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十二生肖 二
趴地喘息,吳銘的雙眼因失血過多與涔涔冷汗而視線矇矓。
禍不單行,唯一沒被吳銘扭斷脖子的嘍囉捧腹起身,歪歪倒倒的咬牙拾刀靠近吳銘。
即使被當成垃圾般的棄子遺忘在此,只要能帶回吳銘的首級就是功成名就。
畢竟這可是連寅虎和戌犬都沒能達成的任務啊!
「真想不到……最後是我撿了便宜啊!」
嘍囉冷笑,充滿殺意的每個步伐,都在吳銘無力抵抗的暈眩耳際轟隆作響。
方才窩囊倒地的擺爛裝死就要派上用場,
即使加上被吳銘打到內傷的五臟六腑也一樣值回票價。嘍囉胸中的亢奮之情難以言喻。
「離開吧。」柔和溫暖的男聲低沉響起,如陽光般自吳銘身後和煦透出,灑向嘍囉。
嘍囉一愣,隨即默默轉身,踉蹌離去,身不由己服從於那不著痕跡的莫名威嚴。
接下來的場景,沒有閒雜人等的容身之處。
幾聲窸窣,一雙裸足出現在吳銘眼角,腳踝上方是一塵不染的白袍下擺。
吳銘沒有辦法再看見更多。
「好久不見。」白袍的主人屈膝彎腰,在吳銘的腦袋旁席地而坐。
一隻大手覆上了吳銘的額頭。
吳銘頓時感到痛楚全消,精神一振,全身暖呼呼的就好像泡在溫泉裡面一樣輕鬆自在。
但是依然動彈不得。
重整思緒,吳銘的心中滿是問號。他非常確定記憶中沒有任何關於這名陌生人的印象。
「別急,現在的你還不能見我。肉身凡胎禁不起這樣的震撼摧殘。」
注滿磁性的慈祥提醒語帶笑意,聽不出年紀的嗓音卻是和藹可親。
吳銘心中竟有著說不上來的熟悉。
「現在你只要聽。靜靜的聽。就連發問或回答都沒有必要。但是你可以想,我會知道。」
神秘客以溫言安撫的方式給出指令。
吳銘在心中點了點頭。
神秘客滿意一笑:「知道十二生肖的故事嗎?」
吳銘當然知道。
傳說中玉皇大帝要挑選出十二種動物,做為協助人類計算年份的吉祥代表,
選拔方式則是必須渡河的長距離賽跑,依序以抵達名次來分先後。
動物們為了爭取這份榮譽無不卯足全力,各顯神通,
最後由如今廣為人知的十二生肖脫穎而出。
當然,故事裡還有一段關於老鼠和貓的恩怨,但吳銘隱約明白這並非重點。
「我就是舉辦比賽的人。」白袍客的語氣直達天際,遙遠飄渺有如回憶。
「玉皇大帝?」明明是很荒唐的念頭,吳銘卻一點也不覺得可笑。
「我是誰並不重要。雖然人類的理解並不正確,但要這麼稱呼我也可以。
事實上我擁有許多名號,全都是人類一廂情願加諸與我的頭銜。」
白袍客拍了拍吳銘肩頭,繼續說道:
「十二生肖的傳說在許多國家、朝代、和民族都有,
儘管成員或許有些微不同,但總歸來說是大同小異。
如果只是傳說,虛構出來的故事應該不會如此巧合,畢竟單純的杜撰可以天馬行空。」
也就是說……十二生肖的選拔是真實事件?吳銘立即領悟到了白袍客的意思。
神奇的是,吳銘竟能完全接受這樣匪夷所思的想法。
「真有其事,但內涵迥異。」白袍客嘉許的看了吳銘一眼。
不知怎的,吳銘可以清楚感受並習慣白袍客的目光,
就好像接受白袍客居高臨下的注視是理所當然。
「十二生肖不是尋常野獸。祂們是被古代人類奉為魔神的自然神祇。
像這樣的神祇還有很多,種族數目遠遠不只十二。祂們和人類的關係錯綜複雜,
若即若離。牠們在無數神祇群雄割據的遠古大陸各霸一方,征戰不休,一面彼此合作,
