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如果，再相遇65

看板story作者s890258 (蘋果眼睛)時間7年前 (2017/01/14 23:48)推噓6(6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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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曉時分，他猛然地驚醒，躺在床上直冒冷汗。　　二月中旬剛過，他又再度回到台灣，雖然不過是短暫的停留。　　江宸豪掀起灰藍色的窗簾，天邊亮起了魚肚白，太陽的光芒依舊刺眼。　　『我離職了。』　　他回想起前幾個禮拜和學姐在咖啡廳的對話。　　在偌大的空間裡，人聲鼎沸，他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坐在他對面的學姐一臉平靜　　『聽說被發現了。』　　學姐沒有把話說白，而他們都清楚那話裡的意思。談話過程中，江宸豪眼睛始終定焦在　　『嗯。』　　他淡應了一聲，不知該怎麼回應才是合宜的。該罵那個傢伙是渾蛋呢？還是學姐妳做得　　『恭喜妳。』　　最後他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反而更煞風景，然而他是真心想恭喜學姐脫離第三者的苦海。　　『你怎麼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怎麼會安慰人呢？』　　學姐聽見他回答時，漾開了一抹微笑，那是江宸豪和她重逢以來，看過最真心的笑容。　　『工作再找就有，愛情也是呀。又不是世界末日了。』　　是呀，又不是世界末日了，那他何必還如此執著佳晴的心呢？　　『不是的。』　　『我不是因為放棄才離開他的。』　　學姐啜了一口卡布，當她將咖啡杯放回底盤時，和攪拌的小匙撞出清脆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店內放爵士樂的關係，這時的學姐看上去又成熟了幾分。　　『我是因為愛他，才離開的。』　　『我不希望他因為我的事情而左右為難。』　　『我想……有的時候，轉身也是一種愛。』　　學姐斷斷續續的句子，在江宸豪的腦裡迴盪了許久，讓他感到沒來由地難受，彷彿那些話都在對他自己說。　　後來，學姐又再度談起讓他畢業後留在公司的事情，江宸豪卻搖頭拒絕了。　　『我有想做的事情。』　　江宸豪淡淡地開口，轉頭看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頭。　　這個城市的節奏太快，他跟不上的。　　早晨，他吃完早餐過後，便騎車騎到佳晴住的社區門口等她，今天是他們約好要再一起去淡水的日子。　　農曆過年時，他是在日本度過的，邊吃著泡麵，邊窩在宿舍裡和幾個室友打撲克牌。他記得，佳晴是在除夕那天跟他說起，其實楊柏顥只是去出差的事情，而那時候的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回想起他們第一次擁抱的那個夜晚。　　他坐在摩托車上，望著自己的手，心想也許今天是最後一次了。　　「早安。」　　江宸豪抬起頭，望見佳晴笑得可愛的臉龐，從穿著看得出來她今天還特別打扮。　　「早。」　　他為佳晴戴上安全帽，而她這次終於讓他乖乖地為她扣上扣帶。她上車過後，江宸豪感覺到身後有雙溫暖的手環住了他，而她小小的臉蛋則是貼在他的耳朵旁。　　今天的佳晴太過主動，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出發吧。」　　佳晴調皮地喊著，他莞爾，將佳晴的手放進他外套的口袋裡，這是他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情。　　他多年來尋覓的幸福其實就在身邊，那就是喜歡的人滿足的笑顏。滿天璀璨的星光，都足以相襯，這最美的畫面。　　眺望淡水河岸波光粼粼的水面，還有幾條船隻停泊。假日的淡水特別多人，充斥著各國的觀光客，他們好不容易避開了人群，找到一處石椅得以落腳。　　最讓佳晴感動的是，無論人再多，江宸豪依舊會牽著她的手越過層層人群，不讓她迷失方向，這難道不是他一直以來，在她身邊所扮演的角色嗎？　　「問妳喔，為什麼妳會想跟男朋友來淡水？」　　在他們還在歇息的時候，江宸豪鬆開佳晴的手，與她併坐，望向對岸的高樓大廈。　　「嗯……以前高中的時候，總覺得能去淡水玩就已經好遠好遠了。那個時候的我就在想，如果以後交了男朋友，一定要跟他來淡水玩……和他一起吃好吃的，一起人擠人。」　　佳晴喝了一口剛買的飲料，冰涼的口感讓她不禁縮緊嘴唇，實在太冷了。而那一刻她淘氣的樣子，恰好被江宸豪給捕捉。　　「幹麻偷拍我？」　　佳晴抬頭發現江宸豪正拿手機拍她，還想一把搶下他的手機，只可惜他早已把手機舉得高高的。　　「給我看！」　　「我刪掉了。」　　「騙人！」　　她氣得跳腳，江宸豪卻笑得很開心。那是他這幾年來，看過她最開心的樣子。　　幸福很簡單，並且總是自然地滲透生活，不帶一點痕跡，而後經過歲月的淬鍊，一點一滴累積，成為生命裡最美好的沿途風景。　　在從淡水回程的路上，江宸豪怕佳晴會冷，於是將外套反穿，好讓她的手臂可以被他的外衣罩住，不必受風寒所苦。　　