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飛鱗 4-3
4-3
洪二郎自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這幾天三番兩頭在上工的時候，又找了幾個朋友來找江品
碩的麻煩。也就是陳記染布莊的陳虎，和林村長身邊的那個小廝王四，果然這三個人本就
是一夥的。
這天他又在幫忙運送土石的時候被人絆倒，摔在滾燙的鵝卵石上。
「江品碩是吧？」那個陳虎獐頭鼠目的笑著，「聽說你有點東西啊？除了玉戒指和那些古
怪的玩意之外，還有什麼好東西沒拿出來？」
「……」江品碩不說話，默默爬起身，卻又被一旁的王四推到在地。
「問你話不會回啊？」
江品碩胸口中有些許怒氣，但也只是隱忍不發，「……洪二郎的話你們也信？」
「外地來的人你他媽就少廢話。」陳虎一拳擊中他的下巴，打得他頭昏眼花。「你以為慶
雲村是什麼地方，讓你隨便來？」
吃痛的江品碩揉揉下巴，「……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把你手上的東西拿出來啊！」另一個男人王四又一腳踹向他的肚子。「想娶我
們慶雲村的人，你以為是那麼容易的嗎？」
「……那些背包的東西你們不都碰過，也都知道了嗎……想拿就拿啊……」
「不要那些騙人的玩意搪塞我們！你拿出錢來啊！」幾個男人把他團團圍住，開始對他拳
打腳踢，逼他拿出身上的錢財。
他們似乎認為，江品碩既然有辦法買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身上一定有更多的錢。即使江
品碩已經頻頻求饒，他們卻還是不肯輕易放過，把他身上到處拉扯搜身，幾乎要脫了他的
衣服。
「夠了沒！又是你們幾個無賴！」一個女人的聲音喊了過來，「幾個大男人打一個人，還
剝別人衣服，丟不丟人啊？」
幾個人本來不肯罷休，女人又喊道，「來人啊！非禮啊！」
這下可把到處閒閒無事的村民給叫喚過來了，幾個傢伙這才緩慢散去。
躺在水裡的江品碩好一陣子才掙扎著爬起身，身上掛彩的他發現衣服也破損了，根本穿不
回去，岸上的女人看著笑，他才看清楚原來又是那個杜如歡。「……如歡姑娘。」
「你可別跟我說話，免得人家說瀟湘樓教壞了你，大街上就脫衣服。」杜如歡笑著說。
沒想到她還開他玩笑，其實街上對於瀟湘樓大多是敬而遠之，這時代誰能夠對戲子對勾欄
瓦舍的人不帶歧視呢，這也就是為什麼江品碩能夠輕易接近他們，也不被討厭的原因吧。
但一旦跟他們接近，村民那些鄙夷的眼神，也會轉移到自己臉上的。
「還不肯搬來瀟湘樓？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杜如歡笑著說。他起身這才看見了那個
杜如歡手上的戒指，竟然就是他的玉戒。「隨我來吧。」
其實那枚玉戒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一個古董古玩，因為把玩起來溫潤順手才時常
戴著，因為價錢不貴，還是他用自己的零用錢買的舊物，如歡的手指圍度畢竟小，只能戴
在食指上。
一路尾隨她從後門進入了瀟湘樓，怕身上都是髒汙泥水，他只好站在後門外頭等候，瀟湘
樓後門是廚房，有著好幾大口的灶爐和柴房，還有許多人進進出出的忙活，他站著很尷尬
，沒多久，杜如歡拿了幾間乾淨的衣服給他，還拿了塊乾淨的汗巾給他擦擦身子。
「進來吧，愣在那裡做什麼，又不是沒來過。」
「我身上又濕又髒……」
「好啦，別那麼囉嗦！」另個小姐可兒隨手一拉，他便踩進了店內。
進了店內，他只好找了個小房間先換上乾淨的衣服，更換到一半一個小姐便走了進來，端
了一點熱水，「怕什麼羞啊，你當我們這些小姐們是沒見過嗎？」
「……」他尷尬的雙手都不知道放哪裡。
「這些是創傷藥膏，你臉上和腿上的傷痕擦一擦。」這個小姐溫柔的笑著說。
「謝謝。」穿好了衣服後，因為他覺得自己都是皮肉傷，所以不想使用店裡面珍貴的藥膏
，抹一抹止血就算了。
「你現在要怎麼辦？」杜如歡和幾個小姐坐下，給了他一杯水，「原本你只是給自己一個
安身之處，也保護阿絮阿縭兩姊妹，但現在洪二郎跟他兩個兄弟整天找你麻煩，你還能怎
樣？」
江品碩嘆了口氣，對於未來的事情實在沒有頭緒。
「你反正不太適合勞動工作，空有個健壯身子，卻連那三個瘦皮猴都打不過。」杜如歡慢
條斯理地吃了一口果子，「他們都是村內有名的無賴，經常聚眾滋事，偷東西、醉酒了打
架，吃霸王餐什麼的，跟洪二郎都是一路人物。」
「……」其實杜如歡說得沒錯，他的確不太適合這種工作，而且那些人們整天找他麻煩，
他也無法好好工作。
「上回我給你建議來當我們的掌櫃，你覺得如何？」杜如歡問。
「……可是……」
「那兩姊妹的事情也是沒辦法，他可是她們的父親，是彼此怎樣都分不開的關係，這難道
不是各自的命嗎？你得先顧全自己，才有餘力去幫助別人啊。」另名小姐也說。
江品碩眨眨眼，似乎不得不被說服，或許他其實早就想從那個地方逃跑，只是一直苦無機
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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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有點腐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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