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在往妳的路上
晚安，我是龐德。
原本今天想放假的。
但就當端午加碼好了。
今天也來說故事吧。
希望想看故事的你，今天沒有錯過。
以下故事來自龐德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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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收到一個讀者寄來的信，裡面寫著她的故事。
我晚上才看，看完抽了一根菸。
其實我平常不抽菸，我抽菸只有兩種情況，喝醉時，跟情緒很重時。
那天，應該是第二種吧。
我們就叫她小茶吧。
小茶是個單純的女孩。
如何這樣說？
小茶非常容易相信別人。
也許是因為心中的純真。
也可以說沒想那麼多，但我認為還是純真。
純真的人，很少。
想想吧。
經過社會化的洗禮，你還能毫不猶豫地相信誰？
再想想吧。
經過社會化的洗禮，你是否也曾經欺騙過人？
不管為了什麼理由。
我們都曾詐欺。
因為我們是，人。
小茶單純，也就是好騙。
小茶那年國中。
那年同班同學寫了封信給小茶。
信裡山盟海誓、一生一世。
男孩害羞地給了小茶。
小茶看完信後臉紅了。
原來幸福是這樣的感覺。
於是他們牽手，約會，偷嚐禁果。
十五歲，小茶落了紅。
十五歲的愛情，能持續多久？
暑假，一個吵架，分手。
海誓山盟，一生一世，就這樣，化作秋天的風，吹到遙遠的地方。
那年，小茶高中。
無意間聊天時聊到，自己已不是處女。
小茶沒有多想什麼，只是被問到。
一起聊天的幾個男生，心裡有了不同的想法。
有人覺得處女情結，開始不喜歡小茶。
有人覺得有機可趁，想見縫插針。
於是有人討好小茶。
儘管小茶經過了國中男孩，卻不減她的純真。
同學殷勤獻暖，甜言蜜語。
小茶信以為真。
原來幸福繞了個彎，回來了。
於是他們牽手，約會，做愛。
接下來的結果，我也不必多說，你我都知道。
膩了，劈腿。
膩了，分手。
講來我們這個世界真諷刺。
小茶的純真是好，卻被世界如此對待。
一個人的好，卻變成了一群野獸的目標。
小茶好騙，所以世界騙她。
為了一些廉價的目的。
講來我們這個世界真殘酷。
小茶的純真，成為他的弱點。
成為她的痛點，哪裏痛，往哪打。
弱肉強食，慾望驅使。
殘忍現實。
大學那年，小茶學會上網。
你也知道，網路上，騙子更多。
你也知道，網路上，甜言蜜語，虛假虛幻。
那年，小茶認識了個男人。
工程師，二十八歲，照片陽光帥氣。
工程師早晚寒暄，叮嚀、貼心。
小茶想著，原來老天爺對他這麼好。
總是把最好的留到最後。
於是小茶又單純的，喜歡了人家。
幾個月後，見了面。
吃了飯，看了電影，牽了手，開了房間。
工程師溫柔體貼，小茶被吃的甜甜蜜蜜。
於是他們就這樣，當起了男女朋友。
畢業後，就嫁給他吧。
幾個月後，小茶接到一通電話。
來自自稱「某某某的未婚妻」。
電話那頭哭訴自己介入他們的感情。
電話那頭痛罵自己是個爛貨、破麻、賤人。
小茶被罵得一愣一愣。
「幹他媽的這個女人怎麼不檢討自己的男人。」我說。
「她說是因為我去勾引工程師。」小茶說。
未婚妻口口聲聲、小茶萬夫所指。
原來，親愛的。
你早就是別人的親愛的了。
那為何又來打擾、欺騙？
小茶沒說什麼。
離開了工程師。
痛哭了一場。
你說啊，小茶是蠢還是單純。
我覺得是單純。
而且我覺得這樣很好。
是世界不好。
是社會不好。
是我們這些居心不良的人不好。
你說，那小茶該不該拋棄她的純真？
化成跟普通人一樣的詐欺，一樣的複雜呢？
單純的小茶，經過了幾年的洗鍊，也有所成長了。
有所成長。
講來真好聽。
說穿了也就是傷痕累累形成的動物本能。
原本單純相信人的小茶，知道了社會不是這樣的。
不是每個人都真誠。
你說，小茶是不是就變成了一個社會化完整的人了呢？
是不是把虛偽都戴在臉上？
