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不是你不夠幸運，是他不夠

看板story作者j52122002 (本非池中物)時間9年前 (2015/05/25 22:08)推噓5(5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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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我是龐德，以下文章來自「龐德說故事」＝＝＝＝＝＝＝＝＝＝＝＝＝＝＝＝＝＝＝＝＝＝每個人都有一個朋友，很能吃，超級能吃，超級超級能吃。能吃到你驚嚇，看著他把那些食物狼吞虎嚥進他的身體的時候，你不禁會開始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人類，如果他是人類，那你就不是了吧？我這個能吃的朋友，不僅能吃，還很好色，所以大家都叫他豬哥。先講明了，豬哥的好色，不是看到女生就想要上，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但他心中還是有愛情的，也因此，豬哥二十幾歲，還是處男一枚。豬哥的外型不算優，不是一般女生會愛上的粗獷類型，但偏偏他又有細膩的心，愛他的他不愛，他愛的對方卻也不愛。怎麼形容他的情路呢？就好比一根香菸吧，燒完了，就沒了，抽的時候有點快感，也不能真得獲得什麼，卻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豬哥年輕時候的愛得奔放，好比從沒受傷過的軍人，衝鋒陷陣，見一個愛一個，輸了也不怎麼痛，再打一場，下一場一定能攻城掠地。年輕的時候他總找我去挑衣服。他說：「你比較有眼光，你挑我就買，挑好看點的！」我說幹嘛，老媽包紅包啦？他說明天要出去玩，喜歡的女孩子也會去呢！於是我幫他全身上下翻新，一下次從土土的鄉下宅男變成了流行青年。他又說：「欸，你這雙鞋子很好看，明天借我穿去吧？」我暈，差點沒給他從頭上巴下去。後來那個女孩，上了別人的機車，變成了別人的女友，豬哥說沒關係，反正他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過幾天就好了。這豬哥也真行，過幾天後他還真立刻又生出了一個喜歡的女孩子。我說，你是喜歡他的個性，還是喜歡他的外表啊？他說都有，我說你個唬爛，你是看到漂亮妹妹就喜歡吧！他也沒有否認，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這樣，青春幾載，翻船幾載，沒有一艘船平安航行。我們總開玩笑，說他的情史很簡單，就是碰碰碰碰碰的，身上掛滿了彈孔，一路挨槍。他總說你們很靠北，卻也只能陪著我們笑，笑一笑，卻有點苦。在說豬哥的荒謬史吧。曾經有個女孩，喜歡上豬哥了，那時的豬哥卻不喜歡他。風水輪流轉，隔了幾年，女孩不喜歡豬哥了，豬哥卻喜歡人家了。我們總在錯過後才後悔美麗風景，但若真的回到當下卻也依然錯過。那個女孩說，朋友的狗生了一窩，你養隻吧，不養就要送去流浪狗中心了，很殘忍的。豬哥想都沒想，也不管家裡同不同意，他就只說了聲好。女孩說謝謝，那我找天送去你家吧。豬哥依然沒多說，還是那聲好。那隻狗，一養好多年，剛到豬哥家的時候還鬧了家庭革命，但豬哥說我不管，一定要養，家人拗不過他，最後還是對那隻狗挺好的。有一年，那個女孩結婚了，豬哥沒說為什麼，只是找大家喝了一個爛醉。有一年，那隻狗車禍死了，豬哥沒說為什麼，只是找大家喝了一個爛醉。大學時期，豬哥機緣巧合認識了個研究生。好了，說了機緣巧合，其實是在網路遊戲中認識的。男人嘛，又不愛逛街，也沒錢逛街，一個死大學生就每天宅在家裡打電玩。結果打一個很專業。那年豬哥認識這個女孩，女孩遊戲玩得不好，於是豬哥大發英雄帖，找了各種電玩神宅，組了個菁英團隊，誓言要帶女孩破關。我也在那個團隊中。對我那年就是個電玩神宅，你在笑我就不說啦！好，故事繼續。一個團隊，總共十人，勢必要推倒最終大魔王，一個副本就這樣刷了幾個晚上！魔法師說：「我頂你個肺啊！」坦克說：「媽哩個逼啊！」我說：「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鬼東西！」