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四象-三部-白虎守關禦劍芒-三章

看板story作者 (哈姆羊)時間7年前 (2017/03/06 07:51),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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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花子 她用頭巾包住整頭翠綠色的髮絲,露出的鬢角和眉毛她也特別用黑炭給抹黑了,即使每 天因為遮掩自己的外貌要花很長的時間,養成習慣之後也能夠在半刻鐘內完成。在這客 棧裡頭幫忙,她也總是低垂著眼睛不敢看人,深怕光線會讓別人發現她紫色的眼眸,只 有這樣才能夠生存下來。 她的臉蛋留下了細細碎碎的疤痕,她攬鏡自照,發現自己對於面容的損傷並沒有想像的 傷心,以前她很珍視自己的臉蛋和外貌的,畢竟黛螺從小就是明眸皓齒圓珠玉潤的美人 胚子,每天塗脂抹粉是基本,連曬太陽都必須格外小心,才能將肌膚養得白皙細緻。而 如今她的面色蠟黃,坑坑疤疤,她花不起錢買胭脂來蓋住那些刀傷與挫傷,也不管日曬 或是操勞,身子更是瘦弱,她不管這些,她只知道青需要她,那些一時的美麗對目前的 她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幸好青的頭髮是玄青色的,看上去有些灰色的黑,不是陽光底下看就只是深深的黑色, 這點他像爺爺,也就是先王蒼。雖然眼眸有些帶綠,但是幸好也不是很顯眼,不容易被 發現。 七娘很喜歡青,又因為她與丈夫結婚十幾年沒能有孩子,所以自願整天照顧生意之餘還 帶著他玩耍。看著青一天一天漸漸長大,已經開始學著走路了,也牙牙學語的懂了不少 詞彙。黛螺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疼愛,只是要求青不可以稱自己為娘。 她說自己是堂姑母,青也毫不猶豫開心的笑著喚她。他的笑臉純真治癒了她的傷痛,但 也隨時因為青而讓她更加害怕不安,她能夠理解當初為什麼遠羚擁著這個孩子會那樣忐 忑,因為青絕對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想著蒲想著遠羚那樣被殘忍的殺害,她絕不能讓 他遭受到同樣的情況。她總有一天一定要讓青見到囚王子,一定要讓他認祖歸宗。 她後來和咸一起回到那個地方去尋找,但是屍體都被處理掉了,只剩下地上暗紅色的血 跡,她知道響可能回來過,院子裡頭的地有被挖過的痕跡,填平之後微微的隆起,遠羚 和蒲應該就在這底下吧。 但是響在哪裡呢?她不知道,她害怕去找他,要是因為她的關係再次連累無辜的響,或 是連累了客棧的七娘與阿和,她會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至今蒲的吻與擁抱她還忘不掉 ,那麼深刻而絕望的甜蜜,她一輩子不會再有了。 她喜歡蒲嗎?她其實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確定的是,這輩子應該不會有其他男人了,因 為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蒲在她心中的位置,他是這輩子她遇過最完美的人。 咸很強,雖然黛螺也希望離開她,但是咸就安安靜靜的在她身邊守著,陪著她打獵,陪 著她出入客棧,與其說是關心,或許其實是一種監視吧,雖然黛螺不討厭這個人,但是 這樣無條件對她好,她實在無法輕鬆自在地看待。她每天隨著咸練習弓術,咸的弓箭神 準無比,射程也比一般男人還要遠得多,黛螺深怕哪天用得到自己卻能力不足,沒有一 天懈怠。 「青他,像囚王子嗎?」她問。 「很像,但我希望他比囚要強一些。」咸平時相當不苟言笑,只有在看著青的時候能夠 笑得這麼寵溺,「囚王子軟弱而任性,雖然是個好人,但總是需要人費心照顧。」 