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最後的愛
作者ID：sheauyuan
筆名：筱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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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最後的愛 2007.03.31
或許眼前的世界已經不再美麗，
可是我會記得我愛你。
或許我再也無法感受到你，
可是我會愛你，
因為我們預約下輩子。
我不是一出生就看不到的。
這點我一直知道；至少在我十七歲以前。
看不見的日子，是難熬的，特別是在視力急速惡化的那段時間。
眼前漸漸失去了色彩，目光不再耀眼；身邊來往的人們，不僅看不著
他們的面容，更感受不到改變；這樣的我，該感到悲傷嗎？
不，不需要；我已經二十三歲。
失去所謂的光芒與色彩，六年了。
拿著杯子在廚房裡走著，這麼久了，我早已行動自如，生活中的大小
事，全都難不倒我。
日子倒是過的挺愉快；雖然困擾仍在，但身邊的人都盡力為我降到最
低，所以我很感激，即使我失去了視力。
照理說我不該覺得遺憾，關於我無法恢復的視力。
時間會沖淡悲傷，我了解人各有命。或許是習慣了色彩，才更該感受
單調的幽邃。
只是我卻遺憾了，因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也感受不到他。
當時的我是叛逆的；幾年前我時常想，如果我當初乖巧些，這樣的悲
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只是想也沒有用，因為早已於事無補。
我還記得事情是怎樣發生的，而且記的非常清楚。六年過去，時間非
但沒有洗刷掉那天的記憶，反而更是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腦海。
那天是星期六，我的生日。
或許是因為壓力的關係，那陣子我在班上的成績一直往後退，情形慘
的不像話，不僅我父母看不下去，就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
於是我開始放縱，無法無天。
他是班上的資優生，卻是很混、很會玩的那種。
可是我卻很喜歡他，因為他人很好、很體貼，很會為別人著想；而且
對我很溫柔，很照顧我。我之所以會跟他熟稔，則是因為很多年前，我曾
經用飛盤打過他，在我們都還活的安然無恙，所活的週遭還沒有發生巨變
時。
那時我們才國中，是只需要為了考高中而煩惱的年歲。
生日的那天下午，我翹家了。
爸媽又為了成績的事不斷的責怪我，也不管我當時的心境。
背著包包漫無目的的在路上走著，在公園附近我遇見了他。他跟幾個
看起來大沒幾歲的人在一起，每個人都坐在機車上。
看見他後，我哭著告訴他下午發生的事，他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便
要我上他的車。
我明知道不能的，可是我卻還是這麼做了。
跨上了機車，緊貼住他，放縱了我的身、也放縱了我的心。
「要走囉。」將我的手移到他的腰上，他宣布著。
而我只是點了點頭，不語。
意外就這麼發生了，當我乘著他的機車，在馬路上奔馳時。
或許是因為我的關係，他分心了。我們被一輛突如其來的大卡車撞到
，我整個人飛了出去，然後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眼前一片模糊，我不曉得我在哪裡，只聞到一股濃濃的藥水味
。
媽媽走過來喚了喚我的名子，問我看不看的清楚？我搖搖頭，盯著她
看。
醫生過來檢查一下後，要我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第二次醒來時，眼前的景物較上次清晰，一問之下，才知道我距離我
上次醒來，又過了兩天。
換而言之，就是我又昏睡了兩天。
「媽，顥颺呢？」我憶起了那天的情況，搖著媽媽的手，緊張的問。
他有沒有事？他是跟我一起被撞到的，他怎麼樣了呢？
「他……」媽媽的語氣聽起來很難受，更加深了我的緊張。
「媽，快說啊，顥颺到底怎麼了。」我著急著，感覺是害怕的，我很
激動，也不顧我自己也是病人。
醫生走了進來，替我檢查，也順便為我解答。可是我卻覺得，他似乎
不是非常看的起我，「我很抱歉，但我必須告訴妳，妳的那位男朋友，他
還在加護病房，他已經昏迷好些天了。」
「昏迷？」我詢問著，胸口確緊縮了好幾下。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好怕他會出什麼事，因為如果不是我，他也
不會出事，更何況我對他還有喜歡。
「嗯，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在他的回答裡頭，我讀出了無關緊要
。這讓我十分生氣，但礙於禮貌，我只好忍住怒意。
「我可以去看他嗎？」我問著，壓抑著怒氣。
「可以，可是不去也罷。」他隨意的回答，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在我眼裡，他是個沒良心醫生，至病人的生死於不顧。可當時的我不
明白，那位上了年紀的醫生，是見過了多少這樣的生死離別；類似我們這
樣的例子，應該也不算少見吧？畢竟嚴格說起來，我們並不值得同情。
可是我的心在淌血，手足無措。
醫生離開後，我低下頭，眼淚滑下了臉頰……
去加護病房看過他回來後，我痛哭失聲。
我怎能忍受，我喜歡的他，因為我的關係，而昏迷在病床上，甚至面
臨有可能變成植物人的情形？
特別是他的媽媽哭著說不怪我，她兒子的個性她懂，他在外面那樣也
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遲早會出事，她知道。只是她管不動他，也沒資格管
他。
他們家怎樣我不清楚，那是他們家的事。
可我卻手足無措。
他如果發生什麼事了，我該怎麼做才好？他還有美好的未來，光彩的
青春，難道會因為這樣就劃下休止符？我不曉得，我眼前的未來一片迷茫
