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婚離(5)

看板tellstory作者PAFFEE (凡樂)時間6年前 (2018/05/01 09:42)推噓6(6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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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那妳為什麼不離婚？」　　簡伶琳頓時啞口無言。如果是自己當氣話來說倒沒關係，但被別人拿來當問題可就尷尬了，因為參照自己前一秒的態度，她現在應該拼命點頭才對。　　「就算我想又能怎樣……」　　「什麼叫妳想又能怎樣？不就是兩個人在一張白紙簽名，連小學生都會。」坐在對面的姊姊正翹著二郎腿，一派清閒地啜飲美式咖啡。　　一小時前簡伶琳打電話約姊姊出來吃飯，姊姊二話不說馬上答應了，還要她在公司附近等著，然後就開著新買的賓士接她去餐廳。　　簡伶琳和姊姊簡方琳都在出版業工作，只不過簡方琳是時尚雜誌編輯，而且在業內頗負盛名。自己這份工作就是姊姊介紹的，那時的主編曾經是姊姊以前的同事，結果連面試也省了。　　雖說是編輯，但簡方琳最近反而以作家的身分在網路上活耀。從那篇《女人，不要只化男人愛的妝》開始，簡方琳就開始往這類文章發展。結果她那些探討女性角色和愛情的文章，點閱數已經遠遠超過時尚主題，現在只要雜誌有刊登簡方琳的文章，女粉絲們就會趨之若鶩，讓出版社樂得笑呵呵。　　跟妹妹相比，簡方琳的長相稍微遜色一點，她的臉比較長、顴骨比較高，嘴唇也稍薄，但這些小缺點透過妝髮打扮就能輕鬆過關，身材方面更是勝過纖瘦的簡伶琳一大截。就算為了維持女權主義者形象，簡方琳最近外出時比較常穿襯衫搭配長褲，以用來突顯「不受男人控制」的特質，卻依然藏不住她的完美曲線。　　「妳是不是又瘦了？」見到她不說話，簡方琳放下咖啡，淡淡地問了一句。　　「變瘦」是簡伶琳喜歡聽的話前幾名，可是她現在用叉子把最喜歡的巧克力蛋糕送進口裡時，舌面感受到的味覺除了甜，還有無法形容的酸。仔細想想，她也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為何要放棄這麼多品嘗甜的機會、沒日沒夜死撐著維持身材，就只為了換那句不完全是正面的讚美？　　男人要是真的愛妳，就不會在意妳的外貌。　　她巴不得這句話是真的。在結婚後，簡伶琳以為終於能放下背負已久的壓力，不用再擔心會變胖或變醜。結果現在五年過去了，自己還是不敢踏出第一步，害她都懷疑自己的婚姻是不是跟其他人有什麼不一樣。　　難道不是嗎？看到路上那些滿臉皺紋又駝背的老太太，她怎麼都無法想像張貿成能愛那樣的自己。現在張貿成胖了，自己卻越來越瘦，有什麼比這個鐵證更能證明，她已經退出主角高高在上的舞台，變成必須央求別人不要離開的配角。　　總之在確定張貿成的愛究竟是圓是方前，她都沒有放鬆的餘地。因為她不敢保證一旦放開緊握的拳頭，裡面的東西會不會就這樣滾出手心。　　簡伶琳希望張貿成也能為同樣的事煩惱，但她感覺不到，一點都感覺不到。能感覺到的，只有自己表現出焦慮或是要求一點保證時，張貿成那沒表現出來，實際上卻是無奈和不耐煩的心情。　　張貿成可能沒想過，要是可以選擇，她並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我知道，可是……覺得自己可憐……難道也有錯嗎？」話在還沒仔細想清楚前就先說出口，聽起來沒頭沒尾又顛三倒四，連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簡伶琳覺得下巴越繃越緊，為了避免失控，她並沒有跟姊姊解釋，反而趕緊再切一塊蛋糕，放進嘴裡後就咬著叉子不放。她並不介意在姊姊面前展露真實情緒，但哭泣這種事還是能免則免，她不想讓姊姊帶著低落氛圍回家。　　是不是該回到變瘦的話題比較好？　　「不是妳的錯。」　　簡伶琳一下子鬆開嘴裡的叉子，低下頭讓頭髮遮住半邊臉，她知道現在哭會很幼稚，但淺色裙子上還是多了幾點深色痕跡。　　她本來是可以忍住的，但在吐露了累積已久的疑慮後，又聽到這樣的回答，本來忍得住的變得忍不住，本來以為不存在的也變得顯而易見。　　看著裙面擴散開來的水漬，自己好像身處在另一個世界。　　「我也曾經覺得自己很可憐。」　　