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諸侯之棋 第三話(2)
(2)
「上善若水。」
若現在手中有面旗幟，丁一會寫上這些文字，
因為他下一刻就要出戰，能帶上的，仍只有一份自以為是。
「犯錯就必須被處罰。先前訂下的學生會長選舉條例，
有提到學生會長候選人，若有任何干預選舉之不公正行為時，
得立刻取消其候選人資格。宇文學妹，妳願接受這處罰嗎？」
宇文珊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各位同學與學妹，既然宇文學妹接受懲處，
代表她已喪失候選人資格。雖然候選人只剩我一個，
按照選舉條例，仍須完成投票程序，請各位移至體育館投票。」
「甚麼鬼呀」、「鬼才會去投票」、
「規則都你訂的」、「你自己一個人玩吧」、
「剩個鬼傢伙可以投，開啥玩笑」的謾罵聲，
逐漸隨著人群的離場，而煙消雲散。
身旁的宇文珊先是呼了口長氣，
丁一瞧著她整理演講台，滿佈整齊文字的筆記本，
仍攤開在一旁，連這種臨時的演講也要做足功課，
丁一佩服她的認真之外，也帶點惡作劇的思考，
如果沒了這筆記本，她究竟會如何呢？
宇文珊整理好演講台後，
轉頭看到丁一竟然正瞧著她的筆記本，
她趕緊用左手把筆記本闔上，右手把丁一推開。
「別偷看啦，這樣很沒禮貌。」
「啊，對不起。」
宇文珊的言語，讓丁一立刻退開半步，
當兩人四目相對時，她心中有股複雜的情緒湧上，
她很不開心，想罵人，甚至乾脆狠狠甩眼前的人一巴掌。
我到底在氣他甚麼？ 或者該這麼想，
我真的很氣他嗎？ 宇文珊才剛陷入這樣的思考，
腦中就像是捲入滿滿的紊亂棉絮，突然一陣頭暈，
眼前的丁一變成兩個三個，接著她感到左腳一軟…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水有三種特性，第一是能滋養萬物；
第二是本性柔弱，順自然而不爭；
第三是蓄居流注於人人所厭惡的卑下之處。
故有道德的人，就像水一樣。）
宇文珊緩緩睜開雙眼，四肢仍無力的她，
只能輕輕仰頭，先瞧見自己躺的床前方有白色的布廉，
知道這是自己曾陪許多受傷或生病學生來過的保健室。
接著她側頭，看到坐在床旁邊，隨口唸著書中文字的丁一。
「丁一，我怎麼了？」
「哦，妳醒了，頭還昏嗎？」
「有一點點，不過沒那麼天旋地轉了。」
「妳把自己繃得太緊，也搞太累了吧？
早知妳這麼愛逞強，我就不提成立學生會的鬼主意。
蘭英那傢伙雖討厭，但他罵我混蛋，倒也沒罵錯。」
丁一側頭嘲笑著自己，
宇文珊看到他臉上，竟有個淡紅的掌印！
「啊，對不起，原來我真的打了下去！」
「妳怎麼了，身體又不舒服？」
「不是啦，你的臉，你的臉…」
「哦，這是被蘭英打的，哈，我說那傢伙長得清秀，
個性也娘了起來，男人打男人不出拳頭，竟然呼巴掌。
當時妳罵完我，身子突然一軟往我身上倒，他站在台下，
以為我要非禮妳，不分青紅皂白就跳上台賞我一巴掌。」
「蘭英會打人？ 我很少看他動怒，更別說打人了。」
「蘭英說他是看到我的爛提議，把妳害成這樣，
忍不住出手教訓我，風度翩翩的傢伙都喜歡找理由。
妳當時的體溫很高，上衣都被汗浸濕了，
虛擬世界裡，一般是不會出現過於激烈的生理反應，
可見這事讓妳太過勞心，已影響到現實世界裡的身體。
唉，瞧妳變成這樣，也確實讓我感到愧疚。」
「並不是你的提議不好，是我太沒用了。」
宇文珊回想自己甚至遷怒丁一，不禁有些羞愧，
而此時丁一只覺得她很沮喪，連忙對她搖著左手的食指。
「這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是屬性的問題。」
「屬性？ 你是指我有傲嬌或腹黑這類的屬性？」
「哈，妳確實有點傲嬌，而且側邊辨子更加深這屬性，
不過那是動漫御宅系統的分類。在這裡我要說的，
是指妳重視禮貌及社會形象，所以決定把妳分類到儒家。」
「呵，我是儒家，那你是甚麼？」
「妳因破壞選舉公正被取消資格，而我待在這沒去投票，
這代表一個零票的學生會長，即將要產生了。
老子曾說過『太上，不知有之』，意思是最上等的國君，
人民根本不知有國君的存在，擺個西瓜在王位上也可以，
毫無民意支持度的我，妳不覺得就很像那個爛西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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