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重生(六)
「等等……好像塞太多了，你看他大腦這裡已經出現紅色，快要過載的樣子。」紅髮
男子指著我的頭部一處泛紅的地方說道。
「怪了，」金髮男子仔細地檢查一遍，才說：「這人的腦容量異常的小，連四年要讀
完的醫學書籍都塞不完，還差個……三四本的樣子。」
我感覺腦袋的溫度不斷地上升，頭痛到讓我好像整個頭要炸開，又聽到批評，忍不住
又罵了一句：「你他媽才小腦症。」
紅髮男子道：「看，放進去的醫學書籍還沒發生作用，Spinocerebellar Atrophy不
是你說的這種狀況，試看看集中精神搜尋一下我們給你的資料。」
「先讓他休息一下好了，不然溫度過高，燒壞腦袋會損失記憶空間，到時候這幾十種
手術的技能沒裝上去，沒有實作的技能，那就做不成醫生，只能變成窮教書匠而已。」
「要不要用些藥物幫助散熱。」
我立刻拒絕。「千萬不要，誰知道你們的藥物用下去之後會有什麼不良的反應。」
「那就先暫停一下，讓他的腦溫度下降些。只是……這樣子進度比預期還要落後，恐
怕不能夠在今夜完成。」
「時間上是還夠，不過……」
金髮男子似乎感應到對方的意思，點點頭。「嗯，我也有同感。剛剛那個小腦萎縮症
……我擔心只有把醫療知識放進去，他會不會變成只會讀書的呆頭鵝？要不要找找其他實
用的資料給他？」
「也對。」紅髮男子在儀器內搜尋資料，拿出了大英百科全書。
在我眼前投影出這百科全書的影像，一整排地排列在書架上，非常雄壯。我算了算書
本，共計有三十二卷，厚厚的一大疊。
「這個好，」我一看到百科全書就連聲讚好。「如果可以擁有這套百科全書在腦中，
那幾乎可以被稱作是活字典。」
金髮男子看了看，像是在計算什麼，過了一會才說：「拜託，依照他的腦容量，這一
堆書要塞進去可能要這裡的時間半個月左右吧。這樣我們的工作根本沒辦法在限定的時間
交出。」
紅髮男子想想，「你說的對。」回頭在資料庫中搜尋出另外一分資料。「那這個的容
量比較小，應該可以在當天完成。」
我看那部資料的封面說明：「PTT，那是什麼？」
「裡面的東西跟百科全書差不多，一樣都是包羅萬象，這可以補充你的不足，讓你不
會只有專業知識。」
金髮男子也快速掃描PTT內容。「你確定這是台灣的百科全書？怎麼裡面的內容這麼
奇怪？感覺像是出自眾人的手筆而不是一個人的著作。」
「的確是如此。不過這裡的百科全書都是這樣完成的，最先進的大英百科全書、還有
維基百科全書也都是眾人一起編的，看起來這種做法是這裡的傳統。」
金髮男子點點頭。「如果是這裡的慣例那應該就沒問題吧。我想……先放了再說，以
後有什麼不妥再來慢慢地修正。」
我本來想發話抗議，但是看到英文名就已經先有好感，很想肅然起敬；再聽到可媲美
大英百科全書之後就不說話。心想，既然那個叫什麼PTT的可以跟百科全書齊名，應該不
會是什麼壞東西才對。
過了一會，眼前投影幕顯示我腦內一切回復正常，兩位男子又忙著把其他的醫療書籍
、手術技能以及號稱媲美百科全書的PTT往我腦袋中傳輸。
我一邊接收資料一邊讀出：「洨公……食子，這是什麼？」
紅髮男子稍稍看了內容：「奇怪，怎麼還有這些怪東西……阿，我忘了把數字版的文
章拿掉，這邊的文章都很奇怪，對你有不良的影響。」
金髮男子算了算：「可是這個版佔的文章最多，拿掉的話……會不會變成沒有作用？
」
「炸你全家。」我突然間蹦出這句話，連我自己也嚇一跳，放進腦中的知識似乎不能
隨心所欲的控制。
金髮男子搖搖頭說：「你要集中精神才能夠駕馭我們給你的知識，要不然很多話會不
由自主的說出口。」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漸漸可以掌握住腦中的知識，將之分門別類的歸納與收集，在存
取的速度上也加快許多。
「我剛剛小腦症說錯了，應該說：你他媽才腦殘。」
「這樣就對了，」紅髮男子不管我那罵人的話，很愉快地說道：「看來你已經漸漸掌
握給你的知識。」
但是金髮男子還是有點憂心。「但是他的用語還是很奇怪……原本要把他變成博士，
現在怎麼好像變成鄉民了。」
「鄉民的知識與正義不是你們這些外人可以明瞭的。」一句反駁的話立刻從我嘴裡蹦
出，連我都控制不住。
我正要抗議這句話不是出自我的內心，就聽見金髮男子點點頭，說：「我本來還在擔
心你不同意，既然你自己不反對，那就好。」
我沒好氣。「什麼不反對？剛剛那句話根本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沒辦法，時間快到了，有問題只能下次再修改。」
我正想要開罵，卻覺得腦中的知識逐漸融會貫通，那句三字經就罵不出來。而且說話
的用語也有些變化，平常慣用的語助詞再也說不出口。
「你給我的知識還會改變說話的習慣，真妙。」
紅髮男子有點尷尬，過一會才說：「其實是我把你以前的那個“語助詞”習慣移除了
，要不然一個醫生動不動就問候別人，這……會有點難堪。」
「嗯，對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兩位？」
金髮男子說：「我們並沒有姓名，只有代號而已，你叫我M19好了，他是我的……根
據你們的說法是我的學弟，代號是5D1。」
「怎麼他的英文字母不是在最前頭？」
「這是階級，」金髮男子驕傲的說。「我比他高一級，所以我的英文代號在他前一個
位置。」
我想想，若有所悟，「原來是如此。」隨即大驚失色。「貴閣下前兩位作品的結果很
糟，看起來你們的功力不怎麼樣，我要退貨，不陪你們玩了。」
金髮男子扭扭捏捏，終於說道：「你知道了？那是去年的失敗作品。」
「哪是去年？都已經過不知道多少年頭了。」
「嗯，時間計算基準不同。」金髮男子搖搖頭。「那件事情有它的原因在。一位是嘴
巴說個不停，根本沒有一刻安靜，而且說出來的話顛三倒四、出爾反爾；另外一位的腦組
織有一點點異常，在執行知識移轉後有一部分的常識被蒙蔽住。他們本性如此，所以才說
是失敗的作品。」
「那我呢？」
紅髮男子搶著回答：「你的腦袋裡根本沒多少東西，所以很多沒幫助的知識我都幫忙
移除了。」
「什麼？」我吃驚。「你該不會把我往日的記憶都清除了吧？」
紅髮男子搖搖頭。「不，只是移除一些不良的習性跟記憶而已，那些對你沒有用。」
「嗯。」
許久之後，我感覺腦中一片清明，隨口吟道：「我舉目向北向南看，然後向內陸遙望
青翠的山嶺，心靈非常滿足，心神安寧且清淨，我知道此地就是我的住所。有一種平靜、
明皙的聲音對我說：『此地就是了。』」
「成功了。」金髮男子喜悅地叫著。
「怎麼說？」
「我在幫他放進醫學知識之前，先放了馬偕博士的生平給他，希望他以後會成為仁心
仁術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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