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ＢＬ／米英] Life is a Gift
*架空米英
「那麼馬修、阿爾弗雷德，這裡就暫時交給你們了……沒問題吧？」
出於關心法蘭西斯最後還是開口了，畢竟要離開不短的一段時間，要是他們搞出
什麼自己可沒辦法馬上趕回來啊……馬修就算了，他的雙胞胎哥哥倒是令人擔心。
馬修和阿爾弗雷德這對兄弟十分不一樣。從外表上來看幾乎分不出來──他們都
戴著眼鏡、擁有一頭燦金色的頭髮。馬修的頭髮比較捲且柔軟、阿爾弗雷德則是有一撮毛
永遠淘氣地翹在上方。而馬修的眼睛像紫丁香一樣溫暖、阿爾則是奪目的藍星花。但就氣
勢而言，馬修遠遠不及阿爾弗雷德──或許這也是為什麼馬修時常被眾人忽略的關係。在
法蘭西斯看來，馬修只是比較害羞了一點。加上阿爾弗雷德很容易與週遭的人打成一片，
相較之下馬修就更加沒有存在感。
「沒、沒問題的，請放心吧，法蘭西斯先生。」
「就是啊，交給HERO就萬事ＯＫ！」
「……好吧，出了什麼事記得叫托里斯幫忙、不然路德維希也可以。總之，好好幹啊。」
繼續說下去，他們在畢業後都來到自己的動物醫院實習。阿爾弗雷德當初反抗了
父母堅持改唸獸醫這科系被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最後收了收東西就往自己這跑，之後順利
畢業便到這裡實習。馬修卻乖乖的唸了醫學院，只有放假時才有空來幫忙。兄弟倆都喜歡
小動物，自己也沒多說什麼就讓他們在這裡工作。同樣在醫院的助手還有托里斯、路德維
希，照理來講是不用擔心，但有個阿爾在，事事還是都留個後底比較安全。
「嘿！幫我們替貞德問個好啊！」
「知道啦，她之後也會時不時過來啊。」
在兩兄弟的目送之下提起了行李離開，法蘭西斯最後朝他們一笑便走出診所。現
在說說他自己吧。來到美國在小鎮開了間動物醫院，靠著醫院裝潢特別和幫忙的兩個醫生
都認真看診而且記憶力不錯，在地方上算是小有名氣。路德維希靠著超凡的手術技巧和一
絲不苟的工作態度獲得一致肯定、托里斯則在美容護理上顯露頭角，溫柔對待小動物的方
式讓所有主人都讚賞有加。而自己呢，除了身兼院長之外還喜歡做些小東西，一開始只是
好玩試做、讓院狗吃些自己做的零食，有天發現在牠們等待時這些零食能幫上忙後像是開
啟了事業第二春（？），銷路還算不錯。
只希望那些人別在自己回來時發現動物醫院整個變形啊，哥哥他會哭出來的……
＊＊＊
「好耶。」阿爾弗雷德叉腰得意地環繞了一圈四周，眼睛裡是滿滿的喜悅：
「鬍子大叔回老家囉！整個醫院都是我的！」
「阿爾。」馬修在一旁略帶責備地說，「法蘭西斯先生又還沒死，他只是去蜜月旅行…」
「是沒錯啦，可他也要至少兩個月才能回來吧。我迫不及待想迎接客人了！」
「對啊…好期待喔。」馬修同意了他，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事一樣：
「阿爾、那個，爸媽……想你回去看他們。」
「喔。」孿生哥哥表情立刻沉了下來，只隨口應了一聲：
「再說吧。他們現在又要見我了？」
「別這樣。爸媽也只是…」
「只是想要幫我決定我的人生，我知道。」阿爾在診療台旁拿起體溫計看，「所以呢？有
個聽話的弟弟幫他們完成願望，現在又想來管我？」
「他們可沒這樣說，你別每次都自己做結論。而且，」馬修難得提高了音量，「代替你去
唸醫學院的是我，我什麼都沒得選。」
「……抱歉。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
「兩位，路德先生說可以準備休息了，今天要不要一起去他家吃飯？」托里斯探頭進來，
好奇的看著兩人：「嗯？你們在談什麼重要的事嗎？」
「不，沒什麼、…我們可以去嗎？」
「今天菲利奇亞諾先生也會來，就順勢多邀請一點人……路德先生是這麼說的。」
「好耶！HERO最喜歡熱鬧了，那我們要準備什麼？可樂？爆米花？」
看阿爾弗雷德馬上又恢復元氣的樣子，馬修才放寬心了一點。從小就是這樣，阿
爾對於情緒表現非常明顯，開心的時候就瘋的沒人能制止他、但沮喪的時候不管是什麼都
無法讓他打起精神。暫且決定把父母的事情放一邊，今晚就好好玩樂吧。
＊＊＊
阿爾弗雷德並不很喜歡父母，除了志願被唾棄之外，還有另一件事。小時候總共
從外撿過一貓一狗，他和馬修都小心照顧，除了醫藥費是跑腿得來的之外，散步是兩人輪
流、感冒了也是小心照養。小阿爾弗雷德非常喜歡牠們，當那條狗兒老死時他哭了許久，
任憑父母怎麼勸都不肯聽只是一個勁的哭。最後是另一雙小小的手牽住了他，一樣大的馬
修紅著眼眶，兩個人在鄰居的幫忙之下於後院挖了個洞，將牠給放了進去。那是點點，一
隻站起來可以搭住小阿爾肩頭的混種犬。
貓兒的名字則是馬修取的，叫貝兒小姐。雖然貪玩但回家時總是把自己弄得乾乾
