月中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回家一趟，他本來不打算回到本館過暑假。反正別墅跟本館一樣無聊，洛德決定要回來，所以他就跟著一起回來。這幾天他已經把某個人拋在腦外，沒有去想起對方，他也不會承認當一堆僕役站在大廳迎接他們的時候，他有尋找過對方的蹤跡。他也不會承認在發現對方完全沒有出現時，他有多失望。這下午布萊恩和洛德剛進母親的別墅，這幢小別墅位於比較山區的地方，離他們的本館邊界有半天的車程。他們的母親身體很虛弱，很容易受到外界的病毒感染，所以是住在特別量身訂作的無菌室裡面。偶爾狀況好的時候能出來走走，但時間也不多。布萊恩跟洛德有記憶以來他們跟母親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不代表母親不愛他們，母親總用那些短短的時間來表達自己多愛他們。芙蘿倫斯是個溫柔典雅的女性，她有一頭美麗的銀白捲髮，以及比起他們還要清澈的橄欖綠雙眼。那雙眼裡有著單純與憂鬱，明顯的露出自己的心思。「我的寶貝們，你們來得太快。」芙蘿倫斯整理著她綁起放在左肩的銀白捲髮，語氣中有點羞澀。她其實不太懂怎麼跟孩子們相處，看到孩子們她宛如見到情人的羞澀少女。在大門入口被全身消毒過的布萊恩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氣味，真佩服這裡頭的人都能忍受這種味道。「嗨！母親，你身體好多了嗎？」「當然要快點好起來，才有辦法見到你們。」身為母親，她當然希望孩子回來的第一天就能看到對方，但那時她的感冒越來越嚴重，一直拖到了現在…… 洛德對母親點了點頭，在看到他們的母親動作有點笨拙的張開雙手時，他只好淺淺的笑著一邊迎了過去，他簡直就能將嬌小的母親抱起。「我們回來了，母親。」他知道如何把母親抱了起來，母親會開心又驚喜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直到抱緊了她的孩子，她才感動得似乎要掉下來眼淚。「我的寶貝們，我好想念你們。」站在後面的布萊恩接手，也抱了抱他們的母親，深深覺得不想回家是個很大的過錯。一天的會面的時間是照芙蘿倫斯身體的疲累度而訂，從頭到尾都有醫護人員跟在旁邊，所以也不能說太多私人的事。「你們在外讀書過得還習慣嗎？」「喔！還過得去……你知道，最重要是因為社交……」聊了一些最近課業上的情況後，布萊恩很了解芙蘿倫斯雖然喜歡聽他們說話，但對於他們所說的事也不是很了解。雖然他愛他們的母親，但對於這樣的母親他能說的事情也很少、很表面。「喔！對了，我聽說你們有了小寶貝。」芙蘿倫斯不認為這樣的事不能討論，她的消息來源非常靈通。「其實我覺得這是非常值得恭喜的事情。」「呃……謝謝。」布萊恩見洛德沒有接話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接。「盧斯堤卡勒斯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孩子，所以你們不想負責也沒有問題。」因為太少與人接觸，芙蘿倫斯並不太會說話，但她儘量讓自己的立場偏於體諒孩子。「喔……你們也知道我不太會表達……總之我希望你們能找到喜歡的純種小姐渡過一生，這件事你們的父親不講理了一些，但我想他的立場應該也……」「總之，我只是希望你們能開心。」芙蘿倫斯也不太懂得自己的丈夫，對方也在她的面前做保留，這些事她從來沒有參與過討論。她知道她的孩子們一定氣炸了，但現在任務都完成了，以後她會堅持站在孩子們的身邊。布萊恩和洛德互看了一眼，其實他們也不是很懂得母親含糊的話中真正的含意是什麼，但大致上還是略知一二的。「我們會的，母親。」事實上，布萊恩也不知道什麼事能讓他們開心。洛德不語，只是看著母親淺淺的笑。會面時間很快就結束了，母親依依不捨的在窗前和他們揮揮手，一邊低頭輕咳，看來感冒還沒有好，只是為了見他們而說了謊。布萊恩也和母親揮手老半天，一邊看洛德早早就放下手了，才愕然的跟著動作。「她的身體還是這麼差……」布萊恩有些憂心，有時候他們的母親狀況很好，過一天又需要進到病房裡，十分不穩定。要說的話她的身體沒有好過，連出遊都成了奢望。小時候有段時間他覺得母親都不在身邊，他和洛德都太過於可憐，所以為此叛逆過。但他也從玻璃窗中看到在病床被插上大小管子的母親，朝著他們伸手、淚流滿面的畫面讓他上了人生最震撼的親情課程。誰是被丟下的人，其實很難去界定。「比以前好多了。」洛德點了點頭，此時很難知道他在想什麼。洛德表達情感的方式本來就比布萊恩差一些，有時候布萊恩也不了解這種時候洛德的想法。「你看到母親好像沒有以前這麼興奮了。」「是嗎？」布萊恩發現對方沒什麼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但他也覺得這段時間他們都思考得累了，所以對方不說的話他也不想去抽絲剝繭。他摸了摸口袋，原本想要聽音樂放鬆一下，才發現原本應該在口袋的Ip●d掉了只剩下耳機。「喔……糟了，我的Ip●d。」「怎麼了？」洛德已經坐上接駁車，一邊狐疑的看著布萊恩。「我才剛買不久就掉了，喔！那可是新款式。」「你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哪裡？」「我想想。」布萊恩皺著眉頭，扁了扁嘴。「好像是剛才，喔！不，我掉在母親的房間裡了。」「那請僕役去幫你……」洛德突然停了下來，「我在車上等你，你去找吧？」布萊恩摸了摸口袋，一邊看了看他的兄弟，突然發現對方是在給他跟母親再聚一會的機會。「你要不要幫我找？」「不了，我就在車上等你吧。」洛德搖了搖頭，低頭拿出自己的平板電腦。「慢慢來。」「那等我一下。」布萊恩拔腿就衝回了母親的別墅外，門口的僕役見到他嚇了一跳，但母親已不在窗邊，僕役則是說要幫他尋找物品，沒有讓他再進去別墅裡。他站在外頭等待，一邊從外面看著為數不多的玻璃窗，期盼母親正好往外面看，跟他再揮揮手也好。「唉……可憐呀……」「你說得太大聲了，菲利。」在閒晃的時候他聽到一些聲音，好奇心旺盛的他即便沒打算聽，也會一步一步的接近聲源 ……所謂可憐的是？「所以那位懷孕的陰人呢？上頭要怎麼處置？」男人的聲音不大不小，他靜下來聽的話剛剛好非常清楚，聽到懷孕這個詞的時候他愣了愣。「噓，我也不清楚，但當時老爺跟夫人談的時候似乎說到……等到生產完就要讓他離開盧斯堤卡勒斯，畢竟身份太敏感了。」「喔……也是，老爺怎麼可能會把麻煩放在家裡呢！早該知道了。」「不過你不要去跟別人說，噓！這件事連陰人分家都還不知道。」布萊恩從一開始的好奇，變成了震驚，他不可能笨到不知道這些僕役的對話是什麼。「你們……」當他撥開擋住他的樹枝時，後頭在對談的僕役們也臉色發青，閉上了嘴巴。「那名陰人現在在哪裡，告訴我。」洛德待在車上許久，一邊遠遠的看著母親的別墅。他不說話不代表他對母親並不在意，但真的要他開口，他也不知道要跟母親說些什麼。但就算如此，他對於母親擁抱他們吐露愛意的時間還是樂在其中，內心有說不出的平靜。他們跟母親之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互相重視彼此，卻不熟悉彼此。大概是他們能和母親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母親滿懷的愛意對他來說很虛幻，他不知道布萊恩是怎麼想的，但他很小的時候曾經埋怨過他們什麼都擁有了，為何最基礎的父愛母愛卻這麼匱乏？總是忙於工作的父親與總是離開他們的母親，後來知道後者並不得己，他卻覺得已經過了最需要母愛的年齡。總之就是，來不及了。不過有一段時間他開始覺得母愛無所謂是由於什麼情況他也忘了，應該是在十歲以前…… 但之前的記憶不在他的腦海裡。但很多事深入去想也不會改變什麼，或許洛德只是在想，他們小時候母親一直是陪在他們身邊的該有多好？很多時間錯過了只剩下遺憾，因為每個人的時間過了不可能再回來。低頭看看時間，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布萊恩還在別墅裡跟母親聊天嗎？他皺了皺眉頭，也讓他等太久了？他低頭將平板電腦關了起來，下一秒車門就被粗魯的打開，跟他對上眼的是滿頭大汗的布萊恩，表情十分激動。「你……怎麼？」洛德一直看著對方，疑惑的眼神一直傳達著。「走吧！」布萊恩關上門以後對前座的司機下令，說完以後馬上又把跟司機座的隔音板用遙控關了下來。「洛德，我找到他了。」在關緊隔音板以後也不管洛德有沒有進入狀況，布萊恩開始語無倫次，「笑死人了，連僕役的消息都比我們快速，還有多少事我們不知道？真的很可惡。」「你冷靜一點，可以把話說清楚一點嗎？」洛德聽到『他』這個詞有一點眉目，但還沒有確定。「我找到亞岱爾了。」布萊恩對上洛德的雙眼，表情並不開心。「盧斯堤卡勒斯把他跟我們隔開了，要他生產完就走人。」「是的……這並不意外。」洛德說得很平常，如果他們跟亞岱爾沒有什麼交情，他也會覺得對方生產完就最好走人，這都在意料外。「我想你早就猜到了。」「沒錯，我早就猜到大概了，但真的確認這樣的消息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布萊恩的語氣滿是洩氣，「我應該要覺得這是最好切割的時間，但另一邊的我卻……卻……」布萊恩說不出口，聽到對方就這麼突然的來，突然的走，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們… …他就忍不住想到半個月前他們見最後一面時，對方閉上眼睛讓他親吻，再揮揮手送他們離開時的畫面。「我卻希望日子回到半個月前，而那個日子我們可以過上一輩子。」布萊恩迷惚著。「你懂嗎？我希望那是一輩子。」洛德遲疑了很久，他的雙眼中半是疑惑。「我不太懂。」「是嗎？」布萊恩其實也不太確定自己這樣說是否有表達出他的感覺，他發現這種時候他反而不會說話。「但也並非全然不懂。」洛德說得很小聲，引起布萊恩訝異的抬起頭。「我大略知道你所說的意思。」他們接觸亞岱爾的時間並不長，從最初到他離開，不過只有四個多月。除掉他們爭執、亞岱爾生病的前半段日子，最後的兩個多月，洛德也明顯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好。他期待一回到家裡，對方會出來迎接，有時會順手幫他們整理衣領的小動作，那些僅次於親吻與做愛，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關懷。洛德承認這樣的時光是很愉快的，但他是否也希望這樣的時間是一輩子？他不肯定。但如果他有了對象，他會希望對方這麼做，對他的關懷這麼自然而然，任何事都以他為優先，還有一雙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沒有心機的雙眼。而以後，再也不會遇到了。「我現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你覺得呢？」布萊恩覺得腦袋很亂，但想通一些以後他覺得舒服很多。「你跟我的想法不一樣是好事，因為你可以給我一點意見。」「這個問題太難，沒有解題的方程式。」洛德搖了搖頭，因為他也一樣困惑。「除非你已有備案。」「備案？我只有一個念頭，但……」布萊恩也搖頭，剛開始的氣氛到現在已經成洩氣。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亞岱爾在幾個月後就會完全的離開他們，他訝異的發現直到已成事實，他就越想要反抗。當他們一輩子的僕役也好，他不想要亞岱爾就這樣離開。「你有什麼念頭？」「我……」要坦然說出自己的心聲，布萊恩也很遲疑。其實這個答案洛德也知道了，但他只是看著無法言語的布萊恩，目光相對。「我想要再跟他見個面。」布萊恩咬緊牙根，重覆剛剛說的話。「我想要再跟他見面，我想確認我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也想確認他是怎麼想的。」「那……就走吧。」「啊？現在？」布萊恩愣了一下。「你不是說你知道他在哪裡了，去去也無所謂。」洛德支手撐著下顎，語氣很平淡。通常洛德用這樣的語氣時，布萊恩總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走吧？」「要、要這麼快？」布萊恩難得緊張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梳抓自己的長髮。「這麼刺激？」「看你吧？」洛德用這兩句話當這些對話的結尾。「The early bird catches the worm. 」不管是好吃或難吃的蟲，不去捕獲是不知道結果的。陷入兩難的布萊恩知道洛德已經不打算再給他意見了，天人交戰快一分鐘後他終於拉下隔開司機座跟後座的隔音窗。「載我們到盧斯堤卡勒斯的陰人分家社區，快點。」「啊？是的，少爺。」洛德看著說完這句話後心情明顯變好的布萊恩側臉，安靜下來的他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思緒。只是他沉默。高高綁起頭上的黑褐色捲髮，女子手上提著從大賣場買回來的食材，放在收拾整齊的流理台上。要不是瓦斯爐旁有個飄散出食物香味的悶燒鍋，她都要懷疑這樣光亮的廚房今日沒有被使用過。她叫喚男人的名字，在房子裡尋找著，但沒有聽到回應。她叫喚了幾聲，並且打開了窗戶，一邊疑惑著對方跑去哪裡了呢？然後她想想，對方還能去哪裡呢？廚房找不到、洗衣房找不到、需要整理的地方通通找不到的話，就只有那裡了吧？想了想，她快步的走向從後門進入以後沒有注意到的前院。「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喔不！」遠遠的當她看到男人時她淡淡一笑，但走近時她發出了驚叫聲，終於讓埋首於自己小小世界的男人回過神，微笑的看著她。「怎麼了嗎？」回話的人有些疑惑，一邊低頭修剪他突然看到的枝芽。「你不要爬得這麼高，我的天呀！」劉芷穎著急不已，她知道她的表哥再之前是園藝僕役，爬上爬下修剪樹木全都難不倒他，但不代表他現在可以爬上八階高的鋁梯還站在最上面。「沒事的，很平穩。」基本上亞岱爾不怕高，平衡感也很好，他很清楚就算鋁梯不小心倒了他也能抓著粗壯的樹枝求生，已經都考量好了。「聖母瑪莉亞，我的天呀！」劉芷穎難得語氣很強硬，「為了你肚子裡的小寶貝，快點下來好嗎？你的Baby很脆弱，請好好保護他。」如果說是平常的話，她只會覺得她的表哥很帥氣，居然爬上這麼高的地方。但是現在立場不一樣，她的表哥現在懷孕了，才快到兩個月，還沒進入穩定期呢！不小心就流掉的話那該怎麼辦？亞岱爾是個耳根很軟的人，他站在鋁梯上卻忍不住內心嘆氣。自從他確認懷孕以後，全家人不讓他動手做的事變多了，常常就是讓他吃飽睡，睡飽吃，這對勤奮的亞岱爾來說太不自在了，他想多做一些事。除掉他的父母以外，因為他們都待在同一個社區，左鄰右舍的親戚也三不五時會來探視他的身體，也因此限制越來越多，他能自由發展的空間越來越小。說到他的Baby，因為才剛快要兩個月，他除了害喜有點嚴重以外，肚子還很平坦，不是很明顯，有時候他倒是很沒有自覺自己有懷孕這件事。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有什麼踏實的感覺。「我等下就下去了，不用擔心。」想想還是要做一些讓自己充實的事，亞岱爾還是語氣溫和的繼續做事。「……那我在下面等你。」劉芷穎想了想，走到了鋁梯旁邊固定住兩腳，正常人想幫忙的辦法。「喔……在下面要遠一點……」亞岱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己修剪的樹葉以及小樹枝掉到劉芷穎身上的畫面，下者有點灰頭苦臉。「抱歉，幫我遞長柄剪刀好了，我放在樹下的工具袋裡，麻煩你了。」拍下頭上的樹葉跟小樹枝，劉芷穎覺得好氣又好笑，但是她自己要幫忙，實在不能怪別人。「是一……」低頭在工具袋裡找到三把大小不一的長柄剪刀，劉芷穎還沒有問完，就發現耳邊聽到鋁梯腳移動的不自然聲音。她感到頭皮發麻，直覺就是以為對方失去平衡了，著急的站起身子往上看去，這一看就發現有個人用大腿內側夾著鋁梯，用著極為自然的動作移動梯子，她差點沒氣死。「林群凱！你你你你……你給我下來！」「喔？抱歉，我不小心撞到妳了嗎？」亞岱爾不解的往下望去，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表妹為什麼突然生氣了。「你居然用這麼危險的動作移動梯子，你你你你……」「這邊的地比較平，沒有問題的。」早就習慣這些園丁技巧的亞岱爾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危險，表情看起來極為無辜。「我覺得很有問題。」她挑了挑眉。「喔？只要讓我把這棵樹剪完。」亞岱爾用著求情的語氣，事情做一半他放不下心。「剪完要多久？」「大概再三十分鐘？還有半面。」亞岱爾大概盤算，他已經打算捨棄很多細節了，只要讓他把大概的地方修剪完就好。「喔不，你立刻馬上迅速飛快給我下來。」劉芷穎真的覺得又氣又想笑，她的表哥什麼都好，就是這些小地方頑固得不可思議。「馬上就好了。」亞岱爾繼續求情。「禁止移動！禁止爬高！」劉芷穎鼓起雙頰，「否則我就要－－」「嗯？」「我就要跟阿姨說。」哼了一聲，還搭上偏頭的動作，劉芷穎雙手插腰，就像當初的小女孩一樣。沉默了一會，又重新對看的兩個人突然哈哈大笑。亞岱爾笑的是他的記憶突然變的好遠好遠，他只有十年的童年，記得的事可不多。當他小時候幾乎沒有惡作劇幾次，但偶爾有一兩次有把劉芷穎嚇得哇哇大哭，小女孩何曾被總是容忍他的小表哥欺負過，小小的惡作劇在她眼裡變的好大好大。然後她就會雙手插腰，一邊哭一邊鼓著雙頰說：『我要跟阿姨說。』如此沒有殺傷力，如此令人懷念。「哈哈……去掉這個玩笑，你也該下來了，我可不想要你肚子裡的小寶貝有任何損傷。」劉芷穎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有共同的回憶才會覺得這些事有多麼有趣，彷彿在那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但回歸現實，那麼危險的事還是不可以。亞岱爾也停下了笑聲，他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平時他總是很內斂，對父母也亦然，仔細想想這樣的對話也沒什麼好笑的，但他卻覺得很開心。「我保證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好嗎？」「這……」劉芷穎感到很遲疑，這種時候用這麼值得信賴的語氣太奸詐了。「你在幹什麼？」劉芷穎正要答覆，遠處卻有個憤怒的男聲傳了開來，嚇了她一跳。一回頭，她就愣住了。不只她，亞岱爾也愣在原位，一時覺得自己在做夢。畢竟如果不是夢境，這樣身份的人怎麼會走入陰人社區？更甚是走到他家門口？因為腦袋一時還沒運轉過來，離他越來越近的男人表情也是越來越難看。四目相對。布萊恩在走下座車時腦袋一片空白，太陽很大，他看到站在長梯上的男人毫無保留的哈哈大笑，清脆的笑聲是他從未聽過的，這讓原來想好一番說詞的他計劃完全被打亂了。所以他叫對方下來，一邊惡狠狠的看著對方。亞岱爾原本的笑容就僵在嘴邊，表情看起來很訝異，這讓布萊恩越是感到火大。還有一些難受與無奈。「是的。」亞岱爾沒有再多說什麼，快步的走下鋁梯，一邊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後頭才緩緩跟上的洛德取下臉上的褐黃漸層墨鏡，表情很不以為意，他疑惑的看了一會看起來很生氣的布萊恩，才剛在車上小歇一會的他其實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他看了看布萊恩，再看著身上穿著園丁圍裙的亞岱爾，一句話也沒說。劉芷穎不以為意的看著兩個少爺，她今天是休假，再加上她有很清楚的勞工權力思想，所以她現在只覺得不太開心，長髮的少爺太不客氣了。「請問少爺們有什麼事嗎？」她先開口，這裡畢竟是她們的社區，在這裡她們才是主人。「妳是誰？」布萊恩本來就不太高興，他一直覺得聽過這個女聲，但想不起來。劉芷穎正想說什麼，一旁的亞岱爾將她拉住了，搖了搖頭要她什麼都別說。他知道現在搬出非勞工的理論都是不理智的，他的少爺們只會更生氣，當務之急是讓少爺們和緩一些。他看了看布萊恩少爺，再看了看洛德少爺，側身為兩人指引方向。「如果少爺們不介意，請入內詳談。」讓亞岱爾鬆了一口氣的是，少爺們並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倒是劉芷穎不太開心，但又放不下心放他一個人跟少爺們獨處，所以堅持以專屬醫生的身份留了下來。「我先去外頭。」才剛坐下來，洛德就站了起來，讓布萊恩很疑惑。「為什麼？」洛德指了指胸口的小雪茄盒，布萊恩才發出理解的意思。也有點理解的亞岱爾則是有點訝異，其實他從來沒見過他的少爺們抽過菸，才過了快一個月，事情就改變得很快。洛德一走，布萊恩顯得很無助，他原本的生氣與難受全都混在一起，但又不知道開頭要問什麼。亞岱爾依然是站在他的不遠處，雖然身處在他不熟悉的場地，一切的感覺都很奇怪。