同時互相兼併,後來只剩下最強大的十二支族僵持不下,
靠著分分合合的爾虞我詐勉強維持局面,表面上抗衡敵方,暗地裡抵制盟軍。」
白袍客望向遠方,口裡不停:
「這樣的劣根性荼炭生靈,不僅神祇們元氣大傷,就連無辜的人類都遭受牽連,
受迫選邊表態被納為軍力。獸神們一開始還和旗下人類並肩而戰,
後來卻演變成單純的奴役人類,為了降低部族傷亡而只派人類出面撕殺,流血犧牲。
人類在忍無可忍之下,終於鼓起勇氣群起反抗。
直到這時,十二神獸才愕然明白,原來渺小的人類團結之後,
竟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隱藏力量。」
吳銘一陣恍惚,彷彿重回了掩埋在時光洪流裡的殺聲震天。
他看見頭角崢嶸的獸型巨靈,他聽到咆嘯天地的威猛戰吼,
他聞到血肉焦灼的殺戮氣味,他嚐到苦澀腥鹹的血汗流淌,
他甚至能感受敵方被冰冷兵器貫穿的灼熱鼻息噴到臉上。
低頭一看,吳銘發現自己身穿鎧甲。他是領軍征戰稱霸沙場的常勝猛將。
「想起來了嗎?我的左將。目前這樣就夠了。
我最寶愛的忠誠部屬,我將再一次徵招你的驍勇善戰。」
白袍客指尖輕輕按上了吳銘的太陽穴:「為了和叛變的右將再次交鋒。」
吳銘腦中的紊亂紛飛嘎然而止。氣血翻騰的吳銘用力喘氣。
「我們當時已經勝券在握,不斷將十二獸神族驅逐遠方。
為了避免趕盡殺絕造成兩敗俱傷,我答應祂們只要從此和人類畫清界線,
就留給祂們一塊自由樂土,隨便祂們想做什麼都行,就算要繼續內鬥也沒關係,
於是牠們便爭先恐後趕往樂土想據地為王,另起爐灶。
所謂十二生肖的到達名次,不過是被我們逼入樂土絕境的敗降順序。」
「原來如此,不是賽跑,而是逃亡。」吳銘眨眨眼睛,這才意識到取回了身體的自主權。
但吳銘還是不敢輕舉妄動,本能般靜靜臣服於白袍客的身旁。
「戰事結束,苦盡甘來的大獲全勝卻是慘勝。百廢待舉的人類需要休養生息,
右將卻堅持要先論功行賞,分封領地,但是為了自由而戰的我們不該重蹈獸神覆轍,
割裂團結,奴役他人。
以狂傲為力量的右將憤而叛變,身為英雄的他召集親信,率眾離去,
帶走了大批的軍隊菁英,但留下大群不堪一擊的老弱婦孺,平民百姓。
穩固國家需要人民,建立政權卻僅需兵力就行。
我當下就明白他定有後著,卻也只能加緊腳步建設防禦。」
白袍客停止言語。他知道吳銘已能瞭解後續。
右將聯合十二獸神捲土重來,攻打人類。
左將領命誓死相抗,卻因為戰力懸殊而連連失利,前線不斷被往後方推進,
最後只能退居國都死守城牆。
眼見城破在即,左將不願束手就擒,又顧忌城內眾多人命,
於是瞞著共主單槍匹馬趁夜突襲,以窮兇極惡之勢殺入獸營,斬敵無數,
最後和右將同歸於盡,雙雙殞命。
失去右將領導,群龍無首的獸神族再次分裂,很快就自亂陣腳出現破綻,
被因左將英勇犧牲而悲憤不已的守城軍殺到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就連十二個獸神族長都被俘擄囚禁。
共主親自將永遠不死的十二獸神王一一斬首,打入封印,確保人界從此太平。
後面這段右將背叛的屈辱歷史當然不會納入記載,左將的慘烈驍勇也慢慢被世人淡忘,
而十二神獸的「受選升天」,也被渲染成開啟國泰民安的吉祥之事。
「當時的封印倉促成形,並不完美,即使事後補強也留有瑕疵,
