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雲和魚的故事(18)
作者ID：storytelling
筆名：雷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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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八】
「我想要去福隆啦～」
「我好想要去福隆哦～」魚的聲音甜美又撒嬌似地對我說。
「嗯？為什麼要去福隆呢？」
我抬起頭來問她，「沒有音樂祭，沒有颱風，去那裡幹嘛？」
「沒有特別想幹嘛啊，只是就想去看海嘛！嘻嘻！」她一臉俏皮的模樣。
「可是我要打工耶...」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看著魚楚楚可憐的樣子，硬是被我吞了回去。
她看我沒有回應，「哼...」假裝生氣嘟起嘴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裡湧上了一股衝動，一股不論天涯海角都要帶她去的決心。
「好，我帶妳去。」我很爽快地這樣說。
「喔耶！」她一副願望可以實現而充滿快樂期待的幸福表情。
【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帶妳去，因為我不忍心看到妳失望的表情】
剛結束了高一的上學期，在寒假的日子裡，我找了一份短期的工作，而魚則是常常待
在家裡也不常出來，因此與魚見面的機會也少了起來。
也許是在家裡悶的緊了，於是在我們寒假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這麼期待的跟我說。
雖然有著工作纏身，不過我想應該排個一兩天去福隆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只是納悶的是....為什麼要特地跑到東北角的福隆呢...？
我腦袋裡冒著不明所以的問號，開始準備行程和東西。
只消幾天的時間，我就在某一天的早晨，火車站前門口和魚相見了。
「早安！美麗的魚小姐，歡迎參加我們這次舉辦的兩天一夜福隆觀海之旅。」我裝模作樣
學著服務人員的語氣，「請檢查泳衣蛙鏡等相關物品是否攜帶齊全，若檢查完畢，請稍後
我將為您帶位。」
這時囉哩八唆講完這一段，魚已經笑得不可開支了。
「有這麼好笑嗎？我只是擠眉弄眼裝模作樣而以啊...」我心裡想。
不過任何人看了她的笑容都會不知不覺感染上她的快樂，於是我的心情在那一瞬間變得
充滿溫暖和喜悅。
今天的陽光，溫暖而柔和的烘著大地，再怎樣討厭陽光的人，也會沈浸在那寒冷冬日從雲
層透露出的幸福的暖意。這是屬於冬天的太陽。
「來，小心走哦！我幫妳提吧。」我和魚走到了月台上。稀少的人群散落在長長月台上的
各處。也許寒假不是屬於太多人旅遊的期間，所以反而增添了這次旅途的可期待性。
「吃過早餐了嗎？」我問。
「嗯，剛剛來的時候就吃過了。別擔心我，你如果還沒吃就快吃吧！」她說。
幾句簡單的關心之後，我開始跟魚說明一下這次的行程。
「嗯，我們要先搭火車到台北，然後在台北車站那邊休息一下，轉搭東部幹線的火車到
福隆車站。大概要花個7個小時吧。」
「這麼久啊...」她吐了吐舌頭，不過馬上便將驚訝轉成期待，「沒關係，我只是想看海
而已。」
我看看魚，本來是想要問為什麼她想去福隆，不過我想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吧，等到她想說
的時候自然就會告訴我了。而且這時候火車也恰好進站了。
窗外的風景像跑馬燈的字幕一樣從我眼前流過，坐在火車上感覺陽光是跳動的，跳動地
落在窗外的稻田和山脈，也輕輕落在倒在一旁睡著的魚的睫毛上。
「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好夢了吧...」看著她恬靜而柔和的睡著，我突然覺得原來所謂的幸福
就是這麼簡單。我不會畫畫，不能用畫筆將她的神情畫下；我也不能拿相機，因為我怕我
起身的動作會吵醒她，於是我認真的望著她，仔細地想要記憶住她的每一個畫面，深怕就
這麼不小心會漏了一點幸福的模樣。
我想起很遙遠的一個廣告，男女主角搭乘著火車，幸福地一同望著窗外美麗的景色，陽光
將兩個人的臉都塗上了飛揚的神采，儘管短短的畫面，去讓我印象深刻，在那個時候，這
樣的畫面夢幻得真實，沒想到今天在我眼前的魚，卻令我感到真實得很夢幻。
由於我儘量刻意的保持不動，在這樣的情況下，於是我模模糊糊地也沈入了夢鄉。
漫長的車程終於在擴音器裡傳出福隆站到了的聲音時，劃下了句點。
下車時，一眼映入眼睛便是福隆車站白底黑字的閃耀招牌。
「唉唷...好累哦...坐到屁股都快扁了！」下了火車，魚很高興的伸展手腳。
「妳還說哩，上車就一直睡，還要我用力拉妳才能起來....睡那麼久，應該不會累啊！」
「欸，睡覺也是很累的捏...耶別說了，快去看海吧！」魚變成興奮的小孩子，拉著我往
門口跑。
出了車站，轉沒幾個彎，便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藍色大海。
我的心被這片大海深深的吸引住了，東北角的海與西南部的海不同，特別的深藍，而且
加上那一片金黃色的沙灘，慢慢地讓我的腳步趨緩，呼吸裡可以很清楚地嗅出海風的
味道，整個人像是漂浮在海面上海浪而起伏。
或許魚也跟我一樣感嘆這片海洋的美吧！她也幾乎不動地和我一起望著眼前的景色。
好一會兒，她才又恢復之前興高采烈的樣子，急忙跑去附近的更衣室換泳衣。
「嘿嘿，還可以見人吧？」穿好泳裝的魚，很高興的跑來問我。