淨淨，粉色的肉掌找不到一點髒污。牠喜歡窩在馬修旁邊，當馬修讀書時就窩在床邊曬太
陽、偶爾出去散步直到傍晚，晚上會在馬修及阿爾佈置的小窩裡睡覺。比起阿爾牠比較親
近馬修，但對於淘氣的小主人也不排斥，每當小阿爾拿出逗貓棒時牠總是毅力十足地想抓
到晃動不停的小球，之後在阿爾帶點力道卻溫柔的撫摸當中呼嚕著踩踏小主人的手。可貝
兒小姐之後被汽車撞上，奄奄一息地倒在路旁。父親回家時宣佈了這個消息，小阿爾當時
瞪大了雙眼。他又哭又鬧，想衝出門去把貝兒小姐接回來卻被強硬拒絕，最後被關進閣樓
禁閉兩天。馬修好一點，只被下禁足令，而當小阿爾踏出閣樓後，便再也不和父親說話。
當大學志願決定時，阿爾弗雷德和父母狠狠地吵了一架。應該說是單方面，因為
他從頭到尾都不願開口，只在把通知單放到桌上時說了一聲不接受反對意見。之後在父親
大發雷霆之下阿爾弗雷德跳了起來，迅速的抓了一些必需用品後離家。踏出門之前他敲敲
馬修的房門，說明自己不會改變志向、以及之後不住在家裡。馬修之後填了醫學系，大概
也是因此父母才不再追究他要不要唸。或許他們其實也不真的在意，反正家裡還有一個兒
子，而他就像是隔壁的鄰居。
＊＊＊
在動物醫院裡面時間過得特別快似的，光是照顧住院動物就讓阿爾花了將近一週
去熟記每個籠子需要的食物飲水、吃藥時間，他們採輪班制，輪到的人晚上必須睡在醫院
以應付各種突發事件。馬修和阿爾是例外，輪班總是兩個人一起。
「嘿，兄弟。今天晚上輪到我。」
「我知道。所以我會先回家洗澡拿書，你呢？」
「我現在就回去洗澡……你說，我要不要帶個DVD來，然後我們一起看？」
「是『我陪你看』吧。…你都這麼怕黑了還硬要看鬼片，真搞不懂。」
「超恐怖的！是泰國的鬼片耶！」
「隨便啦。你都知道是假的了，就不要這麼在意啊。」
「它上面可是寫著真人真事改編！」
馬修翻了個白眼，越過了阿爾伸手去逗弄籠子裡的貓咪，「好啊，就拿來吧。」
「愛你，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弟弟！」
唉，他總是拿興奮的兄長沒輒。
路德維希在看診時顯得更加嚴肅而且細心，雖然臉繃起來很是兇狠，卻能感受到
他對動物的愛心及熱忱。這天阿爾弗雷德在一旁幫忙，在送走打完預防針的寵物後他坐在
櫃檯做治療紀錄。門被推開時法蘭西斯掛在上頭的鈴鐺會叮咚作響，他於是又抬起了頭：
「你好。請問有預約……」
「現在有動物正接受看診嗎？請盡快幫我看看牠。」來人語氣雖然平靜但聽得出一絲急切
，阿爾弗雷德起了身：「唔，如果是初次看診的話需要你先填……噢！」
那男人懷中抱著的動物下半部被血液浸濕，毛皮不只因此亂翹而也整隻髒兮兮，
看得出是隻貓兒卻完全不能想像牠原來是什麼樣子。懷裡的牠瞪著阿爾弗雷德，大有阿爾
弗雷德一靠近就會拼命攻擊他的意味，於是他只好轉移視線到了男人身上。血同時將對方
的衣服弄得一團糟，但對方看起來似乎沒有很在意自己的情況，只是抱著貓有些無助的望
著他。
「你先進來。」立刻打開了診療室的門，就算是路德維希，對於這突然的情況下也嚇了一
跳。他很快冷靜下來，將眉頭皺得更緊。
「我先幫牠止血。阿爾，你去叫托里斯後過來幫我。不好意思，」他轉移了說話的對象，
深邃的藍眼睛對著男子：「請你先出去等，美容師會接待你。…你有被牠咬或抓傷嗎？」
「…沒有。麻煩你了。」
這時阿爾弗雷德才發現對方說話的口音很特別，似乎是英國口音。在時間不足下
他只能看個大略：身高中等、偏瘦、有一頭金髮。但現在要緊的不是他，而是那隻重傷的
小貓。
「牠、那隻小貓、被撞到了，我試著抓牠但是……」
「沒關係，之後再說。我是阿爾，阿爾弗雷德。等一下好嗎？我得先去看看牠的情況。」
說完不等對方回覆，阿爾弗雷德見托里斯來了之後便立刻回去診療室中。
「多處骨折、尾巴被斷、後腳癱瘓……」路德維希低聲說，手上的動作小心慎重。阿爾弗
雷德還沒有考上正式執照，所以只能在一旁做些比較簡單的動作：現在他正拿著酒精棉片
溫柔地擦去小貓臉上沾附的血污，不時出聲哄著小貓。
「他還會活嗎？」
「有可能，但之後會過得很辛苦。牠必須住院了，往後兩天我值班。」
「嗯……」
「不習慣嗎？」
「什麼？」
「血。還有傷口。」
「……嗯。」點點頭，他的手從剛才就抖個不停，現在好不容易好一些。
「我能理解，」路德接過他手上的棉片，開始熟練地繼續：「習慣後就會好一點了。你是
醫生，不能害怕。害怕會導致錯誤、判斷力不足，最後反而挽回不了性命會更傷心。」
「…我知道。」
「出去吧，請那位先生填住院資料。」
「嗯。……路德？」
「什麼？」
「你剛剛真是帥透了，就像個真正的英雄一樣。」
對方坐在等候沙發區發楞，他已將髒污的針織背心脫掉，露出白色的襯衣。托里
斯朝阿爾弗雷德投去詢問的眼光，而阿爾弗雷德對他點點頭後便坐到男子旁邊去。
「哈囉。你還好嗎？」
「……牠怎麼樣？…還會、活嗎？」