終究讓十二獸神的一縷魂魄各自逃了出來。」
俯身伸臂,白袍客打開吳銘系在胸前的小紅袋,拿出折在裡面的命數批言。
「隔了這麼久的時間,這十二縷遊魂終於找到機會借體重生,
勢必會在人界興風作浪,所幸我的左右雙將也會應運降世。
右將依然想自立為王,積極集結獸神做為後盾,你的職責便是與他競爭,
收服獸神以夷制夷。
為免引發浩劫,我不能直接插手人間之事,更不希望走到驚擾人類這步。
普天之下,只有你的兇惡能與他的狂傲一較長短,也只有你們的兇惡和狂傲,
可以鎮壓覺醒後的獸王轉世。」白袍客慢慢把批言黃紙打開。
「獵犬終需山上喪,將軍難免陣中亡。看來這個算命師修為匪淺,膽子也大,
不僅參透天機還敢洩漏天機。」白袍客似笑非笑:
「人類的肉體容不下雙將英魂,你們在象徵不祥的十九歲各自會有死劫,
但若是過了這劫,就能蛻變轉生,逐漸覺醒取回力量,只不過註定要孤獨寂寞。
畢竟人神殊途,諸緣決絕,和凡間糾纏不休並非正道。
都說我是金口玉言,那麼就來個聖旨渡劫吧!」
深指沾了吳銘身上的血跡,白袍客在命數批言上改了幾筆。
「獵犬終需山上喪,將軍難免陣中『王』。希望我的祝福能讓劫局成為結局。
記得,你們現在只是半神,各自最多只能收服六名獸神,若是超過定遭反噬。
右將早就完成降服六獸,而且對於戰力精挑細選,除了派員追殺你以外,
也會想消滅其餘六獸斷你後路,你要加快腳步。你的起步已經慢了,
我會派我的雙眼從旁眷顧著你。希望你武運昌隆,我的愛將。」
語音潰散,批言黃紙緩緩飄落,掉進了吳銘半握的掌心之中。
「看來……該下山了。」傷勢全消的吳銘捏緊批言。
==============================================================================
「請吾王冊封。」
亮金色的龍鱗戰甲燦爛生輝,威猛挺拔的堂堂右將跪於階下,
只因為面前是他曾發誓要拼死效忠的無上共主。
「如今民不聊生,百廢待舉,愛將切莫心急,待本王評斷後自會論功行賞。」
容貌俊逸秀麗的莊嚴共主端坐堂上。即使年歲悠久,身為人神的他依舊永遠不老不死。
「請吾王『應諾』冊封。」
右將虎目含淚,握拳堅持,低首垂下的臉面上滿是委屈與悲憤。
右將刻意加重的語調激怒共主,大王優雅的眉間隱現獰紋。
「吾王息怒。」以悍猛著稱的左將連忙下跪,一身鏗鏘銀鎧流光斑斕:
「戰事方休,輝煌還有點心神不寧,請大王恩准末將陪同輝煌回營歇息。」
「下去吧。」大王慵懶的揚手一揮。
「謝大王!」
左將起身告退,右將卻還跪在原地,高堂上的共主瞇眼假寐,只當作沒有看見。
左將又推又拉,好不容易才將生死與共情同手足的結拜兄弟拖出廳堂。
「輝煌,你這是幹什麼呢?」左將嘆氣低語。
兩人雖然結拜,彼此間卻肝膽相照,不分大小,總是直接以名諱相稱。
「獨尊,你不懂。他答應過的。」輝煌激動難平,就連龍鱗金甲都顫抖起來。
「大王不會食言,只是晚一點罷了。大王神機妙算,自有計畫,我們要相信大王,
保持耐心。就像那次腹背受敵,糧盡援絕,大王卻堅持要靜待時機,
不准我們貿然突圍一樣,最後還不是出奇不意逆轉反攻。
如果不是大王,誰能想得到我們區區人類可以大敗獸神?
當初大王發下豪語,要獸神族悔不當初,各路獸神都嘲笑我們是癡人說夢,
如今還不是俯首稱臣?
