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要幸福喔Ⅲ《記事本》------37

看板tellstory作者lovebonito (緋靈飛翎非泠)時間14年前 (2009/10/23 15:06)推噓15(15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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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lovebonito 筆名：緋靈飛翎非泠 ─────────────────────────────────────── 大三在疼痛和永遠不可逆的錯誤中結束。人生還是繼續在往前走。大四，我又回到校園，荒唐的人生也總算告一段落，而有些錯過的、失去的，卻再也回不來了。你們同居的消息在大四終於公開，有個一向疼我的教授把我找去。她大概擔心我會承受不了打擊吧。「妳跟曾子揚交往過對不對？」我訝異地望著教授，我還以為這件事滴水不露。「我有聽說，他現在跟三年級的學妹在一起的事情……這和你上學期幾乎都不來上課有關係嗎？」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妳如果想的話，可以來跟我聊一聊。妳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我總是覺得妳如果專心作學問，一定會有不錯的發展。」見我沒有回應，年過五十卻仍然單身的女教授輕輕敲敲桌面，「妳不想聊也沒關係，老師只想告訴妳幾句話，希望對妳會有一些幫助。」我望著教授，做學問時對於打混學生總是很嚴厲的她，現在的表情卻很慈祥。「曾子揚是個好人，妳也是個好人，可是，你們不適合在一起。不適合的，就讓他走吧；人生，並不是只有談戀愛這件事而已。」說完話，老師見我還是沒有反應，嘆了口氣，「妳已經大四了，如果妳想要考研究所，建議妳及早準備。還有，如果畢業論文，妳對古典小說這個範圍有興趣的話，我願意當你的指導教授。」教授的抬愛令我受寵若驚；我想，我真的是個很幸運的人。專注於學問鑽研，在古典小說領域頗有研究的教授，竟然主動說要指導我的畢業論文，甚至鼓勵我考研究所，這是多大的福氣！我鞠躬，對教授說謝謝。離開教授研究室前，教授又開口：「我希望妳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你是個好人，我也是個好人，為什麼偏偏不適合？這句話，讓我傷心很久。連總是鑽研學問的教授竟然都知道我為你而情傷，那，我以為的天衣無縫，是不是只是自欺欺人的笑話？我想問教授，所以你和學妹才是真正適合的嗎？如果不適合，為什麼不能努力去互相配合，去彼此琢磨。有心的話，怎麼會有不適合這種事呢？可是，我只是對教授說完謝謝之後，就離開了。子揚，多年後的現在，拚命撰寫和回憶的第四週，我不得不承認當年教授說得對。你很好，我也很好，但是，就是不適合。分開來很好的兩個人，並不是合在一起就是一加一等於二。不適合的，就讓他走。可是，我捨不得，我不甘心。就算人生已經一團糟了，我還是放不開。我知道，我只是放不下、過不去。而你，畢業前重又回來找我談清楚，讓我看到我們之間，純粹的愛情，以及幸福快樂日子的不可能。我們做了愛，卻只是讓彼此更悲傷。我們不適合，無論多努力也沒有用；就像穿上一雙不合腳的鞋，勉強穿上，不是磨破腳，就是弄壞鞋。你於是選擇了所謂「合適」的學妹，然而，畢業之前，卻來找我想要「說清楚」，甚至，與我做了愛。可惜，相愛卻遠比做愛要難得多了。我曾經以為，這段戀情，只有我自己受了傷，只有我自己弄得淒慘落魄。可是，在最後與我做愛時，哭得那麼悲傷的你；說著：「再不說清楚，我們就要永遠失去聯絡了」的你；突然撲上來，和我一起撞倒了汽車旅館桌上的電話，卻一言不發抱得我好緊的你；讓我明白了，你也曾經努力過，你的確也深深的愛過，你也的確為了彼此的不適合痛苦悲傷過。你恨我總是招惹男人，我恨你用情不專，可是，卻在最後緊緊地擁抱彼此，你問我，愛又如何？然後，我告訴你「要幸福喔」。那是我們故事的最後，那也是大學四年糾葛之後，最後的告別。然後，我開始不斷獨白、不停自言自語，無論身邊有沒有人，無論陪伴著我的人是誰，我仍是無法將你捨棄。雖然，人生不是只有戀愛這件事，可是，為了愛情，我幾乎全部為你燃燒…… 我是懷著「你要幸福，但是，我一定要比你幸福」的心情說出那句話的。然而，畢業以後，到現在已經過去近十年，我不知道你幸福不幸福，但是，有人守候了我五年的情況下，我還是沒有真正獲得幸福。我瘋狂地給你寫信，在過往的情緒裡面不停自苦。今天，整理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了當年寫的畢業論文。那時候，教授問我想要研究哪一本小說，我沒有什麼想法，最後老師建議我做報甕老人的《今古奇觀》，大方向是「古典小說中的果報」，我於是開始讀佛書。似懂非懂的囫圇吞棗，當然，並沒有讓我成為一個大師或是佛教徒。教授知道我不打算再升學之後，感到很遺憾，但是，她還是很堅持她指導的論文不能馬虎。從訂題目、擬大綱、收集資料，教授都不斷重複希望我認真一點的說法。我花了很多時間力氣寫這篇學士畢業論文。老實說，我不信真實人生有所謂惡有惡報，讓我那麼憾恨的你和學妹，憑什麼比我幸福？憑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悲苦著、自作自受地被報應禍害著，只因為我們不適合，而我又不願意讓你走？這算什麼果報？我不夠成熟溫柔，所以失去了你的愛情；我和男人亂搞，我有了不孕的報應；那她呢？她搶走了我的男朋友，做賊喊抓賊，她憑什麼卻被你所愛？只因為有著渾然天成的美貌，和更聰明的手段嗎？我沒辦法恨你，我卻沒辦法不恨學妹，沒辦法不說，如果不是她，我們不會變成這樣。雖然明白知道，就算沒有她，我們還是終究會分開，或是終究會走到互相怨懟的地步。可是，她憑什麼那樣傷害我，卻一點報應也沒有？大四下，我在畢業論文的結論寫，「放下因果，才是幸福的開頭。」老師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老實說，當年的我不知道。反正一堆佛書都在講因果、都在講放下。幸福快樂的日子，是童話。而小說永遠不忘要陳述的卻跳不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是，我還是似是而非、引經據典的解釋了半天，只求教授通過我的論文。今天，翻到之前寫的畢業論文，看到這句話，卻突然很有感觸。你是我的因果，也是我的執念。可是，不適合並不會因為我執而改變。去檢視這四年，我們都努力過了。甚至大四的時候，也試圖「談清楚」了。然而，還是什麼都沒辦法改變。放下因果，才是幸福的開頭。我想到高中老師說過的，「……穿著黑衣服的天使。他們用讓妳痛苦和悲傷的方式，讓妳的生命有機會更加美好。」以前，我總是覺得，學妹大概就是所謂的黑天使，讓我痛苦、讓我悲傷，奪走了我原有的，因為，上蒼知道了我們的不適合，也知道了我的放不下，為了讓我們不至於彼此蹉跎多年青春，才成為一雙怨偶，所以，有了學妹的出現。現在我才知道，恨著學妹的我，其實就像握緊掌心的手，什麼也抓不到。學妹不是讓我這麼慘的理由，我握緊的手才是。子揚，也許，你也是我的黑天使。就像也許，我也是你生命中的黑天使。【待續】 ========================================= 下週是故事的結局了，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祝大家周末愉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2.117.206 ※ 編輯: lovebonito 來自: 220.132.117.206 (10/23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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