簡伶琳繼續低著頭，姊姊像是在對她說話，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有誰想強迫別人愛自己？但把貪玩的孩子帶回家，在孩子眼裡就是壞人吧。看到他一臉痛苦，我就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差勁透頂，明明是我被傷害，怎麼那把刀從頭到尾都像在我手上一樣？」　　簡方琳結過兩次婚，和第一任丈夫從高中就開始交往，交往了十年才結婚，結果婚後半年多就被簡方琳抓到他跟健身房女教練開房間。聽說簡方琳那時扯著女教練的頭髮，把對方的頭往牆上撞了不只一次，那名女教練本應有點力量可以反擊，卻像個嬌弱的小女孩遮著裸體啜泣。　　之後簡方琳盛怒下回到娘家住，那個男人來求姊姊回去的樣子，簡伶琳至今還記得很清楚。　　「我只是一時糊塗！我愛的人真的只有妳！」　　她驚訝一向強硬的姊姊竟然如此容易就被說服，但看到一個大男人犧牲尊嚴跪在地上，連自己都替他感到難堪，更何況是愛這個男人十年的姊姊。　　她幾乎可以聽到姊姊腦裡的想法：「要是他不愛我，就不會這樣努力求我回去。」　　不管發生在誰身上，這個想法都是大錯特錯。　　後來簡方琳發現那兩個人像悲劇裡的羅密歐和茱麗葉，在她這個壞女人的阻撓下，想盡辦法只為了見面一分鐘，這才真正死心決定離婚。之後的第二段婚姻就只是為了氣前夫而做的一場戲，匆匆就收場了。　　如果說在經歷這些事後姊姊有什麼改變，恐怕就是從敢愛敢恨變成只敢恨了。　　簡伶琳此時正在用紙巾擦臉。跟姊姊經歷過的事相比，自己的煩惱根本不值一提，剛才的淚水讓她感到丟臉。　　「不過啊，要是他手腳沒有這麼快，說不定我會先出軌也不一定……等等，這妳不能跟別人說喔，不然我寫的那些文就前後不一了，這件事我還想出小說。」　　聽到這裡，忙著擦淚的簡伶琳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是要是想揭發妳，還有很多可以講的呢。」　　外遇事件是簡方琳寫文章的一大題材，只是寫出來的情節跟實際有一點出入。譬如說，當姊姊痛揍那個女人時，前夫明明是愣在一旁不敢插手，最後卻寫成甩了簡方琳一巴掌，還有偷情的兩人是在婚後才交往，在文章裡也變成在婚前就開始暗通款曲。　　此外，連那個女教練工作的健身房也被不著痕跡地暗示。有網友猜出是誰後還把照片放到網路上公審，逼得那名女教練不得不關閉臉書帳號抵擋留言攻擊。　　「反正外遇是事實，他們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反駁了也沒人理，我寫什麼大家就信什麼。」　　「妳再這樣講下去，我真的要替他們難過了，我說的是妳那些粉絲。」自己和姊姊畢竟是同陣線，所以她對那兩人的下場不會給予太多同情，特別是現在。　　「沒關係，反正我們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會找這種文章來看的女人通常都愛男人愛得要死，先來補充一下自尊心，然後再繼續被騙得徹底。放心吧，就算哪天我要再婚，也會找個理由寫得恰如其分，她們一樣會拼命按讚。」　　「妳該不會真的想再結婚吧？」　　之前簡方琳的兩次離婚都鬧得家裡雞飛狗跳，由於媽媽反對離婚，簡方琳又拒絕任何妥協，結果自己就被當作這對母女的傳聲筒，片刻都不得安寧。所以現在簡方琳要是想再婚，她就得趕快取得那個男人的相關資訊，方便日後被媽媽拷問時，能知道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　　簡方琳大笑起來，手握拳敲桌。隔壁桌的客人往他們看來，她趕緊拍拍姊姊的手臂，提醒她現在可是在公共場合。　　「噢，好熱……結婚？我又不是傻子，而且就算我想結，只要看到那些文章，應該也沒哪個男人有這個膽子吧？」　　她稍微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為姊姊那想證明什麼的語氣感到難過。　　「既然妳的人生都被那些文章給決定了，那建議妳趕快把工作辭了去當職業作家吧。」　　「說不我真的會辭喔，想一想這份工作真的已經做很久了，竟然快三年了。」　　「三年叫久的話，妳叫我這個在同一間公司做了九年的情何以堪？」　　「所以妳認為在同一間公司做很久不好嗎？」　　簡伶琳本來想回答「也還不錯」，因為她確實也沒想換工作的念頭，而且好不容易當上主編，沒道理突然轉跑道找自己麻煩。