光是想到這點就大快人心,大王允諾我們的事稍後兌現又有什麼關係?」
獨尊豪氣干雲,一拍長劍,踏過王宮長廊的步伐雄渾有力。
「他的眼裡,終究容不下我們兩人。」輝煌搖頭低喃,痛苦抿唇。
即使兩人依舊是唯二能攜兵武晉見共主的殊榮份子,
但共主對他們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淡疏離,甚至還帶著些微輕蔑。
「別胡說!大王心胸寬大,能容天地。若非如此,又豈能結合我兩勢力,
讓我們這對相見恨晚的好兄弟化敵為友?」獨尊皺眉,輕輕捶了輝煌肩甲一拳。
這種大不敬的誹謗,傳入大王耳裡可不是好事。
「南霸獨尊,北狂輝煌。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呢。」
輝煌苦笑,眉宇間卻凝著後悔與憂愁。
當初萬萬不該輕易聽信其言,交出大權,以至於造成今天這種受制於人的局面。
同為人神,共主卻在各方面都比輝煌和獨尊技高一籌。
「是啊,那時候我們都擁兵自重,互不對盤,要是能早點團結起來,
也不會讓獸神族囂張跋扈如此之久。」
獨尊還不明白輝煌的心思,繼續沉浸在老兵話當年的陶醉裡面。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人與神的分界還不明顯的時候。
正確來說,那時候並沒有所謂的「人神」,所有受到祭祀供奉的神明都是自然之靈,
即使有某些人出類拔萃,超凡入聖,也只被視為曠世奇才讚嘆擁戴,
並不會受到神明般的香火待遇。
直到後來那場人類幾乎滅絕的大災難後,少數殘存下來的「能人」戮力護生,
並且肩負起復興人間的重責大任,才被一知半解的後世升格封為諸神。
從此自然神祇勢衰力微,改由各方人神當家做主。
「是啊。如果只有『我』和『你』連手的話。」輝煌哼哼冷笑,頭也不回穿過內牆城門。
「什麼意思?」這次就連獨尊都聽出了輝煌話中有話。
「那時候我們集結人群,分據南北,明明都矢志屠獸,
卻莫名其妙互認為賊,你可知其中緣故?」
穿過重重營帳,兩人不知不覺已來到輝煌帳前。
即使獸族敗逃,共主也還沒解除戒嚴,依舊要大軍在城外佈防護衛,
即使是像左右雙將這樣的精銳重臣,也得留在外城牆裡紮營隨時待命,
不得進入內城好好休息。
舒適宜人的內城宮殿,僅供共主與其心腹和少數文官重臣居住。
飽含歧視的階級制度壁壘分明,這種待遇讓輝煌很不服氣。
獨尊性格豪邁大方,為人不拘小節又沒心眼,八成覺得軍人住在軍營裡沒啥不對,
但輝煌可無法對共主這樣的鄙視冒犯視而不見。
姑且不論君臣之禮,共主就連英雄間情義交往的基本尊重都沒有做到,
更不用說什麼發自內心的惺惺相惜。
輝煌拉開帳幕,迎入獨尊,同時遣走了帳中所有幕僚。
有些話他實在不吐不快,但最適合傾訴的對象,卻正是最不適合傾聽的獨尊。
「不就是誤會嗎?」
獨尊也不客氣,馬上一屁股坐在輝煌的行軍桌上,隨手拿過桌上的酒瓶張口就喝。
獨尊皺眉,想不到酒瓶中竟是清水。
這也難怪,輝煌律己甚嚴,平時幾乎從不飲酒,但現在戰事都已告一段落,
似乎應該是時候學會放鬆一下。
如果懂得適時稍微喝點飲料,輝煌就不會一直這麼緊繃了吧?
這傢伙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老是把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看得太過嚴重。
獨尊放下酒瓶,暗自心想。
「誤會?哪有這麼簡單?我查到是有人從中作梗,亂放風聲,
讓我們都以為彼此和獸族掛勾結盟。」輝煌的語調在暗示陰謀。
「也未必是有人造謠吧?我們各自都納入了許多人類部族,
某些部族本來就有崇拜獸神信仰,是慘遭奴役後才覺醒悔悟,
會懷疑對方統領的勢力心懷不軌也是正常。」
獨尊還是覺得沒什麼好多疑的,而且這還已經是過去的事。
畢竟過程雖然艱苦,但戰事進行至今都還算順利。最起碼現在勝利屬於他們這方。
「那又為什麼這麼巧合,後續還衍生出諸多誤會,讓我們之間零星的衝突不斷,
還演變到差點要撕破臉正式開戰,引發南北勢力大規模兵戎相見的全面內鬥,
而且共主偏偏在我們一觸即發的時候造訪雙方,奇蹟般進行遊說化解衝突?」
「所以才說是及時雨啊。要是沒有共主出面解釋,讓我們瞭解彼此其實有志一同,
我和你十之八九會殺成一團,現在鐵定就是獸神族的天下。
共主的提議也很合理,那時候我不服你你不服我,要雙方合一根本是癡心妄想,
除了兩邊都先把權力借給共主,奉他為王宣誓效命之外,屠獸大業難以成功。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正是為國為民的大事。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
我們都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當初你不也是同意自願交出兵權的嗎?
