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 諸侯之棋 第二話(4)
(4)
類似全罩式安全帽的玩意，開始緩緩包覆我的頭時，
縱使躺的床非常舒適，也只是讓我頭部以下的身體感覺舒適而已，
畢竟大量電流不斷通過腦，帶點刺刺的不悅感，我從未能習慣。
「系統通知，即將截斷腦部與身體間的訊號。」
這是為了我們的意識進入虛擬系統時，
大腦的訊號若仍能傳達至身體，在系統裡進行任何動作，
現實世界我們的身體也會因此亂動，輕則肢體受傷，
重則因扯掉重要的線路，使腦部受到嚴重損害。
「丁，還有甚麼話就快說，即將要進入系統了。」
「進到系統裡，也可以說，為何要搞到像交待遺言似的？」
「因為每次使用這個，我都有些緊張。」
「那你為何要跟來，我不是說我一個人就…」
這句話尚未說完，所有的感覺完全消失，
是那種聽覺、視覺甚至觸覺的漆黑一片。有時會想這狀態，
像不像佛教的涅槃，但知道自己沒任何修為，心也不清靜。
胡思亂想之際，四周逐漸明亮起來，視野所及是一整片的綠。
「好棒，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這在現實世界不太容易見到了呢！」
高崇歡蹲下身子，低頭嗅著青草的氣味。
「所以是在這片草原上開戰？」
「哈，我只找到這檔案有個暗碼，
與組成利亞的羅馬拼音完全吻合，
至於究竟記錄些甚麼，我也沒頭緒。」
話一說完，遠方傳來大量馬匹奔馳的聲音。
「草原上的騎兵互衝，簡單明瞭，我們走吧！」
慘烈的戰鬥在十幾分鐘內就已分出高下，
藍方的騎兵只剩四成左右時，紅方的騎兵還有約七成。
高崇歡和我先各自前往雙方的陣地察看，再退至戰場旁會合。
「藍軍的騎兵將領，並不是藍軍主帥。」
「紅軍這邊我也確認過，應該也不是主帥。」
「主帥會在哪裡呢？」
「崇歡，麻煩你查一下這地圖的主要補給路線。」
「主要有七條路線，我把標記後的圖傳過去給你。」
我點頭表示收到，細看了一下。
「我標記了幾個點，你設定讓我們直接傳送過去吧！」
連續幾次都撲空後，終於在倒數第二個點，
我們看到為首的那人身著銀甲閃閃發亮，而其上的藍紋圖繪，
很容易就能判斷他與尾隨他的數十騎，正是潛伏於此的藍軍。
「丁，終於發現藍軍主帥，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這裡？」
「我猜藍軍主帥也清楚己方戰力遠不及紅軍，
所以把主軍交由部屬，自己率少量部隊來截紅軍的補給。」
「這方法聽來成功率頗低。」
「沒錯，連我都想得出來，一定是爛招。」
聽了我這話，高崇歡轉頭對我一笑，
就在此時，一抹雪白的影子，伴隨著幾道的鮮紅，
在高崇歡後方約數十尺處出現，馬蹄聲毫不雜亂，
白影奔走時，所帶起的微風聲，仍依稀入耳。
因為來的只有一騎，雪白的鎧甲，烏黑的長髮，
鎧甲上鮮紅的紋路，和手上的紅色長劍，是這一路奔來，
幾道波浪狀鮮紅的成因，沒帶頭盔，只用幾個飾物固定住頭髮。
「女的？」
「血腥公主！」
高崇歡與我各有各的驚訝，但有些年紀的我們，
在這躲藏一旁的狀態下，很自然就壓低因驚訝所發出的聲音，
卻忘了我們只是在觀看記錄檔，大叫大嚷其實無妨。
網路上形象常與真實會有很大的落差，
我也遇過幾次明明是男生，卻故意冒充成美女，
常是為了在遊戲裡有點甜頭，因為女性玩家較易受到照顧。
但美女冒充成小男孩，甚至可說是小屁孩，倒頭一次遇到。
確實，她不折不扣是個美女，
我認為形成這個美女的主因，是她明亮的雙眼，
但現在卻帶著冷冷殺氣，使我與高崇歡不自覺往兩旁一讓。
事實上身為觀戰者的我們也不用退開，她依然會衝過我們，
依然會去啃噬她的獵物，飽飲熱騰騰的鮮血。
不知過了多久，高崇歡與我始終沒有再交談，
只看著即使集中眼力，也始終無法完全補捉其軌跡的劍，
在灑成霧狀、散射狀、花紋狀的鮮血中，滑出一道道的紅色弧線，
各種形式的紅像是要交織成一幅，烙在她雪白鎧甲上的畫。
我難以把眼前這個美女，
與網路上與我開心逗嘴的人連結在一起，
感覺和她的交集像是斷了線，我離開了系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74.245.136
※ 編輯: Lekas 來自: 122.117.249.68 (11/29 15:59)
※ 編輯: Lekas 來自: 122.117.249.68 (11/29 1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