不久後，他將機車停在她家附近的草坪公園，打算跟佳晴去散散步。　　「要喝嗎？」　　佳晴將剛買的礦泉水遞給了江宸豪，坐在木椅上看著前方在遊樂區玩耍的孩子們。她在想，熱戀中的情侶是不是應該都會聊起以後要生幾個小孩這回事？　　「我很喜歡小孩。」　　忽然，江宸豪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讓她有些訝異，他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怎麼沒聽你說過？」佳晴愣了愣，發現自己似乎不是很了解江宸豪。　　只見他淺淺一笑，搖起頭，佳晴不明白他的意思。　　「還有很多妳不知道的事。」　　江宸豪用力地轉緊礦泉水的瓶蓋，看似在掙扎著什麼。　　「妳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上妳嗎？」　　「嗯……？」　　佳晴原本以為，江宸豪會提起未來要生幾個孩子的問題，但反而是問出一個她從沒想過的事情。　　「其實是因為妳長得很像學姐……」　　「去了日本以後，我才發現原來我真正喜歡的人是她，並不是和她很像的妳。」　　他艱難地吐出一字一句，雖然已經練習過很多遍了，但等到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卻還是這樣心酸。　　「對不起。」　　「……」　　佳晴理不出江宸豪話裡的意思，只是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決定要跟學姐留在日本工作了。」　　「……」　　「所以……所以你要……？」　　她的尾音顫抖，不敢面對接下來的現實。　　「我們分手吧。」　　他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他這輩子最不想說的五個字。　　「到這裡就好，別再互相耽擱了。」　　江宸豪故作冷淡，轉頭無神地看著眼眶泛紅，他這輩子第二個愛上的女人。他在佳晴的眼裡，看見了他這九年的一切，所有最精華的青春歲月，都給了眼前這名女孩。　　但他，並不後悔。　　「今天，就當是我送給妳的最後禮物。」他哽咽的聲音露了餡。　　江宸豪果斷站起身，害怕自己在留下，眼淚就會潰堤。　　他的話語化為利刃刺傷她的心，而佳晴無力去抓住要離開的江宸豪，只是任由他頭也不回的背影，佔滿她所有視線，將他們過去所有感情用眼淚蓋過。　　在那個他轉身踏離公園的時分，恰好是黃昏。　　他的眼淚被夕陽餘暉蒸發，哭不出來，眼眶早已被心痛麻木。　　做這個選擇的時候，雖然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但若能換回她原本的幸福，他心甘情願。　　他一直忘不了那夜佳晴被淚水濡濕的臉龐，真切並且悲痛，他明白那才是她真正的心意。就是因為太了解佳晴了，他知道如果他不放手，她一定不會離開，他不願再讓佳晴被遺憾吞噬了。　　這樣的九年，一次就夠了。　　「我已經還給妳自由了，妳想去哪就去哪裡吧。」　　若是沒有了心臟，大概就像他此刻的感覺吧，生不如死，為愛選擇壯烈犧牲，寧願將所有的傷都留給自己。　　有的時候，轉身是一種愛。　　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2.48.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tory/M.1484408926.A.15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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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di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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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890258 (42.72.48.6), 01/15/2017 00: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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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89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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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wfl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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