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 sakusakurai 即使會分開

看板talk作者sakusakurai (我的GG有150公分(￣﹁￣))時間7年前 (2016/10/10 17:09)推噓7(7推 0噓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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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教會了我好多事情。雖然最後終究要分開，但是離開時還是要好好說再見。我的阿公是個很溫柔很疼孫子很聰明又很刻苦耐勞的人，如果要我來說，我想把所有讚美的詞彙都堆在他身上還不足以形容他萬分之一。他很疼我，常常跟我說很多他的故事，包括他的出身他的年輕歲月。他是台南縣的農村子弟，家族世代也都定居於那，年輕時期的日子其實不太好過，除了貧窮這個原因之外，我那脾氣差又小氣的曾祖父似乎也是他壓力的來源... 曾祖父是一個非常大男人主義的人，但是又極端好吃懶做，在那時候大家起早貪黑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我阿嬤總是會跟我說當時她每天四點就得起床生火煮飯給一大家子吃，五點去田裡幫忙，中午再趕回家煮飯，然後快速吃完飯又回田裡繼續耕種。但是曾祖父例外，他不需種田不需工作也不用打理家務，他想花錢就跟曾祖母拿，時不時展現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就算是盡了當老爸的義務，套句我阿公說的，他就是個少爺！　年輕時被嬌縱的過頭了，所以就算結婚了也沒有自覺，這點我在我爸身上也依稀看到了一些。關於曾祖父的事蹟我從姑婆們那邊聽過不少，族繁不及備載阿還是該叫罄竹難書？有一個關於蕩森的事蹟是這樣的：我阿公去當兵那時還是３年兵制，加上交通不發達所以要回來也不是那麼容易,有一回休假他回家,曾祖母很高興的卡了一碗虱目魚丸湯給他喝，我阿公也理所當然高興的喝了，結果等我阿公回房休息，曾祖父馬上跑過來問說：他剛剛吃了幾顆（虱目魚丸）？因為那是他買的魚丸，所以他很在意！！！我還記得當時阿公告訴我時我白眼翻得都要抽筋了，這也太蕩森了吧？？？所幸阿公並沒有承襲他父親的個性，而因為曾祖父的任性及荒唐也造就了他吃苦又韌性強的性格吧。曾祖父過世之後欠了一筆債（約莫四十萬）理所當然的這個擔子就落到了我阿公跟阿嬤身上，兩人左思右想覺得一直待在台南務農也不是辦法，於是就在生完我二姑姑不久就決定搬來高雄了，然後之後也就在高雄定居了。剛來高雄時的第一份工作月薪是８０００塊，很驚人對不對，但那也是陽春麵才１５塊的年代阿！那時候阿公在味全上班，負責送牛奶，阿嬤在工廠當女工，還是值大夜班的，兩個人就邊養四個小孩邊還債，到最後還買了一百多萬的房子（那是個透天３樓也只要１００多萬的時代...我阿嬤當時月收２０Ｋ，對比現在略感嘆阿）然後我們也就跟著爸爸一起住在阿公阿嬤買的房子裡，會講台語也是拜這個所賜。只是阿公過世的早，也已經１４年了，是心肌梗塞（家族有遺傳性高血壓囧）當時我也才小五吧，只記得那天早上阿公還是很精神奕奕的...後來突然心臟不舒服就叫救護車了，怎知到院前就已沒呼吸心跳。當時哭的很慘，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大概是因為在那之前沒有失去過至親吧，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的情緒讓我只能以哭來應對，我很愛我阿公，即使到現在他依然是我最愛的家人，我在想我直至兩年前仍然無法好好面對的原因或許也是如此。那時候親戚把阿公的遺體抬進來時，我爸只說了一句：阿公已經走了，你們要乖。後來就是按照喪事的流程，我們一群小孩摺著金元寶紙蓮花一邊等待頭七到來，那個時候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我阿嬤都沒有哭，難道阿嬤不難過嗎？（有夠愚蠢的小孩後來阿公的遺體大約是在第二天擺進棺材，而那時蓋子是還沒蓋上的，就一直放在客廳用黃布圍著直到出山那天（ＢＴＷ因為是夏天的緣故，後來即使封起來還是聞得到腐味...）某一天我正要進去客廳的時候就猛然發現，我阿嬤竟然在哭！！！我阿嬤竟然在哭！！！我阿嬤竟然會哭！！！（因為太震驚所以說三次，我長這麼大就只看過那麼一次了）她跪在我阿公的棺木前，幾近泣不成聲的說：老欸你怎麼就自己先走了，也帶我一起走阿 ...... 我在旁邊看了又忍不住掉眼淚，總覺得阿嬤心裡的痛苦與難受一定超過我很多倍吧？阿公的死對於我們家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說在那之後我們家運勢開始走下坡也不為過，這個還得說到兩年前的開棺，而開棺其實才是本文主旨。（結果廢話這麼多現在才要進入正題！！！！）日文裡有一句話叫做会うは別れの始め，意思是有聚就有散，你如果跟誰相遇，那麼總有一天你們也要別離。而兩年前我家人決定要將祖先的墓全部處理好轉進靈骨塔這對家族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裡面當然也包含我阿公。那個時候要出發回台南時，我是很害怕的，我不是害怕再一次看到阿公，而是害怕去面對某些過去。但是事情來的時候你躲也躲不掉，我心裡的預感告訴我。那時候正值暑假，夏天的台南熱得能讓人蒸發，開棺跟處理遺體的過程非常冗長，隨著時間逼近中午，我覺得我好似飲料杯裡的冰塊，碰到太陽便會迅速化成一灘水。阿公的墓是裡面年紀最輕的，也是最後一個處理的，我弟站在旁邊拿著大陽傘以免工作人員曬傷，他一邊看著開棺過程一邊取笑我：怎樣你會怕看到阿公喔？我說：不會，他是我阿公我怎麼可能會怕。真的開棺之後，我並不敢馬上看進去，我確實有那麼一點膽怯，鼓起了勇氣之後，映入眼簾的景色怕是此生再也無法忘記。除去壽衣紙錢外，沒有想到的是過了十年皮膚還在，白皙到和骨頭連接在一起的部分我認不出到底哪裡是皮膚哪裡又是骨頭，伴隨著陣陣的腐肉味我忍不住皺起眉頭。當時長輩們只是面帶凝色的說：這麼久都沒爛...應該是陰屍吧？這個只在電影裡聽過的詞彙著實嚇到我了，而負責開棺的人員則默默的說這對你們家運勢不好，早點處理是對的。我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之間講不出任何話，而當火點起時，我才意識到，我們真的要說再見了。這是我們第二次的相遇，這是我們第二次的分別。這樣的話難免被說矯情，可是阿，我花了要十年才釋懷阿。我用了十年才去看開某些事情阿，我用了十年才意識到你的重要性阿，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去學著怎麼跟你道別阿，當所有人都選擇往前走了只有你停在原地那你就會很寂寞很痛苦阿。所以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去逃避阿，而在開棺那時候感受到的害怕，在火燒遺體時感受到的心慌，然後裝進骨灰罈時那個重得讓人驚愕的分量，這些都是告訴我，這次是真的要好好面對事實了。昨日如此美好，但昨日早已去了，時間的浪尖無人跨過，一眨眼除了斷桅不會再有更多。我用了十年才終於學會怎麼跟你說再見，或許太晚了也太慢了，但我知道如果你還在，你必定會像以前一樣稱讚我做得很棒吧。希望現在的我，也沒有讓你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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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rerere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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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ma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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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usakur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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