可是剛才自己用的確實是「情何以堪」這個成語，想賴也賴不掉。　　「應該說是有好有壞，待久了在經驗和薪水上都比別人多，也不用看人眼色，當然偶爾也會有倦怠感。」　　「我可不只有倦怠感，而是覺得恐怖。」簡方琳招手要服務生再送一杯咖啡。　　「從第一份工作我就感覺到了。只要待得夠久，就會開始擔心自己未來只能依靠這份工作，每天告訴自己不該一成不變，結果眼睛找著新職缺，屁股還是坐在同一張椅子上。」　　簡伶琳總覺得這句話是在講張貿成，但姊姊對她一向都是有話直說，應該沒必要拐彎抹角，而且這情況套用在自己身上好像也說得通。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看別人離職，別人不想做的工作竟然得為之折腰，還不知道要做到何年何月。所以就算自己也討厭這個工作，還是會希望離開的人不會過得比較好，離職也是嘴上說說，因為要是真的衝動離開，可能還會換到更糟的工作，甚至什麼都沒有。如果沒有篤定可行的後路，有多少人可以承受這種壓力？」　　簡伶琳又再次想到張貿成。由於婚前兩人住在不同縣市，當初在討論婚後住所時，張貿成就先做出退讓，說他可以離職，然後搬到簡伶琳住的縣市找新工作。　　在那段即將離職的日子裡，她經常看到張貿成看著窗外發呆。不管是家裡的窗戶、車子的窗戶，或是咖啡廳的落地窗，他都像被窗外某樣東西深深吸引，那眼神簡直是想把窗戶打破衝出去。但問他在看什麼，張貿成都只是用笑話帶過去。　　現在想一想，這麼明顯的痛苦，自己怎麼會視而不見？　　「我不是什麼會忍耐的人，每次只要時間差不多、徵兆也慢慢出現，就差不多是我想逃的時候了。」簡方琳攪動剛才送上來就沒喝半口的咖啡。　　「然後我就會想到，那個人之所以背叛我，是不是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簡伶琳抬眼看著姊姊，不知這究竟是玩笑話還是真心話。　　「妳的意思是……」　　「我能理解，對，就是這個意思。就算被這把刀捅過一次，也沒有原諒的打算，我還是恨自己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今天簡方琳似乎不吐不快。原本是簡伶琳想找人訴苦，現在卻倒了過來。　　「就像我剛才說的，明明已經有了可以做一輩子的工作，卻老是覺得躁動厭煩，所以就開始找兼職。反正兼職這種東西又不用負太多責任，賺多賺少不是關鍵，時間短也沒關係，重點是哪天就算沒了其中一個，至少還有另一個。」　　「我想這兩者還是有差別，我就不會為了兼職放棄正職工作。」簡伶琳反駁。　　「這是當然的，就算再怎麼討厭，正職工作還是比較穩定。兩者一旦發生衝突，最終還是會選擇穩定的那個，因為如果沒了固定工作，光靠兼職可沒辦法過上好生活。換句話說，要是想繼續兼職，就得把原本的工作抓牢才行。」　　她總算聽懂簡方琳想說什麼了。　　「所以他之所以求我留下，根本不是因為愛我，只是想繼續維持現狀，好讓他可以在和那個女人亂搞後，還有個能休息的家可回，永遠都不會一無所有。」　　簡伶琳無法要姊姊別這麼想，她後悔自己讓這個話題得以延伸下去。　　「十年，到底算不算久我不知道，對他來說可能等於被剝奪了一生。所以笨的人不是他，笨的是我沒有早點像他一樣，努力去尋找除了他之外的可能性。」　　她已經不忍心看姊姊的表情，不管實際上是痛心還是釋懷都一樣。好險接下來簡方琳就換回原本的戲謔口氣。　　「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完全清醒了，我好像沒跟妳說過他們為什麼分手吧？那女的怕會被求婚，所以假裝交往幾個月馬上提分手。她可能以為我不會那麼容易放棄，這可真是嚇壞她了。」　　「從這點來看，她還算滿聰明的。」　　「這我同意，可能是有撞過牆的關係。」　　她們兩個笑得前俯後仰，再次吸引隔壁桌客人的視線。這次她沒有制止姊姊，當然也沒有制止自己。　　生命中能開懷大笑的事逐漸變少，已經到了不得不珍惜的程度。　　兩人之後沒再提起結婚或是張貿成的話題，只是聊著工作上的瑣事，偶爾穿插一點身邊的小道八卦，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又過去了。　　「快九點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簡伶琳拿出手機，這時間比原先預計得更晚。　　「我說老妹，妳該不會沒跟貿成說妳要出來這麼久吧？」　　姊姊盯著她的臉，似乎是想觀察有沒有說謊的痕跡。　　