什麼都沒改變，卻也什麼都改變了。幾小時以前他才剛跟洛德說自己在乎亞岱爾，想見他、想念當初的時光，但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他才覺得自己只是自以為是的這麼認為。亞岱爾不在他們身邊活得更開心更愉快，而且在他生產以後更沒有理由陪在他們身邊。他發現他開口就會讓事情更糟糕，原本想好的關懷口吻在他下車時變成了滿滿的忌妒，所以他語氣變得糟糕透了。這一說出口，他已不知道該怎麼將氣氛挽回。他現在才發現，他想什麼都不重要。他真正的敵人是他自己。洛德去外頭故意多待了一些時間，但回來時布萊恩就像什麼都沒說一樣，看著桌面不發一語。他看向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亞岱爾，對上眼的時候對方對他笑了笑，一邊伸手指引已經拉開許久的座位。「你坐下來。」「不了少爺，我站著就好。」「坐下來。」洛德很習慣這樣的對話要重覆，「難不成你要蹲下來服侍？我想你的『醫生』不會允許。」劉芷穎原本覺得短髮的少爺還算溫和，但剛剛那句又讓她倒戈了，這兩個少爺怎麼一個比一個自大？不愧是盧斯堤卡勒斯。「坐下來吧！對你身體也好。」她拉過亞岱爾身後的椅子催促他坐下，故意用中文說的很大聲。「孕婦為大嘛！再加上你是主人，沒叫他們蹲外面就不錯了。」亞岱爾皺了皺眉頭，不太知道為什麼劉芷穎對於他們的少爺為什麼這麼不敬重，但同時他也全然忘記他目前不是僕役。「噓！他們是主人，需要被尊重。」「拜託，我的好表哥，你現在只是一般的孕婦，嚴格來說你還是m'lady，他們的態度根本就把你……」當狗看，當然這三個字劉芷穎沒有說出來，咬了咬牙。「他們尊重你，我就會尊重他們，而且你現在下班了，OK？」其實依亞岱爾的立場看，他已經覺得自己已被尊重，所以他搖了搖頭，手指放在嘴上避免劉芷穎再繼續說下去。相對之下對面的布萊恩跟洛德互看了一眼，不知道面前的對話是什麼。布萊恩第二次發現他需要理解這種廢物語言，第一次的情況……布萊恩看了看剛剛不斷在發言的女性陰人，這個人就是亞岱爾的……？他越來越生氣，但是同樣理智將這些憤怒壓了下來，他的腦袋難得生氣之外還很清楚。「所以你是知道你懷孕了才回到盧斯堤卡勒斯？」突來的發問是來自於洛德。「這樣算是不告而別嗎？」幾個人的視線倏地放到洛德身上，就連布萊恩也有點跟不上腳步。「喔……應該說當時還沒有確認，陰人醫生吩咐我回盧斯堤卡勒斯做產檢，順便做全身檢查。」一來是確認他的懷孕情況，一方面是確認目前的身體是否還適合生產，如果他身體有病會危害到孩子的話，也許得做引產手術。不過還好的是一切都正常，讓他放心了不少。「說到這裡，非常恭喜少爺們，已經可以結束少爺們不喜歡的事。」亞岱爾說得真心誠意，「我會保護好肚子裡的孩子，讓他平安的出生。」亞岱爾低頭摸了摸自己還算平坦的肚子，這樣的舉動讓布萊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樣的感覺一點也不真實。「所以你並沒有解釋你為何不告而別。」洛德沒什麼表情，只是繼續把話繞回。「而且聽起來你也沒有再回去別墅的意思，不是嗎？」「盧斯堤卡勒斯並沒有做通知嗎？」亞岱爾疑惑的看了旁邊的劉芷穎，對方也疑惑的回望。「報告都出來以後，上級通知我他們會把報告通知少爺們，希望我待在陰人分家待產，所以我以為……」「報告出來是什麼時候？」布萊恩也嗅到一些不一樣的空氣。「大概是……離開別墅以後的第五天。」「事實上是第三天。」劉芷穎突然開口，「報告當時都在我手裡了，產檢是最開始就確認所以不算數，所以上級早就知道你的身體情況了。」「第三天？」但事實上若不是他們開口詢問，盧斯堤卡勒斯並沒有要主動跟他們報告的意思，布萊恩和洛德對看了一下。所以意思就是……資訊讓盧斯堤卡勒斯中斷了。布萊恩沒有很訝異，他相信洛德也是，其實這樣的情況都在預料之內，但他還是希望從亞岱爾嘴裡證實。「那……你知道我們回到盧斯堤卡勒斯的消息？」「我知道。」亞岱爾點了點頭，這消息很容易在僕役們間傳開，他當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你沒有想要親自說明情況的意思嗎？」布萊恩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哀怨，陰人分家離盧斯堤卡勒斯本家只有三十分鐘的車程距離，對方為何都沒有出現呢？「不管資訊有沒有傳達到，親自說明應該是禮節？」布萊恩又補了這一句，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在乎的語氣太明顯，所以他針對亞岱爾在乎的禮節問題攻擊。「是的……這方面我的考慮不周詳，我很抱歉。」愣了一會，亞岱爾只能對於這樣的事情道歉。一旁聽到這樣對話的劉芷穎皺起眉頭，她看著長髮的少爺，又看著她的表哥，一邊覺得這樣的氣氛很奇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跟你肚子裡的小……小雜種有關係，不管我們喜歡還是不喜歡，你好歹也報告一下情況。」布萊恩在說到某個輕蔑字眼時自己也心虛一下，但他不知道該怎麼放低自己的姿態。而聽到這樣話的亞岱爾突然皺起了眉頭，臉色不太對勁。看到這樣的情況布萊恩用眼角看了一會洛德，似乎在求救，但對方沒有看著他，也是看著亞岱爾。『天呀！救命呀！我要怎麼做？』布萊恩感到非常的後悔，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對方生氣的感覺，但禍從口出，他要怎麼辦？「我……我沒有藐視你肚子裡的小東西的意思……畢竟那也是我或洛德的，呃！這個…… 那個……」見到亞岱爾都不說話，而且開始摀起嘴巴，布萊恩也有點慌了。「真要說的話我也不討厭，我還可以接受……畢竟你知道，那畢竟是我們的產物，只是不知道是誰的。」他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一時之間一直在胡言亂語。「……」但亞岱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洛德！」救命呀！布萊恩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幹嘛？」「快說說話呀！」「我能說什麼？」「什麼都好，快說呀！」「唉！」劉芷穎站了起來，表情真是氣死了，她一邊把旁邊的亞岱爾拉了起來。「男人真是笨死了！氣死我了。」因為是用中文，布萊恩哪裡聽得懂，他只看到那個女人把亞岱爾拉走，緊張得要死。「你們要去哪裡？」「洗手間！」劉芷穎往後比了個狠狠的中指，標準的國際語言加上流利英語。「不懂孕吐的男人都去死。」「什麼？」布萊恩傻眼了，對著突來的情況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孕吐？」「……你沒有在狀況內嗎？」洛德則是搖了搖頭。「我以為很明顯了。」「蛤？」搞不清楚情況的人抓著頭暴怒著。可惡……都怪那什麼孕吐…… 還有那個爛廢物語言也有錯，居然讓他聽不懂。亞岱爾已經很習慣突然想吐，身體不舒服的情況，剛剛一陣腦袋不舒服時他就被劉芷穎拉進廁所，等到他回神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布萊恩少爺剛剛似乎跟他說了些什麼，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這讓他深感歉意。平復一些以後亞岱爾看著鏡子打理自己，冷靜以後他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園丁圍裙，圍裙下穿的工作服看起來實在不得體……著急之下他只好先回房間換了一套輕便的正式服裝。但當他回到客廳以後，只見到劉芷穎和布萊恩少爺對視著，兩邊看起來都很不悅。「群凱哥……呃！你怎麼穿得這麼正式？」劉芷穎別過臉的瞬間正好看見亞岱爾走出客廳，看到對方穿得像上班族一樣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輕便的條紋襯衫跟合身的黑色棉質牛仔褲，再搭上淡褐小牛皮的吊帶，她覺得穿成這樣的亞岱爾實在很有型也很可愛。「少爺們在，我想還是穿得得體一些。」「拜託，你管他們。」劉芷穎已經學乖，反正要說壞話她就轉成中文，她看得出來對面兩個自大狂聽不懂。「要是老娘，性感睡衣也穿著四處跑，誰管他們在不在，這是你家耶！寶貝。」「喔！芷穎。」亞岱爾笑著搖了搖頭，他發現他的小表妹真的長大了，前陣子見到他的時候的生疏全都不見了。「而且你穿成剛剛那樣肚子不是比較舒服一點嗎？」劉芷穎看著亞岱爾現在還很平坦的小肚子，但是仔細看的話的確比原來更突出一些。「還好，褲子變合身了。」亞岱爾低頭看了一下，他真的是胖了一點點，有些舊褲子他原本穿起來太鬆了，但最近都不用再紮緊皮帶。劉芷穎翻了翻白眼，她想起亞岱爾剛回來的時候，腰圍居然比她還要細，現在長肉回來她到底應該高興還是…… 布萊恩在旁邊用食指敲桌面，從一開始的小小力到現在越來越大聲，他發現他真的很不喜歡面前的兩位亞裔人士用中文對話，但是他又不想在亞岱爾面前發脾氣。所幸他有意無意的聲響得到亞岱爾的注意，對方把視線轉過來看著他。「好的，少爺們……」亞岱爾在聽到聲響後又感受到洛德少爺的視線，再想到不久前的對話，所以坐了下來。「我很抱歉一年來對少爺們造成了困擾，這段時間服侍少爺們我感到非常榮幸，也很謝謝少爺們抽空蒞臨。」想起前一段日子，亞岱爾不由得有一些鼻酸，這一年來的工作除了太逾矩的床上陪伴以外，他在工作上很有成就感。唉……他真的很希望他的工作從一而終就是一般的管家，然而他能從旁看著老鷹們長大茁壯的日子太少了。亞岱爾想起了當年，他被替換下來的那一個夜晚，他失落得無法入眠，曾經他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過上一輩子，但事實告訴他，當幼鳥學會飛翔，他們會發現自己的世界不再是個小鳥窩。他看著面前兩個少爺，就像回到當初告別的那一天，如此令人懷念。亞岱爾安靜了下來，他只是仔細的看著兩個少爺，總是低著頭的他，其實從來不敢正面對視他的少爺們。他仔仔細細看著，把兩張英挺成熟的面孔記入腦袋，當初的童稚五官早已模糊，他覺得他能把對方看清楚的時間就只有現在了。布萊恩也發現對方在看著他，淡渴色的雙眼比起平時還要有水光，四眼相對的時間他覺得頭皮發麻，他希望對方就這樣看著他，直到對方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突然覺得有點大事不妙。「爾後，我將儘可能不再與少爺們碰面。」亞岱爾直視著前方說，「所以請少爺們放心，我不會再打擾到你們的生活，我跟你們保證。」亞岱爾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他知道他的少爺們把他當成麻煩，他不會不識相，不會讓自己走入少爺看得到的範圍裡。盧斯堤卡勒斯的範圍這麼大，他也能十年都見不到對方了，以後也可以。布萊恩聽得胃有點痛，他旁邊的洛德一點表情也沒有，所以他只能愣愣的開口。「所以… …意思是，你要迴避我們？」他還記得僕役間的對話，對方真要有心避開他們，只要避開這幾個月就好，等到他肚子裡的小東西一出生…… 一想到這裡，他就臉色一青。「是的。」亞岱爾沒有避開這個問題，其實他現在也只能待在陰人分家待產，只要少爺們不往這裡跑，他們要見到面的機會微乎其微。洛德看了布萊恩好幾眼，他以為對方會生氣，會發怒，但布萊恩沒有，他只看的到對方肩膀動了一會，似乎在隱忍什麼。「你好像忘了，我們一同簽下的契約，是到你生產完畢。」布萊恩突來了這一句，抬頭看向亞岱爾的雙眼。「雖然這並沒有法律上的約束，但那對你而言算是工作契約吧？」「……是的。」這句話亞岱爾並不能否認，其實那份契約在這個一夫一妻制的國家裡並沒有受到法律效力，他們之間與其說是婚約，不如說是不平等的工作條約。當然，因為故意把消息公佈在上流社會，所以也算是上流社會默認的半公開關係。真要說的話，亞岱爾不算是他們的妻子，所以亞岱爾一直否認這個說法，而洛德與布萊恩也是。但如果布萊恩想承認，他發現這會是他最好的武器。「去掉妻子的部份，這段時間還是在你的工作範圍對吧？」劉芷穎皺了皺眉頭，這樣的語氣讓她怎麼樣都不舒服，就像她的兄弟正在被人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她現在才發現這個條約對於亞岱爾多麼不公平，都懷孕了長髮的少爺還在提工作？「現在是待產期，待產就是他的工作。」她開口，男性陰人的懷孕可是需要細心調養的。「女性陰人，你可以先安靜讓我說完。」布萊恩瞪了劉芷穎一眼，那一瞬間充滿迫力。「我可沒有在你懷孕以後就要避開你的意思，所以你可以不用在這方面先為我們設想。事實上，你比你想像的還有工作價值，我還有事想要請教你。」亞岱爾很訝異這樣的話會從布萊恩嘴裡說出來，洛德也是挑著眉看著布萊恩，一直靜靜的看著對方說話。「請教我？」「我正好想學中文，我想這個是你的天生語言，對吧？」布萊恩聳了聳肩，故意讓自己的語氣不以為意。「可以利用的資源為何不利用，我想這個工作並不會影響到你待產吧？」說完他又惡狠狠的看了劉芷穎一眼，「是吧！『醫生』。」劉芷穎真想衝過去揍對方一拳，但她咬著牙隱忍著，算是給亞岱爾做面子…… 「這……」亞岱爾發現遇上他的少爺們，他實在不可能不訝異，但也許他從不是個好管家，因為事到如今他居然沒辦法知道他的少爺們要的是什麼。「我想少爺能找到更好的老師。」其實亞岱爾是在認真思考，「我的家族裡有一些文學素養很高的長輩，我想……」「我不要『你想』，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安排，亞岱爾。」布萊恩直接打斷亞岱爾的話，「我要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安排，你只要對我說，可以或是不可以？」他直直的看著對方的雙眼，用洛德會露出的眼神去折服對方。然後他看著對方的嘴唇，好久好久。「你表現的不錯。」後來在上車之後，洛德緩緩的說出一句。「表現？沒有……」布萊恩看著窗外，他只是情緒變化得太累了，洛德又從頭到尾不表態，他只好把自己變成洛德，想像洛德會怎麼應對。事實證明，滿有效的。最後亞岱爾沒有拒絕他，算是他得到一個小小的勝利，讓他鬆了一口氣。他真的沒辦法想像要是亞岱爾拒絕了他的話，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他巴不得亞岱爾肚子裡的東西根本不在，這樣他們還會在別墅裡互動，他仔細想想，那陣子真的是他最快樂的時光。所以還好……事情沒有朝著最壞的情況發展－－亞岱爾沒有因為任務結束而變了一個態度，也沒有強硬的要離開他們，只是如果他們希望的話，會避開他們。他們並沒有被丟下來，雖然洛德看起來不在乎。「你真的想學中文？」「嗯……」正好他真的也想學中文，他實在受不了亞岱爾跟那個女人用奇怪的語言對話，他想聽懂對方到底說了什麼，而不是自已想像再生悶氣。「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這是布萊恩的真心話。「但洛德，你不加入？」「加入？加入什麼？」「你知道我說什麼，我說的不只是中文。」布萊恩靜靜的看著洛德，他以為他是這世界上最懂洛德的人，但是最近的洛德，他不懂得。他以為洛德對亞岱爾一樣有興趣，但洛德卻表現的不聞不問，甚至就像沒有興趣一樣。他明明看的出來在亞岱爾消失以後，對方的焦慮不安、對方的怒氣、對方的無奈與難受，但是回到盧斯堤卡勒斯，對方卻越變越不在乎，甚至就算見到了亞岱爾，洛德也沒有多說什麼。布萊恩自己也沒有說什麼，但相較於他的語塞，洛德的氣氛就很不一樣，重點是對方也越來越不會主動找他相談，他更猜不出對方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氣氛更不能用『是』或是『不是』來做區分，含糊不清。「我最近真的不懂你，你到底怎麼了？」他看的出來洛德並非全然不在意，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在制約住洛德。「我？我只是對中文沒興趣。」洛德聳了聳肩，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我以為你對『以外』的東西有興趣。」布萊恩說完這句靜了一會。「有時候我覺得你在乎，但我有時覺得你不在乎，你好像丟了一個開頭給我，卻不打算自己繼續？」「是有此意。」洛德瞥了一眼布萊恩。「你不正缺少開口的機會？所以我幫了你一把，這樣不好嗎？」「也不是不好……」但布萊恩不知道怎麼說，「我只是擔心你，兄弟，我覺得你怪怪的… …你是否在隱瞞什麼？」「我正常的很。」說完這句，洛德往窗外望去，看著外頭的景色，又或是依稀可見的自己的倒影。然後沉默以對。「Ba……Bazi？」「很好，音很近了，再說一次？」「Baby？」「喔……不是，呵呵……」亞岱爾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再說一次，『杯子』。」「杯日？」布萊恩苦著一張臉，他已經很盡力了，但發音總是很奇怪。開始接觸以後他發現中文不比法語簡單，除掉那些惱人的捲舌音以外，還有讓人寫的很痛苦的文字。「很好。」亞岱爾也知道對方盡力了，他拍了拍手，「繼續下一個，『盤子』。」看到這個拍手的動作，再加上他面前的課本還有習作簿，他忍不住抱怨了。「喔！亞岱爾，我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他抱怨的語氣軟化很多，比起最開始的口出惡言來得好多了。只要他說對了，亞岱爾就會拍拍手，露出讚賞的眼神。一開始布萊恩怪不好意思的，但一想到亞岱爾從沒有對他露出這麼放鬆的表情，他又開心得整顆心都像浮在雲端。但久而久之，他還真覺得自己像個小朋友似的，他抱怨了幾次，但又擔心亞岱爾不會繼續這麼做，又開始約束住自己，心情非常矛盾。所以他發現，只要語氣軟一點，亞岱爾就不會立即停止現在的舉動，而且真正要他抱怨的話，他覺得很羞恥的不是這些舉動，是他面前的習字簿跟像是幼兒課本一樣的東西。「是的，少爺當然不是小孩子了。」事實上亞岱爾也對這樣的課本很頭疼，但他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不用大繪圖的學習書程度相對的高一些，而少爺才剛學習進入第三週。從那天以後布萊恩少爺幾乎天天來陰人社區報到，最開始他請了社區的長輩來教學示範，但那天少爺的臉色整個很難看，他只好硬用當天長輩的教學方式幫少爺學習中文。事實證明什麼事都需要學習，沒有人是天生的老師，但亞岱爾從未上過學，除了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他伴讀時上的英才教育以外，他都是自己自修的。要自學的人當老師實在太困難，但亞岱爾也知道自己拒絕不了。應該說，他無法拒絕他的少爺們對他提出的要求，就算他現在的身份不是僕役也一樣。不過他當中文教師以後他的父母親反而覺得寬心一點，因為這樣他就不會一直想找家事做，下午教完課以後他就會埋首在準備隔一天的教材。他父母巴不得他好好靜養，少做點事情。「我搞不懂呀！為什麼不管是杯子跟盤子，後面都有一個『子』？」布萊恩抓著頭苦惱的想著，「還有兒子……為什麼女兒不是女兒子，難不成子是指男性用詞……不對呀！妻子？」說到妻子這個詞的時候，布萊恩還看了一下亞岱爾。「這……」被這麼問，亞岱爾通常就會翻一下辭海看內頭的意思，「子這個意思用在杯子跟盤子上是語末助詞，也可以用在對人的稱呼。」「那……書子？」布萊恩滿臉疑惑的拿起了書，「對嗎？」「喔……那個可以不用加語末助詞。」「為什麼？」亞岱爾被問倒了，笑得有點笨拙，過了一下子才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以為他的少爺會用鄙視的語氣跟他說，他真不是個好老師，但是對方沒有說，只是雙眼直視他，看了好久好久。「怎麼了？」「沒有。」布萊恩摸了摸自己有點發燙的耳根。布萊恩喜歡那種笨笨拙拙的笑容，他知道亞岱爾本來就沒有很聰明，但是後來他才發現，他的笑容跟他本人一樣單純。他以前老覺得亞岱爾很假，但是事實上，他的笑容比誰都真誠。在學習這些該死可恨的中文告一個段落以後，如果他課程有兩小時，中間會有二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他喜歡這個休息時間，亞岱爾會幫他做一些下午茶，有一些小餅乾或鹹派就讓他夠高興的了。他覺得自己最近就像小孩子一樣，很容易得到滿足，只要亞岱爾端出的東西都是他親手做的…… 像現在他就看著盤子裡的起司鹹派開心不已，他一邊吃一邊看著亞岱爾檢查他的作業跟複習課本，覺得對方真的很用心。「怎麼了，有錯嗎？」布萊恩看著他的習作簿，雖然很蠢，但重覆書寫是最好用的學習方式。「喔！做的很好。」亞岱爾一邊看著習作簿，發現他的教法很拙劣，但學生很聰明。布萊恩學習的能力很快，基本上習字簿上的字他都會了，課本上也都是英文註解。「很厲害。」聽到稱讚布萊恩自滿的有如抬頭挺胸的小公雞，一顆心都快要滿場跑了。「我可以學難一點的字了，像這個。」