是不是講話都只講好聽的話？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有些人，就是那樣。
小茶，還是純真。
雖然有時候能分辨了。
她能知道誰是有目的而來了。
但是她還是一如往常的容易相信人。
你說她蠢，我說她純真。
一個人經歷了這麼多風浪。
還能如此相信人。
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大學畢業後，小茶開始工作。
她還是在感情世界中載浮載沉。
她還是相信那些華麗言語。
儘管會怕了。
於是小茶已經不敢義無反顧的投入。
儘管還是投入了幾次。
那年，小茶在網路上遇到了一個人。
還記得，是篇跟下午茶有關的文章吧？
小茶是貪吃鬼，看到下午茶的文章就流口水。
於是她推了下午茶介紹文，收到了一封信。
對方是個男生。
兩人一拍即合。
他們從下午茶聊到工作，從工作聊到生活，從生活聊到感情。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小茶感到如此安心。
他的文字充滿了溫暖。
他的文字充滿了關心。
他的文字輕鬆好笑。
小茶常常在電腦前，或手機前痴痴傻笑。
雖然很不可思議。
但他們談戀愛了。
你說荒唐，我說這種事早就有了。
只是以前是寫信。
還記得我一個摩洛哥朋友的父母，就是因為這樣認識。
他們是筆友，最後成了夫妻。
小茶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享受跟他的相處。
等著他回訊息，也是一種開心。
慢慢的，他們開始熟了，雖然依然沒見過面。
小茶只能看著照片，想像著他的模樣。
那天，小茶心情不好。
男人給了她一個帳號，是通訊軟體的帳號。
那天，小茶心情好多了。
原來他的聲音是這樣溫暖。
溫暖的好像，充滿了力量。
溫暖的好像，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難。
只要能聽到他的聲音，那些困難都不算什麼了。
小茶很開心。
一個禮拜後，小茶鼓起勇氣，唱了首歌給他聽。
電腦那頭，男人聽的專心，電腦這頭，小茶唱的專心。
生怕一個不小心，走了音、漏了拍。
唱完，男人在電腦前笑了。
唱完，小茶在電腦前緊張了。
「很好聽。」男人說。
「好敷衍喔！」小茶抱怨。
「我還想再聽你唱歌。」
小茶笑了。
害羞的笑了。
「你想聽什麼，我都唱給你聽。」
男人笑了，在電腦那頭笑了。
有些事，莫名其妙。
卻很美好。
最後，男人消失了。
小茶才了解，網路的世界有多薄弱。
一瞬間，就茫茫人海。
一夜間，就無從尋你。
小茶不懂男人消失的理由，男人沒說，小茶只能猜。
小茶等。
苦苦的等。
默默的等。
卻等不到你。
幾個月後，小茶哭了。
她才真真正正地明白男人不回來了。
男人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那個帳號再也沒有上過線。
那個帳號的信，留言，訊息。
都還默默地躺在小茶的電腦裡。
小茶不捨得刪。
不捨得。
小茶的感情漂泊很多年。
她的單純讓他在情場受盡欺負。
但最後她嫁人了。
嫁給了一個比她更單純的人。
小茶騙了他幾次，他都相信了。
有一次小茶只是開了個小玩笑，這個男人傻呼呼的相信了。
滿頭大汗地飆到了小茶樓下。
知道被騙了後他傻呼呼地說「還好沒事，沒事就好！」。
傻呼呼的。
那天小茶哭了。
她哭的亂七八糟，傻呼呼的男人傻了。
他只好陪著小茶，等小茶哭完。
小茶那天才知道。
原來有人比她傻。
嘿，還沒遇到這個傻呼呼的男人的小茶，妳在看嗎？
有個傻乎乎的人正在往妳奔跑。
別怪他慢，他已經盡全力向妳奔跑了。
在往妳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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