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湖之戀05
“居然聊沒幾下就半夜一點了！“齊敏看手錶驚呼。
“咦！這麼晚了，妳們也該休息了！我先回去了。齊敏妳的衣服我會再拿過來還妳，我再
用line跟妳約時間。“聊天的過程中，齊敏阿威都跟妙娟交換了line。妙娟邊起身邊說了
這些話。
“妳家離這裡多遠？“齊敏問。
“走路大概20分鐘吧！“
“這麼漂亮的女生一個人在外面走20分鐘，不成不成，要不妳留下來睡吧！我房間是雙人
床，如果妳不介意很多女人睡過“齊敏苦笑，“就委屈點跟我共度一晚吧！“
阿威驚嚇。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進到齊敏房間沒有跟她上床的。齊敏個性分明，如果沒有要
發生關係的人絕不帶進房間，從不給自己模糊的空間。這是齊敏女人緣那麼好，但卻不會
人際混亂無法應付的關鍵。
齊敏把妙娟帶進房間到底想幹什麼？阿威苦思不透，難不成她真打算跟妙娟上床？不可能
的，妙娟是男兒身，就阿威所知，齊敏除了三歲前跟爸媽同睡時有跟男生一起同房間過，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高中女校，大學活動只要需要跟男生同房間的，哪怕是通鋪，齊敏堅
決不參加。齊敏是很偏很偏女同志的拉子，不像阿威男生女生都交往過，阿威無法理解齊
敏怎麼會願意讓妙娟進到她的房間。
難不成到現在齊敏還是沒有發現妙娟是男兒身！阿威驚恐，她是不是應該把齊敏拉到廁所
討論這事？
不行，只要露了行跡，妙娟就會發現，不能對齊敏做任何暗示。
還是！阿威突然懂齊敏想幹嘛了！賤人，自己扮白臉要我當黑臉，嘖，好啦我就扮個黑臉
。
“我有機車，我可以載妙娟回去啊！“阿威當起黑臉。
“妳機車不是壞了嗎？昨天才送修的。“齊敏冷靜地回答。
阿威又大驚，她機車明明好好的停在樓下，沒有壞啊！不可能，齊敏不可能記錯，壓根兒
沒有會讓齊敏記錯機車壞了的事，齊敏到底在想什麼？
“要不，我們一起陪妙娟走回家，一路上也互相有個照應。“阿威再試探齊敏。
“阿威，妳有點良心好不好，我剛剛淋雨完回來全身酸軟，妳要我再走來回40分鐘的路啊
！“齊敏微怒。
“臭小敏到底在想什麼啊！“阿威在心底怒吼。
“要不讓妙娟睡沙發吧，妳蠻多朋友來都睡沙發的不是嗎？“阿威怒了，直接講白了暗示
，妳那些不上床的朋友是在客廳過夜的，妳一直想把妙娟帶進房間到底在想什麼？
妙娟也不是傻人，明白前面這兩個人在演什麼黑臉白臉的戲，她還是想給齊敏一個臺階下
，畢竟齊敏給自己的已經夠多了。
“我可以睡沙發的，我很能睡，不會認床，沙發我就能睡的很好了！“妙娟說。
“那些朋友是我沒那麼喜歡，不想讓她們看我房間。不過妙娟這麼聊的來，我不會介意啊
！沙發多難睡，有床不睡睡沙發，傻子嗎？“齊敏笑著說。
妙娟驚恐。我們才聊這一小下下，就說我們很聊得來，這就跟上司好聲好氣過來拍拍肩說
，“這些員工裡我最看好你“一樣可怕。天知道上司說完這句話之後，後面緊接要出什麼
艱鉅的任務。
但上了賊船沒辦法了，一晃神，她們戲已經演完，船已經到江心了。不管怎樣，也只能見
招拆招了。
而在阿威這邊，她明白三諫了，不管齊敏怎麼想，拒絕了三次就表示齊敏心意已決，多說
無益。
只能等妙娟回去再問齊敏了。今晚齊敏想幹嘛就幹嘛吧！阿威這麼想。
“那祝妙娟有個好眠囉，我累了，我先回房間囉！“阿威果斷放棄齊敏，潛臺詞是，妳愛
怎麼玩怎麼玩，哥管不了也不管妳了。
其實站在齊敏的立場，齊敏壓根兒沒想那麼多。齊敏放下了她原本一直賴以生存的原則與
堅持，在此刻，在妙娟面前，齊敏什麼也不想管，她只是想妙娟躺在她的身邊，一起聊到
天亮也好，各自睡著也好，天雷勾動地火也好。其實齊敏倒真的蠻好奇妙娟想要一個怎樣
的性愛，她能滿足嗎？如果她不能滿足她要怎麼辦。