布萊恩隨手指了一個筆劃特別多的中文字，「這個怎麼念？」「這個字嗎？」亞岱爾看了仔細再回話，「這個字唸愛。」「愛？英文的意思是？」「就是……」亞岱爾抬頭看了一下時間，發現休息時間已經快過了，他應該先讓少爺享用他的下午茶。「這個我們等下上課再教好嗎？少爺先享用下午茶，好好休息一會。」「喔！」布萊恩也看了一下時間，他重看課本時剛剛那個很難的字又不見了，每個中文字都長得奇形怪狀，他也只好下次有看到再學習。「對了，亞岱爾，你知道下個月十四號的舞會嗎？」既然是休息時間，布萊恩也把握時間跟亞岱爾聊天。「下個月十四號？」亞岱爾想了一會，「喔！我知道，當然，這麼重要的日子。」「那……你可以來參加嗎？我們的生日舞會。」布萊恩聽到對方說這個日子很重要時耳根又紅了，他通常不會臉紅，但是耳朵會像煮紅的章魚。「非常謝謝邀約，但……」亞岱爾搖了搖頭，「我已經先被通知不要前往。」「通知？為什麼？」沒想到馬上被拒絕，布萊恩挑了挑眉。「因為孩子還沒有到穩定期，要避免人多的地方。」這是莫比迪總管給他的理由，亞岱爾沒有理由不接受。「孩子……喔……」布萊恩看了一下亞岱爾的腹部，因為太平坦了，他有時都要忘了裡面有個小東西。他看過超音波的照片，真的知道裡面有東西了……現在想想還是很不可思議，這一兩天好像剛滿兩個月，亞岱爾的肚子還是非常平坦。「盧斯堤卡勒斯的孩子沒有這麼脆弱的，你來吧！」「嗯？」亞岱爾從課本上抬頭，露出不解的笑容。「我們的生日耶……拜託，你來參加嘛！小東西也想要參加爹地們的舞會吧！」布萊恩的語氣更軟了，他發現用小東西當擋箭牌滿有用的，例如說小東西也想要休息，亞岱爾就會乖乖坐下。「這個……」亞岱爾看起來有些為難，但下一刻他突然把手放在嘴邊，表情有點難受，「抱歉……我先離座。」看著亞岱爾走去廁所的身影，布萊恩真切的感受到，小東西真的很有用…… 「看吧……」當然，他不會發現自己笑的有多愚蠢。相較於布萊恩過得這麼愜意，洛德則是忙碌不已。布萊恩發現自己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洛德，應該說就算見到面了，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或是寒喧幾句。後來布萊恩看到洛德出門時都穿得很正式，他才開始疑惑對方出門是為了什麼。「兄弟，你去了哪裡？」布萊恩在幾天後終於抓到時間詢問，那時穿著西裝筆挺的洛德才剛回到本邸，看起來很疲倦。「你看起來好勞累，怎麼了？」外套放在一旁女侍的手上，洛德原本正在重重的呼氣，不是氣喘噓噓，但是看起來身體不太舒服。「我？沒事。」但這樣的語調讓布萊恩覺得洛德不太開心，就算洛德並沒有說什麼，他也這麼覺得。「你還好吧？」布萊恩伸手摸了摸洛德的額頭，原本冷著一張臉的洛德，表情也柔和一些。「體溫有點高，唉那個誰，幫我拿個體溫計來好嗎？」回頭隨口和旁邊的女侍要求，布萊恩檢視著對方的臉色……還有表情。「你跑去哪裡了？最近忙著大事業？」布萊恩的語氣很輕快，挑了挑眉。「是，他是在忙著大事業。」一頭有個宏亮的聲音冒了出來，布萊恩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那種略帶法式口音的聲音有種特殊風味，讓人一聽難忘。「嗨！父親。」布萊恩回頭，對離他越來越近的男人打了聲招呼。對方跟他的印象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距，和他們一樣銀灰色的頭髮剪得比洛德還要短一些，，他甚至覺得滿臉的大鬍子比頭髮還長，但修剪得很整齊。臉部線條跟他們有點神似，又多了一種年歲磨練出的幹練，一雙湖綠色的雙眼是老鷹之眼。「嗨！小布魯。」他順手揉了揉二兒子的頭，柔軟的銀灰髮絲是盧斯堤卡勒斯的特色。「媽咪說你最近都沒去看她，嗯？壞孩子。」「是我要去看的時候老是被擋下來了。」布萊恩吃疼的躲著父親的手，他的父親非常喜歡摸著他的長髮。因為他的長髮跟他的母親有點類似，所以他總覺得那種觸碰再久一些有點像性暗示……當然，這是他叛逆的錯覺。「是嗎？那我為何總是沒有被擋下來？」老盧斯堤卡勒斯挑了挑眉。布萊恩跟洛德對看，兩個人表情有點難看，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著：『誰敢擋你？』「你該學學洛比，跟我一起去就不會被擋下來了。」仰首哈哈大笑，老盧斯堤卡勒斯兩隻手揉著孩子的頭，一手抓一個，力道大的可怕。他說完還左右把兒子們摟住，在頰邊重重的親了一口。「我認真的，好好考慮一下，哈哈哈哈。」老盧斯堤卡勒斯來得像風，去得也像風，他瀟洒的背對孩子們揮別，爽朗的笑聲在大廳迴盪。「……」布萊恩看了洛德一眼，「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累了……」一邊抹了抹自己的左頰，洛德的眼神有點空洞。「你知道就好。」老盧斯堤卡勒斯，或說是老雷利，是個脾氣性格很微妙的男人。他們老是搞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做什麼，有時爽朗、有時強勢，這樣的老雷利可是矛隼之首，威猛的程度從他的地位就能略知一二。不用說外頭的人搞不懂他了，布萊恩懷疑全家沒有一個人搞得懂他，除了他們早已去天堂相伴的祖父與祖母。要跟這樣的老雷利長時間待在一起，他真是佩服洛德的毅力。這不代表布萊恩不喜歡他的父親，但他的父親真是讓他又愛又怕。「所以你……這幾天都跟著父親？」布萊恩看了一會沒什麼精神的洛德，眼下的黑眼圈淡淡的露了出來。「是。」洛德打了個呵欠，「學習他的工作態度。」「喔……」事實上布萊恩也不是沒有做過，他跟洛德再小一些的時候，也有跟在父親後頭看他工作過。但可不是只要跟著坐車、旁聽就好，老雷利根本把他們當秘書，如果文件拿不對是會被痛罵的。「你辛苦了……不過，中文也很難學。」如果洛德願意聽的話，他也很想把學習過程裡他看到的亞岱爾跟洛德分享，在亞岱爾的家裡他像待在天堂。「是的，你在『忙』，我也在『忙』。」聽到忙這個字眼，布萊恩直覺洛德不太高興，所以挑了挑眉。「我並沒有忙，而且我明明就有邀請你一起來學習。」布萊恩把原本想說的話吞入腹。「是，那要由誰擋住老雷利的，『如果布魯一起來的話……』或是『如果洛比來看看世面的話……』？」洛德的語氣很平淡，沒有無奈也沒有動怒，他只是瞅著布萊恩看。布萊恩不語，他知道如果他一個人待在家裡被老雷利抓到的話，也只能乖乖跟出去，老雷利根本就不由得他們選擇，是用迫力讓他們舉雙手投降。老雷利的言語壓迫，可是連抗壓性強的洛德也受不了。布萊恩覺得他們的脾氣變得這麼硬，跟老雷利是有關係的，從小到大感受到的言語壓迫讓他們會選擇保護自己，但遇到可以做主的事情，他們也會去壓迫別人。最經典的例子就是亞岱爾……真要說的話，前一年他可是跟著兩個少年雷利一起生活，但對方居然可以忍耐這麼久，仔細想想的布萊恩覺得對方真的很厲害。布萊恩還忍不住想像若是亞岱爾和他們的父親共事，那會是怎麼樣的場景…… 不，只怕老雷利會比他們過份數倍吧？「抱歉……」「我也抱歉，我太累了。」洛德的語氣軟了下來。「這樣吧……明天我跟他去，你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布萊恩點了點頭，「你也可以去學中文……還滿有趣的。」他覺得洛德只是心靈上的疲倦，去一趟亞岱爾那裡也許會舒服一點。洛德搖了搖頭，「不了。」「為何。」「沒有為何，我還得學習很多東西。」洛德自顧自的走離開布萊恩，「我們總有人得學習。」布萊恩抬頭看了一會洛德越走越遠的身影，突然開始覺得…… 什麼東西改變了。後來又過了幾天，布萊恩過得很愉快。但洛德的精神越來越糟，咳嗽咳到整個人很難受。布萊恩勸了幾次，對方卻堅持不休息，讓他一個頭兩個大。後來洛德接到一通電話才放棄，但臉色無比難看。「怎麼了？誰打來的？」「沒什麼。」洛德搖了搖頭。「沒什麼你會這麼快放棄？我不相信。」布萊恩有些生氣，近期以來洛德對他的態度變了一些，他覺得自己被切割開來。「你為什麼一直瞞我，難道信不過我嗎？」他生氣，也受傷，他不懂他們最近的氣氛怎麼會這樣。洛德沉默了一會，跟往常一樣沒有特別大的表情。「那是老雷利打來的。」他說，「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是老雷利打來的，他告訴我如果我生病了，就不要有讓他受感染的機會，叫我不要出門礙事。」洛德抬起了頭，「好了，聽完這些話，你有什麼感想，滿意了嗎？」布萊恩靜了下來，洛德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聽起來也受到了傷害。老雷利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他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用這樣的語氣關切洛德的身體，但有些話從老雷利的嘴裡說出特別傷人。但他不想再說抱歉，因為同時洛德的態度也讓他不開心。他從洛德的身上彷彿看到了老雷利。「好，我滿意了。」布萊恩轉身離開，留下沉默不語的洛德在客廳。過了二十分鐘，布萊恩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上藏藍色的合身西裝，長髮也被整齊高聳的梳起，還配了一副沒有度數的粗框眼鏡。他將西裝外套放在手臂上，在洛德面前穿套。「不用這種理由對我彆扭，你休息，我去。」布萊恩的語氣不悅，但還是有一些對自己兄弟的關愛成份。「不要把事情都攬在身上，你可以的我也可以，別忘了我們最原本就是同一個個體。」他的意思很清楚了，這個洛德這幾天古怪的夠了，快還給他原來的洛德。「我回來的時候你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就死定了。」洛德看了布萊恩幾眼，布萊恩哼的一聲，往門口走去。等到布萊恩走遠了，洛德才輕咳了幾聲，一邊梳抓過自己的銀灰短髮，「但很多事不需要兩個人。」他小聲低喃。布萊恩先打了一通電話到陰人分家，告訴亞岱爾他今天沒有辦法去上課了，原本他早上還在思考今天的下午茶會吃些什麼，但現在心情完全被打壞了。他在洛德平常會出門的時間走入車庫，唯一已經發動的車子中後座裡的人正低頭看著平板電腦。「我不是說了你不用來？喔－－」老雷利抬起頭來，一見到是自己的二兒子，滿臉都是訝異。「喔！真是稀客，請進。」「嗨！父親。」布萊恩沒有說什麼，坐進了後座。「聽說你最近在學習語文，忙得不可開支。」老雷利哈哈大笑，「我以為你就算什麼事也沒在忙，也不想探究爹地的工作。」這倒是真的，布萊恩可能笨到承認。「你去哪裡學語文？為何不把家教請來？你學了什麼語文？」「我學了中文，我想以後在工作上還是需要這個廢物語言，是吧？」布萊恩說這些話的時候想到亞岱爾的臉，這些話他其實不想說。「我可不想每天都悶在家裡，出去上個課也好，是吧？而且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到盧斯堤卡勒斯。」「這倒是。」老雷利點了點頭，表示對於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你不想一直悶在家裡？以後你就跟洛比一起來吧！我可迫不及待帶著兩個寶貝兒子到處亮相呢！哈哈哈哈－－」糟……布萊恩面無表情的暗忖。他開始想念他的下午茶了。「哈……」布萊恩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一邊在課本上做筆記，表情充滿了疲倦。亞岱爾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但他也略聽到一些情況。近日布萊恩少爺變成一星期只上一次或兩次的課程，有時候會臨時聽到他說不來的電話。但現在變成有時間學習的時候，對方會待上四小時到半天的時間，似乎想將課程的時間補滿。他知道理由是什麼，消息在僕役之間很容易流通，尤其是他的父母親是在本邸工作，偶爾劉芷穎也會跟他提到。最近少爺們已經開始和老爺外出辦公，盧斯堤卡勒斯的最大收益是飛航事業，所以有許多需要出國談生意的會談，這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亞岱爾以少爺們的成長為傲，他當然是很樂見其成這樣的學習機會，但一想到少爺是不是抽空來上中文課程，以及他能給少爺們學習到的東西實在太少了，就讓他很愧疚。「是否需要休息呢？」還上課不到十分鐘，亞岱爾就忍不住提問，畢竟那雙湖眸底下的黑眼圈重了些。「什麼？」布萊恩揉了揉眼睛，連自己寫出來的中文字奇形怪狀都沒發現。「少爺，昨晚您是什麼時候入寢的？」亞岱爾很清楚睡眠不足的困擾，雖然他都要忘懷前些陣子他幾乎每天都只睡三、四個小時的生活了。「我昨天？喔……別提了。」其實習慣早些休息的布萊恩不太常熬夜，但是前幾天父親給他一個課題，要他整理這半年來的財政數據報表，他一個人整理到今天早上交了出去，對方手上早就有一整個團隊給他的詳細版本。布萊恩很生氣，但同時他也在會議中對照自己所整理出來的報表，發現他所想像的情況跟現實相比還是有些差距，他的報表太不成熟了。他滿腦子只想快點結束會議，腦內的選項在亞岱爾與床舖間交戰，最後他還是跑來上課了。「喔……抱歉。」亞岱爾閉上了嘴，發現他最好還是安靜的關懷，雖然對方看起來快要睡著了。「不用抱歉……喔！我不是這個意思。」一看到亞岱爾苦笑的表情，布萊恩就跳了起來，腦內的瞌睡蟲跑掉了一些。「事情太多太煩燥了，所以我不想提。」其實布萊恩有一瞬間想和亞岱爾談論，把自己的煩燥跟亞岱爾抱怨，但他忍住了，雖然他知道亞岱爾一定願意聽他說。再加上其實前陣子……亞岱爾的睡眠時間比他們少上太多太多了，對方完全沒有抱怨過，他就覺得自己目前的情況是小兒科，根本不到可以說出口的煩惱。「對了……洛德沒有過來嗎？」布萊恩之後跟洛德是常常一起行動，但對方沒有說過他那幾天休息的時候是否有到陰人分家，這方面的話題兩個人似乎說好一般有默契的不再開口了。「洛德少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亞岱爾疑惑的看著他，笑的有一點遲鈍。「希望他還安好。」「是嗎……」布萊恩趴在作業桌上，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雙眼半閉了起來。洛德當然很好，當初他以為對方對亞岱爾也有感覺，他也交戰過，獅子座的獨佔慾比什麼人都強勁。但現在他也有點慶幸對方對亞岱爾沒有打算再進一步，也許最後再越離越遠一些…… 「對了，快八月了……你要來我們的舞會喔……」「好的。」「那就這麼說定了……」亞岱爾看著布萊恩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發出咕噥聲，在一片沉靜之後站了起來，回房間拿起了輕薄的午睡毯放上對方的肩膀。「午安。」他說。布萊恩轉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他睡得肩頸痠痛，一邊有點惋惜自己把休息時間都睡掉了。但當他看到肩上的小毛毯後，精神就好上許多。之後再多學幾個中文字，又吃了一些亞岱爾親手做的小餅乾後，布萊恩就急著回去了。在離開亞岱爾總會送到門口的視線以後，布萊恩在陰人社區的主幹道上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影，他瞇著眼看了好久，才發現那熟悉的車影究竟是什麼。「喂！你先開車回去吧！我現在不需要你服務了。」探頭進入車內，布萊恩開頭就是這麼一句。「喔？少爺，您說的意思是……？」前座的司機嚇了一跳，遲疑的回頭。「這樣您要如何回本邸呢？」「我另有行程，快走吧！」將負責接應他的司機揮退以後，布萊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頭，用著極快的步調走向另一台讓他眼熟的黑色轎車，然後拉開門坐了進去。「不介意與我同行吧？」「我介意的話你會下車嗎？」「當然，不會。」「那走吧！我們趕在日落之前要回去盧斯堤卡勒斯本邸。」銀髮綠眸的人從平板電腦中抬起頭，一邊把安全帶繁上，將車子發動。「喔！是的，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玩命之旅，對吧？」「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叫回你的司機。」說這句話時對方沒有什麼怒氣，聽起來很心平靜氣。「我可沒說我不放心，除了我，誰有資格和你一起冒險。」布萊恩拉上了安全帶，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是吧？我的兄弟。」「那真是我的榮幸。」洛德看了看時間，天還亮著，應該還夠讓他們的視線撐到回到本邸。「抓好你的安全帶了。」說這樣是冒險也不為過，上流社會大多喜歡自己開車，但鳥族的純種及高濃度種通常都會雇用司機。因為夜晚視力的關係，所以不管去到哪裡，洛德和布萊恩都是需要司機隨行的，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會開車。事實上他已經是第三次從陰人社區出來的時候看到這台車，所以他這次才會下定決心。他知道這台車是老雷利淘汰的一些收藏品，有些車送給了他，但這台是歸給洛德。「你為什麼會來？」布萊恩一開始就說明，「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問了這句以後對方遲遲沒有開口，這讓他很納悶。那天他跟著老雷利出門回來，對方也沒有主動告訴他心事，他原本想逼問，但又覺得為何他說得這麼明白了，洛德還是不願主動跟他說？所以他最後還是放棄了。但洛德現在的舉動讓他更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理由……總不可能是來載他吧？那是為了亞岱爾嗎？他疑惑，他想搞明白，只要對方肯說。「你知道嗎？」等了許久以後，對方終於開口了。「什麼？」「我也搞不懂。」「你搞不懂什麼？」布萊恩也疑惑，他無法確定對方所說的『搞不懂』的事，是不是如同他所想的一樣。「任何事。」洛德的語氣有一些洩氣，這代表他卸下心防了，布萊恩鬆了一口氣。「你知道，很難說清楚。」「你可以大概說清楚嗎？我好幫你分擔。」光是聽這樣，就算是雙生子布萊恩也不會了解對方在說什麼的。「哪方面？」「我必須老實說，各方面都有。」洛德的雙眼看著駕駛座前方，開車讓他心靈平靜，但也必須多花一點心思去整理自己想說的話。「老雷利一直在觀察我們，你知道嗎？」「這……略知一二。」布萊恩知道老雷利一定是有什麼計劃才會叫他們一直跟著工作，但他也不確定。「他找你談了什麼？繼承權？那一定是非你不可呀！」「不，他並沒有找我談繼承權，他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他有什麼計劃。你知道，這讓人很不自在。」「大概了解。」布萊恩點了點頭，老雷利並非專制又無理，但有時站在對方的前面，他們就像被老鷹盯住的小鳥，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就算是他在選擇繼承人也好，我認為那也是非你不可，你比我有能耐多了，處理事情的態度跟迫力都是我比不上的，我只願跟隨你。」他是打從內心敬佩他的兄弟，洛德的能力他永遠都比不上。「你是我的驕傲。」「喔……這聽起來讓人怪難為情的。」「喂！洛德。」布萊恩些微臉紅了起來，「我認真的。」「謝了，兄弟。但我也必須說，如果到時候老雷利指名你，那不管你願意或不願意，你都只能面對。」洛德直接切入了中心，布萊恩之所以沒有表現，都是因為他在前面，但若他沒辦法站在布萊恩前面擋著，布萊恩的能力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洛德，你這樣的說法是不是不願意繼承？」他一直認為洛德樂在其中，對方是天生的領導者，他很慶幸自己比較小，只要待在後頭當助力就好。而且只要洛德願意，老雷利不可能不選擇他當繼承人。但這些的前提都是『洛德願意』。「我並沒有不願意。」洛德沉默了一會。「只是我的確會多想一些，做好萬全的準備。」布萊恩呼了一口氣，他的確有點自私，繼承的壓力太大了，他能逃避就儘可能的想逃避，他相信洛德也看出來了，所以才會提醒他。「所以你最近在思考的事只有這個？」布萊恩知道這邊的話題快結束了，他們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像以前一樣，但他知道他們還有一部份沒有講明白。「你現在在車上，快把所有的想法都說清楚，不然我可不會讓你回家。」布萊恩一邊把對方總會接到車上聽音樂的手機扣了起來，語氣倒是很輕鬆。「你別忘了現在是我開車。」洛德挑了挑眉。「糟……該換我開車的。」布萊恩露出吃驚的表情，然後看著洛德，兩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好久沒有跟我開玩笑了，兄弟。」應該說他們之間的氣氛好久沒有這麼輕鬆了，布萊恩一直為此很失落，畢竟他愛洛德，愛得這麼這麼的多，他很在乎。洛德笑著搖了搖頭，表情已經比原來時更不迷惚。