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饕餮往世書—摸魚兒（二十二）
滄華完全晴天霹靂了，比被神雷劈還霹靂，這區區其貌不揚
的凡人，竟有如此豔福，被兩位風格各異的美女環繞，加上一把
俊拔的曠世神劍陪伴！為什麼相貌堂堂、身價不凡的他，卻沒辦
法受到這麼好的待遇？
當滄華在一邊含淚含恨、只差沒咬手帕時，賈戌先發現了他，
正要站起來和他作個揖，卻被生生一手按住，而錦翎板起一張冷
臉，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你過來幹嘛？」
你們都能過來，為什麼我不能過來！滄華在心中大喊，不過
嘴上還是很氣弱的說：「我也肚子餓了，想來蹭個吃。」
「你幾歲了，還敢說肚子餓？」
錦翎冷笑，略有修煉的天人多數成年後就不以吃維生了，除
了小孩，很難有肚子餓這檔事；滄華身為世家之人，再怎麼不濟
都有一點修為，而且他四捨五入都萬歲了，若說還要填飽肚子，
真是被人笑死。
「我……我……我……」
實際上滄華在千歲時就斷了食，往後數千年來，吃東西也只
是娛樂而已，現下被這麼一說，百口莫辯。
「以凡人來說，小生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容易肚餓，滄華君
不如一起來吃吧！」賈戌笑了笑，打了個圓場，滄華感動不已，
不顧眾女冷臉，一屁股坐到賈戌身邊，喜上眉梢的說道。「那我
就不客氣了。」
「別客氣。」
賈戌微笑夾了一隻碩大肥嫩的醬燒雞腿給滄華，然後滄華臉
色就整個白了；他多年來偶有進食，均不喜重味油膩，只攝疏淡
之食，或是精巧細緻之點，眼下這腿，好大、好肥、好膩人的樣
子，他最怕這東西了！
可若以人間的觀點，給人一隻肥腿，想必是格外上心的招待，
滄華心中淌淚，卻不得不含笑接受了那條腿；才沒咬幾口，就見
到賈戌把肥屁、肥腸、紅燒獅子頭、瑪瑙透金肉等十分下飯的東
西，殷勤的放進滄華碗理。
可惡！鞠析家都吃些什麼東西啊！好歹也是天界世家，怎麼
都上些肥吱吱油膩膩的東西啊！味道這麼重，要死人了！眼見這
麼多東西被推過來，滄華心中秋風簌簌，抖個不停。
「賈戌，你不用對他這麼客氣。」生生笑笑說道。
滄華感動不已，心想：對對，賈戌，這些好東西你吃就可以，
我不用吃這麼重口味的。
哪知賈戌依然溫和微笑道：「滄華君吃得嘴邊晶亮，想必是
十分喜愛才是，小生時時可吃到這些，少吃幾口沒什麼問題的。」
什麼是嘴邊晶亮？滄華一驚，趕緊摸摸嘴角，卻發現一點油
也沒沾到，可賈戌這句早就引起眾人注意，因而滄華此稚氣之舉，
便被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生生掩嘴一笑，子勻搖著酒杯假裝沒有看到，連錦翎眼底都
出現了一點笑意，滄華一時呆了呆；賈戌瞟了滄華兩眼，默默趁
機以一種極為高超的技術，將整隻肥鵝巧妙的堆疊入滄華的碗中。
滄華回過神來，看到碗中那堪稱天下無雙的肥鵝堆疊法，轉
頭炯炯看了賈戌一眼：「巧奪天工、神乎其技啊！」
「哪裡哪裡。」賈戌謙虛道，這時滄華已經發現，賈戌是故
意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推給他的，這小子……完全不是個老實人。
本來滄華心中暗下決心，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食物
丟還給賈戌，但才剛起筷，賈戌就站了起來：「我吃飽了。」
「咦？你平常沒有吃這麼少的！」生生訝異說道，賈戌平常
都是有多少吃多少，為何今天會吃到一半就停了。
「剛才吃這頓前，還有僕人送上點心，實在是吃不下了。」
他微微挑眉看向滄華：「就有勞滄華君珍惜這些食物了。」
「也是，滄華，剩下的勞煩你了，反正你剛才說肚子餓，多
吃點。」錦翎冷聲一字一字道：「可、千、萬、別、浪、費。」
滄華無從選擇，只能把滿桌肥物統統嚥下肚，滿肚子的苦楚
無處發洩，覺得自己和賈戌樑子結定了；而賈戌則在旁悠哉而笑，
似乎完全沒把滄華不時投來的悲憤眼神當作一回事。
滄華吃完後灌了一大壺茶，終於把那膩味消掉，然後他忍辱
負重，裝上一副親切的臉問著賈戌：「不知兄臺有沒有興趣，晚
上到金玉殿堂一逛。」
賈戌擺了擺手正要辭謝，滄華又笑道：「兄臺想要的孔雀海
紅豆，聽起來好像不難買，但實際中最上乘的玲瓏孔雀海紅豆，
金玉殿堂才有可能出現。」
「小生只是要漆個門，不需要這麼上乘的東西。」
「漆門？」滄華點點頭：「那可真是道與眾不同的門啊，竟
然需要這種東西。實不相瞞，我還是打著兄臺衣服的主意，若兄
臺不願意以金錢換取，那我願用珍奇異寶相換，只要兄臺願意，
到金玉殿堂上挑上一挑，我都當盡力取得。」
要知天界之物與人間之物相差甚大，能得到幾樣都夠一生豐
衣足食，甚至讓修為突飛猛進；滄華這話說得很闊氣，似乎一點
也不怕對方狠敲他竹槓，賈戌卻搖了搖頭：「上面留下來的東西，
不賣。」
聽聞此句，滄華還是一派自在的笑：「不賣也無妨，我願意
用金玉殿堂上任何一樣東西，換取兄臺關於這衣服來歷的故事。」
這句話一出，連在旁聽他們說話的女眾三人，都露出了些許
驚訝，她們沒想到滄華竟然對這衣服這麼執著。
可賈戌還是淡淡的道：「也沒什麼來歷，就放在那裡許久，
沒人提過，後來翻到了，覺得頗實穿，就穿著了。」
滄華神色漸暗，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打量著賈戌，這時錦翎
忍不住問道：「你又何必這麼執著這袍子呢？生生說那是山景，
那究竟是何等珍貴的山景？」
「那是曜石山景，很罕見的。」滄華輕聲應道。
曜石群山位在天界九野之外、八荒之上，靈瘴極濃、群山為
陣、草木不生，凶險異常，連天界都少有人能窺見其貌，凡界之
人更不可能見過那山，將山形繪上袍子。
「可你怎麼會知道是曜石山景，那裡靈瘴甚濃又自成大陣，
一般人是去不得的啊！」錦翎訝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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