與囚王子只有幾面之緣的黛螺苦笑著,「但是…我們真的不能前往南國嗎?我以為現在 的南方兵力會很鬆散。」 「兵力雖然鬆散,但是有更多其他虎視眈眈的民兵。又加上路途遙遠,帶個孩子的情況 下,我不能讓他挨餓。」咸轉個話說。「客棧是個接收訊息很方便的地點,對於目前 情勢的瞭解很有幫助。」 「我知道了。」黛螺點點頭。 「不要勉強自己。妳專心將青好好帶大,他必須要成為將來的王。」咸拍拍她的手安慰 ,對著青說。「等大了,姨母教你練劍!」 「劍!~」青有點踉蹌的奔跑過來,搖搖擺擺的看起來很是可愛,咸一把接住他轉圈, 鬧得可愛的青又是一陣笑。 *** *** *** *** 「怎麼是你?」看到了空出現在客棧,靜的笑容馬上凍結住,芙蓉兩姐妹也神色倉皇, 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時手忙腳亂沒能夠做任何反應。 空倒是笑得溫柔,並不迴避她充滿防衛的表情與眼神。「因為城裡有些事情,府邸裡沒 有人手,因此是策讓我來的。」 「策讓你來的?」靜的表情有些不信與憤怒。 空只要稍微接近,靜就本能的向後退。空看著僵硬的她似乎有些笑意,更加促狹似的坐 在她的身邊。「兩位姑娘,讓我和你們家小姐說句話?」 「不許離開!」靜慌張地制止芙蓉姊妹,忍不住有些口吃。「你…你若坦蕩蕩,就不要 做這種惹人懷疑的事情!」 空輕笑了一聲,上前抓住她的襟口將她壓在牆上,靜驚叫起來想要掙扎,卻被他用力捉 住手腕,他的臉就這樣逼近在她的眼前,溫暖的氣息就這樣輕柔的噴灑在她的耳邊。「 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坦蕩蕩的。」 靜用力推開他,並且一巴掌打在他俊俏的臉蛋上。「無恥。」 空的斂起笑,神情嚴肅真摯了下來,變得冷靜甚至有些沉重,並不是像是單純被掌摑之 後的惱怒。「我要跟妳談一下策的事情,他病了。」 「啊?」靜的臉龐從原本的潮紅一下子刷白,躊躇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妳們…先下去 吧。」芙蓉姊妹便乖乖離開,將門鎖上。 「抱歉。我不該在這麼久沒見面的情況下還要測試妳。」空說,表情也是一片焦灼與急 切,不再是玩鬧的表情。「策告訴我,他活不久了,要我好好照顧妳,所以我自作主 張來這裡想要跟妳談談這件事。也因為這樣,我才想要知道妳對他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要是妳輕易地接受我,我也不會告訴妳這個了…」 「你說什麼…」靜急急詢問,「他身體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什麼都不肯說。但是據說上次月圓他似乎受了重傷,前幾天我剛好看到 他換藥,腰部都是包紮的傷口。」空搖頭,有些疑問的問。「我也很意外妳不知道這 件事,你們分開睡嗎?」 「之前他說感冒怕傳染給我,分開睡了幾天。後來他忙著宮裡頭的事,也就都睡在宮內 ,沒有回來。」仔細想想確實有些蹊蹺,靜十分懊惱自己沒能夠多注意一些,也有些 受傷自己竟然被策隔絕在外。「為什麼對我…。」 「我相信他也不想要對妳隱瞞。但是一旦如此,代表事情的嚴重度可能非同小可。」空 嘆了口氣,想要安慰她的手舉起之後又猶豫了一下,急急收回。「先請妳假裝不知道 這事吧。最近他的行蹤很神祕,找司怪大人的次數很多,我再去問問看,妳就…多多 關心他吧。」 「我知道了。」靜很久沒有機會跟空聊天,每每在宮中見到都是打個招呼就彼此避忌著 離開,沒想到是為了這件事情兩人又重新連繫,靜不禁為了此事微微蹙眉。 「放心,如果策真的怎麼樣了,我不會讓妳孤獨一個人。」空的眼神突然失去了笑意, 變得異常堅定,使得靜的心臟不自覺狠狠的揪了一下。「當初因為是策,我才讓步的 。」後面這句話,空說的很輕,他俊美的臉龐上甚至微微的扭曲,但是隨即換上了正 常的微笑。 「閉嘴。」靜的眼神沒有遲疑。「我不會接受的。」 