「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走出來，若不是布萊恩堅持拉他一把，他會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情緒。布萊恩太會表達自己的情緒，他會覺得對方在表達情緒時，已經連他的份也一起宣洩了，但事實上不是的。他越來越壓抑，越來越扭曲，在自己做出來的心結裡頭打轉。「所以你還在在意什麼事？」布萊恩趁勝追擊，「亞岱爾？」洛德遲疑了一會，氣氛一樣很輕鬆，但有些微妙的改變。「老實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一直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怎麼說？」「你很清楚，盧斯堤卡勒斯的未來規劃不會有他。」洛德的語氣很平靜，「我想了很多，從他離開以後我開始冷靜，我發現就這樣有所切割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布萊恩沒有接話，他想等洛德把話說清楚，再想好要怎麼回。「嗯哼？」「我不知道你為何要一直跟我談到他，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表現的好像我們缺一不可，是的，我不知道。」洛德深吸了一口氣。「去掉所有的問題，我們可不是一對一的關係。」那甚至不是戀愛，對方就這麼卡在他們中間，真的很可笑，有了他或他的孩子的人，並沒有跟他們其中一個人談戀愛。但就卡在他們中間。「你愛他嗎？布萊恩。」布萊恩完全的沉默了，好不容易製造出的愉悅氣氛消失，現在是他們要一起面對的問題。「你這個問題很簡單也很複雜……喔！是的。」他喃喃。「每一次的相處，都讓我沒有辦法不喜歡他。」布萊恩很難說那是怎麼樣的感覺，幾個星期以前，他看到亞岱爾還是很不自在的，他不知道該怎麼樣調適自己，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同應該用主人的姿態，但一看到對方，他就發現這樣是不行的。他很高興看到亞岱爾，當他跟著老雷利工作而覺得枯燥乏味的時候，偶爾他會很懊悔沒有用手機將亞岱爾拍下來，彷彿看到對方他會輕鬆一點。「我一直很疑惑到底是為什麼，但最後我發現……」這句話說的布萊恩有點難為情。「他是我的理想伴侶類型。」不論是亞岱爾的個性、脾氣、氣質、手藝，都是布萊恩擇偶對象的最高品質。唯一的缺點是種族跟階級，還有性別……但布萊恩仔細想想，就算亞岱爾是男性陰人，生出來的種族也會是矛隼…… 到最後他覺得亞岱爾不是雌性也沒關係，他不可能再遇到一個矛隼雌性個性像亞岱爾一樣了，再加上就算不是雌性，對方的肚子裡面也有小東西了，他對這樣的身體還能有什麼要求？「而且我有時真的會這麼想……」這些話布萊恩不會跟亞岱爾說，他吞了吞口水。「他的晚熟成，是為了我們。」這樣的話有點自大，但依亞岱爾的年齡早就過了陰人的成熟期，上天卻安排他們迎接亞岱爾遲來的成熟期，這不是註定好的嗎？「我喜歡他，但我還沒有辦法說是愛。」但布萊恩繼續說，「但我覺得，這是遲早的。」「這樣嗎？很好。」洛德點了點頭，閉上了嘴。「……你打算這樣結束話題？」發現洛德閉上嘴以後就不打算接話了，布萊恩覺得有點難為情。「喂！老兄，我還沒解決你的問題呢！你休想這麼做。」「不然你要我怎麼做？我沒有阻止你，這不算是好事嗎？」「這是兩回事。」布萊恩終於抓到了最好的機會，「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為何開車停在陰人社區，我們今天把話說明白。」「……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啊？」「我說我也不知道。」洛德沒有看向布萊恩，專心的開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洛德不會說自己究竟自行開車到陰人社區幾次，事實上他自己也數不清，但應該比布萊恩到陰人分家的次數少很多。他很難說這是怎麼樣的心態，他開到了陰人分家以後待的時間也不一定，偶爾他才剛到，待了沒有多久，他就會再開回去。偶爾他會待很久，但也沒有做什麼，只是低頭用手提電腦或平板電腦。然後偶爾他看到有個人爬上梯子在整理院子裡的樹木，他的視線就絕對會跟著過去。但他就是看著，就這樣看著。他說不出來自己到底要什麼，但同時他也沒有覺得自己缺少什麼，彷彿只要在旁邊看著他的疑惑就會消除了。「我不覺得這樣的心態你會懂，因為我也不懂。」洛德用著有點疲累的語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他之所以不告訴布萊恩，是因為這種情況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似乎也沒有說的必要。當然，他也沒將他這樣的舉動跟布萊恩說明。「反正……你待在那裡，不是因為我吧？」布萊恩很有自知之明。「是。」「很明顯的，是因為亞岱爾，沒有錯吧？」「是，我不否認。」「不，現在是海龜湯遊戲，你只能告訴我是或不是，我不需要多餘的回答。」洛德挑了挑眉，用嘖嘖聲表達了他的不滿。現在還要玩遊戲？他真的有點不了解對方想要做什麼。「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態？」「……是。」「你是不是會期待那個人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向車子的方向，最好還是可以四目相對，讓你可以正大光明走出來？」布萊恩直接切入問題。「……」洛德遲疑了一會，如果不是他在專心開車，真的很想看看對方的表情。「是。」他不否認。「你希望那個孩子是你的，對不對。」布萊恩沒有什麼表情。「我問完了。」洛德沉默了很久，他沒有問答，直到了車子開入了盧斯堤卡勒斯本邸開啟的鐵柵門，因為近黃昏了，警衛還用很擔心他們的眼神看著他們。洛德瞪了警衛一眼，對方才覺得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走人。直到了車子開入大門的石磚路，過了一會以後，洛德才開口。「是，我希望那是我的。」洛德說的面無表情。「我甚至不希望那是你的，我希望你可以像往常一樣玩膩了就走人，我也希望你滾遠一點，但是你是我的兄弟。所以現在你告訴我，你的海龜湯答案是什麼？」「我的答案是，你戀愛了。」布萊恩直直的看向洛德，「而且很不巧的是，我也希望你滾遠一點，但是你是我兄弟。」「是嗎？那真的是非常不湊巧。」「我也這麼認為。」洛德嘆了一大口氣，「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情敵逼出來，這就是我最不懂的地方。」其實他們都一樣，不要說布萊恩需要洛德推一把，有時候情況是相反的，但像現在這種情況，布萊恩明明可以不要提起的，說不定他就這麼看著看著，心裡的騷動隨著他都不說也平復了。但布萊恩現在的舉動，他真的很不了解。「你知道嗎？」布萊恩刻意學著洛德的語調，「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我愛我的兄弟與喜歡某個人這件事不會相抵觸，我只是……擔心你不肯說實話，又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疙瘩，我不想這麼莫名奇妙的被迴避，就因為你心裡也有了某個人。」「我不知道……我寧願我們說明白，因為你是我的兄弟。」正因為他們是雙生子，布萊恩可以忍受這一切，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有洛德不願去正視這個問題，卻又迴避他。錯不在他，他不想受這種狗屎氣。「布萊恩，你知道嗎？」「知道什麼？」「你認定他了。」洛德把車開入車庫，正好是黃昏，他把車熄火以後並沒有馬上下車的打算。「你非常認真在考慮這些問題了。」平常的布萊恩很明白自己的喜好期限，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布萊恩應該會在事情都過了以後才會找他談心事……但現在卻像是看不到期限，所以他先開口講清楚。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洛德才會遲遲不想開口。「是這樣嗎……也許吧……」布萊恩也知道自己的心態不一樣，「分析別人很不難，分析自己很簡單也可以很困難，你所不知道的疑問我也大多都理不清。」也許他是藉著這個機會在自我分析也說不一定，他也是第一次經歷這麼長的自我探索期。他原本的心境跟現在的視力一樣越來越模糊，他會想找洛德說明白，也說不一定是想理解自己的想法，就算洛德不是他。洛德嘆了口氣，他拍了拍坐在一旁的兄弟的頭，把話說清楚他的心裡也輕鬆不少。「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隱瞞，讓你不舒服。」布萊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讓人搞不清楚到底是在想什麼。「所以你是怎麼想的？我們談完，各憑本事追求？」「應該是把話說明白，要贏也贏得比較光彩。」「那你還真傻，布萊恩。」洛德打開車門，「你以為你贏的了沉睡中被吵醒的獅子？」他下了車，看了一眼車內。「我覺得你會後悔。」「我以為你是睡夢中被嚇醒的老鷹？」「嗯哼。」洛德可不會這麼容易被煽動。「你看著辦。」誰輸誰贏，還很難說。小劇場：「喔……他媽的，為什麼你要停在燈壞掉的車庫？叫管理車庫的僕役出來跟我解釋，他媽的為什麼天黑了？」「嘶－－你踩到我了，布萊恩，你小心一點……你為什麼貼在我身後？」「我不貼著你我怎麼辦……我看不到路呀！我只看的到你呀！」結果這兩個人是用搭小火車的方式跌跌撞撞走出車庫的……夜盲症的孩子辛苦了……噗。「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結果亞岱爾認為，這一切真是太糟糕了。不知不覺他已經要三個月了，肚子也越來越明顯，但他覺得糟糕的地方是自從有了小朋友以後，他的作息越來越不正常了。他變得在什麼地方都可以睡著，像是客廳的餐桌上還是單人沙發。雖然他沒有脾氣改變的荷爾蒙作用，但是他還是覺得很糟糕，畢竟他是個勤奮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劉芷穎跟他的父母都認為是好事，對他們而言亞岱爾只要不要偷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乖乖休息就好。何況他的父母認為，他的確該放一個大長假了。「這有什麼不好的？好極了。」劉芷穎一邊吃著早餐水果麥片，素著一張臉打呵欠。「人家都說懷孕期間個性會改變，你也的確變了。」「我？我有嗎？」亞岱爾疑惑的皺著眉頭，他沒有覺得情緒失控呀！「喔！我的天呀！你簡直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或是越跟你說不能做的事情，你就非要偷做。我明白你是想證明你可以，我也認為你可以，但是就剩七個月，你不能忍忍嗎？」劉芷穎後來才發現因為她會阻止，所以亞岱爾儘量不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做太危險的家事，但是她一天能來亞岱爾家的時間最多也只有四五個小時，再加上工作時間很長，偶爾會住在本邸的阿姨跟姨丈，誰知道他們看不到的時間裡，亞岱爾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我只有打掃而已。」其實亞岱爾也有點委曲，他覺得是家人的反應太激烈了。「對……連屋頂都掃了。」劉芷穎翻了翻白眼，但算了，她才不想每幾天她就要重覆談這些問題。「門口好像有人，我去開門？」「喔？」亞岱爾轉頭看了一下家裡電話，最近布萊恩少爺已經很久沒來上課了，而且也沒有打電話來，所以他想應該不是少爺。他的確有一點點失落，畢竟最近跟少爺的互動實在太輕鬆有趣了，讓他很有成就感。「你猜怎麼著？」劉芷穎探頭進來，露出擠眉弄眼的表情。「什麼？」「噹噹噹噹－－有你的包裏。」將剛剛代收的包裏拿了進來，劉芷穎看了一下寄件人的名字，「寄件人你會嚇一跳。」「謝謝，是？」亞岱爾收下了包裏，那是一個外表很精緻的黑色扁型大禮盒，上頭還有紫色的緞帶花點綴。角落還有一張小卡片，寄件人的名字是『F.L.』。「F．盧斯堤卡勒斯？」亞岱爾疑問著，一方面他的確很開心，不論裡面是什麼東西。他先將小卡拆開，信封上還有紅色的蠟封，十分別緻。「我猜是長髮的少爺。」只有本家的矛隼縮寫是F.L.，雖然劉芷穎沒有特別喜歡這兩個少爺，但依最近的互動度，也不可能不是他？「我不知道？也許？」亞岱爾看完信以後也搖了搖頭，把信放下開始打開禮盒。「你看完信還不知道？」充滿了疑惑，劉芷穎拿過桌上那封信，結果內容讓她很失望，居然是她最近常常看到的舞會邀請函。「喔……八月舞會。」「不過我想應該是其中一個少爺……他有開口邀請。喔！」把禮盒打開以後亞岱爾驚呼了一聲，引起劉芷穎的好奇心。「什麼？喔……我跟你保證，一定是長髮的那個送的。」亞岱爾拿起盒子裡的物品，質感極佳的深灰色細格外套先被他拿了起來，下頭還有成套的西裝褲和淺藍色直紋襯衫，仔細一看還有領帶夾與黑色尖頭皮鞋，一箱裡就是一整套。「這……很貴。」亞岱爾是常常摸到這種料子，但是那都是在少爺們的衣櫃裡，車工和質料都告訴他這是純手工特別訂作，他有錢但是可捨不得訂作的。「我對他們有點刮目相看了。」吹了一聲口哨，劉芷穎覺得盒子裡的西裝款式很典雅，一看就很適合亞岱爾的髮色跟膚色，可見選擇的人真的下了一番工夫。「你要去嗎？舞會？」「這……」亞岱爾有點疑惑的看向舞會的邀請函，他從來沒有正式回應過或拒絕過，現在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讓他不得不決定了。「我再考慮一會。」亞岱爾真的考慮了很多天，期間布萊恩雖然沒有來到家裡，但也打了好幾通電話，希望他去舞會。他依然是沒有做回應，畢竟他的身份微妙，上頭已經先吩咐他不要到了。但對他而言少爺們的命令比本邸更重，他會把少爺們的期望放在最前面，所以這樣的情況讓他兩難。原來最後他打算不去了，雖然布萊恩少爺可能有些失望，但比起有可能會發生的種種後續情況，他相信這會是個好選擇，但事情在當天下午有了轉機。「我已經打扮好了。」穿著藍綠色的魚口高跟鞋，劉芷穎身著同色系的復古條紋小洋裝站在亞岱爾房間門口，讓亞岱爾楞了好一會。「喔……妳看起來真美。」「嗯哼！」劉芷穎在對方面前轉了個身，故意讓肩上的披肩絲巾垂至手臂的關節上，仔細一看讓亞岱爾覺得有點害臊。「芷穎，這件太露了……」除了後頸上的綁帶以外，小洋裝的背面是縷空，直直露到腰上，後腰上的淡綠色絲花倒是襯托的剛剛好，所以後面的部份不至於看起來太情色。「你怎麼說了跟阿姨同樣的話？你是我阿姨嗎？」不太滿意對方的反應，劉芷穎轉過了身體，故做不開心的嘟著嘴。「對了，你怎麼還沒開始換衣服？」「換衣服？」亞岱爾低頭看著自己的寬鬆衣物，在家他都穿得很休閒。「你不會忘了邀請函上是五點半開始進場，小鳥們的聚會總是比較早的。」早點開始，早點結束，然後早起的鳥兒有明天的蟲子吃，這是鳥種族的笑話，雖然劉芷穎總不知道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裡。「是，我知道。」亞岱爾露出有點疑惑的笑容，他是有點明白了。「但親愛的芷穎，我沒有要去。」「為什麼？」「沒有為什麼，這對少爺們比較好，比較不會落人口舌。」亞岱爾知道這些邀請名單一定會有少爺們的朋友，有些小姐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想因為他的出現讓人有機會說少爺們的閒話，這他並不樂見。「這理由我不接受。」劉芷穎搖了搖頭，她最近聽到一些對她的表哥很不公平的事情，她是沒有直接跟亞岱爾說，但她不想讓盧斯堤卡勒斯把他們陰人分家看扁。「陰人分家被邀約了，你現在是孫子輩最大的，我是孫女輩最大的，所以我們非去不可，就我們兩個。」「什麼？」這下亞岱爾充滿了疑惑。「反正我們可以去一下就回來，所以你快把衣服換好吧！」可以只去一會，但不可以不去，劉芷穎是這樣打算的。「喔！我在客廳等你。」原本打算走出去的劉芷穎又轉了回來，「你就當陪我去，我需要舞伴嘛！你保護我的背，我保護你的小肚子，OK？」她故意語氣用得比較開玩笑，讓亞岱爾放鬆一點，不然要讓亞岱爾放棄自己決定好的實在有點難度。「這……」亞岱爾想了一會，苦惱了起來。「對了，你的主治醫生在你身邊，所以盧斯堤卡勒斯那些見鬼的理由我都可以解決，所以你放心。」劉芷穎再度探頭，她一想到盧斯堤卡勒斯跟亞岱爾說的理由她就想吐，見他媽鬼的不穩定期所以不準他去？這什麼狗屁理由。「不要讓淑女等太久，這可是很失禮的喔!」亞岱爾苦笑，眼角有餘光看到幾天前送來的扁型大禮盒。也只好這樣了。「這位是瑞德法斯本家的蒂亞夫人，旁邊的是女兒莉莉和茉莉，因為和丈夫感情不太好，所以請少爺不要提到瑞德法斯先生。」「嗯……妳好，蒂亞夫人，歡迎蒞臨。」洛德抬起對方的右手，在手背上禮貌性的一吻。「希望妳覺得派對有趣。」「喔呵呵……你好，祝小盧斯堤卡勒斯們生日快樂，這是個美好的派對。」蒂亞夫人掩著嘴笑。「嗨！你好，洛德。」一旁像等待了許久，瑞德法斯家的其中一名女兒迫不及待的跟他打招呼，語氣有些害羞。「你今天真帥。」「謝謝妳，莉莉。」洛德用餘光看著在遠處，周旋在達官顯要間的父親，一邊機械式的使用禮貌性用語。簡單的寒喧幾句以後，洛德背後突然有個熟悉的熱度靠了過來，手摟上他的肩膀。「喔！抱歉，我回來的路上遇到太多人了，你在獨自面對我也在獨自面對。」布萊恩想到剛剛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斷有女孩子跟他打招呼但他又完全想不起對方名字的情況，還好被他圓過去了。「我想我以後要好好看緊自己的下半身。」「你洗手了嗎？嗯？」「當然有！喂！」手掌在洛德的灰白色條紋西裝上擦了擦，布萊恩故做生氣，接著又訝異。「喔……對了，我現在才想到好像沒洗，抱歉。」洛德沒有回答，但也不是很在意對方手在他肩上擦拭的不雅動作，雖然路過的幾個女孩看著他們笑了笑。「唉……你要不要去化粧間，正好我手還沒洗。」「我？」看了一下布萊恩，他才發現對方好像別有所指，所以洛德點了點頭。「好吧！」他轉過頭看了一下一直站在他旁邊，老雷利身邊總會帶著的秘書一眼「崔克小姐，我們先離席，妳也可以先休息一會。」對方從頭到尾都在注意他們，一雙銳利的眼神來來回回，臉上雖然有笑容但眼裡沒有。「好的，我在這裡等待少爺們。」「妳可以先回到老雷利身邊，我們可能會繞一繞再回去。短短一段路到處都是我們認識的人，認識的人跟不認識的人各佔一半呢！真想知道這個聚會的主人我們認不認識。」布萊恩用著開玩笑的語氣，但補了一句，「你知道，我們必須隨時有自我學習挑戰的心，是吧！」說到自我學習時布萊恩心裡做嘔，老雷利把他的私人秘書派到他們旁邊，就是要及時提醒他們不認識，但必須打招呼的貴賓們。對方也做得很好，幾乎無可挑剔，但讓這個人待在身邊就像身邊裝了一個不斷電的監控攝影機，布萊恩覺得很有壓力。「好的，我會在此等待少爺們。」女秘書帶著笑又說了一句同樣的話，並且一直看著布萊恩。「……如果你等的太久，你可以先去服侍老雷利。」洛德的語氣也變得有點強硬，「這樣我們也好方便找人，他是個顯目的目標，不是嗎？」「超級顯目，我一眼就找到他了不是嗎？威利在哪裡？」布萊恩的表情有點誇張，指向遠方的老雷利。「就在那，姿勢跟動作有一樣嗎？」「喔！布萊恩，你可以快點去洗手嗎？我的肩上發臭了。」制止布萊恩繼續說下去，洛德故意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喔！等我一下！」走到了人比較少的地方，洛德才小小聲的開口。「我說過你不要再跟她針鋒相對了，你為何總要開口激怒她？」「你應該先探討她的態度問題吧？何況我什麼都沒說。」布萊恩覺得蠢斃了，他以前覺得亞岱爾的態度虛偽，但遇到崔克小姐他才知道自己完全誤會了。「她那麼愛老漢斯，為何不去陪葬？」老漢斯是他們的祖父，他們沒見過，因為在差不多現在老雷利的年紀，老漢斯就過世了。崔克小姐看起來四十幾歲出頭，但實際上的年齡也有五十幾歲。聽說當初老雷利還沒有出生，祖父非常疼愛表親的小崔克，所以對方十分仰慕老漢斯。老雷利的全名是－－雷利‧漢斯‧F‧盧斯堤卡勒斯。從對方總是喊老雷利為『漢斯老爺』，就不難看出崔克小姐對於祖父的仰慕。真要說的話，布萊恩兄弟不怕莫比迪管家，因為對方對於他們還是很有禮貌的。但對於崔克小姐，雖然之前都沒有交集，但從簽下婚約那次的照面開始，他們就覺得這個秘書不好惹。但對方是老雷利的好幫手，就算他們有點微詞，老雷利也不會對自己的愛將有什麼處置。想到這件事布萊恩就頭疼，他真是討厭死崔克小姐了，他有時候都會懷疑老雷利是不是跟對方有婚外情，不然怎麼會讓對方如此張揚？「她的確很優秀，這點不容置疑，」相較之下洛德對對方沒有特別反感，他知道對方不好惹，但同時他也在學習對方的優點，如果他學習完畢了，等到他們能自主的時候，對方還是得滾蛋。「唉！不談她了。」