「當然啦，路德的醫術很棒喔。只是必須住院觀察，呃…還有，你說牠是被車撞到的？」
「嗯，我在路邊把牠抱起來時就這樣了…」
男子看起來年紀不超過二十五，穿著也很整齊、現在才發現他的頭髮很蓬鬆，一
雙眼睛似乎因為擔心而紅紅的，是看了讓人感到平靜的湖水綠。
「我都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我叫傑克。」
「傑克啊…雖然剛剛說過了，我是阿爾弗雷德。」
友善地朝他伸出手，對方回握住並露出了一絲微笑。
＊＊＊
雖然自己住在外面，但馬修很常來和他一道吃晚餐，這天馬修下廚，而阿爾弗雷
德就在客廳看電視直到馬修喊他吃飯。
馬修在學校的成績非常好、家事比起阿爾弗雷德簡直可以媲美專家級；唯一輸給
阿爾的就是很內向，雖然想和別人來往但好像總是不如意。自從他來動物醫院幫忙後好像
多了點信心，法蘭西斯為了讓他更熟悉人群所以派他去櫃台接待，現在他已經做得越來越
上手、笑容也變多不少。
「所以說，這兩天你們都在照顧那隻車禍的貓？」
「嗯，路德已經連值兩天班了。…唔，這好好吃喔，還有嗎？」
「還有啊，但你不要吃那麼快。也不要一邊吃飯一邊講話。」
「好啦好啦。我看我下次在母親那欄填上你好了。」
「那我要去百●達跟所有店員說租鬼片都是你自己要看而不是我。」
「別這樣…手機響了我去接。」
當他回來時臉色卻顯得很緊急，他一邊穿外套一邊走過來：「嘿，醫院有急事，
托里斯要我過去一趟。」
「怎麼了？」
「貓不見了。」
＊＊＊
難得在院內沒有平常的嬉笑聲，等他們到達之後路德站在門口讓他們進來後鎖上
了門。當他們看見住院區的籠子時不禁皺起了眉。防止貓兒脫逃的安全鎖頭被硬物敲斷，
連帶著鐵門也被整個拆了下來，還有些染血的毛巾布還在原處，也不知道貓兒是在什麼情
況下被帶走。
「只有這個貓籠被破壞，東西沒有不見。」路德維希緊緊蹙著眉，平常會套好外衣出現的
他現在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顯然也是剛趕過來：「貓被抱走了，但是是誰……」
「托里斯呢？」
「他去檢查後門時被打昏了，雖然沒事不過這幾天不能值班。」
「那…你們跟傑克先生說了嗎？」
「還沒，我先去找他的資料出來…」馬修說完便走了出去，剩下阿爾弗雷德和路德維希。
「真麻煩啊，鬍子大叔不在時出這種事…」
「那不重要，現在是貓的下落如何……牠可是骨折了啊…」
「先把其他動物都處理好吧，也只能這樣了…還有…對了、要報警…」
一個一個巡視著其他籠子，幾隻剛才還縮著的貓見到是阿爾都來到籠前，有一隻
甚至還伸出了手按上阿爾的手臂。
「你這惹人疼愛的小東西，沒有嚇到吧，嗯？」
溫柔低聲地哄著貓，旁邊的路德維希也忍不住放鬆了些。
阿爾弗雷德擁有的這份愛心足以讓他成為獨當一面的好獸醫，這是肯定的。
＊＊＊
漆黑的幾乎看不見手指，傑克抱著懷中呼吸薄弱的貓兒緩慢走著，不時用手撫摸
貓兒的下巴和臉頰，眼裡是說不出的溫柔。
潛入獸醫院原本只是為了看看牠，卻意外聽到那值班的美容師打電話給當時手術
的路德維希醫生說貓兒的情況並不樂觀。一聽之後當下就做了決定要把貓給抱出來，他在
對方後腦杓敲了不輕不重的一棍，沒有太大力只是讓對方暈死過去，應該不至於受重傷。
至於懷中的牠，在撬開籠子後毫無反抗，圓圓大大的眼睛直盯著他瞧，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
「你連名字都還沒有呢……」
當天因為太過緊急抱去，連名字都還沒有取就讓牠住了院，回家後又滿腦子想著
會不會活下去之類的事，負面思考擠滿了整個腦袋，完全無法想別的事情。
「對不起啊，如果能多跟你相處久一點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取個很棒的好名字……」
並不知道貓兒能不能聽懂他說的話，事實上他連貓兒有沒有在聽都不太確定。就
這樣一路和貓兒低聲說著話，到達公園一處土地較鬆軟的地方。
凌晨時分透心涼的風一吹令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伸手拉緊了外套盡可能的不
讓貓吹到冷風。他蹲了下來，在黑夜之中的綠色眼瞳閃爍著光芒，像在思索什麼事情，最
後眼中的亮點在閉上眼再睜開後減弱了些，他嘆了口氣，將背包中準備好的東西一樣一樣
拿了出來：比鞋盒小一點的黑色紙盒、鏟子以及一些鮮花。
「如果你能長大就好了……但長大又能怎麼樣呢？不能跑跳、身體又註定虛弱…」
他輕聲開口，同時掀開了外套低頭注視懷裡：「好好睡吧。這裡有你的同伴陪著你，不會
寂寞的。」
小心翼翼地將還很柔軟的身體放進鋪了毛巾的紙盒中，放了幾朵花在貓兒旁邊接