，只能不停的流淚。
一個月過去了他沒有醒來，而我出院後，不僅休了學，更堅持每天到
醫院看他。
可是這幾天，我又住院了。因為我漸漸的發現自己身體的異狀，我開
始會出現短暫的無視力狀態，次數雖不平繁，可是讓我困擾，也讓我擔心
。
幾天晃眼就過去，檢查報告也出來了。詳細情形我不曉得，我只知道
我會一步一步，邁向失明的道路。
然後看不見；就這麼簡單。
只是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聽到這項消息時我沒有害怕的感覺，只是
為了他難過。因為就算如此，我也還活著，能夠用心去閱讀這美麗的世界
；但是他卻不能，因為他還昏迷著，而且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只要想到這裡，我就又流淚了。
他不醒來，這讓我很難過。
每天、每天，定時的去探望他，就是希望他能夠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可是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四個月過去了，他還沒醒。唯一慶幸的，是他還活著，我可以每天探
望他，告訴他心裡的話，不管他知不知曉，在不在乎。
而我的視力也越來越惡化了，我看不見東西的時間越來越長，次數也
頻繁的緊；我開始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無法用我的雙眼見到他，我該如
何是好？
我無法想像，失去的感覺有多麼接近；只能傻傻的騙自己，它還很遙
遠，侵蝕不了我。
可是事實上，身體是我的，我比誰都清楚，我的黑暗即將來臨；或許
一個月，或許一年。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夠醒來，在我還看的見的時候。
又過了好些日子，距離出事的那天已經接近半年。
對於我的眼睛我已經不抱希望，我只希冀他能夠醒來，讓我能再盯著
他瞧，告訴他我對他的喜歡。
趴在他病床旁，我真的好累，好累。
耳際的頭髮被撥弄著，動作很輕柔，讓我很心安，「予語起床了。」
他輕柔的喚著；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他醒過來了。
我高興的想要流淚，走向前，我摟住他；靠著他的肩膀哭泣，他拍拍
了我的背，要我別難過。
醒來後他的精神很好，我們像是分別了幾世紀，有說不完的話。
坐在病床上，他告訴我，我說的他都有聽見，惹的我一陣羞赧。
然後他吻了我，在我低下頭時。
緊依著他的胸膛，這是我眷戀的他。
只是當時的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最後的吻，最後的愛。我只是
自私的想要依戀著永遠、永恆。
那三天我們過的很開心；我們數著無盡的將來，說著耀眼的未來。我
永遠都忘不了，他最後的話。
他醒來後的第三天晚上，我躺在他身旁，他在我耳畔低語：「予語，
我真的很愛妳，在妳第一次拿飛盤打我時，我就喜歡上妳了。以後，不能
留在身邊照顧妳，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一定會記得想妳，把妳永遠記在心
裡。予語答應我，不要把我忘掉，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妳。未來的日子，就
算看不見了，也要為了我，好好活下去。我跟妳，預約下一個輩子。」
聽到這裡，我已經淚流滿面，我拼命的點頭，答應他，「好我答應你
，我跟你預約下個輩子。到時候，我們要很幸福的在一起，你絕對不能把
我甩掉。然後我們要生很多寶寶，一家人要常常一起出去玩。你一定要找
到我喔！要永遠對我不離不棄，更不能欺負我，不然，不然……我就會帶
著寶寶躲起來，讓你找不到。」我拼命說著話，參雜著泣音，不曉得他聽
不聽的懂。
「好，我一定會。」他拭著我的眼淚，要我別再哭泣，「別哭了我，
們已經約好下輩子了，不是嗎？別哭了，哭壞了眼睛，我會心疼。」
我搖著頭，不斷哭泣。
「真是的，都已經是最後了，還這麼任性。」把我納入懷裡，我知道
他也哭了，「予語，我愛妳。」
最後一句話，他用力的說。
說完後，閉上眼睛，便不再醒來；他的生命在我們十七歲那年，燃燒
殆盡。
「我也愛你，我也愛你吶……」
我瘋狂的吻著他，說著愛他，可是他聽不見；而我也卻再也感受不到
他給我的溫暖、疼愛。
我怎麼會如此天真？他醒來時，醫生就認定他只是迴光返照，剛從昏
迷中醒來的他，是不可能如此清醒的。
我真的太傻、太天真了。
他離開後的半年，我失去全部的視力。
剛開始很不習慣，但是為了他，我盡力的去克服所有困難。
我知道自己很愛他，而且這份愛會持續到永遠；更何況我們還預約了
下個輩子。
下一回，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不會忘，他最後的愛……
跪在他的墳前，我呢喃著。
【全文完】
老梗就是好梗。ㄟ(￣▽￣ㄟ)﹏
抱歉是以前的東西，所以文句還很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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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正，不是開玩笑ㄟ(￣▽￣ㄟ)﹏﹏
【內有呆貓．不喜物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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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19.86.101.6
※ 編輯: sheauyuan 來自: 219.86.101.6 (01/30 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