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垃圾車之緣30
室內戶外，不一樣的一片天，除了少了一些人聲的熱絡，氣溫也降低了不少。丁勇皓用手機叫了車，他堅持要送我回宿舍，說我獨自一人會讓他不放心。
車輛剛行駛時，整台車上只有司機播放的廣播聲。我一路上都在思考著要怎麼製造機會跟他道謝，謝謝他剛才的幫忙。
望著車窗，窗外飄著綿綿細雨，昨天看新聞時氣象主播說這禮拜有一波夾帶水氣的寒流要來，我看著被雨浸濕的台北，還有車窗上因為內外溫度不同而產生的水氣，也不知道哪來的想法，決定直接一點就好--。
「對不起。」
「謝謝。」
兩個單字，同時從兩張不同的嘴說出來。
我們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尷尬瀰漫在車裡。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等一下是要走圓環還是上橋呢？」帶著台灣國語的計程車司機從後照鏡看我們，語氣沒有多餘的情緒，是制式化的。
「走圓環。」丁勇皓說。
「謝謝喔！你們繼續講，我知道路了。」司機還是台灣國語的腔調。
我瞥了丁勇皓一眼，再次發現他的眼神停在我身上，我只好趕緊繼續將眼睛轉向車窗外的風景，不想與他四目相望，因為那只會讓我更侷促不安，讓氣氛更僵。
不喜歡這麼畏畏縮縮的自己，曾幾何時，我在他人面前從一隻獅子變成了一隻小貓？
還是，我在他面前變成了隻小貓？
「那個吻……是因為我的自私而產生的……對不起，希望妳別多想。」他率先打破沉默，我很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視線還是沒離開我。
「你知道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初吻代表什麼嗎？」我從窗外回過頭，眼睛盯著前座的椅背，說出了讓我一直很在意的事情。「我認為初吻是讓我衡量伴侶是否忠誠，對我是否在意的方式。而不是像你這樣。」轉過頭，與他相望。
「除了說對不起……我沒有更好的方法來表達我的歉意……」我望著他，這是首次，我從他眼中看見了是人都該有的喜怒哀樂。
嘴硬但心軟的我，幾乎已經可以釋懷了。
「妹仔，你這個朋友一定是對你有意思才會親妳啦！這麼簡單的道理連我這個沒讀過多少書的人都知道。」前頭剛剛還一板一眼問路的司機突然冒出這一句，讓人措手不及。
聞言，丁勇皓對我搖搖頭又搖搖手。「司機先生你別亂說，不是這樣的。」看他慌張的樣子還滿有趣的，讓我想逗逗他。
「你不是喜歡我而親我，那是什麼原因？」我自認為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嚴肅，但其實在心中偷笑。
看他居然緊張到憋氣憋的就快窒息，只好放過他。
「我原諒你啦！」我輕笑著，車內氣氛稍稍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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