著闔上蓋子。接著要開始挖掘時傳來的腳步聲令他疑惑的抬頭。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年輕的實習醫生只套著一件運動外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
聽口氣他似乎很生氣。
「牠活不了的。我知道。看牠的眼神就……」
「別開玩笑了！」身子被大力抓握、從肩膀上立刻傳來尖楚的疼痛令傑克忍不住縮了一下
，「牠還有救、而你他媽的把這隻貓從院裡抱走…你在想什麼！你憑什麼決定牠的生死！」
「我……」
「當馬修說你留的資料全是假的我就知道了！」阿爾弗雷德憤怒的吼著，完全沒辦法克制
自己的音量：「你自以為決定了一切──然後眼睜睜看著牠斷氣！」
「我才沒有！你以為我不想看他活著嗎？我──我要是想看著牠死的話就不會抱去你們醫
院還著急成那樣！」
看傑克邊講邊從眼中流出了淚水，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傷心，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下
來，也放開了握著他肩上的手。
「我只是不想牠被你們丟掉……！」在阿爾放開手後他胡亂用袖口擦著眼淚，不管泥土是
不是把自己弄得更髒，「如果牠要寂寞的被當成垃圾丟掉、那不如讓我好好把牠……」
接下來的話他抽抽噎噎地說不清楚，只是坐在原地，看到還未埋進去的盒子又哭
得更加傷心。阿爾弗雷德低頭看著他，同時腦中浮過年紀尚幼的自己在閣樓裡大哭大鬧。
那時候想做什麼呢？是想要出門把貝兒小姐接回家，還是抱著她去醫院？如果沒有被關住
，那會採取什麼行動呢？看傑克哭的這麼傷心，再加上剛剛聽到的，傑克似乎總是把動物
的屍體埋在這裡。撇過頭看地上殘留的物品，鮮花和盒子等等顯然都是傑克帶來的，或許
他每次都是一邊流淚一邊埋葬動物們。
「……喂。」
「幹、幹麻…」
「你不是叫傑克對吧。名字和地址、電話都是假的。」
「……嗯。」
「那你叫什麼？不要再說謊，告訴我。」
「………亞瑟。亞瑟‧柯克蘭…」
夜風吹得手腳有些冰冷，正這麼想著突然有東西蓋到自己身上。抬頭一看，阿爾
弗雷德只剩一件薄上衣，而身上的運動外套還有著餘溫，十分溫暖。
「穿上吧。我有很多事要問你，跟我來。」
「我不…」
「不要的話，我就將你做的事情報警。你知道的，美國的動物警察不會饒恕這種行為。」
其實阿爾弗雷德不太確定死掉的動物算不算他們管，不過還是先嚇嚇眼前的人。
「……」亞瑟‧柯克蘭咬了咬下唇，之後才點點頭：「要去哪？」
「速食店。」丟下這句話，阿爾弗雷德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
亞瑟又蹲了下來，拿起鏟子。
「…讓我、先把牠放進去…」
阿爾弗雷德看著他還掛著眼淚的眼，嘆了口氣也蹲了下來幫忙。
＊＊＊
「你住得很遠嗎？」
「……嗯。」
「你的工作是？」
「……待業中。」
「你不是美國人吧？」
「…不是。你可以不要問那麼多嗎？反正我不是你們醫生眼中的那種高材生。」忍不住
回嘴，阿爾弗雷德愣了一下後笑了起來。
「你個性一定很差。」自顧自的下了定義後亞瑟哼了聲。
餐廳裡面只剩下幾個人，他們坐在窗邊。阿爾弗雷德端過來的熱紅茶真是難喝死
了，他從來就沒喜歡過這種廉價裝在塑膠杯裡的味道。既澀又苦，跟埋葬動物時胸口的痛
楚很相似。偷偷觀察對面的阿爾弗雷德，桌上放了兩包大薯跟三個漢堡，食量也太大了吧
……吃相又難看。
「……喂，為什麼要留假名字啊。要是我們要通知你怎麼辦？」
雖然還是很生氣亞瑟私自抱走貓的行為，但看到他哭得這麼傷心，阿爾弗雷德總覺得亞瑟
並不是冷血，只是處理方法和自己不同。
「……我這幾天都在附近，因為那個醫生說過情況不樂觀……」
「那你也不能這樣就把牠抱走啊。沒有人可以決定的。而且我們還沒跟你收診察費耶。」
「…我沒有錢。」
誠實的說了出來，亞瑟挑戰性地看了阿爾弗雷德，做好準備聽接下來的不可置信和責罵。
「算了啦。反正醫院也不是我的，鬍子大叔一向不收看流浪貓的診療費。」
「咦？」
「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難不成你要跟我回家嗎？」
「……不要，我要回去了。」
「你有手機吧？明天來醫院跟路德還有托里斯道歉。」
「喔…」這次老老實實抄了真的手機給他，「晚安。」
看著亞瑟離去的背影，阿爾弗雷德忍不住思考對方的過去會是什麼樣子，才突然
發現身體一涼。
「…靠，我的外套被他穿走了。」
＊＊＊
「好慢啊。」
「你在等誰？」
馬修從後方探頭，冷不防的拍上阿爾弗雷德的肩膀使後者嚇了一大跳。
「馬特，你差點嚇死我！」
「真抱歉。」馬修說的並不怎麼誠懇，
「我忘了我的哥哥膽子有點小。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在等誰了嗎？」
「亞瑟‧柯克蘭。」
