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鯨魚的眼淚

看板tale作者Edward0524 (很好)時間17年前 (2006/09/29 19:28)推噓5(5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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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嘗試寫童話，想和大家分享:) ------------------------------------------------------------------------ 【鯨魚的眼淚】 ◎漸漸　　　－－據說，每一滴眼淚，都是隕落的星辰，落在寂靜的海洋裏。－－　　有一隻可愛的小鯨魚，每天無憂無慮的在海底世界裡四處悠遊，無聊時就逗逗成群結隊經過的魚群，開心時就惡作劇噴水嚇嚇經過的船隻，難過的時候有善解人意的海豚可以傾訴心聲，生活過的十分逍遙自在。　　　　在這片繽紛的海底世界裡有一個公開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小鯨魚非常的害怕獨處。當其他的幼鯨還天天黏著媽媽，吵著明天要去哪個熱鬧的海域見識見識一番的時候，她的媽媽卻在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裡，永遠失去了蹤跡。　　　　她永遠記得那片美麗又暗藏危機的礁區。海水是如此的純淨呀！像藍寶石一般的閃耀著撲朔迷離的光芒，七彩繽紛的熱帶魚穿梭在左右，完全不怕生的小丑魚甚至靠到她烏溜溜的大眼睛旁表演最新學會的舞姿。對新奇的事物充滿好奇心的小鯨魚，完全沉醉在這片豐沛華美的珊瑚礁裡，甚至忘記了在前方探路的媽咪。　　　　當她回過神來，前方只隱約剩一個模糊的小黑點了。當她正準備高聲呼喊，請媽咪等一下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張巨網由海面緩緩的降了下來，接著倏地攫住了她的媽咪。她用盡了全力，拍打著尚未發育完全的魚鰭向前方游去，只見鯨魚媽媽奮力的掙扎著，連漁網上的倒鉤都深深的刺進肉裡，淒厲的呼喊著小鯨魚：”不要再靠近這片海域！趕快逃到安全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全身筋孿，猛地抽搐了了一下就再也不動的昏迷過去了，一支麻醉槍深深的插進了鰭下柔軟的腹部。連一聲好好照顧自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無情的捕鯨船帶著她最親最親的媽咪，劃破寂靜，向著北方的海域駛去。　　仔細算一算從那天到現在也有將近十個珊瑚日了（一個珊瑚長成的日子約為一年）。在這段日子裡，大家都細心的不要去碰觸到小鯨魚的回憶，每天貼心的海豚都拉著小鯨魚到風光明媚的海底公園去尋幽訪勝，睿智的海龜爺爺也不時告訴她一些海底的奇聞軼事，更有五顏六色的小魚緊緊貼在她的背部，日夜陪著害怕孤獨的小鯨魚。讓原本午夜夢迴不時會驚醒，驚惶失措放聲大哭的她漸漸擺脫陰霾，海底的大家也終於如釋重負，歡笑聲重新的在海底奏起輕快悠揚的旋律。　　　　只不過，誰也不知道，每當她浮出海面換氣時，總會癡癡的望向北方沉思。朝陽初昇，灑得一片波光粼粼之時，總回想起母親牽著她稚嫩的魚鰭一搖一擺，練習著她笨拙的泳技；夕陽隱沒之際，那耀眼的金黃色光芒每每讓她陷入難以自拔的情緒裂縫，母親溫柔的哄著調皮搗蛋的自己入睡，那樣的輕柔耳語，彷彿就從海平面的另一頭傳過來；月兒高掛，星光熠熠的靜謐夜晚之中，腦海裡總是浮現母親說過的話：”據說，每一顆星星，都是祈禱著我們能平安喜樂的願望。每當有危險來臨的時候，她們會在天上悄悄的守護著妳，妳就不會感到害怕了。” 　　”媽媽此刻一定也在浩瀚星空裡的某一處看著我吧！我要乖乖的不哭，不讓大家擔心。”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終究忍住了沒有流出來。迷濛的霧氣緩緩自海面升起，模糊了頭頂的繁星點點，如夢似幻的氤氳氣息伴隨著乳白色的月光，流銀般的傾瀉在低頭不語的小鯨魚頭頂，彷彿微風輕拂著淘氣的海浪，又似母親溫柔的撫摸著愛撒嬌的小孩。夜晚的靜默在海平面上打轉著，緊緊的裹住小鯨魚不易探觸的心扉。　　又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清晨，溫暖的海水讓活潑好動的小鯨魚更加充滿朝氣。精神飽滿的和正瞇著眼打睏的海龜爺爺打了聲招呼之後，她就把好夢正酣的海豚從睡夢中挖醒，結伴到平常最喜愛的那一片海域玩耍嬉戲。心血來潮的小鯨魚提議要玩躲貓貓，緊接著一溜煙就不見蹤影。海豚只好苦笑著，從一數到第一百隻飛魚自海面躍起，再開始大海茫茫的搜尋調皮的小鯨魚。　　”在海底找一隻鯨魚，總比以前那個誰異想天開，想撈一根針來的簡單多吧！ ”海豚開始展開水草式搜索，連海底懸崖間的裂縫也不放過。”這懸崖下頭是深不見底的海溝，平常安全至上的她，應該不至於到那未知的海域去探險，再去找找看其他的地方好了。”海豚游向了另外一邊的珊瑚礁群，繼續未完的尋鯨之旅。　　貪玩的小鯨魚今天一反常態，迅速的游到了陡峭的懸崖邊卻仍不停止，向著從未去過的海溝潛去。這條海溝到底有多深，連博學多聞的老海龜也說不清楚，而每天夜裡不時傳來的凄幽歌聲，更為那深不可測的海域增添幾許神秘。　　