「有怎樣嗎？為什麼我去哪都要向他報告？」她用的是理所當然的口氣，卻還是有點擔心簡方琳接下來會說她犯了什麼大錯。　　「我可沒這麼說，結帳吧。」　　簡方琳很乾脆地結束話題，這時服務生也來到他們桌邊，她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刷卡還是付現？」　　替她們結帳的女服務生應該是大學生的年紀，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下巴也抬得高高的。她們明明是客人，但那不屑的態度，就像在問她們欠的債要用刷卡還是付現一樣。　　遇到這種狀況，簡伶琳的第一反應通常是生氣，然後要對方注意待客之道，但這時她想到的卻是某本小說的內容。　　是哪本小說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大致上就是說如果服務生擺張臭臉，倒不是他們真的有多不開心，單純只是認為微笑有損尊嚴，不想被認為低人一等而已。　　對一個人微笑、對一個人溫柔，之所以這麼困難，可能都只是放不下那點尊嚴而已。　　　　張貿成一定不懂吧？　　　　看著那名服務生朝櫃台走去的背影，簡伶琳忍不住想，在張貿成眼裡，自己是不是也像那個服務生一樣使勁抬著頭、從來不示弱，像一根硬梆梆的柱子，以為自己頂著天花板，說什麼也不肯向誰彎腰？　　如此莫名其妙又惹人厭。　　自己今天是怎麼搞的？為什麼突然這麼頻繁站在張貿成的立場想事情？　　簡伶琳用手抹抹臉，感覺手上沾了一點妝和油份。她看了正在整理包包的姊姊，簡方琳剛才好像也在想其他事，沒對那名服務生的態度有太多反應。　　結帳完後，姊姊說要送她回家。在答應前簡伶琳猶豫了一會，因為她竟然在考慮要不要叫張貿成來接她。　　由於張貿成的公司離家比較遠，唯一的一台車都是他在開，張貿成每天也會送簡伶琳上班後再去公司，下班時簡伶琳就自己搭計程車回家。不過今天早上因為還在氣張貿成，她就自己搭計程車上班了，結果現在都還沒過二十四小時，她就想要張貿成來接自己，這又代表什麼？　　會不會他還沒到家？　　光是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呼吸不過來。　　「好啊……等我一下。」在她正要跟著姊姊一起上車離開時，包包裡就傳出手機鈴聲。簡伶琳拿出手機一看，是張貿成打來的。　　看到名字的瞬間，原本暫存在腦裡的假想朝她奔馳而來。　　怎麼了？難道這次真的生氣了嗎？　　會不會是張貿成終於忍到極限，不再掩飾心中的不快，打電話來是為了說再也受不了她的脾氣，說他覺得很累、說他…… 　　　　說他早就已經不愛她了。　　　　「妳幹嘛不接？」簡方琳一臉狐疑地看著。　　逼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接起電話。　　「喂？妳現在人在哪？」電話一接通張貿成馬上就問。　　她想觀察張貿成的語氣裡有沒有不滿的徵兆，但感覺跟平時沒什麼不同。　　「我剛要回家，幹嘛？」她謹慎地試探，不想先供出自己在哪裡，或是跟誰在一起。　　「沒有啊……因為回家的時候妳不在，我肚子餓就和朋友去吃飯了，現在也要回家… …」張貿成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似乎同樣也在觀察簡伶琳的反應。　　朋友？是誰？是上次講電話那個女的嗎？　　簡伶琳其實很想問個清楚，但她知道現在絕對不是開口的好時機。反正張貿成如果真的跟女同事一起吃飯，也絕對不可能說實話。　　她先深呼吸一口氣。接著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大嗓門喊道：「阿成！我要走了，錢你先付一下！」　　簡伶琳緊繃的肩稍微放鬆下來。　　「給我站住！讓我講一下電話……等等……如果妳要回家，我就順便去載妳好了，妳人在哪？」　　她先是愣了幾秒，才開始交代張貿成餐廳的地點。　　汽車一輛接著一輛從身旁的車道疾駛而過，簡伶琳凝視不間斷的車燈，對著電話唸出自己身處的地方。　　對其他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但在幾小時前，她還以為在夢裡也不可能發生。他們明明是夫妻，什麼時候開始連一起回家都變得不真實了？　　直到掛電話前，簡伶琳才想起自己有句話非說不可。　　