「…誰？」
「傑克。上次他來道歉時你沒來，他之後好像都會來幫忙，路德說的。」
「是哦……」
「午安。」門鈴的聲音讓兩人都嚇了一跳，柯克蘭穿著和那天相似的衣服，只是多加了一
件外套，雙排扣的設計讓他看起來更加纖瘦，臉色比起那個晚上也紅潤了些。
「哈囉，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馬修，這是亞瑟。」
亞瑟負責的工作和阿爾弗雷德剛來時一樣，只能在旁協助：於是情況變成了亞瑟
幾乎在院中都必須跟著阿爾弗雷德。托里斯通常都在二樓替貓狗洗澡理毛、馬修在門前的
櫃檯整理資料並招呼進來的客人；而他們兩個從清理診療台到照顧住院動物都必須負責。
「…你看不出來是那麼有耐心的人。」
「但其實我是個超級熱心助人的HERO，現在發現了嗎？」
「我不知道。」
「哈？」
將視線移到亞瑟身上，對方蹲了下來，仔細地用湯匙餵食籠內的貓。
「這種感覺……很特別。很…溫暖。」
像是故意讓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樣，亞瑟撇過了頭，但耳根卻微微泛紅著。
那一瞬間有些衝動想走過去觸碰他，但阿爾弗雷德選擇繼續站在原處。
「你以前沒有嗎？養過動物什麼的。」
「我養不起。所以只能看牠們經過…不過，牠們很可愛，有時候會過來跟我撒嬌。」
亞瑟的童年（或現在也是）似乎過得很不好，當他提起那些動物時淡淡的笑容令
阿爾弗雷德印象深刻。這是第一次看到亞瑟的笑容，像整張臉孔亮起來般溫柔。
「…對啊。」
走到亞瑟旁邊去，阿爾弗雷德也學著他蹲了下來，並將小貓抱了出來：
「嘿，小乖。出來放個風吧。」
貓兒咕嚕咕嚕的聲音和細小的手掌讓阿爾弗雷德笑了起來，索性就坐在地上看著
小貓在身上想站穩又想咬袍子的樣子：「天哪，你真可愛……噢不，你比上次放出來時更
調皮些了…」
他笑起來真是能夠溫暖人。
亞瑟不動聲色地觀察阿爾弗雷德，雖然和弟弟有著近似一樣的臉孔，但兩人的氣
質很明顯不同。馬修像是湖，阿爾弗雷德則是溪──流動的水聲及速度聽起來很悅耳，卻
又不會到吵雜的地步。
應該比自己年紀要小，但散發出的感覺卻不是那麼回事。對於自己的家世阿爾弗
雷德應該能猜出一二但卻沒有說破。在他身邊似乎就能拋開那層心靈上的隔閡，專心地照
顧並享受動物帶來的溫馨及平靜，只要付出就能獲得回報。不是平等，牠們給的是倍數的
愛與完全信任。
「在這裡會讓你感到無聊嗎？」
阿爾弗雷德問，他們就並肩坐在一起，看著那隻小橘貓好奇地在四處閒晃探索。
「…不會。我…我很高興。」
「…是嗎。那就好。哇嗚，四點了，肚子好餓。」
因為馬修即將期末考而沒辦法來，於是阿爾弗雷德問了亞瑟能不能一起值晚班，
對方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應，並在他們約定的時間準時到醫院門外等候。
「接下來也沒事了，陪我看鬼片？」
「呃？看什麼？」
「鬼片！」阿爾弗雷德笑嘻嘻地，先把貓放回籠後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到前面去。」
太過自然的被牽起手，亞瑟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愣地被他帶到前面。
如果一直這樣握著的話、就好了。明明只有一小段時間卻希望阿爾不要放開。
阿爾弗雷德的手很溫暖，比自己來得大一些，趁著機會打量了他的手：握住自己
的右手上有著護腕，或許現在也很常打籃球……個子高大又長得不錯，在大學時期一定很
受歡迎才對。
「你…是籃球隊的嗎？」
「嗯？看得出來嗎，我是隊長喔，學校的萬人迷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噗……我看是老師拿你沒辦法吧。」
「你呢？」
「我……我唸到一半就休學了，上課外的時間都在打工。」
「所以你現在一個人住外面？」
「…嗯。」
「那跟我一樣。啊，你在這裡等，我去裡面拿飲料…咖啡或可樂、茶？」
「茶，謝謝。」
將遙控器塞到亞瑟手裡後阿爾便走進裡面，雖然按開了遙控器但卻沒有很認真的
看電視在演些什麼，阿爾弗雷德的微笑和動作還盤繞在腦子裡沒有散去，手裡的溫度也是
。從小就受到的嘲笑和欺凌多到數不清，一直都是含著淚咬牙撐過來的。雖然考取了想要
唸的科系最後又因為經濟問題而不得不休學在亞瑟心裡留有不小的遺憾，連帶著討厭起能
夠唸卻又不珍惜的同學們……最後選擇離開了生長的城鎮，來到無人認識的這裡來。
看阿爾弗雷德的外表就覺得他屬於家境小康型，不過卻沒想到和想像中完全不同
。他和馬修都沒有令人討厭的紈褲氣息，待人也平易近人不擺架子，來這裡幫忙的短短兩
週來幾乎沒看過阿爾弗雷德生氣過。這也確定了一件事，當天阿爾弗雷德一定是氣瘋了才
會吼人。