共主志在屠獸,不在奪權,不但答應讓我們保留原來稱王為皇時的名號,
還允諾事成後將既有一切分封返還,這不是合情又合理的安排嗎?」
獨尊兩手一攤,實在不懂兄弟有什麼好不滿的。
如果這場戰爭是做生意,光從獸族那邊打回來的廣大土地就已經夠本,
更不用說還有奇珍異寶這些豐厚的利息,把權力借貸給共主怎麼算也沒有吃虧。
「那現在大局底定,獸神退避,從獸神族搶來的一切就先不用說,
我們原有的大權和國土又在哪裡?」輝煌雙拳緊握。
他和獨尊的子民死傷無數,自己也帶著軍隊在戰場中衝鋒陷陣,廝殺拼搏出生入死,
高高在上的共主卻安居後方,坐享其成,甚至還在前線資源吃緊的時候,
下令要活捉大量獸神族民壓回後方。
要不是為了屠獸大業,礙於騎虎難下,早就察覺不對的輝煌根本不可能忍到現在。
「共主不是說了嗎,等安定下來自有規畫。我倆帶兵打仗是一等一,
但要論建設治國還是共主高竿,初期先交給他治理築基沒有不好,
我們接手後也樂得輕鬆。
你忘了嗎,一開始別說我們雙方兵馬不和,
就連自己的部隊裡都因為部族太雜而屢生嫌隙,
後來這些問題還不是讓共主弄到服服貼貼?」
在獨尊的心裡,重然諾的男子漢就是說話算話,而共主身為天下首屈一指的蓋世英雄,
理所當然也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
獨尊可不認為自己當初會看走了眼,把忠誠和大權託付給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你知道被押回後方的俘虜下場如何嗎?」輝煌突然換了個話題。
「不知道,不過一定是處死吧!不然呢?」獨尊理所當然的下了推論。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正在查。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他。」輝煌噴氣搥桌。
「輝煌,別忘了,我們發過誓的,在獸神族消聲匿跡之前都要效忠共主。
如果你違背誓言,那就不配當我兄弟!」
聽出了輝煌語帶反意,不擅言詞的獨尊只好以兄弟情誼苦苦相逼。
「你這是愚忠。想想你的子民,他們需要你。
我有預感,將獸神族驅離只是開始,並非結束。」
「還在妄加揣測,你真是不可理喻!仗都打完了你還不滿意?
這麼愛鑽牛角尖,你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小心眼的人?」獨尊皺眉發怒。
他不希望兄弟英雄一世,最後卻得扛上背信忘義的罵名,
更不希望再聽到任何關於會有更多戰事的言論。
輝煌搖頭嘆氣,指向帳門,下達了逐客令。
「哼!」獨尊一拍桌子,轉身離去。
男人睜眼,將越來越鮮明的覺醒回憶驅出腦海。
現在想想,兩兄弟的分裂,或許正是從那句一言不合開始。
「讓他們進來吧!」
壓下按鍵,男人朝著對講機下令,准許等在門外的寅虎和戌犬入內晉見。
--
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 有些不朽篇章是純粹的眼淚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232.113.101
推
03/28 17:09, , 1F
03/28 17:09, 1F
推
03/28 18:28, , 2F
03/28 18:28, 2F
推
03/28 21:48, , 3F
03/28 21:48, 3F
推
03/29 00:26, , 4F
03/29 00:26, 4F
→
03/29 00:26, , 5F
03/29 00:26, 5F
推
03/29 01:29, , 6F
03/29 01:29, 6F
推
03/29 02:20, , 7F
03/29 02:20, 7F
推
03/29 02:44, , 8F
03/29 02:44, 8F
感謝校正
※ 編輯: XIMIX 來自: 118.232.113.101 (03/29 16:57)
推
03/29 20:16, , 9F
03/29 20:16, 9F
推
03/29 22:59, , 10F
03/29 22:59, 10F
推
03/30 02:15, , 11F
03/30 02:15, 1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