「但是妳對我的出現看起來很激動啊,光是這樣我就很高興了。」空說。靜還想解釋什 麼,但空已經往門口走去。 他笑著打開房門,把兩個外面的丫頭嚇了一跳。「別偷聽了,拿刀之後我們就回城內吧 。」芙蓉兩姊妹對看了一眼,趕緊笑著回答並跟上空的腳步,機靈的芙有些牽掛靜臉上 憂慮的神色,回頭顧盼了兩眼這才準備著一起出門。 *** *** *** *** 嘲風與兩個小公主和其他侍女在城門口迎接,終於在晴空之下看見了天馬與旁邊的護衛 軍的身影,整個隊伍在空中盤旋了幾周後準備降落。 「娘親!」兩個小公主見到了母親,開心地衝上前去迎接,緋笑著一手一個的把兩個女 兒稍微有點吃力地抱了起來。 「王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舟車勞頓的。」嘲風上前幫忙抱開女兒,笑得欣慰。 緋對著嘲風笑,「在宮裡頭等本王就好了,特地跑出來做什麼呢?」 「這兩個小丫頭吵著要母親抱呢。北國狀況如何?」 「這個嘛。」緋回頭看了一下天馬轎一同前往的侍從侍女。「你們好好休息幾天吧,本 王知道你們都累壞了,有什麼事務就交給其他人做就行了。」 「是,多謝陛下關懷。」 「最近妳們倆乖不乖啊?」上轎輦時,她還不忘抱過兩個女兒,讓嘲風跟在後面隨行。 嘲風沉靜的表情沒有一絲不悅,經過這幾年,嘲風與鳶的感情不錯,彼此因為個性相 像,自然也情投意合,剛生下一雙兒女沒多久,鳶最近又懷孕了,緋很放心。 而對於王,只剩下恭敬與家人的情感了。緋對他在那次之後絲毫沒有怠慢,甚至對鳶和 他的兒子也非常照拂,女兒出養給姨母丹翡後,由於要給兒子一個正式的名份,用王的 名義收養,取名為綠,並且一切按照嫡子優渥的待遇來照顧,等到成年便可擁有一宮主 位。 但聽了緋在北國的經歷之後,嘲風的表情也沉重了下來。「妳說什麼…?一顆太陽?」 「這樣的要求怎麼能答應呢!?」星此時也在殿中,聽取完王告知的情形之後,表情驚 惶失措。「要是輕易嘗試,出了什麼差錯要怎麼辦?」 「那嫁到北國去,就會比較好一點嗎?」緋苦笑著泯一口茶,嘆了口氣。「明天先把先 王當時研究的人員找齊,文獻典籍也要。」 「但是…」星還想要多說,被緋打斷。 「這次本王在北國的宮殿中動了怒氣。」緋說,輕手捻了一顆梅子放進嘴裡。迴避了兩 人有些擔心的神色。「墨可以殺本王的,但是他沒有。他的能力遠遠在本王之上。故 意激怒也是想測試本王的性子和能力罷了。本王在他的手中,就像隻嬌弱無力的小雞 ,根本沒有一絲勝算。」 「但就是因為墨武王靈力過強,才會造成國力衰敗。」星說。墨武王控制不住自己的能 力,又加上個性獨裁專斷,冰封了大部分的陸地,造成財匱力盡,民不聊生。「他自 己也很清楚,才會想要以太陽的方式控制。」 「本王知道,但是還是很不甘心。」緋嘆了口氣,說。「累了,你們都回去吧,留公主 在這裡就可以了。」 「陛下…」嘲風擔心的與星對看了一眼,兩人並沒有離開。「請不要勉強自己啊…我們 不一定需要北國的兵力,就算東國的狀況我們不插手也沒有關係的…」 「本王不是因為你是東國人才決定這樣做的,本王有本王的立場。」緋若有所思的看著 嘲風,有些安慰也有些薄責的語氣。「但你是東國人,別說這種話。」 「但嘲風也是您的夫君啊。」嘲風忍不住皺眉。「南國不能沒有您,公主們也不能沒有 您這個母親。」 「本王不會勉強自己的,你放心。」緋笑著親吻公主,眼神沒有猶疑,嘲風無法理解她 的自信和非得要打東國的理由,但是他本來就不能多加過問朝政之事,因此也只能作 罷。 殿外他看著同樣擔心的星,忍不住問:「王為什麼執意要打東國呢?」 「主要是因為水源問題,東國長年以來控制東寧河的上游,松上任之後更是推翻之前的 協定。雖然現在雨水下得比較多,但要是能夠控制梧州以南的流域,民生情形才會穩 定。」 星緩緩道來。「之前松曾經因為王執意要接囚王子回南國而將河流下游放毒,死了好幾 萬人,殘忍至極。」 「竟然有過這種事…。」嘲風一聽臉也黑了。 「王不准在下告訴您這件事情的。請見諒。」星微微歉然。 「如果沒有北國出兵…我們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嗎?」 