布萊恩故意走往一間沒什麼在使用，又離交際廳很近的偏僻房間，開完燈門一關上就直接往洛德胸前的暗袋襲去。「喂！」洛德挑了挑眉，就算是兄弟，被襲胸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布萊恩拿出了一盒鐵菸盒，一邊拿出一根小雪茄點燃一邊含糊不清的問。「要來一根嗎？」「好的，謝了。」也許是習慣了，洛德也不介意這種反客為主的行動，「我自己來。」只是他有點訝異，「你抽菸？」其實布萊恩吸的很生澀，他咳了幾聲，一看就知道是生手。「稍微，一點點……我才想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吸菸？」其實這個暑假以前，布萊恩從未見過洛德吸菸，所以也許他只是想試看看這是什麼感覺。洛德搖了搖頭，一邊深吸了一大口嘴上的黑色雪茄，吐出的雲霧在房間裡小小瀰漫。「不重要……對了，你想跟我說什麼？」布萊恩咳了好幾聲，他還是沒辦法習慣菸的味道，所以只是拿在手上，彷彿這樣就有些大人的樣子。「喔……就……我還沒找到他。」「這樣呀？」洛德點了點頭。「我都開口邀約這麼多次了，他還是沒來呢！」其實布萊恩有點失落，一邊看向窗邊，他故意選這個房間，就是因為這裡看得到門口。「你覺得他會來嗎？」「不知道，如果我是他，我不會來。」洛德也看向了窗外，一邊把窗口打開保持通風。「說的也是。」其實外面的天色有點暗了，布萊恩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喔……慢著，好像有個看起來很平民的廂型車。」「我看看……」其實洛德在想，不可能這麼剛好？「下來了兩個老頭子……慢著，後頭也有人……」布萊恩跟洛德對望，突然喜悅爬上了臉龐。「很抱歉，這一份邀請函不是正式的，我沒有辦法讓兩位進去。」最前頭的侍者將名冊打開，「而且沒有貴賓名稱是『亞岱爾‧林』，前頭的陰人分家長老們可以先請進，當然。」「什麼？」劉芷穎皺著眉頭，「爺爺，你們先進去，我們再處理一會。」「為何把我們的孫子們擋住？一張邀請函只能讓兩名貴賓進來嗎？」摸了摸斑白的滿嘴鬍子，滿臉疑問的林爺爺好脾氣的詢問。「一張邀請函可以三個人……那可能要請你們協調一下，我可能沒辦法放行其中一個人。」侍者並不是為難的意思，但他們的工作有他們的難處。「到底哪裡不同？」劉芷穎抓起兩封邀請函，才發現屬於亞岱爾那一封是鋼筆手寫的，陰人分家所收到的是燙金字體，也難怪門侍不願放行他們。「想請問一下這封邀請函是誰流出的？」門侍想要進一步了解一下，其實他很明白面前的這些都是盧斯堤卡勒斯的僕役（以及前僕役），如果對方說的出來，求證也過了的話，其實他也是能放行的。「是……」「芷穎，妳先請爺爺們進去，沒有關係，我可以在車上等待。」亞岱爾先出聲，搖了搖頭示意劉芷穎不要再說下去。「正好我的腹部不太舒服……妳知道。」亞岱爾摸了摸自己腹部，身上西服的剪裁讓他的肚子看起來不明顯，他又故意掩了掩嘴，雖然他現在並不想孕吐。「可是……」劉芷穎其實也無法說出信是來自於哪個少爺，但她總不能放著亞岱爾一個人。「我陪你？」「爺爺們需要陪伴，你們好像也沒有打算待很久，在外面等待也好。」「你……」劉芷穎哪裡不知道亞岱爾在推託，她那好脾氣的表哥最後還是找到一個理由退縮。「不然我讓你們進去？這種年輕人的場合我不一定要參與呀！」一直沒說話的劉爺爺嗓門有點大聲，一邊調了調自己的助聽器。「雖然我原本的目標是帶個辣妹給你當奶奶呀！穎穎。」帶個辣妹給你當奶奶是劉爺爺的口頭禪，劉芷穎翻了個白眼，小小搥了愛開玩笑的劉爺爺一拳。「不不不……爺爺們是代表，請進吧！」亞岱爾做出了請的手勢，「我在外面等你們，希望你們玩得愉快。」「好……你這麼堅持的話……給我等著。」左右手各環了一個爺爺，劉芷穎下定決心一進門就要找到其中一個少爺，讓他們把亞岱爾帶進來。「不要待太遠，我們最多待一個小時。」「好的，請慢慢來。」用目光送走了劉芷穎和爺爺們，亞岱爾點頭跟門侍示意，打算先到附近走走，再找地方休息。肚子裡的孩子最近開始好動，他其實也累了，因為昨天他的睡眠時間比較少，晚上胎動特別厲害。他才沒有走多久，正低頭摸了摸了自己的肚子，前方突然傳出訝異的聲音。「喔！群凱表哥？是你嗎？」他抬頭，看到的是一張笑臉迎人的臉蛋，融合亞洲與歐洲的面孔，白皙的膚色上頭還有一些小小雀斑，看起來年紀很輕。亞岱爾在先看到一頭柔軟的褐金色半長髮後，幾乎就把人認出來了。「喔……加布利爾，好久不見了。」「真的是你，太巧了。」對方眨著淡咖啡色的雙眼微笑，一邊推了推銀框眼鏡的鏡腳。「喔！老天爺，你看起來一點都沒變，你正要進場？」加布利爾是亞岱爾很遠的表親，比他小上五六歲，有一段時間小時候的加布利爾是住在陰人社區裡面的，陰人社區的孩子也不多，相仿年齡的小孩幾乎都會玩在一起，至少過年也會聚首一次。亞岱爾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對方，十歲以後他待在家裡的時間變少了，一起玩的時間也不多，劉芷穎跟加布利爾的血親關係也比較近，兩個人感情更不錯。當然之後的過年他們或多或少還會見到面，真正完全沒有碰面……還是因為『那件事』吧？「我沒有要入場，我正打算回車上休息。」亞岱爾笑了笑，他發現對方一直若有似無的看著他的腹部。「芷穎已經進場了，你們可以碰個面。」「她前幾天有用FACKBOOK跟我聊她會來，我知道。」其實加布利爾沒有掩蓋自己的視線，「身體還好嗎？我有聽說了。」大概是因為陰人社區的親戚幾乎都很關切他的身體情況，亞岱爾並沒有想像中的尷尬。「還可以，謝謝你的關心。」「唉……真的很抱歉……」加布利爾小小聲的說，皺著眉頭抓了抓自己的褐髮。「都是我帶動了這種奇怪的『流行』……雖然我也不願意。」「別這麼說，只有你一個人過來嗎？」「不，還有我的老爺。」加布利爾回頭，一個有著俐落棕紅短髮，看起來沒什麼表情，身高近兩百公分的男子朝他走了過來，「巴里特！這是我的表哥……等等，我接個電話。」對方走過來以後對他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一隻手很隨性的摟在加布利爾的腰上，無意間露出了強烈的獨佔慾。「什麼？……是的，我有遇到他。喔！好，我了解了，待會見。」說了沒有幾句以後加布利爾就關上手機，他已經夠高，但他必須稍微抬頭往上看才能跟後頭的人對上眼。「老爺，我可以帶著我的表哥一起進場嗎？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對吧？我帶他進場囉！」問句與答案交錯在一起，實在不算是個問句了，亞岱爾只是笑笑的看著，一邊看著紅髮的高大男子挑了挑眉，聲音磁性中又帶點沙啞。「你開心就好。」「表哥，芷穎叫我帶你一起進去，你怎麼不早說呢？還想躲去車上休息，這樣不行喔！」語氣中滿滿都是關懷，加布利爾也不等亞岱爾的反應，一邊拉起了亞岱爾的手臂。「走吧！啊哈！」「我……」亞岱爾笑的有點苦惱。但加布利爾對他眨了眨眼，也不容得他拒絕了。唉……他的表妹表弟們…… 跟著加布利爾一起進場，門侍光是看到後頭的巴里特先生，就已經開口放行了。亞岱爾不怪門侍為什麼有差別待遇，一些很有名的面孔本應有更高等級的待遇。一入場亞岱爾就聽到很多細語，他知道都是針對加布利爾與巴里特先生而來，因為對方是『拉德貝爾』。但加布利爾完全不在意這些正面或負面的耳語，他只在亞岱爾的耳邊小聲說話。「表哥，你不要離開我們身邊，我會護著你。」對方一邊說，一邊從西裝上衣的口袋翻出名片夾，塞了一張名片給他。「如果你有麻煩，拿這張名片出來，嗯……我還滿常用的，效果還不錯。」相較加布利爾哈哈大笑的神情，亞岱爾笑得很疑惑，被塞到他手中的是巴里特‧拉德貝爾的名片，而亞岱爾也知道一張大人物的名片多少都有的效應。「什麼？」但回答他的不是亞岱爾，是巴里特先生，看起來有點不滿被冷落，皺著眉頭。「喔！親愛的老爺，耳朵過來。」加布利爾在低下來的紅熊耳邊說了一些話，對方緊皺的眉頭立刻鬆了下來，點了點頭。亞岱爾刻意讓自己跟對方離一段獨處的距離，但他也看到巴里特在聽完話以後迅速的看了一下他的腹部，這樣的視線讓他有一些些尷尬。「我了解了，好吧。」「喔！不要這麼容易吃醋，你最棒了，嗯？」把話說得很小聲也很明白，加布利爾在對方的頰邊小小的別上一吻，紅熊又從沒有什麼表情，變得嘴角曲線有些柔和。這樣兩小無猜的舉動實在很可愛，亞岱爾笑了笑，他突然想到其實巴里特先生和加布利爾同年，兩個人還算是個孩子呢！加布利爾解決完後頭的人，又靠近了離他們有點距離的亞岱爾，「抱歉，畢竟是熊，他有點防備心，就怕有人偷走他的蜂蜜。」說完加布利爾還自己笑了出來，「平常還有個小蜂蜜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可惜小蜂蜜不適合長途旅行，不易保存。」「他多大了？」亞岱爾知道所謂的小蜂蜜是加布利爾的孩子，他現在遇到小孩子的話題就變得很有興趣，而且到目前他都還沒有見過加布利爾的『小蜂蜜』，連照片都沒有。而且事發當時他還忙著工作，知道的時候已經是過了一段時間，小孩子都已經不知道出生多久了。「他現在兩歲多了，唉……他已經錯過兩年拿紅包的機會了，我看明年該帶回去逼大家掏出錢來。」俏皮的眨了眨淡咖啡色的右眼，「當然，我會幫他存在銀行裡，哈哈哈。」小時候所謂存在銀行裡，就是存在父母的錢包裡，亞岱爾笑了笑，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久沒有相處，加布利爾還是一樣幽默有趣。「下次有機會帶去給你看……喔！嗨！阿米爾汗！」加布利爾突然看向了前方，對著深麥膚色的人打招呼。原本低頭在和自己茶侍說話的人遲疑了一會，回頭看到加布利爾以後眼神發亮。「喔！我的朋友！加布利爾！」「好久不見！」兩人大大的擁抱，阿米爾汗表現的十分激動，與亞岱爾印象中的慵懶表情截然不同。亞岱爾突然想到當時阿米爾汗所說過的摯友，原來就是加布利爾嗎？他看著對方緊緊抱著加布利爾，一邊對亞岱爾後頭的人做鬼臉，彷彿聽到巴里特先生怒氣的哼了一聲。「喔……這是……」阿米爾汗與亞岱爾對上了眼。「盧斯堤卡勒斯的……」「喔？你知道？」和對方的擁抱中分了開來，加布利爾往後頭看，「這是我的表哥，請多關照。」「原來嗎……哈哈哈……」阿米爾汗慵懶的靠在加布利爾的肩邊，「我有跟他見過面，原來你們有血親關係……也是，陰人這麼稀少。好，我會關照他，就為了你的這句話。」「嗯哼！」加布利爾點了點頭，他也發現他家的紅熊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已經在叫他回去了，只好乖乖走了回去。「喔……盧斯堤卡勒斯的……」「僕役。」亞岱爾難得先接話，他笑著點了點頭。「好的，盧斯堤卡勒斯的僕役，你來得真不湊巧。」但阿米爾汗突然往他的身後望去，「喔不，也許該說另一種方式的湊巧。」亞岱爾疑問著，雖然表情依然微笑。「亞岱爾！」一個驚呼聲在後頭傳了過來，並不是很大聲，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布萊恩的語氣有點著急又焦慮，天知道他和洛德先商討誰先去迎接亞岱爾，才不過一會亞岱爾就不見了。他原本待在門口等待，等了好一陣子，才有一名女侍對他說陰人分家早已經進門了。他又找了一下交際廳，正好遇到亞岱爾的私人醫生，對方又再告訴他因為他們送的那份邀請函，亞岱爾被擋在門外的事情，也許已經回到車上休息了。他從滿懷喜悅到滿是驚嚇，差點衝去找門侍大發脾氣。這種心臟緊縮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找不到想找的人，也沒有辦法連絡更是讓人不舒服。這些難受與困擾在看到亞岱爾以後消失了，他只覺得好委屈。「我找了你好久。」「是的，很抱歉，少爺。」亞岱爾有點訝異，但是他走向前去，順手幫布萊恩整理衣領與西裝外套。「你來啦……」布萊恩的聲音越來越軟，他喜歡亞岱爾這麼做的時候，低頭就可以看到對方不太長的睫毛。他喜歡亞岱爾幫他整理衣服的舉動，彷彿內心的某一塊地方都軟化了。「是的，謝謝您的邀請。」亞岱爾微微抬頭，發現對方專注的看著他，他只好回以微笑。「恭喜您二十歲了，生日快樂。」布萊恩一時之間沒辦法開口，明明是他今天一直聽到的祝福語，從亞岱爾嘴邊聽到他卻高興到心臟快要跳出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表達的太明顯，他可不想讓家族的人注意到亞岱爾，尤其是崔克小姐或是莫比迪管家，前者比後者麻煩太多了。「謝謝你……」高興卻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為了隱藏自己太興奮的心情，布萊恩回話的表情與語氣有點怪里怪氣，而且有些小聲。「要開舞了……」布萊恩是很想邀請亞岱爾共舞的，他語氣有點失落。「你等一下待在角落一點……待在南邊化粧間附近的謁見室也可以，不要亂跑。」想讓亞岱爾參加他們的生日舞會，又不想讓他被注視，這實在是一種很兩難的情況。布萊恩知道有老雷利在的情況下，他不可能把亞岱爾保護得很好，除非對方不在會場裡面。計劃趕不上變化，而且他想的太天真，可以讓他選擇的話，他真的很想獨自跟亞岱爾獨處就好了，就算在亞岱爾的那間小小的民房裡也沒有關係，最多加個洛德，三個人一起過。可惜他們在生日中也必須為自己的血統負責任，今年還是第一次辦得這麼盛大。他現在只慶幸亞岱爾的小肚子不太明顯，看得很仔細的話才會看到一點小弧度，再加上賓客的亞裔臉孔不少，不至於讓亞岱爾得到過多的注目。「好的。」亞岱爾低頭想了一會，一邊點了點頭。他想少爺似乎不太想讓他太顯目，也許他不該在舞會裡走動，所以他打算離開交際廳。「是否該在外頭等待會比較好呢？」「什麼外頭？不不不……你待在房子裡面，不要亂跑，我……我們很快……」發現他前方附近，在洛德身邊等待的崔克小姐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布萊恩只得巧妙的繞到亞岱爾的正後方，把他擋住。「等會見……」把視線轉到了一旁的拉德貝爾與齊格，布萊恩語氣十分僵硬。「嗨！祝你們玩的愉快。」其實他跟拉德貝爾跟齊格都不熟，和他們略有深交的是洛德，但他還是打聲招呼。拉德貝爾點了點頭，齊格也手拿著雞尾酒對他示意，「嗨！另一個『你』呢？」布萊恩顯然不太喜歡這種說法。「洛德嗎？他在我後頭354度的地方，如果你從我身後望去又沒有亂視的毛病的話，你應該能很快找到他。」齊格挑了挑眉，隨後哈哈大笑，「你果然比洛德多了一些幽默感，不錯，有趣有趣。」對布萊恩來說什麼都好啦！他看著亞岱爾對拉德貝爾身邊的褐金髮混血兒點了點頭，就乖乖的往南方的謁見室前進了，讓他放下心中一小塊石頭。「請你們慢慢享受，等會還會有星星月亮馬戲團的表演……我也是今天才得知的。」布萊恩聳了聳肩，做出訝異的表情。他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臉看著崔克小姐的反應，發現對方背對著他在跟洛德說事情，大拇指微彎抖動幾下，跟洛德打了一些兄弟間才知道的小暗號。對方點了點頭，隨後四周半暗成了一片。他嘆了口氣，用著特殊隱形眼鏡的他不至於像往常一樣幾乎什麼都看不到。要找誰跟他一起開舞呢？亞岱爾慢慢的走往少爺所說的南方謁見室，他之前工作的地點就在這間交際前廳，所以不至於會迷路。交際廳有四個謁見室，南方正好是最偏僻的，通常賓客也不會注意到的地方。他原本正要打開交際廳，但突然聽到一些讓人尷尬的情慾聲響，雖然不知道誰在裡面，但他也知道雖然是少爺的命令，南方謁見室是不能繼續待了。他站在門口聽著舞會開始的音樂聲，一邊思考著該在哪裡等待比較好。想了想，他一邊撫著腹部，一邊摀著嘴巴。最近他比較能夠忍耐想要孕吐的感覺，雖然說胎動變嚴重了，但習慣不舒服的感覺以後，他反而更會忍耐。「m'lady？」在他發呆的時候身後傳出老邁的聲音，這聲音他已經很熟悉了。「你好，莫比迪先生。」他朝對方點了點頭。「喔……最後你還是來了嗎？」莫比迪先生皺了皺眉頭，「少爺們的要求？」「……是的，是布萊恩少爺的期望。」他繼續說，「是我太不懂得拒絕，與他們沒有關係。」「不，你做的很好，你很盡責。」莫比迪先生原本想要示意對方前往謁見室休息，但也聽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了。「m'lady，請往旁邊的房間休息吧！我這裡有鑰匙。」謁見室旁邊是書報室，通常都是鎖起來的。「非常感謝您……我站著也可以。」「不了，你也不想被老爺發現吧？」莫比迪先生將書報室打開，對他做了請進的動作。「請進，m'lady。」亞岱爾站在門口有點狐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請進，亞岱爾。」對方繼續說，這次不再用敬稱。「我有話對你說。」洛德在護送完跟他一起開舞的母親以後，就從交際廳溜了出來。他們不能同一時間離開會場，這麼做太顯目了。他記得布萊恩跟他報的地點是南邊的謁見室，他剛想把謁見室的門打開，就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響。他記得布萊恩在他離開前還被崔克小姐纏住……那是？他腦袋只想到亞岱爾就在這間謁見室裡，那裡面是亞岱爾……以及亞岱爾的未婚妻？光是有這樣的想法，他就將那扇謁見室的大門撞了開來。『？！』謁見室內很暗，燈似乎被故意關上了，洛德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冷著一張臉將門邊的電源

到對方剛剛連開機鈕都找不到了。「我會找時間翻說明書。」「什麼？」腦內馬上浮出亞岱爾一邊翻說明書一邊研究手機的畫面，布萊恩笑了出來，「那太慢了，我教你。」他移到亞岱爾旁邊，但洛德的動作更快，他已經把對方的手機拿了出來。「開機鈕在這裡 ……輸入法可以用手寫的，像這樣……你會嗎？」「拍照的功能是這個，點這個可以轉成自拍……像這樣。」布萊恩把臉靠到亞岱爾的肩膀上，「你還可以申請Fackbook，你有嗎？對了，你可以把我們出遊的照片上傳到Fackbook 呀！快申請一個加好友。」「請慢著……」亞岱爾再次哭笑不得，他的腦袋還吸收不了這麼多東西，但同時他也制止不住布萊恩少爺拿著他的新手機申請他所不知道的東西。然而後來他想想，他也不會做出制止的行為，不管是怎麼樣，他都會由著少爺們，所以也沒有什麼差別了。後來亞岱爾的手機幾乎都是放在布萊恩身上，連亞岱爾都不知道他被申請的帳號當天被放上多少的合照跟訊息，後來過了幾天為了熟悉手機時才發現，不過那都是後話了。時光過的很快，對於布萊恩來說，雖然他喜歡照著規劃走，但第一天玩到晚上他又覺得不照著走也是挺有趣的。雖然還有三分之一的園區他們沒有逛完，也還有一天的行程，但一天下來布萊恩已經覺得很滿足，他相信洛德也這麼認為。然後他們共進了愉快的晚餐，還有段氣氛十分良好的飯後散步。然後……亞岱爾實在不知道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亞岱爾……」雖然布萊恩不照著規劃走了，但這件事說什麼都不能剔出計劃裡，他低聲說話，一邊吞了吞口水。「是的，少爺？」在回神以後亞岱爾發現自己已經被推到床舖上，正確來說是他正在低頭整理少爺們的行李，順便用手測試一下棉被與床舖的柔軟度時，他就被有點溫柔的動作推顐鴔扦E上。L現在已經不會對這種事遲鈍了，但他真的有點訝異。u……你也行動的太快了？」才剛準備要進去浴室，洛德真的很不恥布萊恩居然要趁機對宋舅U手。「你真是太無恥了，布萊恩。」u我哪有，我只是先熱身。」被洛德抓了起來，布萊恩表情無辜透了，「這種事要看氣氛A他就靠在床邊了……」鴠誑炸飫忖@直很緊張，他原本一直在思考他要什麼時候行動，從吃飯的時候他就很盡量b製造氣氛了，後來……他就覺得時機來了嘛！因為亞岱爾都靠近床邊了。u你應該先跟我商量ꄊC」會把話說的這麼明，代表洛德真的有點不太開心。「我只是想邀他一起共浴呀！老兄。」布萊恩舉雙手投降，「好啦……原本啦……你知道，我們的浴池很大……但是我們的床也……」「你的理由太爛了……」「我也覺得……」「抱歉，少爺。」在兩個少爺對話的時候，亞岱爾已經坐到床緣了，他出聲後兩個人都看著他。「可以允許我發言嗎？」布萊恩跟洛德對看了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請說。』其實亞岱爾有點緊張，但他想到下午洛德少爺對他說的話，希望他能夠坦白說出自己的感覺，三思以後他覺得這樣也無妨。所以他他深吸了一口氣。「抱歉，少爺們需不需要坐下，讓我們好好談談。」亞岱爾指引了客廳的方向，「或是任何少爺們可以感到舒服的談話環境。」布萊恩眼裡的笨拙與興奮退卻了，他不遲鈍，他知道亞岱爾要跟他們談的是正事，所以他看了洛德一眼，洛德如同往常沒有什麼表情。「客廳是吧？好……」布萊恩抓了抓自己的銀長髮，「洛德，走吧？」洛德不發一語，他回頭看了一下亞岱爾，就跟在布萊恩的背後走向了客廳的方向。離床舖並不遠，因為無牆所以是同一個大空間，只要站起來就可以看得到。亞岱爾跟在後頭，他找了一個單獨的紅色沙發椅坐了下來，正好是可以跟少爺們面對面的角度。原本他打算站起來，但想想，還是用這種最平等的角度對話最理想。「說吧！你想對我們說什麼？」布萊恩也變得有點緊張，因為有點不安，所以他還嘗試語調輕鬆。「你說，我聽。」洛德說，他也早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亞岱爾嘆了一口氣，然後他掩了掩嘴，似乎也很訝異自己在嘆氣，然後他看了看左邊的布萊恩少爺，以及右邊的洛德少爺。