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戰卡（三）
「怎麼會？你的本命牌不是被隕石擊中，應該沒有多餘的生命，來進行生死牌轉換啊
？」老闆難得睜大雙眼，看著自己消失的本命牌。
遊戲結束，遊戲檯上浮出一張戰略圖，方便雙方討論已經完結的戰鬥。
「呃，」老闆看著林鬱那邊的軍隊，頓了一秒，接著哈哈大笑：「哈哈哈！原來！沒
想到，沒想到啊！而且最後一擊的牌，竟然……」
戰略圖顯示著結束時雙方軍隊的位置，老闆那側的軍隊完好如初地圍著被標記消失的
本命牌，然而林鬱那側卻出乎老闆意料，傷亡的卡牌，只有倒在軍隊前的三張墨林魔法師，林鬱的大部隊，根本在起始點連動也沒動一下。
這在定點戰中，林鬱可以說是大勝。在定點戰的規則，遊戲結束時，戰敗那一方剩餘
幾張牌，扣掉戰勝那一方因死亡或使用而消失的牌，這數字就是勝方可以從敗方卡牌中挑
選奪取的數量，不過只能從戰場上的那三十張挑選。
三十張卡牌加上本命牌，共三十一張，去掉已經消失的本命牌，老闆的卡牌絲毫無損
，而林鬱手牌中三張魔法師戰死，七張魔法卡使用完畢，一共消失十張牌，這意味著林鬱
可以從老闆卡牌中拿走將近一半的數量。
「是森羅萬象嗎？」老闆看著墨林魔法師中倒著的魔法牌，一共有七張，其中六張是
融合成隕石的魔法牌，而第七張則是「森羅萬象」，幻化出軍隊的幻影。
林鬱點了點頭。
林鬱將三名墨林魔法師置於最前排，就是打算犧牲魔法師卡，來替森羅萬象爭取到隕
石落下前不被發現，不然以一個戰略作為賭注犧牲大部隊，對林鬱而言是不可能的，他總
要留著下一步。
「然後你的本命牌，下令『埋伏』。」老闆自言自語道。
「埋伏」是本命牌的軍令之一。本命牌是一張十分萬用的牌，和其他活牌一樣可以使
用道具、魔法並進行裝備，且沒有使用的限制，另外還有本命牌本身的效果，因不同的本
命牌而有差別，像老闆的本命牌有「無畏」和「衝鋒」兩項軍令，無畏是被動範圍內卡牌
不受恐懼狀態的影響，而衝鋒則是隊伍移動可加快速度，並在指定地點內以兩倍的攻擊力
迎戰。
但本命牌是勝負的決斷點，即便本命牌的效用很大，但不少玩家更傾向將本命牌置於
後方保護。
接著老闆看向戰場的兩側，又發現三隻林鬱方的卡牌，正在迂迴收集著地形上的環境
道具，甚至有一隻已經佔領草原制高點的遠古戰場砲台。
「你總共有，幾個戰術？」老闆佩服地看著林鬱。
「戰略有三個，戰術……」林鬱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回答：「太多了。」
「果然，這是創世者的旨意啊！」老闆欣喜地走向林鬱，露出少有的欣喜表情。
遊戲檯在老闆離開時，瞬間散成白霧，接著稍微凝聚成一團較濃的白霧，霧裡隱隱約
約可以看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不斷變動，林鬱的卡盒隨著遊戲檯消失掉在地上。
「咯咯咯，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我用的這麼好，不錯不錯。」森羅萬象化成的白
霧飄浮在空中說道。
老闆走到林鬱面前，突然單膝跪下。
「怎麼了？」林鬱訝異地看著單膝跪下的老闆。
「請帶領我們，避免死亡，不，如果是你，說不定可以，拿到最終的勝利。」
聽著老闆說的話，林鬱感到一陣莫名奇妙，雖然「森羅萬象」實體化這件事，也夠讓
他覺得莫名其妙了，要不是他最近太常玩戰卡連作夢都夢到，要不就是他玩到走火入魔瘋
了。
「王托。」老闆轉過頭，對著森羅萬象所在的位置喊道。
只看到森羅萬象化成的白霧下方，林鬱的卡盒一陣顫抖，然後卡盒內傳來撞擊聲，卡
盒被撞得彈起，重重落下。那個撞擊，彷彿拼命在爭取生存似的，如同被關押在籠內的動
物，在為著自由做徒勞無功的努力。
接著卡盒又彈了起來，再度重重落下，卡盒被撞擊力衝開，一張卡牌從卡盒中浮了起
來，赫然就是剛林鬱用來取勝的那張小木盾牌。
接著「喀」的一聲，小木盾牌突然放大，變得如同人一般大小，浮在空中微微轉動著
。
「林鬱，接下來，要請你選擇。」老闆單膝跪地仰頭看著林鬱：「我不知道，該怎麼
向你解釋，或許你自己看，會比較清楚。但是，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我們世界裡的
強者。」
「什麼世界？」林鬱疑問。