「你想睡嗎？」
「…不會。」
「如果你一定要睡可以睡我旁邊嗎？至少有個人在旁邊我比較不會害怕。」
「那你幹麻租鬼片？不就是為了被嚇到嗎？」
「……我想藉由鬼片訓練膽量啦。」
「那你看到現在沒有什麼心得？」
「鬼出來前兩秒如果有聲音就知道，但是又來不及捂住眼……」
真是蠢，不過也很可愛……
移過去了一些，阿爾弗雷德似乎沒有發現自己的動作，只是專注的瞪著螢幕。
「…亞瑟。」
「什麼？」
「…算了，沒什麼…」雖然是這樣說，阿爾弗雷德卻臉紅了。
「怎麼了？」
「…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嗎？」
才剛說完，他的手就已經湊到自己手旁。
「……可以啊。反正我也有點冷。」
如果現在有人進來的話一定會覺得他們倆很滑稽。
兩個男人在沙發上窩在一起蓋同一條被子，還握著手。
亞瑟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年輕的實習獸醫了。
＊＊＊
從那之後，事情就往著更令亞瑟難以理解的地步去了。隨著馬修期末考而忙得無
法來的日子越來越多，自己就更常陪伴阿爾。越和阿爾在一起，就越會被他的一舉一動吸
引。得知他目前正在準備證照考，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也因此常常看到在半夜值班時阿爾
照顧小動物後去一旁的桌子唸書。
今晚阿爾弗雷德雖然也一樣拿起書來讀，但沒多久就因為太疲累而趴在桌上睡著
了。經過他身邊時亞瑟忍不住搖了搖他，但他只是咕噥幾聲後便又沉沉睡去，亞瑟逼不得
已只好拿起外套蓋在他身上。在幾度心靈掙扎後亞瑟輕聲地拉了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仔
細關著阿爾弗雷德。拿下眼鏡後看起來年紀比較小，最近總是熬夜唸書讓他的下眼窩出現
了一層黑眼圈；高挺的鼻子以及性感的嘴唇，如果親吻起來一定會很舒服的……等等，這
個想法太奇怪了，居然會想吻阿爾弗雷德。
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因為自己喜歡上他了嘛。發現喜歡上同性後亞瑟
並沒有太大的抗拒，對方是阿爾弗雷德的話他一點也不在意。但是，不知道阿爾弗雷德喜
不喜歡自己呢？不敢去問，阿爾弗雷德那麼有人氣，常常看見女飼主和他說話時的眼神，
是什麼意念亞瑟很清楚。阿爾弗雷德身邊適合站著的，是美國甜心的那種女孩嗎？不不，
有些太放蕩的感覺，他比較適合再文靜一點的……那麼，長髮披肩的呢？不不，她們一定
不會接受阿爾喜歡玩電動的癖好。
「亞瑟？」
「！」
「我嚇到你了？對不起。」
「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睡得有點冷…」揉了揉眼睛並坐了起來，阿爾弗雷德先是看了手錶之後又將視線
轉回到亞瑟身上：「差不多了，回去吧？今天你要不要睡我那裡？外面很冷耶。」
「……不用啦，又不是冷到哪裡去……」
「你也很累吧，幾乎每隔幾天就要熬這麼晚，就來嘛。」
「……那就打擾了。」
說不出來的開心和期待，亞瑟於是臉紅著接受阿爾的提議。沒想到阿爾會主動提
起要去他家的事情，光是這一點就讓人高興。雖然阿爾可能沒有多想，但從小到大也是第
一次被邀請到朋友家作客，就算只是去睡覺也令亞瑟打從心裡滿足。
＊＊＊
「外面真是冷死了，」阿爾鎖門後邊脫下大衣這麼說，「你今晚睡客房可以嗎？浴室在旁
邊，牙刷……牙刷在哪啊，你在裡面找找看，馬修應該都收得很整齊。」
「你的房間比我想像中的乾淨好多。」幾乎是一塵不染了，廚房的碗盤擺在烘碗機中、地
毯也沒有碎屑、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香味。
「馬修。他三天兩頭就會來這裡住跟收拾，有他這種弟弟真是超幸福，什麼都不用做。」
「他看起來真的很拿手這種事呢。」
「給你，咖啡。」
「謝謝…」接過馬克杯，雖然是自己不習慣的味道，但很溫暖。
「亞瑟？」
「什麼？」
「……啊。沒事。」
阿爾弗雷德撇過頭去，雖然感到疑惑但亞瑟想還是不要多問好了。
「浴室先給你用，我去拿睡衣給你……」
像是同居一樣的生活啊，才剛想到就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天馬行空，都還沒在一
起就想些有的沒的。阿爾弗雷德用那副態度對自己說話的樣子真是好看。如果他永遠不要
發現自己的心意，願意一直對自己笑有多好。在動物醫院的日子終究不能長久，等到院長
回來時差不多就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畢竟說是幫忙，也只是幫忙遞夾子或是幫托里斯