「也未必…。只是勞民傷財,王大約也是不想打沒有勝算的仗。」星嘆了口氣說,「今 天的狀況下來,就要看目前幾位將軍的意思了,目前大家都在等著消息,晚上就可以 召開軍事會議了。」 「情況如何…再告訴我。」嘲風說,「嘲風實在擔心王的安危。」 「這是自然。」星看了一眼嘲風,似乎心有戚戚焉。「不過,紺公主的事情,大人還沒 有跟陛下說吧?」 「還沒有。再找時間跟她說吧。」 *** *** *** *** 「怎麼了,小公主?」淵收到了由府邸侍從轉交的信件後,便在約定的地點等待,沒想 到嫣螭會獨自前來,有些訝異。 「我有事情想拜託您,淵大人。」嫣螭的表情仍然笑的天真。「請問您除了教籥之外, 能否另外教我一些功夫與劍法呢?」 「您對這些也有興趣嗎?」淵愣。「我可以安排一個師父給您。」 「我想要學的是石兵術。」她的表情一凝,看著淵的表情沒有掩飾的閃過了一絲不悅。 「淵大人應該很清楚,我的資質比籥要高,學習的也更快。」 「石兵召喚術一直是獬豸族脈相承,不傳外人的。」淵說,前幾次的修練他也有發現這 件事,嫣螭的資質非常優秀,但在籥面前可能有所顧忌而保留。當初只覺得她是個天 真的孩子,如今看來這個小丫頭應該要稍微堤防才是。「您的這個要求恕在下無法照 辦。」 「你也只拿片段而已,不是嗎?」嫣螭的表情已經不是從前的天真無邪,看起來冷靜而 嚴肅。「依照建大人現在的狀態,已經無法親自傳授,因此他將祕笈分給他的家臣, 你、國大人、和斗大人,各取三分之一。」 「妳怎麼會知道這事的?」淵大驚。 「你不用管。」她甚至也不願回想。她前日與府邸中的侍從岩相好,而從建的個人書房 當中找尋到了過往的家書,發現了這個事實。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背叛的血液在 體內翻騰,也感受到自己的罪惡,與籥的感受雖然疼痛但是美好,因為他很珍惜自己 ,他的擁抱和吻都讓她感受幸福。 但是這次的行為,她只有痛苦。到底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她回想起來,只有澀澀的酸 楚浮上心頭。大概是因為蘥輕易的繼承了這個府內的一切,使得她心中的心急與煩悶不 斷擴大,變成了不可抑止的恐懼,要是不做點什麼,她好像永遠也無法擺脫現今的命運 。 她想到了母后,母后對嫣螭總是特別嚴格,當她開始習字練武,成績突飛猛進,遠超過 許多王兄之時,母后曾經對她感到非常惋惜。她說:「要是妳是男兒身就好了。」她從 母后的語氣裡頭聽到了很多的遺憾,她知道在母后的故鄉,即使身為女孩也能夠凌駕於 男人之上,甚至成為一國之君。她不希望帶著這樣的懊悔一輩子下去,只為了成全自己 成為更好的人。 沒有能力,良善對她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所以她開始慌張,她必須找到方法離開這裡,她必須奪回她的一切,即使任何方法都好 。而與岩相好之時,痛苦與噁心的感受在她的胃裡頭翻攪著,回過頭來的時候,她已經 進退維谷,左右為難。她沒有因此嚎啕大哭或是手足無措,因為她知道將來還要以這樣 的方式繼續走下去,她不能後悔,東國已經開始內戰,她要是不抓準時機,她回去也只 是成為眾矢之的,她要變強,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得到力量。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還找到了有趣的東西。」她回過神微微冷笑,即使這樣的表情 對她來說根本是逞強,「原來當初籥母親與姊姊的死與您有關係啊?」她滿意的看著 淵的表情繃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在這麼寒冷的天氣中,淵的額頭竟汗涔涔的一 片,嫣螭舉起手帕想要將他額上的汗擦乾,但還沒有碰著他,便馬上被淵甩開手臂。 