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黎明前夕－1
【黎明前夕－1】
今天的星空美到不可思議。每當我撥開厚重的天鵝絨落地窗簾，透過玻璃窗望向外面
一望無際的星空時，總是在心裡這樣感嘆著。那片深藍神秘又優雅，點綴點點星光，絕對
比我身上這襲紫色綢緞禮服來得更加迷人。身在這樣一個富裕無比的家族裡，我學會完美
的儀態，也漸漸習慣了在大廳喝酒談笑的那些人永遠不會想了解比飲酒作樂更多的事情。
但是我想我永遠也學不會變成那樣的一份子。放下窗簾，我轉過身，發現艾妲不知何時偷
偷溜進了我房內，賊兮兮的看著我笑。她穿著一襲美麗的紅色禮服，踩著同樣亮眼的紅色
高跟鞋，看來豔光四射，今晚大概又要迷倒好幾個男人了。我的妹妹呀，雖然才15歲，但
從小就比我更知道怎麼善用自己的天賦。
「艾倫!妳怎麼還沒換好裝呢?」她扯高了喉嚨故意學著奶媽的高昂嗓子。「我天生麗
質不用打扮，用得著你這小鬼喊?」事實上，我現在甚至還赤著腳踏在地毯上呢，待會大
概又要被媽媽罵不知檢點了。「是是是，大美女，那我看妳大概也用不著這個囉?」艾妲
得意了晃晃手上提著的一雙黑色高跟鞋。「太感謝妳了。」我二話不說一把搶過。艾妲是
和我相差七歲的妹妹，雖然長相不太相同，但高瘦的體型大致相近，我們常常可以交換衣
服穿，而她也了解我總是會忘記在舞會開始前幾個小時就該準備好服裝的壞毛病。
艾妲笑嘻嘻地坐在我的床上看著我，我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今天奶媽替我梳了一個髻
，她說這樣可以顯現出我的五官，但我只覺得緊張。我將一些像惡作劇般捲翹的褐色頭髮
撫平，用力的深呼吸了好幾次才下定決心「走吧!」艾妲勾起我的手，和我一起緩步走向
大廳。
還未進到大廳，優雅的音樂聲已經從門縫中流瀉。我推開大門，燦爛輝煌的光芒幾乎
讓我炫目，舞池裡一對對男女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艾倫，妳覺得今天傑米會來嗎?」艾
妲悄悄的在我耳邊說。「艾妲，」我難得對她皺起了眉頭「妳知道爸媽不喜歡傑米那家人
。」「噢，我當然知道，但見見他不犯法吧。」艾妲對我露出撒嬌的笑容，而她知道我一
向會掩護她，就如同之前的第一次、第二次一樣。「說真的，妳覺得他人怎麼樣?」我聳
聳肩，不予置評，畢竟我並不認為自己對男人的了解有比艾妲來得多，不過我知道的是誰
都不足以配得上艾妲。
「艾倫、艾妲，妳們遲到了!」爸爸皺著眉頭坐在桌邊，手裡還拿著裝著紅酒的高腳
杯，禮服的白色領子高高聳起，我始終覺得這個造型有點愚蠢。「是又遲到了。」媽媽笑
著看向我們，有時候我總覺得媽媽和艾妲比較像，她們的笑容裡總是帶點古靈精怪，而且
有一樣的碧綠色眼睛。「嗨!」艾妲完全不畏懼爸爸嚴厲的目光，輕巧的移到自己的座位
上，做出端莊的姿態。我則是輕輕向爸媽頷首後，才坐下開始打量今天的場面。
「你們今天看來特別用心布置。」不知道是不是哪個特別的貴賓要來?我望著天花板
上新漆上的壁畫，高聳的牆面上有好幾扇大大的窗戶，全新的彩繪玻璃閃閃發亮，地板看
來也是重新上過蠟，亮得簡直可以用來讓女士們拿來照鏡子。
「壁畫可是我重金邀請宮廷畫師來畫的，彩繪玻璃則是彼得聲稱他這輩子最滿意的作
品。」爸爸顯然很高興我注意到了這些，他什麼都要最好的，當然也要別人注意到他擁有
的都是最好的。「今天有一個人我希望你們能認識認識，妳爸爸也非常的重視他。」媽媽
溫柔的將手放在我的手背上，碧綠色的眼眸熱切地看著我。我眼角餘光撇見艾妲藉著輕啜
一口紅酒遮掩她的偷笑，「噢，別再來」我雙肩一塌，感覺無力到了極點。「來不及囉…
」艾妲在桌下偷踢了一下我的小腿，用眼神示意遠遠走來的一個年輕人，我已經開始覺得
自己討厭他的走路姿態。
男人走向前來，向爸爸微微鞠躬，他的身材像支枯木，細瘦但挺立「你好，山達斯。
」我注意到他並沒有用敬語稱呼我的父親，我瞇起眼睛，輕易看穿他眼神裡隱藏的高傲，
雖然他的眼睛是非常迷人的深灰色，和漆黑的髮色相襯，但卻有著同樣俗氣的高聳領子，
我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霍華!歡迎!別這麼生疏啊!」難得一見的，爸爸竟然熱情的
迎接這個男人，我和艾妲交換了一個驚奇的眼神「霍華，這位是我的長女，艾倫。這位是
次女，艾妲。」霍華禮貌的分別捧起我們姊妹的手，獻上輕輕的一吻。但一種厭惡感立刻
從腳底竄進我的腦門，我得費好大的力氣才能忍住不將自己像是摸到蛇一樣的恐慌顯露出
來。「很高興見到妳們」霍華深深地望向我的眼睛深處，一部分的我想要閃躲，但另一部
分的我……，好像掉進一個夢裡。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種感覺也有可能是噩夢來臨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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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後用力把頭也深深的埋進水裡，冰涼的水底世界出奇寧靜，即使
湖面看起來如此幽暗，將自己全身沉浸的感覺竟然是這麼和平……是不是可以就這樣不要
再出去……外面的世界……。「艾倫…艾倫!」隔著水面，我仍能隱約聽見艾妲在呼喚我
的聲音。總是要面對現實的，我抬起頭離開短暫的安詳，用力呼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水
波溫柔地拍打在我的肌膚上，我慢慢的游回岸上。
艾妲站在離岸邊不遠的湖畔，緊張地東張西望著。「我不是說過就算是白天也不可以
這麼大聲嗎?」我一走上岸不顧頭髮串串滴落的水珠，壓低了音量斥責艾妲。「我…我以
為妳怎麼了嘛。」艾妲一臉委屈，原本亮麗的秀髮因為疏於照顧變得一束一束，雜亂的披
在肩上。我嘆了口氣，再問，「媽媽和傑米呢?」「在屋子裡，我有叫他們要待在窗邊讓
我看得見。」
我望向湖邊的小木屋，即使隔了一段距離，我仍能看見媽媽被窗檻半掩的臉龐充滿疲
倦、和哀傷。這段可怕的日子裡，我看見的每張臉龐，如果不是血肉模糊的、大概都是這
樣充滿著恐懼或者沉痛。但至少，我們還活著。除了爸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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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其實是奇幻走向，只是到現在都還不奇幻(默)
試水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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