昨晚小鯨魚做了一個很溫馨的夢，媽咪牽著她在海溝深處漫步，一邊告訴她有關眼淚的故事：”據說，每一滴眼淚，都是隕落的星辰，落在寂靜的海洋裏。為什麼有時滿天星空會突然黯淡無光呢？因為淚水的重量讓我們無法看清楚幸福的輪廓，連耀眼的星星也因此蒙上了情緒的塵埃。如果有一天，媽咪不能再陪妳了，當妳抬起頭仰望星空的時候，正巧在眨眼的那一顆，就是媽咪在天上耐不住寂寞，偷偷的瞧妳過的怎樣呢！要記住，眼淚要等幸福時才流，夜之女神可捨不得她掛在夜幕上的裝飾品通通落入海裡，再也找不回來喔。” 　　　　小鯨魚一邊回想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完全一片漆黑的未知海域，心裡忍不住害怕了起來，就在她在猶豫著該不該繼續下潛的時候，前方不遠處傳來了淒美哀絕的歌聲。彷彿被催眠了一般，她隨著越來越溫暖的海水，繞過了一個又一個懸崖峭壁，在前方好不容易出現一絲光芒的時候，她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失去了知覺。　　過了好一會兒，小鯨魚才悠悠醒轉，甫睜開眼就忍不住一聲驚呼：”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地方！”她身在一枚巨大的扇貝之中，橫躺在柔軟的貝肉上，頭頂是水晶鑲成的璀璨銀河，加之渾圓的珍珠不時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華美的令人屏息。底下是呈半透明極具朦朧美的瑪瑙，與澄淨碧綠不含一絲雜質的翡翠，錯落的散佈著，在光線的折射下交織成一片奼紫嫣紅，瞬息變幻成如詩的琉璃彩光。黃水晶、白水晶、紫水晶與紅水晶閃熠如虹，與海水凝成的湛藍，彷彿墜入無盡的蒼穹，仰望初明乍滅的微弱星光，掩目垂淚。　　小鯨魚還沒從這令她震懾不已的美感中平復，那把她吸引至此的絕美歌聲再度傳來。這回小鯨魚可看清楚了，在前方不遠處，正坐著海底最具傳奇色彩的種族－人魚。她恬靜的面容，不帶一點情緒的波紋，吐出的旋律卻是如此的哀戚，惆悵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如泣如訴的音符譜出絕美的圓舞曲。連時間也不忍打斷如此深邃的傷悲，海流也似靜止一般，只有哀絕的旋律在流淌。　　小鯨魚積蓄已久的情緒，伴著眼淚悄然滴落，晶藍的淚珠在海水中打了一個迴旋，逝去無痕。人魚原本波瀾不驚的面容露出訝異的神情，凄幽的歌聲也隨之停了下來，開口說道：”剛剛那個....是眼淚嗎？為什麼我時常感到黯然神傷，被哀愁佔據的心頭久久無法釋懷，滿溢的悲凄卻無法凝成一滴淚水？”人魚的一雙美目眨呀眨的，清澈明亮的不帶一絲霧氣。　　小鯨魚曾經聽老海龜說過人魚的傳說。擁有姣好的外貌，下半身卻與正常的魚無異，會用甜美的歌聲指引迷航的船隻回返，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能夠讓有幸見到他們的人實現願望，只是需要付出相對的代價。由於誰也沒有真正見過人魚，這只不過是平時打發時間的閒聊罷了。　　於是她開始向人魚訴說對母親的思念，真摯的情意連看似沒有情緒的人魚都為之動容。看著小鯨魚氾濫的眼淚濺起一圈圈的漣漪，人魚語帶保留的說：”我可以實現妳和母親團圓的心願，只不過....必須以妳的眼淚作為交換，如此一來妳就再也無法流出任何一滴眼淚了。即使是這樣....妳還願意嗎？” 　　堅定的點頭消去了所有的遲疑。幽美哀婉的搖籃曲沉澱了所有的喜怒哀愁，小鯨魚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久好久的夢，夢裡有她所有的好朋友－當然少不了好不容易找到她，滿臉擔憂，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開心的海豚；還有悠閒享受午後溫暖的海水，正打著瞌睡的老海龜；以及手掌般大的海星，害羞的露了臉之後又躲到珊瑚礁的另一側；而那些五顏六色的小魚在她的背上開起了盛大的宴會，正嘰嘰喳喳的吵個沒完。最重要的是，日夜思念的媽咪牽著她柔軟的魚鰭，微笑著看著她，溫柔的神情宛如和煦的陽光，在她心頭揚起一道暖流，久久無法平息。　　小鯨魚永遠的睡著了，嘴角帶著甜甜的笑容，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遲遲不肯落下。”原來所謂的眼淚，是要等幸福時才流。”人魚輕聲的說，臉上早已佈滿淚痕。　　這天的夜晚，比平時更加的星光燦爛。有幾顆流星劃過，迷人的光暈在樹梢頂端若隱若現，然後開始逐漸縮小，變遠，緊接著在地平線的另一頭消逝隱沒。平時最為明亮的那顆星星，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顆小小的、光芒更加耀眼的小星星，彼此眷戀的相互依偎在一起。海風好像也不這麼冷了，浪濤聲裡似乎傳來低迴的吟唱，夜裡的薄霧依舊如煙裊裊，朝柔和的月光，繚繞而去。 -- http://www.wretch.cc/blog/Edward0524 用文字承載一整個城市寂寞的重量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73.237.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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