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邊城《ㄧ》
早上起床我準備去城裡，那是媽媽住的地方，我沒有見過她，爸爸叫她叫賤女人，說我是
她和別的男人生的賤種。我從小就沒有媽媽，也不知道什麼叫媽媽，但這並不妨礙我生活
。
前陣子爸爸病了，攤在床上，幾天後開始發瘋，晚上不睡覺大聲亂吼，我用鐵鍊把他綁在
床上，再用布堵住他的嘴，有天晚上突然安靜了，我取下他嘴裡的布，他告訴我抽屜裡有
一張紙，上頭有媽媽的地址，要我去找我媽媽，他要死了，死了以後不要埋他，燒一燒灑
在土裡就行。
沒多久爸爸停止了呼吸，我把他的屍體用布包起來，拖到後面的空地，再去買些木柴，老
闆問我要那麼多木柴做什麼，我說要燒屍體的，他說要再買一些汽油，屍體不容易燒乾淨
的，得用點油才行，於是我又買了一桶汽油。木柴架好以後，把爸爸放在上面，開始生火
，火焰迅速的生長起來，我靜靜的守著，當火開始小了就加點油，燒了一晚才燒乾淨，結
束後我把骨頭收集好，用石頭打碎然後磨成粉，裝在一個木盒子裡。我收拾好行囊，背著
木盒子上路了。
我沿著土路步行，往大概的方向走去，周遭一片荒野，天空灰藍的讓人昏睡，我不停的走
著，累了就坐下來休息，天色開始暗了，我看了看四周，有幾座空的屋子，屋裡的東西被
洗劫過，剩下一些空的塑膠瓶罐和一堆垃圾，我選了一間住進去，夜裡拿著生鏽的鐵棒靠
著窗戶，聽著狗嚎入睡。
到了城裡，我沿著路隨意逛逛，城裡比村裡再大上一些，市中心有很多攤販市集，很是熱
鬧，再過去是住宅區，大小一樣的房子並排著，我照著地址找到了媽媽住的地方，就在住
宅區的邊緣，後面有片小院子，一棟兩層樓的房子。
我敲了門，是一個老婦人來開門。
「有什麼事嗎？」
「我來找媽媽的。」
「你媽媽是誰啊？」
「不知道，我爸說他叫賤女人。」
「臭小子胡說什麼！」
老婦人猛力的把門關上。
我走到房屋的側面，發現有個窗戶是半開的，我用力一跳，用手抓住了窗沿，然後整個人
翻了進去，落地時因重心不穩，發出了碰的一聲，有個女人急忙的跑過來，嘴裡唸唸有詞
，她看到我驚呼了一聲。
「你是哪來的小孩？」
「我是來找媽媽的。」
「什麼？你媽媽？」
「嗯，我從村裡來的，爸爸給了我地址。」
我把那張紙條遞給了她。她看了紙條再看著我，好像快要找到什麼，但又不是，最後眼睛
有了一絲光亮。
「海爾？你是海爾？」
「嗯。」
「你爸爸呢？」
「他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
「幾天前，忘了什麼時候了。」
「哼，那個死東西，我早就知道。」
她嘆了口氣，讓我把東西收拾好，她要找個地方安頓我，我跟著她進了廚房，旁邊有個存
放乾貨的小庫房，她要我先待在這裡。
就這樣，我住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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