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伊冬百貨(15)完
〔普通人〕
百貨外，夕陽西下，裕典貼心的替女朋友戴上安全帽。
女朋友打了個哈欠，看起來很想睡覺，
她說：「這裡好像也沒什麼好逛的。」
裕典跳上檔車，「走吧，回家了。」
「東西好多哦！」女朋友輕嘆著，「我不該買那麼多東西的……」
裕典道：「已經很少了，不是還有一堆忘在櫃子裡？」
「噢，甚麼？天啊，」女朋友大驚。
他摸摸她的裝了安全帽的頭，
「小妞，妳該告訴我，老爺爺對我的評價了吧？」
女孩先是撇著頭，不明白。「啥？」
「不明白？」
「不明白。」女孩點頭。
「那我可要從頭說起……」男孩道，「今天百貨公司裡上演了一齣大逃亡。」
「是哦？！」
「鎖定的對象三個人女學生、女慣犯、替死鬼。」
男孩瞥了她一眼，女朋友毫無反應。
「女慣犯好慘，被鎖定要抓去警局，但女學生更慘，
她被女慣犯的好友經理鎖定，也該被送到警察局，但是替死鬼最慘……。」
女孩子看著自己的水晶指甲。「有多慘？」
「他被騙得慘不忍睹，死不瞑目。」裕典道，
「女學生曾說過，她的信紙是金邊的，
百貨裡高階的人才能使用，一開始替死鬼以為是女慣犯的好友經理先生搞的鬼，
但為什麼一個用紙條？一個是用高級信封信紙？
幹嘛不兩個都用紙條更好呢？依好友經理的個性，
不應該會使用高級信封信紙，那會洩露太多事，
唯一能解釋的是，他『逼不得已』得使用飯店內的信封信紙，
因為比他『大』的人，沒經過思考就隨手拿來使用。」
女孩依然聽著。
「依我跟妳男女朋友關係這麼久了，很多事很不合理，
包括一開始我們交往的時候，妳總是對自己家裡的事一概不提，
頂多跟我說妳們家裡還滿有錢的，妳不希望別的同學知道。
妳平常很愛講手機，對吧，吃飯的時候，妳接到了一通電話，
妳還記得妳怎麼回答對方的嗎？妳說『我在吃飯呀。』充滿著溫柔，
我都嫉妒了，不過妳曾說過那支電話是家人互打用的，
也把我也輸入在電話裡，我就在想，
也許是妳的家人吧，妳又說了『甚麼？你怎麼知道我在地下美食街？』
代表對方知道妳在美食街吃飯。妳說『好啦，等等，拜。』
掛掉電話，接著就說吃飽了要去洗手間，可能是劈腿嗎？
妳那麼愛我，都不肯放開我的手，我很任性的把對方當作是妳家人。」
「接著，我們繼續逛著街，我到方才才覺得奇怪，
妳那麼嗜手機如命的女孩，為何在五樓的時候，
兩支手機不在妳的名牌包包裡？而是妳拿著對外溝通的手機，
把它交給了我與妳買來的大大小小戰利品，妳的名牌包那麼小，
塞得進去事先準備好的紙袋子嗎？太不完美了，就在妳去了廁所之後，
有個身穿百貨制服的女孩，也帶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
我原本也沒有想太多，可是她身為一個百貨的職員，
把買來的東西帶進去廁所做什麼？若是要下班回家了，
也應該是上完廁所再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帶回家才是，」
「她把東西交給了妳，直到妳出來，又拿著大包小包的紙袋子出來，
我真以為妳偷東西了。接下來，妳就沒再過問對外手機的事，
因為那支手機一直都我拿著，平常妳無聊的時候，
不就應該打給麻吉，或是上facebook打卡了嗎？
今天怎麼忍住了？當時我還沒懷疑妳，因為我幫妳背黑鍋，
心思不在妳身上了，只想著該怎麼抓賊，抓偷窺妳的人……
妳用另一支手機打給我的時候，我正在前往五樓的途中，
妳怎麼那麼篤定對外的手機在我手裡？怎麼不打我的手機就好呢？」
女孩笑了笑。
「五樓的老爺爺渾身都是破綻呀，這個時候，
有哪個老爺爺會獨自一個人來逛百貨公司呢？
我剛剛在休息室裡跟他相處了好一陣子，
很明確的可以知道他是一個人來的，怪呀，
老爺爺一個人怎麼會想到百貨公司裡來呢？
不應該是找隔壁鄰居朋友在公園裡下棋，或是泡老人茶，
甚至在家裡看電視的嗎？
如果說這個老爺爺真的很新潮，想一個人到百貨公司裡打發時間，
到四樓看書還比較有可能，
怎麼可能會到五樓看年輕人穿的潮衣牛仔褲？
他也並沒有奇裝異服有此偏好，那麼他來五樓做什麼？」
「做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老爺爺到底來五樓做什麼？如果是有目的，
一切就好說，接下來我意識到妳曾經在逛街途中，
問我需不需要休息室裡休息一下，為什麼？
百貨路旁隨意都有椅子可以坐，去休息室做什麼？
那些雜誌不是妳都看過了？那些茶包妳愛喝嗎？
妳絕對不是為了一個貪小便宜的人，我放妳一個人在一樓逛街，
不久接到妳的電話，妳說妳在五樓休息室裡，妳把我引到了休息室，
發生事故的老爺爺就坐在我們旁邊……
老爺爺要去的地方跟我們是同一個點，
那是否可以說明他在五樓發生事故會比較近點？
畢竟他是老人家，裝個樣子給我看看以示他是確實的路人甲，
又能快速的到休息室裡等待你們所想要結局……
其實妳們根本不把偷東西的人放在眼裡，
我大膽的猜測妳在吃飯時接到的電話就是老爺爺打來的，
他正從有監視器管理室看著妳，妳馬上就跑去找他了，
在跟老爺爺談說該怎麼不著痕跡的與我相處時，
妳不專心的看到螢幕裡有個小偷正在偷衣服，好死不死被妳看見，
這人正是女慣犯，妳突然心血來潮，想偽扮成小偷的樣子，
看看我的反應如何，老爺爺也同意了，
妳這壞人拿起手邊的信封信紙，就自己擬定了內容，小妞，
妳的字難道我認不出來嗎？化成灰我都認得！
妳們身邊的經理，很早很早就知道女慣犯偷東西的習慣，
經理可能之前也幫她私下擦屁股了，不讓她知道，
所以他才能精準的明白女慣犯偷完東西會去哪裡更換，
才會到廁所埋伏，請清潔工把紙條給慣犯。
是自己的朋友，大學朋友，又是暗戀的人，妳也會幫妳的愛人吧？
他不能大動作行動，
只能找四樓的另一個可信任的書店大學朋友幫忙，
書店店員一聽到學長要幫以前仇人脫身，心裡很不是滋味，
卻又反抗不得，她還是愛著學長，
就連學長已回到老家工作的事都不肯跟女慣犯說，
學長也沒臉見慣犯對吧，鬧得那麼不愉快……
離題遠了，妳啊，還要別人把名字填上？
太困難了，百貨公司裡，誰會大剌剌的把自己的名字露出來？
學生，除了學生，沒有第二人選了。
所以陰錯陽差，女學生上勾了，她根本不是慣犯，看得出來，
她太生，沒有女慣犯的老手。以上。」
倆人沉默了好片刻。
裕典道：「親愛的伊小姐，伊冬是妳家的百貨公司吧？」
伊小姐嘴角一抹神秘的微笑，她說：「今天晚上吃什麼好呢？哈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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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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