「就如我先前所說的，我很高興少爺們變得很窩心，這樣的時光我也的確過得很愉快…… 我想少爺們也會成為很棒的父親，這是我可以想見的事。」亞岱爾覺得這是很令人欣慰的事，他一邊撫摸自己的腹部。「我不知道該怎麼用字遣詞，可以把我所理解的說出來，也許是我誤解了說不一定……但也許是我想的太多。」「少爺們，我快要三十歲了。」「年齡不是問題……」布萊恩正想插話，但嘴巴被洛德遮了起來，所以他只好安靜下來。亞岱爾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讓他驕傲的少爺們。「我……也許很快就會過了讓少爺們覺得新鮮的時期，而少爺們還年輕，可以有很多選擇以及思考的時間，也許轉眼間，少爺們就會忘記這段時光。」其實亞岱爾何嚐沒有傷心過，那些也曾讓他驕傲歡悅的時光，也是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消逝了。只是他一直都看的很開，同時也許他也一直在對這些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做準備。最近也許是因為荷爾蒙的關係，亞岱爾開始回想那些他以為早就遺忘得差不多的回憶，他才發現當年的自己是多在意這些事，以至於他讓自己把所有的事都藏了起來，連從來沒有為此流下來的眼淚。也許亞岱爾不相信承諾，他是個很會珍惜現有時光的人，他甚至能諒解承諾生變，就因為他無時無刻的在準備。「我不會阻止少爺們想要對我做的任何事，除非這些會危害到孩子的安全。」現在他又多了一個需要他保護的東西，但在容許的範圍裡，他覺得合情合理的事都是他能接受的。「但……少爺們，你們想清楚了嗎？」「我會是少爺們需要的存在嗎？」其實亞岱爾也覺得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太恰當，少爺們的要與不要不會影響到他的反應，但如果少爺們並不是那麼認真，那他覺得這一切都還是能挽救的。坦白說他非常了解在這樣的情況下，對少爺們未來的發展是有影響的，雖然盧斯堤卡勒斯請他生產少爺們的下一代，但他在不久前都一直認為自己被交待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以後他與少爺們不會再有牽扯。而他認為這樣的發展對少爺們是好事。將來他們會遇到身份適合的真愛，孕育出真正繼承盧斯堤卡勒斯的下一代，過一個精彩的人生……而這樣的未來藍圖，亞岱爾很清楚最好的情況他不該在其中。所以他希望少爺們能好好的思考，如果少爺們覺得這只是個新奇的遊戲，他也會跟到最後一刻，先做好離開時的心理調適。布萊恩張嘴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亞岱爾的笑容有點複雜，但他聽到的瞬間就像心裡被倒了一桶冰塊，又冷又痛。「……莫比迪先生對你說了什麼？」洛德先開口，他想起舞會當晚亞岱爾與莫比迪曾待在同一個房間，直覺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交集。「莫比迪先生？」亞岱爾搖了搖頭，「不，這些純粹是我的疑問，而我以少爺們的未來做第一優先的考量。」事實上莫比迪先生並沒有為難他，在對方知道他的考量也是以少爺們為優先時，莫比迪先生並沒有對他多說什麼，除了婉轉希望他能離開本邸以外，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保重身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會影響到我們的未來？」洛德的聲音有一些乾澀，一雙銳利的湖綠色眼眸在亞岱爾身上打轉。「……是。」雖然亞岱爾要表達的意思並不是如此，但這也的確是他在意的事情。「我為此擔憂。」其實他大可以什麼都不說，在少爺們有所要求的時候他乖乖應合就好，他一直在思考他這麼做是不是比較好一些。但現在的他的確有一些後悔，也許他該什麼都不說。「如果少爺們想清楚了，不管如何我都會配合。」亞岱爾又嘆了一口氣，他實在太不會說話了，也真的覺得他什麼都不該說，他的少爺們也許只是想玩樂，他不該在什麼都不肯定的情況下失言。然而亞岱爾的嘆息在洛德眼中變得十分刺眼，他心中有許多負面情緒，讓他花了一點時間才把這些情緒壓了下來。亞岱爾的存在會影響到他們的未來嗎？這點洛德完全無法否認。而他們做好準備了嗎？說到底他們不過是不懂世事的孩子，而現在唯一的大人想把他們推回原來的道路上，諷刺的是就是這個人無意識的拉著他們離開。「……我想睡沙發。」一直很沉默的布萊恩突然開口，湖綠色的雙眸沒有光彩。「今天也晚了，我想休息了。」他不明白，明明一切的氣氛都這麼好，轉眼間卻變了。但他的心真的像被撕開一樣疼痛，而他無法理解。「……我也是。」洛德搖了搖頭，客廳的沙發是Ｌ型，兩個人睡剛剛好。「不……這……」亞岱爾站了起來。「讓我們好好想一下……拜託。」布萊恩的聲音充滿疲倦，「這不是你希望我們做的嗎？」亞岱爾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點了點頭，往床舖的方向走去。當晚，亞岱爾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另外開個簡易的房間，讓少爺們能好好休息。但想想這樣的氣氛似乎會更差。也因為太晚了，所以亞岱爾遲遲沒有動作，最終是睡在大床旁的預備床上。肚子一直有抽痛的感覺，亞岱爾遲遲無法入睡，折騰了好一陣子才有睡意。迷迷糊糊之間他覺得床舖的角落有個陷下的重量，就像有什麼人坐下了一樣。但也許是他的錯覺，他只覺得意識清楚了一會，但又陷入了模糊。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嘆息，一股溫暖的氣息靠上了他的背，還有隻手從後撫著他的腹部。「……少爺？」他含糊的開口，感覺不出來是哪一個人。「噓。」對方用著氣音，但一片寂靜裡即便是微小的聲音也能放大。彷彿就算針掉到了地面，那樣微不足道的聲音也是全世界。所以亞岱爾抿住了唇，不讓自己的聲音再漏出來。背後的動作很溫柔，輕拍他肚子的頻率成為一種催眠的效果，亞岱爾發出了睡眠的呼吸聲，臉頰上似乎有什麼接近的觸感。一閃即逝。「你呢？除了配合以外，你是怎麼想？」氣音小小聲的發出疑惑，亞岱爾覺得聽到一些片段的詞句，但腦袋無法運轉，沒有將所有的詞句連在一起。將額頭靠在亞岱爾不算寬，甚至有點嬌小的背後，短髮的人再次發出了嘆息，他內心有太多太多自我矛盾的話，但沒有人看到的情況，他才終於像個孩子。『就算我們給了答案，但……你呢？』這樣的問題比起他的自我矛盾還要令人迷惘，只是他問不出口。但……這又是最讓人焦躁不安的事情。第一次，洛德覺得無法自拔的迷惘與疑惑。卻又不願放手。他們要的到底是什麼？也許是從今而後最重要的課題。同一個時刻，躺在沙發上的身影張開了雙眼。迷惘的眼神如此相似。 ----------------------------- 之後他們並沒有跟亞岱爾鬧僵，布萊恩一早就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拉著他們把剩下的遊樂區玩完。這件事對他們之間的氣氛多多少少有幫助，雖然沒有回復，但也沒有差到哪裡去。但他們也沒有繼續提那個話題，亞岱爾不可能開啟，布萊恩不願意正面回應，而所有事都看在洛德的眼裡，他彷彿變得越來越有條理了。不光是他們與亞岱爾之間，他們之間都沒有說清楚了，洛德曾經想要找布萊恩先討論，但布萊恩似乎怎麼樣都不願意接近這個話題，一直用別的話題帶過。幾次下來洛德也有自己的脾氣，他決定等布萊恩自己開口，沒有必要每次都是他拉下臉當緩衝劑。但不能否認的是，接下來的假期裡，布萊恩這樣的行為成為了氣氛帶動者。「亞岱爾，你要出門做什麼？」現在只要亞岱爾有動作，他都會聽到他的長髮少爺開口詢問，或是跟在他身後。「少爺，我並沒有要出門。」亞岱爾輕笑，他每天都會聽到這個問題，通常是他拿著車錀匙出門準備整理車子，或是有任何打開大門的舉動時。「你確定？」大概是因為假期，布萊恩的觀察範圍變小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亞岱爾的一舉一動。「你手上的紙袋裡裝了什麼？」「這個是……」低頭看了一下手裡的米白色大型紙袋，亞岱爾覺得有點害臊。「這個是健康檢查的記錄。」「你帶著健康檢查的袋子出門？為什麼？」洛德想也沒想就加入這個話題，「是你生病了還是……」然後洛德覺得自己的疑問很愚蠢，現在的健康檢查會是為了什麼呢？「產檢嗎？」「喔……是。」亞岱爾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我原本打算找好醫院再跟少爺們確定產檢的時間……」現在是第三個月，其實在舞會之後的第二天正是他滿三個月的產檢日，現在又拖了好幾天，所以亞岱爾才打算出門去尋找往後可以信賴的婦產科醫生。「難怪……」布萊恩早覺得不對勁了，他早就看出來這幾天亞岱爾不太對勁，好像在計劃什麼事情一樣，所以他才會這麼注意。「你早就看出來了？」洛德很訝異，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你知道如果一個大房子裡只有三個人……要不注意很難。」布萊恩越說越心虛，以前只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他可完全沒有注意亞岱爾的一舉一動，現在他說的話可是破綻百出。「……」洛德不去理會這其中的破綻，「你為什麼需要去找醫院？你用你的智慧型手機應該可以查到相關資訊，讓你不需要親自出門。」他記得在遊樂園的第二天，布萊恩自動自發教了亞岱爾怎麼使用網路功能，而那個時候亞岱爾應該也學會了。「喔……我嘗試過了……」亞岱爾其實花了很多時間在找資料，但不知道是他查的方式有問題，還是一般大醫院根本就沒有陰人的婦產診療，打電話過去詢問，護士居然也不清楚陰人是什麼……反正種種的情況都讓他哭笑不得。「但我找不到可以看陰人的婦產科。」「怎麼可能……喔……」布萊恩想了一下，盧斯堤卡勒斯裡本來就有專屬的陰人醫生，不過是因為他們有陰人分家。「我去找一下，你等我。」「喔？」亞岱爾還來不及反應，他的長髮少爺跑到了他房間的方向。而洛德也坐了下來，拿出了自己的智慧型手機開了搜尋。「你先坐著休息一會吧！」亞岱爾只能乖乖的坐了下來，手上拿著紙袋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好的。」過了好一會，布萊恩一臉鐵青的出來，他發現他用一般的網路搜尋方式真的找不到陰人的相關醫療科，甚至打電話問大醫院一般的婦產科能不能檢測陰人孕婦，聽到電話的那端連陰人的音都發不出來，布萊恩也知道得不到答案。他真的有點著急了，又沒有什麼人可以諮詢，就算是熟識的純種小姐們也一樣，他可不相信女性的八卦天性。「你有找到嗎？」布萊恩坐到洛德旁邊，如果他不動作了，代表他無技可施。「不，我嘗試用關鍵字找，但沒有人問過相關的問題……」聳了聳肩，洛德低頭在思考，「但也許可以試試。」「也許我可以打電話回家裡……」亞岱爾一直有考慮這件事，但是二號分邸的電話線不通了，所以他一直沒有連絡家裡。「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過於激動後，布萊恩輕咳了幾聲，「我是說……不需要這麼麻煩，畢竟你們應該都是看本邸的陰人醫師不是嗎？所以他們能提供你的就近資訊可能並不多？」「的確如此……」亞岱爾也有思考到這一點。「也許一般的婦產診所也可以？」洛德一直在思考可行性，「也許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考方式……如果可以做檢測，不管去哪裡都可以。」「一般的？他們需要最好的。」布萊恩發出了抗議，「我是說亞岱爾……跟小東西。」「我當然知道他們需要最好的，但我們可以先嘗試，再找最好的。」受不了的發出嘖嘖的聲響，洛德看了一眼還在狀況外的亞岱爾。「這樣可以省下很多時間。」「是沒錯……」亞岱爾還乖乖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雖然他還沒進入狀況，但他本來就打算自己去尋找一般的婦產科嘗試，但這些事他現在不必說出口。「所以……我現在找個設備齊全的大醫院？」布萊恩其實也是說了就做的類型。「我想這是個好選擇。」沒有閒下手中的動作，洛德其實一直都在尋找大醫院的網頁。「而我有個好目標？聖地牙哥綜合醫院，約五公里遠？」「的確很近……」後來他們連絡了好幾家醫院，離他們最近的幾家醫院都需要前幾天或幾週掛號，布萊恩可等不了那麼久。但他也不想動用關係，只能像平民一樣學習掛號。幾次詢問以後布萊恩放棄了大醫院，轉尋找與他們較接近的專門婦產科診所，雖然依布萊恩的觀念這種小診所不太能信任，但比起要等待這麼久，的確是比較好的選擇。數個小時以後他們與亞岱爾進入一家外表新穎的小型診所，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進到這麼小的醫院，走進門口就可以看見數量不多的座位，也有許多正在等待的孕婦。前方等待的人還很多，但布萊恩這次沒有發火，畢竟都是孕育生命的女性，看到這些人，他就想到亞岱爾。再加上牆上到處都是嬰幼兒的海報跟育兒須知，雖然需要等待，但他倒是很心平氣和。洛德是沒有什麼反應，他跟在前去掛號的亞岱爾背後，護士小姐對照亞岱爾的證件時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嗨！亞洲男孩，來為另一半諮詢育嬰資訊嗎？架上有各種小讀報，你可以從中學習如何當個好爸爸。」「是的，謝謝。」亞岱爾笑得有點靦腆與難為情，雖然要看診的是他，但是他沒有打算對護士說清楚。「我可以跟你諮詢，這樣你可以省下詢問醫生的掛號費，市公所也有母親教室，你可以帶著你的另一半去上課，你們也可以學到很多育嬰知識……第一次當爸爸嗎？」掛號台的非裔小姐十分親切，「如何？這樣你還需要掛號嗎？」「是的，他需要。」洛德雖然離亞岱爾有一點距離，但是他冰冷的眼神直直看著這個過於親切的非裔女性。「而且我們約好了四點半，時間快要到了，也許你可以快點處理，讓我們不會錯過時間。」「喔……」再怎麼熱情的人，看到這種視線也會被澆熄，有點年紀的非裔女性用著電腦登錄資料。「好的，四點半，亞岱爾‧林？你可以先在候診室坐一會，馬上就輪到你了。」「謝謝你。」亞岱爾微笑的對對方點點頭，但非裔女性忙著工作，就沒有再搭理他了。洛德少爺領著他坐到離診療室最近的座位上，一直沉默不語。亞岱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因為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心情不好。「如果你能停止如此誇張的行徑，我會很感謝。」洛德終於開口，但是是對不遠處的布萊恩開口，此時對方的手上正拿了一整疊的小報與免費刊物。布萊恩興致盎然的朝他們走了過來，手上的小報大多都是準爸爸手冊，他分成了兩小疊，一份給了亞岱爾。「這是『媽媽』的部份，我幫你拿了。」「謝謝你，你真貼心。」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小報，亞岱爾露出欣慰的表情，但就不知道以女性為主體的育嬰小報對他有沒有幫助。「嘿嘿……」光是聽到這種淺淺淡淡的稱讚，布萊恩就覺得自己快飛上天了，他興奮難耐的坐在亞岱爾旁邊的位置，不時看著亞岱爾的腹部。他想要伸手觸碰，但想想還是縮回了手。「亞岱爾‧林？」診療室裡的護士小姐探頭出來，一邊重看了一下手上的名單。「林先生 ……？你可以進來了。」「好的。」亞岱爾站了起來，看到布萊恩跟洛德也跟著站起時有點訝異。「少爺們？」「我們不能進去嗎？」布萊恩一臉困惑的樣子，他不太懂平民是怎麼看病的，通常如果洛德在看診，他也可以自由進出。洛德不至於疑惑，但是當他聽到後頭那名非裔女性在大喊：『如果你們也需要跟醫生諮詢，請先到這裡掛號。』時臉色大變，他皺了皺眉頭，立刻坐了下來，但握緊的手心透露出他似乎在隱忍。「我會馬上出來，請少爺們等待一下。」亞岱爾只是不想讓少爺們過於奔波，而且還不知道一般婦產科能不能診療陰人，他想先確認一下再說。布萊恩原本想說什麼，但是和洛德對看了好幾眼，他只能點點頭，讓亞岱爾自己進入診療所。他的心情很差，其實他有看到一個孕婦與他的丈夫一起進入診療所，所以他才萬分不開心。他明明不是跟亞岱爾沒有關係，卻被擋在門外了……雖然說就算強勢一點他也能跟進去，但亞岱爾似乎也沒有打算讓他們跟。他扁了扁嘴，發現自己想逃避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得到解決。反而越來越深了。醫生一開始也以為亞岱爾是前來做育嬰諮詢的，但亞岱爾表明要來做產檢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陰人嗎？啊啊……我有聽過這個種族，但……真的很少見。」上了年紀有些白捲髮的女醫生推著眼鏡發出驚奇的聲音。「我差點以為多了一個研究個案，雙性人生子的案例我可沒有聽說過呢！因為子宮跟器官發育都不完全……我可以研究一下你的生殖器發育情況嗎？」亞岱爾也很訝異自己的醫師是女性，所以他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但對方是上了年紀經驗豐富的婦產科醫生，所以他想了一會，沒有拒絕。「喔……好的。」他點了點頭。他換上了綠色的診療衣，薄薄的診療衣讓他的腹部曲線有些明顯，女性的視線讓他有點無所適從，被隨意翻動下半身的感覺他從來沒有習慣過。「太神奇了……外觀來看，你的生殖器們都長得很成熟，男性生殖器沒有受到女性荷爾蒙的影響，大小在正常範圍。」聽到這裡，亞岱爾忍不住臉紅了，他只能含糊的點了點頭，「抱歉……但我想知道能不能用超音波測試。」「喔！是的，這是我們主要的目的……大概三個月了吧？肚子的大小看的出來。」女醫生擦了擦眼鏡，「你可以先將下半身的衣物穿上了，我已經觀察好了，非常謝謝你的配合。」亞岱爾鬆了一口氣，套回了自己的內褲與下半身的牛仔褲，不過將褲頭打開了，方便醫生拿塗滿藍色果凍凝膠的儀器抵在腹部上。「是……這角度好像不太對，我再調調……」亞岱爾一直盯著畫面看，一邊很擔心一般的婦科診所真的沒辦法把他的腹部情況照出來。過了好一會，灰白的銀幕上才出現一些黑色的陰影，似乎在蠢蠢欲動。「出現了嗎？」亞岱爾鬆了一口氣，但也很興奮，上個月他看到類似的陰影時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因為非常不清楚，他只能勉強看得到胚胎的形狀。「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你看這裡，這邊有個頭……看到了嗎？而這邊有一個……兩個……」醫生指著上頭的一兩個白點，亞岱爾原本正想注意聽，但想了想，他打斷了醫生的話。「抱歉，我想請孩子的爸爸參與情況，請問可以嗎？」「當然，有何不可呢？他應該要一起參與的。」醫師笑著點點頭，「坎妮絲，甜心！幫我請他的丈夫進來。」「嗯……抱歉，是兩個人。」「喔？」亞岱爾想了一會，他說的有點不習慣。「是丈夫們。」過了一會在滿臉疑惑的護士小姐帶領，布萊恩跟洛德進到了診療室裡頭，在這有點昏暗的空間裡他們的視線並不好，布萊恩真的是後悔沒帶隱形眼鏡進來。「怎麼了，亞岱爾？」相較於洛德沒有說話，但是一進來就急著站到亞岱爾身旁，布萊恩則是緊張的要死。「看的到小東西嗎？他還好嗎？」「喔……這些小寶貝的『父親』們還真多，還真是個大家庭。」女醫生發出嘖嘖聲，「你們的『太太』想跟你們一起分享性別公開的喜悅，準備好了嗎？」布萊恩興奮的說不出話來，他站到了亞岱爾的右手邊，緊握住對方冰冷的手心。亞岱爾低頭看了一下被握起來的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洛德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麼。「好了，『爸爸』們，這邊有兩個白白的點……看清楚了嗎？」「這是什麼？……Egg？」布萊恩直覺就是男性特有的器具，「是嗎？」「別急，這兩個點外分別有兩個形狀……看到了嗎？」其實亞岱爾完全看不出來，但女醫生用手畫了兩個圈，他勉勉強強看出來了。「所以這邊有一個頭、兩個頭……還各有一個東西。」女醫生嘴角的笑紋特別明顯。「恭喜你們，是兩個健康的小男孩。」聽到這裡，布萊恩的腦袋裡都是模糊的聲音，彷彿耳邊有羊水流動的聲響，一切都不是很真實。一時之間他以為他站到了父母的身邊，也許也是手牽著手，一同觀看在超音波畫面裡的他們。他們也曾在畫面裡面，而現在畫面裡，又出現了『他們』。「孿生子的基因產下孿生子機率很高，只是我再檢查一下……」女醫生再在畫面上看了一會，「我確定他們的腿張得很開……的確是男孩子沒有錯，除非他們都各多了一條腿…… 哈哈哈。」但這樣的幽默只有亞岱爾笑了出來，過了一會他才發現他兩旁的少爺們都很安靜。亞岱爾沒有去看少爺們的表情，他有點擔心他們並不高興，所以他低頭摸了一下腹部，一想到他的肚子裡不只有一個小生命，他就覺得興奮。