「嗯...泳衣很好看...不過呢...」我故作抱歉的樣子，馬上感受到前方一股強烈的殺氣，
向我直奔過來，「嗯，不過穿在妳的身上，就看不到美麗的泳衣了，只剩下美麗的魚。」
「算你接得快...要不然...哼哼」她說完，馬上就迫不及待地跑去跟海浪嬉戲。
看著她這麼高興，我突然覺得這一切的辛苦疲倦都是值得的。
我忽然發現，她的開心是我最好的酬勞。
我們在海灘上互相朝對方潑水，一面閃躲，一面趁機還以顏色，不過我行動遲緩，每次都
是我被潑得一身潮濕，惹來魚看著我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
除了玩水，我們還向附近的店家租了浮潛的裝備，朝多采多姿的海底世界前進。
水底下的世界很寧靜，只聽得到自己的呼氣聲。因為怕強烈的海流會將我們捲走，所以
我的手一直緊緊握著魚的手，深怕不小心她便會一溜煙地回到了屬於她的大海。
魚的身影在陽光照射的水面下緩緩游動，美得令人屏息。
由於不能說話，在無聲無息的海裡比手劃腳，就成了一種表達的方式和樂趣。
雖然看不懂，可是感覺還是很新鮮。
我用僅剩的左手，先指了指我，然後大大地劃了半個愛心弧形，學著魚游的姿勢搖擺。
【我喜歡妳：擁有了妳的半顆愛心，我的喜歡才完整】
一整天的疲憊，讓我們在黃昏的時候攤在沙灘上，動彈不得地休息。
「可惜這邊是東北部，看不到夕陽。」我納悶的問題找到答案，不禁脫口而出。
原本我以為魚會回我的話，可是我只得到一陣沈默。
我好奇地撐起身子，看看旁邊的魚。
只見她已經坐在沙灘上，一臉發呆的樣子，似乎在沈思著什麼。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嗎？」我關心的問。
「呵呵...沒事。只是在想著以前的事情。」魚很快了給我一個熟悉的微笑，讓我放心。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想來福隆看海嗎？」她語氣裡充滿了神秘。
「不知道...可是我想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吧？」
「是呀...你想聽嗎」她說。
「妳要說嗎？那我一定會當最好的聽眾。」我一臉興致盎然，剛剛的疲倦似乎都消失了。
【魚的故事】
小時候，我曾在這裡住過一陣子。
因為這裡是我親戚的家，放假的時候，爸媽總是會帶我來這裡。
我很喜歡這片海和沙灘。
它可以讓我在不如意的時候，看到它心情變開朗。
每當有什麼不愉快的情緒徘徊在心中，我便會跑到海裡游泳。
讓水安靜地包圍住我，感覺與世界隔離，只要我不出去，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我，
而我可以在裡面想著所有我難過或無法面對的事。
靜靜地流淚...
水就像一層膜，而我在膜的裡面構築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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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雖然我認識了妳半年，可是有時候還是會發現，妳心裡有些角落是我走不進的
地方。」聽完了魚的過去，我呆了一會才說出話來。
「對不起，有些角落是我也不願碰觸的過去，所以....」魚淡淡地說，卻讓人感覺到裡面
複雜的情感在流竄。
「那妳又想來這裡....」在剎那間，我似乎有點懂魚為什麼想來這裡的原因了。「是不是
心裡又掛念著什麼了呢？」
我看著魚沈靜而微微皺眉的表情，和剛才玩水嬉鬧判若兩人的樣子，胸口一陣揪緊，想要
化解她的哀愁。
「可以跟我說嗎？也許跟我說沒有用，也許我也幫不上妳什麼忙....」我結結巴巴地說，
「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妳一個人孤單地在膜中哭泣...我想承擔妳的難受，我想...」
「我想陪著妳。」我說了這麼多話，其實只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謝謝你，可是這件事情，我想藏在自己心中。」魚露出了一抹難以理解的微笑。
「很謝謝你帶我來福隆，我心情好多了。」魚又展現出她親切體貼的那一面。
「那我們回去吧。」魚起身拍拍屁股，準備要收拾一下。
「嗯？不再多待一天嗎？」我納悶地問。
「不用了。我已經完成我的願望了。」她走向更衣室換衣服。
「走吧。太晚可是會來不及趕回去哦！」魚換完衣服出來後，發現我還呆立在外面。她
一臉便看出我臉上的憂心，「欸呦，我沒事啦，走了啦。」
儘管她這樣子故作笑容，我還是感覺得出她笑容底下隱隱作痛的憂傷。
而她單薄的身子，在逐漸暗去的天色和寒風中，顯得益發地孤單。
坐在回程的火車上，我和她都沒說什麼，也許真是累了，我們斷斷續續的打著瞌睡。
雖然我不時地沈入睡夢中，不過我清楚地發現，我和魚的關係感覺又起了變化。
我們的關係，在她親切可人的笑容下更跨進了一步，卻在跨過之後跌入她笑容背後的黑暗
深淵。
那是我不能碰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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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torytelling 來自: 218.184.74.164 (08/05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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