女孩，加上他帶來的朋友，就是兩個雷。還不是普通的人員殺傷雷，大概是核子級的毀滅性武器。團隊菁英們在私人頻道裡面哀嚎，說這實在離最終大魔王太遠了！再推兩個禮拜也推不倒。豬哥只是千拜託，萬拜託，然後聚精會神地玩著。千拜託，萬拜託，然後聚精會神地玩著。當然，最後筋疲力竭，連最終大魔王都沒有看到。我們死推活推，卡在最終大魔王前面的一個小魔王，在那哀嚎幾個小時。佈滿血絲的大眼睛還不是為了兄弟一聲拜託。但有時候，拜託不會帶你抵達終點。實力才會。說也奇怪，後來豬哥竟然跟這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搭上了。是個距離車程大概幾小時的研究生。年紀大了豬哥幾歲。他們一天到晚聊電話，吃飯聊聊天，上課傳簡訊，晚上聊電話，天南地北的聊。有次我們在打麻將，豬哥一個電話接了他就說：「找個人代打！」頭也不回的走了，霸氣。然後發現他就躺在旁邊聊了整晚，媽的，死馬子狗。但豬哥幾年沒談戀愛了，其實我們心底都是為他開心的。這點小事，大不了揍他幾拳，就算了。至於衝破天際的電話帳單嘛，就別提了吧。雖然隔著幾個城市，但他們熱絡。那個夏天，我們決定出去給他渡個幾天幾夜的假，豬哥決定邀請這個女孩一起來。他緊張的不得了，深怕一個衝動就全盤皆毀。結果換來一個心花怒放。豬哥說：「她要來。」然後笑了，打從心底的笑了。有些事情我也不需要多琢磨，每個人都有緊張聽到答案的時刻，但當你聽到你想要的答案，那時的快樂，就是那時的快樂了。出發前，豬哥說，女孩喜歡海賊王，最近便利商店集點可以換公仔，所以他要集點！我陪他在便利商店挑了很久，集點需要的金額不小，便利商店要一口氣買到那個金額也算不容易。最後豬哥拿了瓶女孩最愛的梅酒，他知道梅酒在便利商店買當然比較貴，但有公仔呢。他說他要帶著這酒，旅行的時候，送給女孩。出發當天，台北車站，女孩搭了幾個小時的火車到臺北，卻突然說不去了，女孩說了什麼理由我們不知道，他們私下說，我們也沒問。豬哥還是把海賊王公仔送給了女孩，他說剛好點數有多，就換了。豬哥沒給她酒，因為那是驚喜。豬哥後來先送走了女孩，再跟我們搭火車。豬哥在火車上痛哭流涕。豬哥說老天爺總是這樣，好不容易幸運了一點點，卻馬上被老天爺發現。他哭的難過，雖然沒哭出聲來，一個大男人，能在火車上這樣流眼淚，想必心裡一定很痛吧。能夠超越丟臉而哭，那種難過才是真正難過。那次過後，我們都覺得那個女孩子是個白目，令人討厭。奇耙的是豬哥沒有停止喜歡她。豬哥依然陪她聊天解悶，寂寞時陪她談心。但時間總是殘忍。慢慢的，女孩不玩電動了，他們的話題也少了。少了電動的話題，豬哥真的不知道該跟她聊什麼，一段稱不上感情的感情，開場就是個高難度的遠距離，忽然間又被終結了熟悉的話題。豬哥悶，卻也無能為力。人，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滴滴答答。就在我們都為他嘆息的時候，奇蹟又發生啦！豬哥說女孩約他去她的城市玩。聽到這個消息哥們都嗨翻了，這個兩天一夜！聽起來不單純啊！欸！我不是說色色的那種不單純！瞧你的心裡有多不乾淨，我是說意義上不是只是出去玩啊，根本就是個約會吧！好啦，其實我們當然也覺得有包含色色的不單純。曖昧中的男女，找對方來自己的租屋處過夜，這根本一點都不單純阿不單純！請容我大聲疾呼。雖然我們心中對女孩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哥們的賭爛，但我們還是祝福豬哥，希望他有個美好的旅行。出發前，我們幾個哥們塞了保險套給他，用曖昧的眼神點了點頭，他靦腆地接了。結果，他們看了電影，逛了街。沒牽手。吃了飯，過了夜。沒做愛。豬哥回來後心情有些失落，想必第二天他們的互動有些冷。我們說你為什麼沒有牽手，去她家沒有對她「有些興趣」呢？人家都邀你去她家了，就算人家真的沒那個意思，你也要禮貌性地對人家「有些興趣」阿。當然你看到這裡不要以為我是變態，仔細想想，女孩子都邀你去她家過夜了，禮貌上還是要對人家「有些興趣」阿，至少稱讚幾句嘛，不然人家也會受傷吧？你說我說的是不是不無道理。豬哥說，他不知道，做什麼是對，做什麼是錯。所以怕對方生氣或不愉快，怕一個不小心又全崩了，所以乾脆什麼也不做。我那時說，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蠢？