「卡牌所存在的世界，裡面有無數張，像森羅萬象一樣的卡牌，而你，可以帶領我們
，去邀請其他卡牌加入。湊齊五十張卡牌，組建自己的隊伍，最後在卡牌大戰中，得以存
活，甚至獲勝。」老闆緩緩地說：「我想，你會有興趣。」
林鬱遲疑地看著老闆，過了幾秒才問道：「那我回得來嗎？」
「如果最後我們的隊伍可以存活的話。」老闆回答。
「所以意思是……如果到了那個世界，有可能會死？」
「我王崇，會以性命，保護您的安危。」老闆一臉凜然地看著林鬱：「我只求能讓我
的弟弟，在這次的卡牌大戰中，得以存活。」
「你的弟弟？」林鬱好奇。
「就是他，」王崇指著浮在空中微微旋轉的大型卡牌：「你剛換得的那張，小木盾牌
。只要你願意，以手輕觸卡牌的表面，王托就可以化形，而這也代表著，你選擇加入，這
次的卡牌大戰。」
林鬱遲疑地看著王崇所指的大型小木盾牌，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觸小木盾牌
。
小木盾卡瞬間向後倒下，往後一翻，然後再度翻了起來，立在木頭地板上。原本卡牌
圖案中的小木盾，變成一個拿著小木盾的矮小士兵，頭上戴著不合比例的鋼盔，蓋住了眼
睛。
下一秒卡片中的圖像活了過來，舉起手穿出卡片，接著身體向前傾，上半身從卡片圖
像中浮了出來，然後是左腳，最後連右腳也離開了圖像，站在木頭地板上。矮小士兵微微
托起頭上的鋼盔，露出一張稚氣的臉，看起來才十來歲。矮小士兵身後立著的卡片，在他
走出圖像後，蒸發消失在空氣之中。
「復活啦！！我的匕首勒？喔怎麼是鋼盔？欸？怎麼矮了一點？」
矮小士兵看向拿著鋼盔的左手，然後摸了摸腦袋，接著看著自己的腿，然後望向王崇
，接著直接衝向王崇的懷抱：「我回來啦！」
王崇站起來，抱著矮小士兵沒有說話，臉上滿是欣慰。
「王拖，這麼久不見，看來又矮了一吋啊，咯咯咯。」森羅萬象浮在半空中看著名叫
王托的矮小士兵。
「你是……」王托回過頭看著白霧，皺了下眉頭，接著恍然大悟：「是夢靨吧！你怎
麼變成這鬼樣子？」
「哼，這是上一任主人給我的意義，我現在改名叫做『森羅萬象』。」森羅萬象幻化
的白霧稍微凝聚，接著又馬上散開：「倒是你，除了矮了些、外型有些改變之外，還是一
個矮不嚨咚的小鬼頭，咯咯。」
「對喔！我的主子在哪？」王托轉過頭，看著林鬱：「是你嗎？」
「王托，尊重。」王崇微微低聲說道：「好不容易，讓你又有意識。」
「對不起，請原諒我，主人。」王托聽到王崇的話，併著雙手，朝林鬱深深一個鞠躬
。
「不不，什麼主人的，怎麼回事？」
林鬱很難得地不知所措，畢竟他原本就不是很擅長和他人打交道，突然多了一個年幼
可愛的弟弟向他鞠躬，還真讓他有些亂了手腳。
「剛才你觸摸卡片，接受這次卡牌大戰，便從卡片上獲得，長老會贈與的力量，凡是
接受你賦予意義的事物，便會以這股力量簽約，成為你的從屬。」王崇解釋道。
「賦予意義？」林鬱滿臉疑惑。
「這我想，在路途上再跟您解釋吧，現在，您需要先賦予我意義，如果你願意，森羅
萬象也將成為，您的從屬。」王崇再度單膝跪地。
「從屬？怎麼賦予？這……」林鬱手足無措地看著單膝跪地的王崇。
「將手放在我的肩上，您的意志將會自動為您做決定。」
林鬱順從著王崇的說法，將手放在他的肩膀。
只看到王崇在林鬱觸碰到的瞬間，彷彿被重擊似的，整個人向後飛，接著一張等身高
的卡片憑空出現在王崇身後，將王崇吸進卡片中。
卡片向後一倒，再往後翻，接著翻起浮在半空中，卡片中的圖像變成一把銳利的短斧
。卡片又自動向後翻倒，再翻了起來，立在地板上，卡片裡的圖像站著一個人，是王崇，
但身上卻穿著輕便的戰士盔甲，左手拿著剛才畫面中那把短斧，右手舉著一只大盾牌。
王崇從圖像中走了出來，卡片在他離開圖像後蒸發消失在空氣中。
「我的主人。」王崇單膝跪下，仰頭望著林鬱。
「原來你也是卡牌？」林鬱十分訝異，但臉部卻沒什麼太大的表情，今天一連串發生
的事情，讓他對這些奇異的事件，感到有些麻木了。
王崇點了點頭。
林鬱趕忙將他扶了起來：「我還是不習慣有人這樣跪我。」
「是的主人。」
「也不要叫我主人，還是叫我林鬱就好。」林鬱滿臉尷尬地說道。
王崇站起來後，走到王托身旁，看著森羅萬象幻化的那團白霧說道：「那，林鬱，你
想要將他也收為從屬嗎？」
「當然啊！怎麼會不收我？王崇你這過河拆橋的，當初好歹也是我幫你爭取到來這裡
的機會，怎麼不幫我說句話？」森羅萬象幻化的白霧一陣抖動。