洗洗寵物這類不算難的小事。每個人都很和善，但亞瑟總認為沒有辦法成員其中的一員。
阿爾弗雷德最後並沒有把是亞瑟偷走了那隻貓的事情說出來，或許其他人心知肚
明，但都沒有說些什麼。但就因為如此，只要和阿爾弗雷德以外的人單獨相處就會不安。
說起來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這種東西，連對阿爾弗雷德的感情都不確定是喜歡還是友情多
一些。
「咖啡不對你的味嗎？你都沒喝。」
「不、不是，只是我喝不習慣…那、那我先去洗澡了。」
刻意避開阿爾的視線，接過他手上的睡衣就往浴室走。
＊＊＊
「亞瑟、亞瑟……？」
「唔…」
耳邊有人喊著自己的名字，亞瑟迷糊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一向都是妖精或是獨角
獸想撒嬌時才會在睡眠時搗亂，不過只要沒有回應，他們也不會執意吵醒自己。將棉被又
往上拉了一些，手腕被握住時亞瑟才突然驚醒：「誰？……阿爾？」
「…你已經睡著了嗎？」
「那是當然的吧…怎麼了…」
「剛剛、好像有人在我床邊看我，我……」
「唔……」睡得迷糊的腦袋沒辦法立刻理解對方說的話，亞瑟艱難地半睜開眼，眼前是阿
爾弗雷德放大幾倍、似乎快要哭出來的臉：「所以…？」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我睡旁邊，不會亂翻吵到你，真的。」
「嗯……」反正床其實也是他的，亞瑟往旁邊移了些，阿爾弗雷德立刻鑽了進來：
「謝謝。」
多了一個人讓床上空間不再那麼寬，但有個體溫比自己高的人在身旁讓亞瑟很安
心。是阿爾弗雷德呢。於是他翻過身子，盡量依著阿爾繼續沉睡。
「亞瑟……」
身旁有什麼動靜，還沒反應過來時鼻子就碰上了溫熱的物體。亞瑟又掙扎了一下
才睜開眼睛，眼前的模樣反而讓他慌張不已。
「阿、阿爾弗雷德……？」
「嗯唔……」模糊地發出聲音，對方伸展身體後又將亞瑟更拉進懷裡一些。
不會吧。現在是什麼情況？
腦袋停止運轉了幾秒後才發現鼻子貼著的是阿爾弗雷德的脖子，環在手上的是阿
爾的手……相擁而眠這個單字浮現在腦中，立刻讓亞瑟羞的想推開但又無法使力──阿爾
的怪力就算是睡著了還是掙脫不開──只好繼續被他抱在懷裡。
均勻的呼吸聲和心跳聲讓亞瑟漸漸冷靜下來，右手也偷偷環上了阿爾的背。
這一刻會好好記在心裡的吧。
＊＊＊
「我想你還是躺著休息比較好吧？」
「又沒怎麼樣…」
「不想去看醫生的話就乖乖躺著。你也太不照顧自己了吧，每次衣服都穿那麼少。」
只要每次值晚班都會和阿爾弗雷德一起回他家已經變成常例，也時常被馬修邀請
到家裡一起吃飯（雖然也想幫忙，不過馬修每次都說他來就好），客房在阿爾弗雷德的建
議下也放了一些屬於亞瑟品味的東西，浴室裡面也出現了固定的牙刷和杯子，幾乎是半同
居的生活讓亞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雖然只有在那一次阿爾弗雷德爬上來一起睡，但每次只要躺在床上總想著會不會
再發生一次。好想告訴他，卻深怕一講了會被拒絕。像是抽掉支撐的樑柱，用這些日子堆
疊起來的情感和友情會唰地一聲全摔碎在地上。
「馬修今天會來幫忙的啦，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想吃什麼？我回來買。」
「……都可以…」
「那我出門了，燒退才可以起來。」
阿爾朝著自己笑，穿上外套後就出門了。
＊＊＊
睡過一覺後昏沉的頭腦清醒了一些，亞瑟最後還是決定去動物醫院一趟。托里斯
前幾日拜託他一起理一隻脾氣很壞的貓兒，但他知道牠的脾氣壞來自害怕，只要多哄哄就
算不願意還是會安份下來；和馬修約好一起整理病歷表，在馬修沒能來的日子裡他也添了
幾筆新資料進去，和馬修一起整合病例也是件事；還有，阿爾弗雷德考過了證照，最近跟
在路德身旁治療動物，那認真的樣子他很想再見一次。
究竟要不要說呢？還沒有決定好。亞瑟想，阿爾弗雷德是個溫柔的人，就算不接
受他的告白，也絕不會惡言相向。但會有障礙的反而是他，會因為這樣而遠離阿爾，最好
離他越遠越好……但是那種日子也過怕了，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什麼也沒有，不想要再一個
人孤單下去。
果然還是先保密吧。只有這樣才能一直在阿爾旁邊。確認大衣拉得嚴實後亞瑟鎖
上了門，外頭正在下雪，但還不至於影響視線。就這樣緩慢走到醫院，拉開門時罕見地門
邊沒有人。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脫下了大衣，從裡面走出了人。
是馬修。
「亞瑟先生…」
「怎麼了？臉色那麼不好……」
「呃，」馬修神色不安地往裡面瞥了一眼，「這個……」