蠢一點比較好，還是單純點比較好？幾個小時的來回，豬哥在客運上一句話也沒說。搭去的時候他在想等等該怎麼找話題，心中的小劇場正上演著浪漫的無聲劇。搭回來的時候，他只是想著自己到底哪裡錯了。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蠢。我說啊，是蠢一點比較好，還是單純點比較好？最終大敵為時間。幾個月後，沒聯絡了，女孩走出豬哥生命了，卻一直留在豬哥心理。我們都知道，後來過了幾年，女孩又跑回來找豬哥聊天。儘管這次只是文字訊息的來回。女孩交了男朋友，對方好像還不怎麼爭氣。幾次好像有些經濟困難，還開口向豬哥借了錢。我們說不准借，你這是變相在害女孩。一個男人需要自己女朋友去開口借錢，是一個怎麼樣懦弱的男人。自己活不下去了，就自己去借！自己活不下去了，還要靠自己女朋友去外面低頭求饒，算他媽的什麼男人？我們說，我們知道你想借，但他媽不行。你想要女孩幸福，這個男的就必須長大。不准借。後來豬哥有沒有借，我們不知道。只是豬哥不再追求愛情了。畢業後，豬哥去當兵。經過了女孩的幾分波折，豬哥的話變少了。他不再是那個在戰場上沒受過傷的士兵，他不再衝鋒陷陣。他好像一個被砲彈打傷的殘兵，半夜被爆炸的恐懼折磨，不再敢再踏上戰場了。我們說豬哥出來走走吧。他說不，他將自己關在虛擬世界中，麻痺著，麻痺著，麻痺著。我知道，他還牽掛這個女孩，一牽掛很多年。有些人，無聲無息的巧遇在你生命的街角，打了聲招呼，與你聊一聊。你以為他能完整你的生命，你以為只要努力，就能克服一切。但事實是不管怎麼努力，有些事情就是無法改變。年紀大了些，忽然想起某個當初。啊，當時，我應該怎麼怎麼做的，啊，當時，我可以怎麼怎麼做的。只是回到當時，你卻不會。只是回到當時，你卻不懂。於是那些巧遇的人，打了聲招呼，慢慢的你又看著他走遠。你想改變，但改變不了，也無能為力。幾年後，豬哥娶了個老婆，那是他的第一段戀情，也是最後一段。他老婆看到了豬哥的純真，他老婆懂得豬哥的單純。他們生了個小孩，他們很努力，很幸福。後來我跟豬哥說，不是你不夠幸運，是他不夠。他笑了笑。我知道，他現在有比一切都還要珍貴的東西，不會再在乎那些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0.216.24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tory/M.1432562890.A.27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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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osn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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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rivia

05/26 17:19,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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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的鼓勵！ ※ 編輯: j52122002 (111.80.173.23), 05/27/2015 0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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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furseteidce

05/29 00:05, ,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