雖然等到要結束才說有點奇怪，連自己的嘴都在反對，她還是突破了重重障礙，趕在最後一刻說出：「我跟姊姊一起吃飯。」　　說出口後她才發現自己有點哽咽，全身幾乎都依靠在那支小小的手機上。好像也就只有隔著這樣的距離，她才能做到如此。　　「這樣啊。」　　可能也察覺到簡伶琳的態度有點不同，張貿成的語氣像要安撫她一樣：「我大概十分鐘到，等我一下。」　　簡方琳靠著車門看著她講完電話，意味深長地問：「是貿成打來的嗎？」　　「對，說是有順路會來接我。姊妳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等就好。」　　「那我就先走了。」簡方琳聳聳肩，坐進駕駛座。　　簡伶琳現在思緒完全沒在姊姊身上，連汽車發動的引擎聲都沒能提醒她還沒說再見。　　「我剛才說要妳離婚只是開玩笑，妳應該知道吧？老妹？」　　「嗯？」她還沒回過神來。　　「女人的年紀越大，東西一旦弄丟，就越難再找回來了。」　　她現在才認真看著車子裡的姊姊，簡方琳一隻手靠在搖下來的車窗上，就跟她給大眾的印象一樣，帥氣又有自信。　　從小到大，姊姊一直都是她的偶像，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姊姊在身邊，她就不擔心會受到傷害。就算達不到好人的標準，也曾被批評太過傲慢，但眼前這個人卻是她人生中屈指可數能夠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如果只是一時心情不好，就再找我出來聊聊吧。妳生氣的時候老是做一些蠢事，冷靜下來再做決定會比較好，不然啊……」　　簡方琳瞪大眼睛扮了個鬼臉，小時候姊姊如果想說什麼恐怖故事嚇她，都會做這種表情。　　　　「可能會有點孤單喔。」　　　　她呆呆地看著車窗在面前關上。在車子逐漸駛離後，原本在車陣中格外顯眼的白色賓士，很快就與無數車尾燈混在一起。　　從遠處望去，分不出有什麼差別。 (待續) ------------------ 已經是第四次在生日發文不知不覺在這板已經三年了仔細算一算，含這篇總共發了70次文也就是平均一個月差不多發兩篇文？可見一開始我發文頻率有高才可以挽救最近的平均值QQ 總之很開心能在這裡寫小說每次按Ctrl+X發文時都覺得很幸福謝謝各位看我的小說，還有你們的生日祝福(硬要) 許個願吧~ 希望這篇小說能快點寫完拯救一下我那可憐的平均值XD _____ 註：文裡服務生那段提到的小說是Rose Tremain的《歸鄉路》已經是有段時間前看的了雖然不是故事的重點，但那段「微笑有損尊嚴」不知為何印象特別深推薦喔~~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2.105.239.11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tellstory/M.1525138972.A.09C.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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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yu2725330

05/01 10:37, 6年前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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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FFEE

05/01 11:53, 6年前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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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weo1437

05/01 14:13, 6年前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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