身經百戰的齊敏，此刻卻像個十五六歲的青春小女孩一樣對性感到羞澀。
對性感到羞澀的齊敏，其實想要的也不是什麼，就只是想要妙娟陪在身邊，靜靜的看著妙
娟也沒關係。很單純，儘管才相處了幾個小時，但齊敏就是很強烈這樣希望著。
面對阿威的明示暗示，齊敏也不是不懂，但是齊敏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儘管她不知道
自己怎麼了，但她知道她現在做的決定是她要的。
妙娟是男兒身，齊敏一直扣在心中，這樣讓齊敏一直不敢太過躁進，深怕一個錯誤的決定
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但齊敏真的沒辦法不讓妙娟不睡自己房間，她也深怕今晚是兩
個人唯一可以這麼靠近的一晚，明天誰都不知道，說不定明天太陽升起後，出門到了學校
，未來只能見面點頭打招呼而已了。
兩個人是不同生活圈的，齊敏明白，兩個生活圈能夠重疊多少，齊敏一點把握也沒有，也
就只能多把握一點是一點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讓齊敏如此深深恐懼，要是我們之間再也不能如此親密了，我該怎
麼辦。
可笑的是，齊敏不久前才跟妙娟說，沒有誰會因為失去了誰而活不下去。
作者附註：其實三諫則止是中國古代的傳統之一，是一個我覺得非常有人性的傳統，或許
現今個人主義思潮下的我們很難理解了，只會覺得為什麼不一次直接明白說清楚就好了。
其實我們常看到表象，而不去探究文化背後的人文含義了。
就我所理解，中國人很講求“讓“，古代中國真正的讀書人，除了仁以外什麼都能讓(所
謂當仁不讓)，也因此，謙讓這件事變成了中華文化的一門學問。
有些人讓不是真想讓，而是為了給別人面子(比如阿威與齊敏的那一場戲)，或是不傷害他
人，或是愛好虛名。而有的讓是真讓，我說不要就是不要。那怎麼判斷呢？總不能直接去
問吧，問了就露了行跡，露了行跡事就要敗。那麼就以三為基數吧，讓彼此有試探的空間
，試探的同時彼此話又都可以說的婉轉，不會傷害到人，而因為有潛規則，所以儘管沒講
白，彼此都將對方意圖了然於心。高，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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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娟跟著齊敏進到她的房間，齊敏開燈。
齊敏的房間不會到夢幻，但處處可以看出齊敏的少女心，房間裡的粉紅色物品比例比齊敏
外界形象還多得多，娃娃也是到處都有，妙娟甚至猜測每個娃娃說不定都有它的名字，搞
不好齊敏睡前都會跟那些娃娃說說話。對於女強人形象外的齊敏，妙娟又對齊敏的另一個
面向了然於心。
齊敏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她知道她的形象跟房間很不搭。
“沒幾個人可以看到開了燈的房間。“齊敏說，“大部分的人會在半夜進來，摸黑夜戰，
戰完休息一下就請她們出去了，不會讓她們待到天亮。“
寵辱若驚，妙娟她才第一天遇到齊敏，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齊敏會為了她開那麼多先例。還
好妙娟不明白進齊敏房間的沒人可以清白出來，不然她大概嚇到跪在門口吧。
荊軻被燕太子丹這麼重視是要他刺殺秦始皇，那齊敏要妙娟幹嘛呢？
齊敏自己也不明白，她內心深處想要跟妙娟要的，是這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之一：她想跟
妙娟幸福的走一輩子下去。如果重視妙娟就能讓妙娟一直在身邊，那麼齊敏願意一直都這