「淵大人,請您幫幫我,我並沒有要害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想透過自己的力量去收復東 國。」她換上真摯的表情,「淵大人這個秘密,讓我來為您守護。」 「與其…」淵倏的拔劍,劍峰直指她的頸部,他的表情微慍,似乎有著玉石俱焚的覺悟 。 「淵大人。嫣螭不是怕死的女人。今天來之前,嫣螭已經做好會被您殺死的心理準備。」 嫣螭直視淵,目光沒有一絲猶豫不決。「但是我不得不試,為了東國的人民,為了您 。」 「住口!」淵的怒意更盛,臉上的刀疤扭曲著充滿了受傷的表情。這女孩到底知道什麼 ?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淵大人!」迎聲而來的居然是籥,他奔跑著過來,淵不得不將劍收回劍鞘,將陰沉的 表情緩緩卸下,轉頭卻對上了嫣螭的笑容,這可怕的女孩竟笑得如此甜美。「今天怎 麼會提早時間修練呢?」 「大概是因為你每天都賴床吧?」嫣螭靠著籥的肩膀,調侃的笑。「每天都睡到中午。」 「妳又知道了。」籥拉過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一吻,嫣螭嬌笑著推開他。 「大人面前不要這樣子…多難為情…。」她害羞的臉都紅了起來。 淵冷冷的看著這個小女孩,表情微微的有些扭曲。那個矯情的樣子,聰明的手法,可怕 的嘴臉。她應該是算準了故意約籥在這個時間來到這裡的,說什麼為了東國,為了他。 說什麼不是怕死的人。一切都讓他覺得可怕,她到底對於那些事實了解多少? 建的夫人叫做湞,也就是淵的妹妹。湞有張和煦溫暖的笑臉,溫柔而開朗的個性,與淵 兩人在貧困的環境下長大,因為西北戰事而失去父母的兩人,從小相依為命,情感比一 般兄妹要來得更深。後來被建收於府邸當作奴僕,才得以溫飽。面貌姣好的湞被建看上 ,決定要娶之為妻。 這時候湞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是淵的孩子。原來兩人有著不可告人的祕密,已維持很久 的時間,慌張不已的淵要求帶著妹妹遠走高飛,或是想辦法除掉孩子,以免大人懷疑, 但是妹妹如何都不肯。 「我想要這樣的生活已經很久了,我不要離開!」湞哭著對哥哥說。「要走你自己一個 人走!我要生下這個孩子,這是我和建大人的孩子!」 淵一開始不能理解湞的想法,她是那麼溫婉的女孩,怎麼會變得如此可怕?到底是因為 入了如此複雜的將軍府邸,使得她變得複雜了?還是因為過怕了窮苦的日子,使得他無 法放手現有的幸福呢?因為害怕於是淵自請守關,好幾百年沒能回來,他想就算哪一天 讓他死在邊關也無所謂。建大人對兩人這麼好,要是沒有他,他們可能還在哪裡挨餓受 凍,抓老鼠與蟲子為食。他實在不能,也無法忍受自己背叛大人。 幾年回來一次淵才知道,妹妹生下了一個女兒瑜,幸好瑜長得像湞,是一隻美麗的雪貂 ,長到接近百歲左右也沒能惹來什麼懷疑。但是他離妹妹的距離很遠,為了不想要再出 差錯,他想要終止繼續那樣的關係。但是湞卻像是鬼魅一樣的纏住他,她利用著他的弱 點,纏著他的腰他的腿他的靈魂。 「哥哥不再愛我了嗎…?你愛的是建大人嗎?」湞親吻著哥哥臉上的傷痕,柔美的臉龐 瞬間變得面目可憎。「你怎麼能夠這麼軟弱呢?」 「你逃去哪?你到底想要逃去哪?看看你這沒出息的陽物還在為了我而發燙呢!你能逃 去哪裡!?」湞笑得殘忍,搖擺著腰肢像是一條靈蛇一般,纏繞著他的軀體卻也纏繞 著他的頸項,使得他無法動彈也呼吸困難。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她怎麼能夠在建大人面前笑的那樣和煦溫柔,卻又在他的身上這 樣妖魅可怕。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呢?他只知道她深愛著自己,連對於建大人君臣間 的忠誠在她的眼中都是噁心的背叛,她不斷的折磨淵,要求他留在她身邊,否則無論如 何都不肯罷休。 湞的愛是絕對的,無法模稜兩可,也因為淵一直不願意回來,就誓言必定要毀了他。即 使讓他懼怕她痛恨她也好,無論如何也好過無動於衷。