「規定只有負責人，和他的附屬，可以強迫獲選者接受。之後的從屬，選擇權在於主
人，不，林鬱。」王崇說道。
王崇只是將事實說出來，他對於規則和接受的命令，十分不知變通。
「唉，算了，你這死腦筋的個性我也不是不知道，算了算了。」白霧飄向林鬱：「林
鬱啊林鬱，看你剛才把我的分身用得那麼好的份上，我就勉強當你的從屬如何？」
「好啊。」林鬱倒是沒有多加考慮，手直接就伸向那團白霧。
下一秒白霧向後湧，沒入突然出現的卡片，接著卡片向後一翻又翻了起來，卡片的圖
像中出現一隻變色龍，接著卡片又翻了兩圈，卡片中的圖像變成一團白霧。但白霧沒有像
王崇那樣脫離卡片，而是又向後翻了兩圈，變回那隻變色龍，接著變色龍活了過來，從卡
片裡走出。
「咯咯，看看我變成了什麼？」變成變色龍的森羅萬象一邊走出卡片一邊說道，但當
他走出卡片，卻發現所有人都變得好高，他晃了晃腦袋，看著高聳的三人大喊道：「我變
成什麼了！？」
「哈哈哈哈，夢靨，你變成變色龍了喔，還笑我矮！」王托一陣大笑。
「什麼！？」森羅萬象轉過頭，看著自己那綠色細長的尾巴，愣了兩秒，接著失控地
大叫：「我堂堂一個高等魔獸，變成霧就算了，竟然變成一隻變色龍！！？」
「在你心裡我就這麼像一隻爬蟲類嗎？」森羅萬象趴搭趴搭地爬到林鬱面前，那一雙
凸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林鬱：「換一個啦……」
「你應該知道，獲選者剛接受能力，能量尚未儲存。」王崇說著林鬱聽不懂的話。
「獲選者是指我？能力和能量是什麼？為什麼他變成變色龍了？」林鬱看著變成變色
龍的森羅萬象，又看向王崇。
「簡而言之，你可以讓我們，有新的形象，至於形象為何，則取決於你的意志，深沉
的意志。你認為森羅萬象，對你而言是一隻變色龍，於是，在簽約時，他就變成一隻變色
龍。」王崇盡可能淺顯地解釋：「而能量，則是到了卡牌世界後，戰鬥完會獲得。這能量
可以替我們，換一個形象，或是，加強我們的能力。」
「不……那把我換回霧的狀態也好！來來，再摸我一次，心裡想著我剛才的型態，來
來！」森羅萬象巴著林鬱的鞋子，用那小小的手掌不斷拍著鞋面。
王托在旁一把抓起森羅萬象，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笑道：「這樣也很可愛啊～！你就暫
時保持這個形象吧！」
「不～～～～～～～～！」森羅萬象哀嚎。
「還有一件事，」王崇看著林鬱：「簽約完，你必須替我們命名，作為新的代稱。」
「原本的名字不行嗎？」林鬱問道。
「可以，取什麼名字，都遵循您的意思。」
林鬱看了看王崇，又看了看王托，接著望向森羅萬象，思考了一下說道：「那就不變
吧。」
「不替他換個名字嗎？」王托指著森羅萬象：「叫個小綠綠之類的如何？」
「王托你這小王八蛋！」森羅萬象說完，張口便往王托的肩膀咬下去。
「喔痛痛痛痛痛痛痛！！！」王托抓著森羅萬象扭來扭去，想把森羅萬象甩下來，只
看到森羅萬象那隻小尾巴甩來甩去，但那嘴卻死死地咬著。
「呵呵。」林鬱看著這畫面，莫名地笑了出來，接著他愣住，才發現自己剛才在笑。
從那次被同學狠狠地嘲弄之後，林鬱都忘記自己還有沒有笑過。
「別鬧。」王崇一把抓住森羅萬象，將他和王托分開。
王崇拎著森羅萬象，轉過頭，嚴肅地看著林鬱，指著房間另一端的門：「林鬱，走出
那扇門，你就正式參加卡牌大戰。然而，卡牌大戰的準備期，從三個月前遊戲場開放時，
就已經開始。或許，已經有不少人，通過測試，進到世界裡。晚三個月，也許一進入，就
會遭遇到，困難的戰鬥。」
王崇正色道：「你有心理準備嗎？」
「沒有。」林鬱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王崇看著林鬱，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不過既然是卡牌戰鬥，那就沒什麼好怕的。」林鬱走向房間另一側的門，握住門把
：「反正，我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了。」
接著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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