麼重視著妙娟，無怨無悔。
但這世上，有心只是第一個條件，想真的做到一件事，還得看條件足不足，條件不夠，什
麼事都是白搭。條件夠了，還得有智慧，天底下有巨大優勢玩到滿盤皆輸的人還少了嗎？
有心，條件，智慧都有了，還得看天意。天公不作美，時運不濟，英雄豪傑也得死在路邊
跟狗一樣。
妙娟不敢搭話，她看的出來齊敏是一個多麼有魅力的人，對於齊敏的話，妙娟是完全不質
疑的。只是妙娟不懂，齊敏這話什麼意思，到底想要告訴妙娟些什麼？
妙娟想多了。齊敏現下就是個小女孩，說話早已沒有背後的算計，沒想表達什麼給妙娟，
只是想想脫口而出罷了。
齊敏見妙娟沒有搭話，轉念明白妙娟在想什麼了。解釋再多都無意義，多做多錯，倒不如
什麼都不解釋，時間久了妙娟真感受到齊敏的用心，妙娟就不會這麼有戒心了。
齊敏叫妙娟上了床蓋好被子，關上燈，齊敏再摸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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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嗎？“隔了一段時間，齊敏悄悄地問。
齊敏本來不想吵妙娟的，只是睡不著，忍不住問問看。齊敏聲音很小聲，如果妙娟睡了就
不會被吵醒的。
“還沒！“妙娟回。
“還舒適嗎？“齊敏關心。
“還可以。“
“那怎麼睡不著？“
“不知道，一直以來都這樣，起碼有三個月了，睡眠都不安穩。“
“三個月，包括妳跟妳前女友交往的時間囉！“
“嗯！“
“那妳怎麼剛剛在客廳跟我說妳在哪都能睡很好，妳很能睡？“齊敏抓到把柄。
“……“還好房間全黑，齊敏看不到妙娟尷尬的表情。
“那是善意的謊言。“
“康德說只要說謊就是不道德的，不管什麼理由。“
“我又不是康德。“妙娟傻眼，齊敏連康德都搬出來啦！
“嘖！“齊敏開玩笑，“不過為什麼要說善意的謊言啊？“
“誰知道妳要讓我睡妳房間是真的還假的，妳們兩個在那邊一搭一唱，我都摸不清妳們在
表達什麼，還不是想給妳臺階下才這樣說的。“妙娟被激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秘密全都
說了出來。
這聽在已經退化成小女孩的齊敏耳中，真的是好笑到極點，忍不住笑到坐起來了。
“好，我就喜歡妳這樣的坦白。“
齊敏坐起來後看著躺著的妙娟，黑暗中仍有些輪廓的妙娟。
在這床上，從來就沒有她吃不到的獵物。
如果知道吃不到，就不會帶進房間。
然而妙娟打破了齊敏的原則，齊敏這時看到妙娟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妳對妳前女友的感情還好嗎？“齊敏還是不敢做太多舉動，她決定把長久的友誼放在情
慾的考慮之前。
“不好。“妙娟終於卸下心防，“非常不好。“
此時，兩個人都沒有太多的估算，願意用最直白純樸的語言對談，兩個人都是小孩子，都
是赤子之心。這與多少人生歷練聰明智慧無關，而是一種放下願意把心掏給對方的感受。
只是語言是多麼粗糙的東西，心裡最細膩的那一塊是沒辦法用語言表達的。
那只能靠行動了。
齊敏再度躺下，這次鼓起勇氣抱住妙娟的腰。
妙娟沒有抵抗。
齊敏再度試探，輕輕地親吻妙娟的脖子。啄的一下。
齊敏等待著妙娟身體微微顫抖之後的反應。
“明天陪我到老校長紀念墓園那裡好嗎？“妙娟說。
“嗯，好啊！“親吻一下的反應是這句？齊敏感到疑惑。
“謝謝妳，時間我再用line跟妳說。晚安囉！“
“晚安。“齊敏失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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