因此湞對他日復一日的虐待與辱 罵,從來沒有止歇過,這也使得淵的個性更加壓抑與深沉。 「連拒絕我都做不到嗎?連讓我閉嘴都做不到嗎!?你這個沒出息的爛東西!你這個沒 用的男人!軟爛的蛆蟲!」但是他也的確什麼都做不到,如何都無法狠下心來分手, 只能用逃走的方式離開她的身邊。後來直到建大人出事之後才敢返回,或許她說的沒 錯,他確實是個沒出息的男人。 建大人出事之後,整個人頹喪了下來,淵不得不回到他的身邊照顧,一開始他對於建大 人不得不吃人肉這件事情也有過掙扎與懼怕,但是為了大局著想,他不得不幫助著建大 人維持著他的生命與理智。由於建不敢把這事告訴家人,只有他和另一個家臣國是知情 的。當時湞剛生下籥,難免有些提心吊膽,對於建的不知所蹤很是不安。 然後那天,妹妹發現了他從邊關返回宅邸,與他發生了爭吵而知道了驚人的事實。原來 瑜並不是他的骨肉,原來湞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男人。即使她的愛情展現讓人毛骨悚然 ,他也從未想過有這種可能。到底是為了激怒他?還是她無法忍耐寂寞? 能夠確定的是,知道這個事實的淵一時失去了理智,才在這樣的情況下給了她鑰匙,告 訴她建大人其實並不是失蹤了而是被關在地牢裡。他只是想要折磨她,告訴她現在建大 人的處境,讓她難過哭泣,讓他萎小的男性自尊能夠獲得一點點補償。 他並不知道湞那天會帶著女兒同行,也不知道當時建已經餓到不行,竟然衝動之餘張口 就咬死了湞,並且將女兒大口吃下,他要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無辜的瑜已經成 為一團一團不完整的肉塊。 那個他這輩子唯一愛過也恨過的女人,就這樣死了,而瑜的身世也就這樣,一輩子無人 知曉,無人懷疑。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慶幸還是傷心,他只是陷入了重重的失落當中。 因為自責與悲痛,建哭號了三天三夜,多次想自我了結性命以做為補償,仍然被家臣們 勸阻。最終這件事情歸咎於湞偷了淵的鑰匙為結果,沒人去追查和責怪他,也沒有人懷 疑他會縱了自己最親愛的妹妹去地牢探望建,大家只把他當作失去至親的可憐人。 給出這樣說法的是湞的貼身侍女,淵認為她一定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卻沒有戳破淵, 到底是為什麼?她叫做英,似乎因為許多原因而恨透了湞,淵沒有去深究過,因為後來 沒有多久就因意外摔落谷底而死,而當時建又委託他帶著籥遠走高飛,他自然就離開了 城內,沒有再去過問那些的事情。 到底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知道到什麼程度?到底想做什麼?他看著嫣螭的笑臉,心裡有股 不悅和毛躁像是漣漪一般的擴張到全身,但他仍然努力壓抑下自己的情緒。 但是的確很像。嫣螭和她。 那個他這輩子唯一愛過也恨過的女人。 *** *** *** *** 第三章人物表 國:建的家臣。 岩:建府邸侍從。 湞:建亡妻,淵的妹妹。 瑜:建亡女,籥的姊姊。 英:湞的侍女,已故。 -- ◢◣ ◢◣ ◢█████◣ 馬祖南竿‧三隻腳民宿 ███████ https://www.facebook.com/SanZhiJiaoMinSu ██╰┴╯██ ◥█████◤ 貓咪‧閱讀‧人文‧民宿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2.116.81.48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tory/M.1488757918.A.B7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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