他甚至覺得少爺們不會喜歡這兩個孩子也沒關係，他可以好好的照顧他們。然而這樣的想法卻突然讓他鼻酸，過多的女性荷爾蒙讓他的情緒變得不穩定，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然後，首先是洛德，發出一連串的細小笑聲。「亞岱爾……你太厲害了……」再接下來是布萊恩由小轉大的聲音，語氣裡的興奮突然間爆炸了。「兩個……不是一個，是兩個。」他興奮到幾乎語無倫次，好想衝去門外跟所有人大喊他有了兩個小男孩，不是一個，是兩個！他哪管這世界上多少人生了雙胞胎，他的是最好的。「……是的，恭喜少爺們。」亞岱爾只是淺淺的笑著，但他沒料到布萊恩低下了頭，輕輕的在他的腹部別上一吻。「他們會感覺到嗎？」「他們知道我在親吻他們嗎？」「他們……」布萊恩知道自己很傻很傻，但心臟抽動的讓他不知道自己在疼痛還是興奮。「他們知道我們會好好保護他們嗎？」就像他們的父母保護了他們一樣。「少爺……」亞岱爾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了靠在他腹部上，銀白色的長髮。一直很安靜的人在看到這樣的畫面後握緊了被他十指交扣的手指，所以亞岱爾抬起了頭，這樣的抬頭，也讓對方彎下身子吻在他的唇上。「謝謝你多給我們的『生日禮物』。」洛德輕聲說著，「謝謝你帶著這麼寶貴的東西三個月。」亞岱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以為少爺們並不像他想的這麼高興，但事情不像他所想的這麼糟。他並沒抗拒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別在他唇上的輕吻，直到了女醫生發出了輕咳的聲響，才讓亞岱爾驚醒似的張開了雙眼。「喔……我的診療室好熱，是吧？」醫生用手搧了搧風，「好了，快讓這兩個小爸爸們出去了……我需要跟準媽媽做一些尿液檢查，還要給一些建議。」「我們可以跟著聽，我們可以一起注意。」布萊恩耳朵還貼在亞岱爾的肚子上，捨不得離開。「你們再這麼深情相望下去，我就不用檢查了，礙事的小傢伙們先出去。」受不了的發出呿呿聲，女醫生做出揮手趕人的動作。「拜託，再等一下就把準媽媽還給你們了，不差這麼一點時間吧？」「這……好吧！」布萊恩是被洛德拉起來了的，後者很識相，也許跟他心情很好有點關係。洛德再次彎下了身子，親吻了亞岱爾的嘴唇。「等會見。」「喂！我也要！」布萊恩實在心有不甘，他剛才忙著跟他的小朋友們相處，還沒注意到上方發生什麼化學變化。亞岱爾只是一貫的微笑，任著第二個人的吻親上，並且揮揮手與他們短暫道別。步出診療室以後，布萊恩還是難掩自己的興奮，他換了一個位置，讓他們可以馬上抬頭看到亞岱爾走出診療室。「你知道嗎？洛德？」「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說，我現在腦袋裝不進需要思考的對話。」握緊了自己發抖的掌心，洛德不知道自己可以狂喜到這種地步。如果他閉上眼睛，還可以馬上想見剛剛還被他貼著的嘴唇觸感。「我第一次看到超音波照片的時候，從胚胎的大小去運算受精期，我算了很久，最後把大概的時間算出來了。」布萊恩也不在乎洛德是否有聽他說話，他只是自顧自的說。「結果我發現那幾天我們兩個都做了，我算不出來孩子到底是誰的。」「……所以？」提到孩子是誰的的話題，的確讓洛德冷靜了一些些，這可能是永遠的謎，而且沒有人能夠解開，因為他們的基因幾乎是同樣的。「可是今天，我不在乎了。」布萊恩不在乎旁邊有多少人聽的到，或是他們身邊的人有多少想法。「『他』不是一個，是兩個，是他們……我們可以一人分一個，或是我們可以共同擁有兩個。」「你懂嗎？洛德，我不在乎到底是誰的孩子，我不在乎了。」洛德安靜了下來，他看了布萊恩好久好久。然後露出了一個微笑。「我也不在乎。」他說。然後呢？他們發出了一點一點輕輕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然後呢？他們興奮難耐的等著診療室步出的黑髮男子，對方一邊低頭摸著腹部微笑，一邊抬起頭看著他們。然後呢？他們想給他一個擁抱。小雞的老鷹們－－完 -- 小雞番外一、我的女僕時間點：第一集亞岱爾生病完回別墅至懷孕前之間事情發生前的情況是這樣的。「梅麗娜小姐，我需要一套女僕裝，您是否能幫助我呢？」低頭正在修改衣物的女管家抬起了頭，一邊有些遲疑的看著面帶笑容的男管家。她的工作範圍包括了修改衣物，這是她的專長與興趣，但面前的男人從來沒有麻煩她衣物上的問題。最近男人瘦了許多，但都是跟她借縫紉機自行改衣服，先前腿上的那條西裝褲已經是不堪修改了，最近才請裁縫師來製作新一匹的西服。回歸正題，男人跟她開口要求女僕裝，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喔……為什麼需要呢？」她起身翻了一下放工作衣物的衣櫃。「有人的衣物破損了嗎？或是有新的人員要進來？」但她沒有印象接到任何通知？「喔……不，是少爺吩咐的，需要外借。」「外借？如果是少爺吩咐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問題。」梅麗娜看了幾眼櫃子裡的衣物，身為僕役的她不會質疑主人的吩咐是為了什麼。「請問尺寸是要多大的？」「我想想……170上下的普通身材，穿L號應該就可以了，另外可能還需要6號到6號半的低跟女鞋。」亞岱爾摸了摸自己的下顎，似乎正在思考著。「170？6號半的女鞋？」梅麗娜將東西都找了出來，但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在亞岱爾身上遊移。突然間，她豁然開朗。「你……知道少爺借去的用途嗎？」「喔……大致上是清楚的。」亞岱爾笑的有些尷尬，「應該是覺得有趣吧！」「你……」把衣物與鞋子的盒子拿了起來，梅麗娜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辛苦了。」「喔！不，我想只是一些惡趣味的要求而己。」亞岱爾也不是很確定，一邊看著手上的衣物盒。「大概……吧！」事情是布萊恩提起的，他最常看到亞岱爾穿西裝的樣子，最多看過睡衣，連便服都沒有看過。盧斯堤卡勒斯的男性僕役是自由西服，只要主體是黑色並且乾淨俐落就可以，亞岱爾也不是每天都穿一樣的服飾，但看起來都差不多…… 所以布萊恩一直很不滿，在看到一般女侍的女侍服以後，無意識說了一句話。『制服範圍加上女侍裝算了……』由於他當時說的話極小聲，再加上他根本是隨口說說而己，所以當他回到房間的時候，真的很訝異…… 有個人影正在他的房間打掃，由於是背對著他，讓他狐疑起什麼時候有了新的僕役，而且沒有通報他就直接進到他的房間裡？「喂……」他一邊想著，一邊想把對方給揮退出去。最近能進到他們房間的人只有一個人，這樣的特權是不說但所有人都明白的。人影在聽到他的聲音時回了頭，那個瞬間，他簡直看傻了眼。「是的，少爺？」對方回了頭，手裡的掃把柄放到了胸口，看起來與平時並無二異。布萊恩驚訝的連嘴都闔不起來，盧斯堤卡勒斯專屬的女侍服套在男人的身上，他不是沒有想像過，但絕對不及他面前看到的幾分之一真實。他原本只是想嘲弄，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亞岱爾看著震驚的男人偏了偏頭，但看到對方除了看著他以外什麼反應都沒有，也只能乖乖低頭繼續做打掃工作。他想著果然還是太奇怪了，一個近三十歲的男人還穿著女侍裝出現在別人房間，如果他是少爺，大概也要嚇到說不出話。其實他是沒有仔細看過鏡子裡自已的模樣，梅麗娜小姐問了他事情的經過，也贊成他主動換上女侍服去服侍。理由很簡單，如果少爺們不喜歡，少爺們以後絕對不會再提起類似的提議，但如果他始終不換的話，也許少爺們三不五時會提起。梅麗娜的理由是牽強了點，但亞岱爾有自己的理由，那就是主人有了吩咐，他必須做。但事實證明他只是嚇到了少爺而己，也許被當成有女裝癖的怪人也說不一定。亞岱爾一邊想著，一邊默默的做事，沒有去注意背後的視線。布萊恩一邊讓自己分心，但視線卻忍不住在對方的裙襬下移動。女侍裝是在差不多過膝的長度，別墅的女侍通常改的更短，大概在膝上。但對方身上那件的長度是過膝的，明顯是沒修改過的制服。但是從後看過去，過膝的裙襬正好在膝蓋上下，在彎腰的瞬間，可以看到祼露的後關節。再平常也不過的凹陷曲線，是他不陌生的部份。從後面來的時候他常可以看到那個部份，跪在床舖上發顫的內彎，等著承受佔有的撞擊。光是看到這樣的畫面就可以讓他想到一些性幻想，最近他應該發洩的夠頻繁了才對。想到這裡，他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男人窄小的骨架從背後看起來，跟女性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他已經找不到不好聽的話來批評了，最近的亞岱爾，已經很少能引起他們的脾氣。「你……讓洛德先看過了嗎？」他不自覺嚥了嚥口水，「這身……打扮？」男人在聽到他的話時回了頭，習慣性的說話時看著他的臉。「應該是沒有的，我在洛德少爺的房間沒有碰面。」布萊恩頓時覺得自己把好處都佔了大半，很多事都是輪到他先，亞岱爾已經先去洛德的房間整理過，第一個見到的卻還是他，這樣的小事情就讓他雀躍不已了。「這樣嗎？」布萊恩的心情變得極好，拿出自己的智慧手機拍了幾張照，發送的對象就不再多說。亞岱爾不會去注意這些小細節，他只是很認真的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清理完房間後要將衣櫃再整理一下，把一些少爺不會去動的衣物改放到下層，這樣的工作他一星期會做上一次。他也不是真的很遲鈍，只是很多情緒與想法是他不必要去了解的，在區分完自己該理解的事與不該深思的事以後，形成了現在的亞岱爾反應。題外話，這樣的反應在不久的將來，會變成盧斯堤卡勒斯兄弟最頭痛的事之一，只是他們目前還沒有察覺。布萊恩的雙眼依舊在那裙襬的邊緣來回，尤其是他以為對方會直接彎下腰整理衣櫃。可以想像出那片其實不算太黃的後腿部份露出，往上露出了一切，所有遮蓋住的……可看之處。然後他感覺到頭皮有點發麻，一些平常不會回想的畫面一直在腦袋翻滾沸騰。只是對方是用蹲下的方式來整理下層的櫃子，與他想像中會露出大片大腿的彎身動作相差太多，讓他滿懷的期待又掉了下來。不過是隻雞嘛……他到底是在期望什麼，連他回過神來都覺得恍神的太過火。「少爺，請問衣服可以換下了嗎？」「喔……隨便。」布萊恩沒有聽清楚對方說什麼，只是隨口應答。等到他回神後，房間裡已經沒有該在的身影，他原本一頭霧水，但仔細回想後，才覺得回應了會讓自己後悔的話。「喂！」印象中男人才剛走出房間不久，布萊恩焦急的探頭出去，盤據在腦袋的『主人的堅持』早就不見蹤影。「嗯？」聽到熟悉的聲音，布萊恩抬起了頭，與他對上眼的不是他想找的人。「你把我叫過來是要叫我看什麼？」洛德一臉不解，晃了晃手裡的手機。「你也太遲了……是說你沒有看出來？」「看出來？什麼？」布萊恩突然閉上了嘴巴，表情微妙的看了他的兄弟好幾眼，在洛德的疑惑視線下，卻顯得沾沾自喜。因為他發現，有很多事除了分享以外，自己獨得也是不錯的享受。他可不是沒有給洛德分享的機會。他很清楚那是個誘人的身體，性感得不可思議。那個身影坐在沙發椅上，動作看起來生澀而放不開來，他的視線在對方裙襬下的膝蓋上留連，往下可以看到曲線漂亮，被黑色長襪覆蓋住的小腿，腳尖發亮的短跟黑鞋吸引住他的目光。他蹲了下來，指腹在那雙漂亮的小腿上撫動，他從來不知道這雙腿有這麼美，這麼瘦這麼細，也許只是他知道，但從來不想承認。然後他脫下了對方的低跟鞋，就像他服侍過的女伴們一樣，溫柔又有情調。由下而上的視線讓他覺得興奮，從腳尖、小腿，到大腿與裙間的間隙。若有似無透出來的白色內裡，散發出性感的香味。在卸下與不卸下之間十分難為，他想享受這種若有似無的美感，卻又想要把對方反轉過來，用雙手卸下掩蓋住一切的內裡布料。綺麗的想像在腦袋裡打轉，而他知道對方不會反抗，只會由著他來。他親自卸下也好，指令對方將不必要存在的衣物脫下也好，他只想要毫無理智的進出窄小的秘密地帶，引得對方發出任何可愛而悅耳的聲音，指尖在胸口來回愛撫，他才發現那觸感平坦得不可思議，不是他認為的柔軟。「你是……」他從愛慾的不理智中回神，視線從對方依舊整齊的衣物往上移動，最多只停在對方的下巴與唇上。他困惑，像是知道對方是誰，卻又無法看得清楚。「是的，我的主人。」皎好的唇形說出了幾個字，然後嘴角上彎。就如同往常一樣。「哇－－」伴隨著驚恐的叫聲，布萊恩猛然從被窩裡彈跳而起。原本是再美好也不過的夢境，他卻不知道為何驚恐的被嚇醒了。就像他從未注意到的開關被打開，觸電觸到頭皮發麻。「我……我有那麼喜歡女僕裝嗎？」他梳抓了自己的長髮，驚魂未定的下了這個結論。「一定是這樣……不然我幹嘛看到女僕裝就這麼興奮，哈哈哈……」布萊恩乾笑著，一邊把剛才的夢境全部搖晃掉。「可惡……不過是雞嘛！穿什麼女僕裝到夢裡誘惑我。」他喃喃自語，把錯誤全都往外推。「真的很可惡……」尤其是他翻開棉被往下一看，不知道該羞恥還是要洩氣…… 「以後你在我面前……不準穿女僕裝。」在洗衣房裡工作的亞岱爾疑惑的抬起頭，手上的衣物就是事件的中心點。而光看到那件衣服，布萊恩就覺得火大，讓他想起昨天那個他打死也不會承認很性感的夢境…… 「好的，少爺。」亞岱爾不疑有他，果然自己昨天還是太嚇人了，才會害少爺的反應這麼大，他是這麼想的。布萊恩停在洗衣房，原本想要多說些什麼，但最後只能抓了抓頭，不知所以然的轉身就走。亞岱爾只能迷糊的想著，好像不管做了什麼事都會惹到他的少爺生氣，於是他小小的嘆了氣，繼續清洗手上的衣物。「女僕裝？」門口傳出了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一些沉悶。「什麼意思？」亞岱爾不太訝異，他的少爺們輪流在他工作的地方出現最近成了常態，通常一個走了，另一個就會冒出來，就像約好的。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比較好，那並不是一個需要坦白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不太重要。」他只是笑了笑，擰了擰手上的衣物。「是嗎？」但對方並不容易唬弄過去，尤其是在他想知道的事。「他看到了什麼，我也該比照辦理。」「這……」亞岱爾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距離洛德意會出自己手機裡的照片是表示什麼，還有一小段時間。距離布萊恩在發現自己夢境裡的事被另一個人先行實行，還有一大段時間。情愫並未來的太慢，是誰會先低頭發現？二、另一人的場合洛德並不覺得自己吃虧，很多事情他都是默默讓布萊恩先行動，他再跟著舖好的路前進。除了前陣子毫無理智的跟布萊恩爭奪同一人以外，他很少在意誰先誰後的事情。最多就是被碰過的東西不再屬於他，丟棄了、捨棄了，再也沒興趣。說到善變其實他不比布萊恩來得慢，只是更狠更快。其實他不是在意先後問題，而是他有些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更沒有感情。然而亞岱爾成為了特例，一個他丟掉又覺得可惜，被布萊恩搶先又不是滋味的性伴侶。他不能說明白這算是討厭還是喜歡，目前還在靜觀其變。把對方升等成『性伴侶』已經是很寬容的事情，這是一般僕役不可能得到的。對於這樣的伴侶他的要求也很簡單，他不在乎在床上誰先來，但布萊恩得到的東西，他也要比照辦理，一點也不能少。例如像……女侍服？洛德承認早上聽到這樣的消息，他是很不開心的。有他所不能理解的秘密在那兩個人之間，而且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否錯過了什麼。這幾天他沒有碰亞岱爾，都在忙著做報告，才隔了一小段時間，回過神為何就有種無法介入的氣氛？這讓他不悅。但他覺得自己已經夠仁慈，只要求布萊恩看到的東西，立即在他面前呈現。亞岱爾手裡拿著一件清洗到一半的女侍服，用平常來比慢上幾秒的回應來做反應。「好的，少爺……請容我烘乾完手中的衣物。」「那要讓我等上多久？」他的語氣明顯不悅。「大約三十分鐘……」再加上更換衣服的時間。「太慢了。」他變的急躁。「十分鐘，我一秒鐘也不願多等。」亞岱爾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只好點了點頭，放下手上洗到一半的衣物，著急的為少爺所說的要求做準備。看到那著急不已的身影，洛德才覺得心情好上了一些。就那麼一些些。當亞岱爾走進他的房間時，他終於了解了布萊恩昨日傳來的照片，是代表什麼意思。昨天他百思不解的問題得到了解答，同時比對了一下手機上的照片與面前的背影有什麼樣的不同。對方其實低頭忙於工作，他也沒有說什麼，就由著對方做自己的事。在移動時比起照片短上許多的裙襬搖晃著，照片上到膝下，面前的畫面卻到大腿中間，也因此亞岱爾表現得非常僵直。動作很慢而且小心，但也因為這樣的動作，搔動他原本無感覺的心臟與下半身。說老實話這樣不太算比照辦理，但光看短上許多的裙子，洛德就覺得心中的悶氣去了大半。說起來，他算是個贏家。亞岱爾花了一些時間把房間整理好，其實他早上早已經整理過了，現在不過是用得更加整潔，做完以後他就沒有什麼事可以做了。而這些洛德也看的出來，他看著對方整理一些早就很整齊的地方，只差沒有開口對他說公事已經做得差不多。「做完了嗎？」於是他先開口。「是的，少爺。」亞岱爾再次拉了拉床舖上的棉被位置。「昨天做的事就只有這樣？」「是的，少爺。」洛德挑了挑眉，他不敢置信布萊恩就只是拍了張照片跟他分享，『私事』卻什麼都沒有做？他不相信。「我說過比照辦理的，他昨天做過什麼，你今天就得照著做。」他的意思很明顯。「喔……好的。」亞岱爾想了一下，看起來就像理解了一樣。洛德的眉頭越來越緊，看吧！明明就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做，居然想唬弄他？一想到從來不說謊或隱瞞的人似乎學壞了，洛德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但是這些有的沒有的想法，就在對方進去浴室，拿了一桶水與抹布出來，站到二階梯椅上開始擦拭櫃子上時瓦解了。對方擦了擦櫃子的上頭，又擦了擦床頭的擺飾，最後整理一下窗廉。「……就只有打掃？」洛德終於忍不住開口。「嗯？是的。」亞岱爾最後想了想，他最後還有跟布萊恩少爺問一句，「請問我可以換下衣物了嗎？」洛德瞇起了雙眼，湖綠的雙眸瞧著面前的人。「可以。」「謝謝少爺。」亞岱爾內心鬆了一口氣，他對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洛德少爺點了點頭，一邊低頭看著穿在自己身上顯得有些彆扭的女侍服，這件又是他臨時跟梅麗娜小姐借來的，對方那邊只剩下已經改過所以略短的裙長，所以他穿起來實在更奇怪…… 不過還好事情比他想的順利，看起來洛德少爺的心情變得不錯，也沒有為難他，讓他可以快一點把衣服換下來。雖然只穿了一會，但是還是得洗了……他剛才的女僕服還沒有洗乾淨呢！也許可以一起浸洗。亞岱爾一邊盤算著，全然沒有發現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朝他走了過去，陰影幾乎將他掩蓋。「在這裡換。」男人最終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亞岱爾並不遲鈍，他已經習慣這樣的展開，而且也沒有特別驚訝的意思。這樣的習慣對於他是好事嗎？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就算是如此，亞岱爾也沒有讓自己想太多，他先對少爺點點頭，退了一大步，讓彼此有五個微笑的禮貌距離。「好的少爺，那請允許我回房間拿替換的衣物。」「替換的？」洛德不太滿意對方老是會退後的舉動，不管是因為禮節或是想要躲避，這樣的動作真的讓他煩躁。「是的，請等待一會。」又往後退後了幾步，亞岱爾才轉過身子打算走到門口，但同時有個強而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彼此的距離又化為零。「你該不會以為……我的要求就只有讓你在我房間換衣服這麼簡單？」洛德很少發出這種輕笑聲，「我不認為你有這麼遲鈍？」越與亞岱爾相處，他就越明白對方可以這麼貼心，自然不可能遲鈍，但為什麼在性關係的處理上總是這麼吊人胃口？老是會做一些多餘的舉動讓人心煩。他的舉動像是在切割一些什麼似的，搞得做愛都好像公事公辦，他要的可不是活動式的性慾處理機器。洛德此時並沒有發現這樣的方式是他以前所需要的，他從不希望女侍或女伴在處理完性慾後自以為彼此很熟稔，面前的人在性事上從不需要他，也不需要布萊恩。就算他要求了情調，對方怎麼樣都會做的到，但那沒有了最重要的東西。那是什麼呢？亞岱爾沒有回答，他知道少爺的要求也許不會只有那麼一些，但他又不希望自己會錯意，所以他下的決定通常非常保守。「你真的很會折騰人……」最終洛德只是輕嘆，脣瓣在對方的脖子上若有似無的輕刷，掌心滑過了腰際，在穿有黑色絲襪而觸感特別的大腿上來回撫摸。「我可不覺得這是你在意的禮節。」