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諸侯之棋 第五話(5)
(5)
後方山區清掃的督導工作一結束，
程蘭英獨自走往他的登出點，回到現實世界。
進入書房後，他開啟一台沒有連結任何網路的電腦，
選取的資料夾展開，是七百六十二名女學生的個人資料。
「小玲，父親失業，有嚴重家暴問題。
小唯，母親期望很高，使她因壓力過大離家出走。
還有其餘十幾起的家庭問題，經由我的比對，
每個人目前出現的狀況，都與她們的檔案完全吻合。」
「也就是說，若放著不管，這七百六十二個人，
遲早會重演現實世界裡，曾發生過在她們身上的家庭問題。
這難道是烙在靈魂上的刻印，縱使重新設定也沒用嗎？
唉，但這樣的轉變，不正與我原先的計劃一致，
為什麼我還要在這邊感嘆，真是矛盾。」
嘆了口氣的程蘭英，突然又變得十分激動。
「不過這幾百個家庭，也真的太亂七八糟，
這些父母難道都沒有做父母的自覺嗎？
他們哪有甚麼資格養育小孩！」
程蘭英的智慧型手機，傳出一陣輕柔音樂，
是小茜所傳來，正要開始的辨論會的即時視訊直播。
「首先我代表辯論社全體，歡迎各位來到辯論會場，
今天的議題是『該開放更多的男學生進入文蘭高中嗎』，
由風紀委員會，以及文藝社、園藝社、農具研究社等社長，
各類運動社團的隊長、校園雜務處理小組，共同組成贊成方。
由齒輪同好會，以及算命社、風水社組成反對方，
不過算命社的社長身體不適，無法出席。」
「此外，今天真的非常榮幸，
學生會長丁一竟然也出席此次的辯論會，
讓我們先請他出來說幾句話吧。」
視訊鏡頭照到丁一時，現場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程蘭英為平撫不悅的情緒與不解的思緒，連忙喝了點水。
「這傢伙怎麼也在場，他幾時這麼受歡迎了？
罷免率明明高達八成，竟然沒有人準備雞蛋。」
但鏡頭的角度一轉，程蘭英立刻噴出口中的水，
原來歡呼聲是給站在丁一身後，穿著哥德蘿莉裝的宇文鑀。
「小鑀，妳怎麼也跑來文蘭高中？
丁一你這誘拐狂加戀童癖，把我外甥女打扮成甚麼樣子！」
走到位於贊成方與反對方之間，主持人的講台，
丁一微笑向辯論社的社長點個頭，接著轉身面對近百名的聽眾。
「各位好，今天雖由辯論社，也就是名家來擔任東道主。
但目前的狀況，和衛鞅變法所引起的法墨之爭，卻有類似之處。
衛鞅變法為樹立威信，屠殺了不少違法的秦老宗族，
引起主張兼愛天下的墨家極為不滿，為化解因思想差異，
而即將引爆的衝突，秦王贏渠梁前往墨家聖地，
並於著名的墨家論政台上，展開法與墨的激辯。
歷史告訴我們，歷史永遠都在重演，
人們總會因不同的思想而不斷的衝突，
希望妳們能在這眾社林立，百家爭鳴的盛況，
好好溝通，並努力包容彼此的想法，這才是辯論的目的。」
這番話出自丁一的口，卻讓程蘭英拍案叫絕。
「好傢伙，這下可給他贏得滿堂采，
要罷免他又更困難了！」
程蘭英再次錯估，台下一片鴉雀無聲，
幸好那位哥德蘿莉走了上去，緊扯著丁一的衣袖，
把他拉回觀眾席，才終止這尷尬到不知該如何結束的冷場。
「我說得明明既有道理又有典故，對吧？」
「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剛才那根本是冷暴力。」
這時觀眾才大聲歡呼起來，
不知是再次替宇文鑀既大膽又可愛的服裝歡呼，
還是在慶祝丁一終於被趕下講台。而辯論社的社長，
也於此時，開始請贊成方的來賓依序發言。
首先是園藝社，社長果然是個長相溫柔的女孩，
眼睛不大但很明亮，指甲上沒有彩繪，指尖裡還有些泥土，
她以緩慢的，緊張的，怯生生的步伐走上講台。丁一心想，
幸好頭髮不是綠色，不然任誰都覺得派她打頭陣，根本像在殘害植物。
「各，各位同學好，我不太會說話，請大家多，嗯，多多包涵。
園藝社種很多東西，工作有時很辛苦，哦不，是常常很辛苦，
所以我，啊不，是我們很需要男生幫忙，謝謝大家。」
接著是校園雜務處理小組的組長，
帶著眼鏡，手拿著幾張資料，快步走上講台。
「各位同學及學妹，妳們好。
協尋失物、通知重要事件這類的雜務，
女學生勝任愉快。但根據我的統計資料，
光是重物的搬運就占我們小組工作量的37％，
此外換某些地方的燈泡，也需要身高較高的男學生。
為節省時間，我這裡還有一些資料，
若各位尚有疑問我才會再行詳述。」
女壘隊的隊長，綁著馬尾，
有著修長的身型，應該是個投手吧？
「我們學校的場地其實是較寬廣的棒球場，
只不過男學生少到根本無法組成棒球隊，
所以幾乎都給我們女壘隊使用，但場地太大，
整理起來異常辛苦，若有棒球隊一起幫忙就好了。」
丁一聽來聽去，總覺得贊成方應該是想表達，
有沒有男學生並不太要緊，倒是多找點校工比較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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