「……阿爾怎麼了嗎？」
在獸醫院裡面最能感受亞瑟情緒的人或許就是馬修，他發現了亞瑟看著兄長的目
光似乎有些不同卻體貼地沒有點破。或許是天生寬容加上環境使然，馬修對許多事情的容
忍度都比常人高上一些。
「只是……總有遇到的時候，阿爾他…還不習慣。」
「那是什麼意思？」
「生命。」馬修低下頭，亞瑟這時才發現他也在輕微的顫抖：「我們都要面對。」
路德維希走了出來，臉上也是一臉嚴肅，見到亞瑟時點了點頭：「阿爾弗雷德在裡面。先
讓他靜一靜吧。當獸醫也要經歷的。」
生命。
覺得理所當然卻又全然不是那樣的存在。
會發生的變數太多，誰都無法預測。
因為阿爾弗雷德太溫柔了，所以無法接受生命逝去，馬修曾經這麼說過，也提到了他們小
時候的那條狗和貓。
「我想進去看看他。」
路德維希最後嘆了口氣，像是脫力一樣坐在沙發上按摩著太陽穴。
＊＊＊
輕聲地打開門，阿爾弗雷德就站在那，背影卻散發出不讓人接近的氣息。亞瑟於
是走了過去，在距離阿爾弗雷德剩下幾步時停了下來。
「…誰？」
「是我。」
「…抱歉，你可以出去嗎？我想自己…想事情。」
「你知道嗎？那時候我也是不想你靠近。但你不只衝了過來，還大聲罵我……」輕聲開口
，亞瑟並不在意阿爾弗雷德有沒有聽進去，只是想說出來，「接著你卻幫忙我將那隻貓放
進去。」
「我沒有。放進去的是你，我……」
「但你陪著我一起了。」
阿爾弗雷德轉過身，臉上滿是淚痕。從他身上看到了小男孩的影子，彷彿也正在大聲哭泣
一般。「我覺得自己真是蠢斃了，還以為能夠獨當一面，結果……」
「牠們會記得的。…就像點點、還有貝兒小姐一樣。」
對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接著用力將亞瑟摟進懷裡，劇烈的顫抖和肩膀
上的微溼感讓亞瑟只是靜靜地回抱著他而什麼都沒說。
因為他太溫柔了，有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
「陪我去個地方？」
「嗯，沒問題。」
外頭很冷，但阿爾弗雷德牽著他。兩人沉默地走在下雪的街道上，誰也沒有開口
打破沉默。一路上想著和阿爾弗雷德的一切，亞瑟並沒有注意阿爾走的方向。直到停下腳
步，亞瑟才抬起頭來。
「等天氣好一些，我想把牠帶來。」
「……」
那天晚上哭著將盒子放進洞中，阿爾弗雷德蹲在一旁，用手指搓了搓盒子像在跟
貓兒道別。亞瑟點點頭，接著再度握住對方的手。
「…阿爾。」
「什麼？」
「…我、我喜歡你。」
阿爾弗雷德看著他，輕輕的笑了起來。
每一個生命就像禮物，無法知道打開後會得到什麼，也無法想像會在何時收到；
即便突然且措手不及，過程可能艱辛難熬，但很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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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發文了，最近板上好多米英看得好治癒啊///////
亞瑟視角比較多，阿爾弗雷德快要變成好男人的典範－－
獸醫算是我的私心，阿爾很適合這種職業。
能夠寫到馬修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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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5.241.86
推
09/10 23:23, , 1F
09/10 23:23, 1F
最近阿爾有好男人化的趨勢...XD
推
09/11 00:01, , 2F
09/11 00:01, 2F
謝謝> <///
推
09/11 11:20, , 3F
09/11 11:20, 3F
可惜找不到地方塞阿爾被嚇得尖叫/哭得很慘(好極端)
推
09/11 23:35, , 4F
09/11 23:35, 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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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1 23:36, , 5F
09/11 23:36, 5F
XDDDDD一件外套被穿走帶回一個(粗眉)情人也不錯呢!←
※ 編輯: chocomia 來自: 111.255.30.1 (09/12 1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