亞岱爾只是愣愣的想著，最近他總不知道該怎麼跟少爺們互動，感覺自己做了什麼回應都不適宜，那他該怎麼辦呢？「真的很抱歉。」任何情調套在亞岱爾身上都是不成立的，洛德挑了挑眉，但想想，他們本來就不需要情調。「噓。」最後他只能這麼說，支手探入那離大腿內側並不遙遠，再上頭一點的裙襬底下，輕輕的搓揉。抿了抿脣，亞岱爾安靜了下來，連呼吸都小心的不讓自己太大聲。打從他第一次在少爺們面前解放以後，之後少爺們在性事的時候都會搓揉他，就算他覺得這樣太越矩，希望自己觸碰就好，到最後還是會被拍開手掌，大力的搓揉直到解放。明明應該是由他幫忙解決少爺們的情慾，他可以不用得到滿足的，這點讓他滿困擾的。「有感覺了嗎？」吻在他耳廓邊的輕聲問道。不，他覺得他沒有感覺也沒有關係，但他不可能直接說出自己的感受，這樣也算是在工作的一環吧？洛德不喜歡對方總是在這種時候靜下來，連呼吸都很隱忍，他彷彿是在跟自己做愛。「沉默是你的禮節？」出乎意料之外的，對方點了點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但我覺得不受敬重。」洛德不是很高興的挑了挑眉。「我不需要一台半自動的性愛處理機器，總要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亞岱爾覺得很兩難，這真的讓他傷透腦筋，不管哪樣都是極度失禮的事情，他微微的皺起眉頭，這樣的表情卻讓洛德心頭一緊，手中的力道倏地加重。「嗯……」小小的吟叫從咬不住的嘴唇間露了出來，亞岱爾低下了頭，小聲懇求：「請… …讓我自己處理。」洛德沒有說話，他只是冷眼看了幾眼又開始沉默的亞岱爾，剛才發出的呻吟聲燃起了他的熱度，但還是不夠…… 「你每次都這麼要求，卻每次都讓我失望。」在他手裡微硬的柱體發熱著，但遠遠不到射精前的硬度。他不知道布萊恩單方面的情況，但他所看到的，亞岱爾自己來的時候從來沒有解放過，反而像是敷衍般的上下套動。看到他都覺得累了，他沒有時間跟對方再這麼耗下去，就為了看一個重覆手慰的長時間影片。他幾乎很快就喪失耐心，想快點選一個他想要進入的地方抽動。有時候他覺得亞岱爾是故意的，故意讓他快點結束。事實上他要的次數也真的不多，有時候一次或是兩次，但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在做完後覺得無趣，卻過沒幾天又把對方找過來。他也不懂他自己。亞岱爾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能機械似的喃喃：「我很抱歉……」「你的抱歉沒有任何價值，你太無趣了。」洛德這麼說，手上的器官放了下來。「我給你最後一次的機會，如果你真的可以自己射出來，以後就如你所說，讓你自己處理。」他靠在床上，像個帝王般使眼色。「我就只給你十分鐘。」但意外的，在他放開對方的微硬以後，亞岱爾發出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將手伸下了裙襬，洛德甚至可以看到裙襬下他未脫下的拳擊短褲，以及再裡面的黑色DK內褲。什麼都看不到，除了呼吸聲什麼也聽不到，卻格外有感覺。亞岱爾其實很緊張，他也是人，他也會自慰，但原本的次數一年十隻手指數得完，本來就不太會有情慾感覺的他要在別人面前硬起跟射精實在太有難度。被人看著的他不可能會興奮，遲鈍的他怎麼會變得敏感呢？但在不想讓人失望以及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亞岱爾還是很努力，想像怎麼樣的畫面會讓自己興奮，例如說青少年時期不小心翻到的情色雜誌。那樣的羞恥、好奇、忍耐不住自己用手解決的性衝動，終於讓他手裡的分身多了一點硬度。『太好了……』他忍不住這樣想，一邊舔了舔唇。洛德在這時才覺得有趣，亞岱爾會做出的表情不多，平常的微笑、微皺起眉頭、做愛時會出現的忍耐表情，還有很少會出現的舔唇舉動。這讓那張亞裔面孔多了一點情慾的氣味。他靜靜的看著，一邊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手錶。「你還有八分鐘。」聽到時間，亞岱爾明顯緊張了一會，但一想到主控權可以回到自己身上，他就只能加快自己手心的速度。但後來亞岱爾發現，興奮是有了，感覺也有了，但是怎麼樣都沒有辦法自己射出來。洛德收回了視線，秒針指回了整點的位置，他發出輕笑的聲音，很淺很淺。「你的機會已經結束了。」低頭看著自己雖然腫脹但沒有起色的下身，亞岱爾小小的嘆了一口氣，他想他也許最近太常有性行為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麼不敏感。他還來不及反應（或者該說是他最近都無法跟上反應），一隻手將他的肩膀壓下，背部靠上床舖的時候，他內心又嘆了一口氣，他不可能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當炙熱的柱體被推到體內的時候，亞岱爾發出了抽氣的聲音，他不知道為什麼天父要男性陰人多一個不屬於男性的性器具，然後讓另一個男性進去。他並非感覺到不舒服，但身為一個男性卻被其他雄性征服，對亞岱爾而言也還是很彆扭的事。讓他最為彆扭的是，他以為這樣的行為他最多陪少爺們進行幾次，只要到確保他懷孕了為止，但是幾次下來，他只能默默感覺少爺們越來越有興趣了。他覺得這樣的事很有罪惡感。洛德不會知道亞岱爾皺起眉頭在想些什麼，他看著對方被裙襬半遮掩起來，但還是裸露出來的微紅柱體，再搭上在那之後被他衝撞進入的穴口，畫面煽情到不可思議。「你知道嗎？這樣的你……」他在皺起眉頭的人耳邊說道。「很情色。」原本洛德是想用『變態』這個字眼，但想想，他可不覺得亞岱爾會因為這個字眼而感到興奮，萬一變得更無趣就糟了。亞岱爾在聽到這個字眼時抖了一下，半硬的分身再次被大手圈住揉動，他的身體只能越來越興奮。十幾分鐘後這段律動時間終於過了，亞岱爾到達頂點不久後，隨即感到很多濃郁的熱液射在他的體內。他無聲的呼了一口氣，終於可以結束了。冷靜下來的洛德也對自己的行為在做反省，包括對一個身著女僕裝的大男人有了情慾，他回神後看著床上的亞岱爾好幾眼，對方根本不適合女裝，骨架太粗了。他有時候連自己為什麼會興奮都不知道。然後對方原本看著左側恍神的雙眼，突然轉過來與他對上眼。啊啊……原來是因為這樣嗎？「先讓你休息一會……」「？」亞岱爾原本是想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想要回到房間裡清理自己。「是？」「待會再繼續。」這下亞岱爾知道，他一時半刻走不掉了。「以後你在我面前……不準穿女僕裝。」這句一模一樣的話出現在亞岱爾的耳邊，是在第二天的早晨。亞岱爾正在晒昨夜的衣物與床單，一邊揉了揉發疼的腰。聽到另一個少爺這麼說，他仔細想想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好的，少爺。」他心想以後終於不用再穿這麼不適合的服飾了，暗自的慶幸著。相較之下洛德覺得昨天的自己太失態了，他覺得自己對於女裝癖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但是昨晚他可不是一兩次就滿足了……這種沒有辦法自我控制的心理情況，他決定排除。他走出了晒衣間，和布萊恩交身而過。他要發現為了什麼而激動，還要過好一陣子。 ----------------------- 　三、是不是所有的亞洲人都長得一樣？當一個被牛皮紙包住的物體甩到他的面前時，布萊恩一時還沒有會意過來，他抬頭看了一下把東西扔過來的瑪莉亞，一臉困惑。「親愛的小鳥們，我想你們對這個應該很有興趣，所以我多買了一份給你們。」瑪莉亞抓梳了自己的捲髮，笑著看著他們。「別退給我。」「這是什麼？」布萊恩皺著眉頭看了一下洛德，他們一樣都不太喜歡收別人送的東西，這跟他們的習慣有關。「你打開來就知道。」一直沒說話的洛德拉過了牛皮紙袋，一邊將紙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但這一看，他馬上皺起了眉頭。「什麼？」看到洛德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有馬上把東西放回紙袋的動作，布萊恩更加困惑。他接過洛德手上的紙袋，將裡頭很輕也很薄的物品抽了出來，上頭是他不是很懂得的日文字，，看起來是DVD的樣子。但一翻到背面，他就傻眼了。「喔！Shit！」他再怎麼不了解，也看的出來背面的圖片都是祼體的男人，至於這群男人在做什麼他就不深究了。就算畫面有些有打馬賽克，不代表他什麼也看不到。他訝異又憤怒，他可不是基佬。「親愛的瑪莉亞，你為何要給我們這種地獄產物？天呀！實在是太噁心了。」布萊恩已經忍耐住不在瑪莉亞面前摔東西的衝動了，他認識的瑪莉亞可不會開這種低級玩笑。瑪莉亞挑了挑眉，「你們沒有看出來？」「他們根本沒有看仔細，我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一旁的艾瑞兒笑得很甜美，「買來做紀念也值得。」「我當然看的很仔細，天呀！我居然看到亞洲男人的活塞運動，實在太噁心了。」布萊恩可不敢說得很大聲，他同時也很氣憤，瑪莉亞和艾瑞兒該不會是聯合起來笑他們跟那隻雞 ……畢竟對方就是亞裔人士。瑪莉亞和艾瑞兒對看了幾眼，說到對亞裔男性的活塞運動，布萊恩可不是完全無關的，但傲氣的矛隼總把自己置身於事外。洛德沒有說什麼，但是重新拉開剛剛牛皮紙袋，在布萊恩狐疑的眼光下翻到了正面，然後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微妙。「喔……是這個意思嗎？」發出了解的語調，洛德挑了挑眉，不以為意。「我了解了？」「什麼？」只有自己不了解的感覺讓布萊恩不是很高興，他抓著洛德，很不是滋味。「告訴我呀！」「你打開來看。」「為什麼？」布萊恩可不想再打開這種惡魔物品第二次，他也對洛德對他說的話感到很震驚。「兄弟，我不是Gay，我對男性身體沒有興趣。」就算他最近的確喜歡抱一個男性陰人……但那不過是最近的興趣罷了，他要嚴重的抗議一下。「看仔細一點，你會了解瑪莉亞的意思。」其實洛德也沒有什麼耐心，「當然，你不想看仔細也沒關係，這東西給我。」一旁的瑪莉亞笑了出來，得到了洛德幾個白眼。布萊恩聽到對方說了這段話，雖然他心裡有點狐疑，但他也很好奇是什麼原因會讓洛德說出『東西給他』的這種話。他把紙袋搶了過來，因為洛德是認真的。「給點提示，看哪裡？」「封面。」洛德也不打算再做提示，「你看不出來就給我，沒有關係。」「我看不出來……呃！」布萊恩發出驚愕的聲音時，洛德才發出了嘖嘖聲響，後悔的意味很濃厚。DVD的封面有好幾個男人，依布萊恩來看都長得差不多。但其中一個戴著眼鏡，西裝筆挺的黑短髮男性站在最旁邊，位置不是很顯眼，但布萊恩第一眼就看見他了。隨後布萊恩把光碟片收了起來，「我懂了……」瑪莉亞笑瞇了眼，一旁的艾瑞兒則是顯得很興奮。「我就說小鳥們會有興趣，當初在網路上發現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本人……呵呵……不過我想，你們的『小姐』不可能這麼大膽才是。」「什麼『小姐』，不要這麼稱呼他。」布萊恩聽到這種稱呼就生氣，「他不夠格。」「是是是……」擺了擺手，瑪莉亞覺得這兩隻老鷹們的管家實在很可憐，被人拆吞入腹了還總是被嫌棄。不過她只是來送禮的，再加上老鷹們惡劣也不只這一兩天了，她可不管這麼多。「記得，看完給我感想喔！Dear。」布萊恩哼了一聲，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別人看情色片的感想呢？他一邊躲避洛德想把片子拿過去的舉動，一邊狠狠的想。話雖如此，回到家裡以後，布萊恩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戰戰兢兢的打開DVD把片子放了進去。洛德很不耐煩的在外面敲了好幾次門，他真不敢相信布萊恩居然真的打算自己獨佔，真是太沒有品了。「布萊恩，我數到三，你如果不來開門的話……」會怎樣？布萊恩這一生還沒被洛德這樣恐嚇過幾次，但是他也不怕。「你就繼續看你的影片，我去找真人。」過了沒幾秒鐘，布萊恩就把他的房門打開了，一邊狠狠的把洛德拉進去。他真沒想到洛德居然會拿這種話來威脅他，真是好氣又好笑。「你幹嘛這麼激動，我先看完再跟你分享……」「為什麼我必須先等你看完。」洛德真的很不爽這件事，尤其是他想看清楚影片的封面，卻一直被布萊恩擋住，原本不會在意的他也會被搞得很在意。「這不只是你的所有物。」布萊恩摸摸鼻子，要讓洛德生氣的情況有很多，這點的確是他不講理，尤其是他們兩個人一直在爭亞岱爾，而這片該死的東西也跟亞岱爾有關…… 他仔細重看影片的封面好幾次，角落身穿西裝的男人五官跟亞岱爾很神似，尤其是眼角的那個痣的位置（或說是就是因為那個眼角的痣才讓他有這個錯覺？），再加上梳起整理好的短髮，布萊恩真的差點以為亞岱爾跑去賺外快。他看到這個影片情緒上十分複雜，一方面他很明白亞岱爾第一次是給了他，後來也都是給他跟洛德，但是看到這個封面，他真的差點想去質問亞岱爾到底背著他們幹了什麼壞事。但想想……這不可能，情緒這樣起伏的他也有病…… 等到洛德坐在布萊恩的床上時，影片已經開始播了三四分鐘了，但銀幕上出現的兩個上班族都不是他們想看的。洛德懂日文（或說是語文類洛德本來就學得比較深入），他冷冷的開口。「換下一個片段。」「為什麼？」「這一段『他』不會出現。」「你怎麼會知道？」布萊恩懷疑洛德早就看過影片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清楚？「當然是推論，你也不是沒看過色情片吧？」沒好氣的看了幾眼布萊恩，洛德顯得脾氣不太好，他一向都是快轉派的，不想多花時間在不想看的畫面上。布萊恩摸了摸鼻子，先嘗試用快轉的方式，但後來看到一些裸體的畫面以後他覺得很反胃，也確定洛德的推測是正確的，所以到第一段中間的片段以後他就改了一個方式，直接跳到下一段。大約在第三段的時候，布萊恩終於發現了那個長得很像亞岱爾的人出現在銀幕上，他似乎在辦公室辦公，一邊看著虧損表搖頭。那樣子像極了亞岱爾在廚房思考菜單時的表情，對方還一直用手撥那頭俐落的短髮。吞了吞口水，布萊恩這次可沒有想要快轉的意思了，他看著對方接了通電話以後到了旅館，然後被強硬推到床上，劇情爛到他馬上就能看出來了，連表情都很假，但是不知為何洛德也沒有催促他快轉。『你騙我。』『我沒有騙你，滿足我，我就投資你的公司，快點含。』布萊恩張口結舌的看著畫面上的人跪下來吸吮另一隻小到可以（跟他比較的話）的男性生殖器，或是襯衫被殘暴的撕了開來，手腕被皮帶綁起的畫面。後來姿勢百出的碰撞畫面就不用提了，布萊恩的耳裡只容得下『好痛』、『是第一次嗎？』、『不要』跟帶有哭腔的叫聲，片段的最後是停在白色的液體被射在眼鏡上，以及那有淚痣的側臉流下眼淚看銀幕的畫面。洛德一句話也沒說，布萊恩也是，跳到下一段之前布萊恩就把畫面關上了，整個房間安靜的不得了。「那不是他，銀幕上的人沒有女性生殖器。」第一個開口的是洛德，他的語氣倒是很輕鬆。「我當然知道那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但是布萊恩開始回想他們的第一次，亞岱爾跟他是後背式，他可不知道對方當時是不是露出這種表情。布萊恩不是愧疚，但是他現在的確很後悔，早知道該看清楚的。然後他們沒有繼續觀看影片，也沒人有再提。只是當晚亞岱爾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布萊恩發現自己無法面對對方。不明的情緒在發燒。題外話，之後跟亞岱爾熟的時候，布萊恩突然發現影片上的人長得一點也不像亞岱爾，純粹是西裝跟淚痣造成的錯覺反應。但後來他真的很想嘗試裡面的花招，但讓他氣結的是… … 洛德早就先動手了。可惡。 ----------------------- 時間點：第二集回本邸時，七月下旬。四、情人節布萊恩仔細想想，在他們跟亞岱爾有所交流之前，已經過了兩次的情人節。如果他現在不喜歡亞岱爾那一切都不打緊，但是一當發現現在的心情以後，布萊恩就變得很懊悔。他喜歡計算，但有些事也用不上他的計算能力，例如像他完全沒有把握下一次的情人節，亞岱爾會在他們的身邊。他真的沒有把握，連亞岱爾下一刻還會不會在都亦然。這樣的情況讓布萊恩很沮喪，只怪他們不早點發現一直陪在他們身邊的亞岱爾，有什麼辦法…… 其實布萊恩原本對情人節無感，他認為那是商業氣息的節日，而且他從來不回送白色情人節的賀禮，也不收巧克力。對甜食沒有偏好的他們當然也不是想要收到甜食…… 但，就那點心意。布萊恩明白那是花了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我懂你的感覺，但……都過了。」洛德趁著空檔和布萊恩說了幾句，最近他和布萊恩都得跟隨老雷利，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回到盧斯堤卡勒斯本邸。當然他們也可以不要跟，只是老雷利會用眼神和態度關愛他們…… 「你不在乎？我好在乎，我也好擔心……我們這輩子會不會無法好好過個情人節？」布萊恩哭喪著臉，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談戀愛，直接就跳著回本壘，還打了好幾個全壘打…… 他如此不安如此膽怯，但洛德表現的老是這麼無所謂。「我的確不太在乎節慶……我比較在意眼前看得到的事。」洛德說得很小聲，「但如果你這麼在意節日的問題……我聽說過亞洲有所謂的七夕情人節。」「七夕情人節？我好像聽過，但老是搞不懂……」布萊恩皺了皺眉頭，他聽過牛郎跟織女，但那畢竟是神話故事，所以他也沒多少興趣去記得這些。「這樣的情人節是在七月七號。」「啊？」這下布萊恩更嘔了，七月七號已經過了快十天了，他又錯過了一個情人節。「… …老天是不是不想讓我們過情人節？」「喔……不，你知道亞洲有一種曆法叫農曆嗎？」「大概聽過，又怎麼了？」「這個節日是過亞洲農曆的七月七日……我記得通常這個曆法會慢上西元曆半個月到一個月，所以……具體我不清楚，但現在應該還沒有過。」聽到這個說法的布萊恩雙眼發亮，「真的？」「我不確定，你可以去google一下。」畢竟是亞洲的曆法，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洛德說的很含糊，一邊看到老雷利又站在遠處用眼神『關愛』他們了。「布萊恩，該上工了。」「喔……喔……」洛德不知道，就是因為他這一番話，過了幾天，讓他完全發現自家兄弟驚人的一面。三天之後他們和老雷利一起回到盧斯堤卡勒斯本邸，他們打算休息個一兩天，再跟著老雷利繼續上工。當然這兩天老雷利一樣是很忙碌的，只是多放他們兩天假期。才剛回到本邸，布萊恩用著充滿血絲的雙眼看著他，看起來極為興奮。「洛德，你知道嗎？」「我不知道？」洛德一頭霧水，「你說？」「我算出來了，我在網路上查到了演算方法，再代入我的組合方程式，還有我研究出來的日期規律性，總之……」布萊恩表現的十分激動，「七夕情人節今年的日期是在八月四日 ……離我們的生日很近。」現在已經快要七月底，其實離八月四日有點近。「喔……我真興奮，那我該送什麼給他比較好？事到如今要求他送巧克力也不可能了…… 」布萊恩有點緊張又興奮，他與其說是受者，不如適合當施者，而且他查過了，七夕情人節是互送禮品，並不像2/14跟3/14是其中一方送巧克力。總結，他想要給亞岱爾一個很棒的情人節禮品。「……合送吧？」「合送嗎？正合我意，現在叫我想要送什麼禮品好困難，我腦內一片空白……我好興奮又好想睡……」「你喝了幾罐Redblue？」「快十罐吧……我也不知道……你覺得送衣服如何，聽說送伴侶衣物就可以把他脫下來… …呵呵……」「你快點先休息吧……」洛德懷疑對方快要精神出問題了。「我覺得我好興奮！我不想休息！」「……」所以半天之後，他們規劃好要贈送什麼物品了。 PS.至今布萊恩還不知道線上有所謂換算農曆的網頁。 -- 作者噗浪：http://www.plurk.com/gon198900 愛創作中文網-瑛里的愛創作 http://www.fhomebook.com/forum/common/writerArea/?m=2272 既刊免費換新備品：https://www.plurk.com/p/mjcc8r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1.208.21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25881647.A.E4C.html

因文章內容過長，因此無法取得中間部份內容。您可以登入 https://term.ptt.cc/ 查看完整內容。

推

mellitoxin

05/10 23:27, 6年前 , 1^F

05/10 23:27, 1^F

→

ieo7131989

05/11 00:16, 6年前 , 2^F

05/11 00:16, 2^F

→

ieo7131989

05/11 00:17, 6年前 ,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