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蝸牛人

看板story作者popomom (老P)時間12年前 (2012/03/24 19:46)推噓7(7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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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公，路上小心，今天一樣也要加油喔!!」每天早上八點，我老婆都會站在我們所住的公寓門口，手上做著加油的手勢對我說道。不過事實上我已經失業快一星期，為了不讓她擔心，我還是每天穿戴整齊，假裝自己跟以前一樣，還是那個人人稱羨的電腦工程師。不過說實在，我也不知該如何對她啟齒，反正只要每個月拿五萬給她當家用，那她也不會起太多的疑心。這時我就開始慶幸，好在自己多少有存一點，應付她幾個月還不算有什麼問題。我低頭望了望錶，今天約了個在下午的面試，距離現在還有七個小時又十五分，時間還久得很，不如就四處去晃晃吧，爬爬象山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今天天氣還不算熱，就算爬山也不會把自己弄得臭汗黏膩。象山我來過許多次了，難度不高，是台北市區難得有著好空氣的地方，我順著階梯而上，爬到半山腰供人休息的平台上，那是一處觀景台，從那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一。不過這時我發現有些不對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片平台只連結了兩條路，一條往上，另一條往下，別無其他，不過現在我眼前居然出現了第三條路，一條沿著山壁往左的道路。不過那路很小，也有可能是我以前沒有注意到的關係，好奇心使我忍不住靠了過去，我試著側過身子量了量，雖然我的身材還算高大，但應該勉強還過得去。我就這麼像一隻壁虎似的，貼著山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就這麼走了三分鐘，才走到小路的盡頭，盡頭就是一片草叢，並沒有什麼特別，這時我聽見草叢裡發出細碎的聲響，雖然心裡有些緊張，但不看到那東西是什麼，我實在不甘心，還好那東西很識相的繼續朝我的方向過來。最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東西是一隻蝸牛，不過更正確說起來，那應該是個人，一名背著蝸牛殼的男人。那蝸牛殼看起來很大，大概像連結車的輪胎這麼大吧，塞下這個男人看起來還綽綽有餘。男人並不像漫畫《漩渦》裡頭的蝸牛人一樣長著兩條長長的觸眼，或是凡走過必留下黏液之類的，反正他就是單純把身體收在蝸牛殼裡罷了，然後用兩隻手匍匐在地上爬行，雖然他好像不是什麼怪物，但看起來的確蠻奇怪的就是。「呃…，你好。」背著蝸牛殼的男人率先向我問好，可能我的眼裡露出些許惶恐，所以他的語氣好像特別放溫柔了些，然後他有點艱難的把身體下面的一隻手抽出來，向我揮一揮，也因為如此讓他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上前將他給扶正，還是要怎樣，不過他自己很快就從殼裡鑽出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這時我才仔細打量了男人一番，他穿著一套白襯衫和西裝褲，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年紀好像和我差不多大。之後的幾分鐘，空氣像是凝結了似的，我突然覺得尷尬，便問道：「為什麼你要住在蝸牛殼裡啊??」男人聽了嘿嘿的輕笑一聲，像是很開心我問了他這個問題，回：「躲在裡頭很有安全感的，要不要試試??」他說完指了指那只大大的蝸牛殼。「呀，不用、不用。」我一想到把自己的身體塞進蝸牛殼裡就覺得有點詭異，連忙擺著手回絕，但兩眼卻忍不住看往那個有著螺旋花紋的殼，沒想到不看還好，我這一看目光卻再也離不開，這時我的耳邊又傳來男人的聲音，他道：「進去看看沒關係的。」 (2) 我想口嫌體正直就是指這種情形，雖然我的腦海裡覺得一個正常人鑽到蝸牛殼是一種很變態的行徑，但我的身體還真的他媽的跑進去了，進去之後還要順著紋路扭曲自己的身體，老實說還真有點難度。不過，說真的，在裡頭我真的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像小時候待在自己所蓋的秘密基地裡頭一樣。「嘿，就跟你說感覺不賴吧。」男人為了把我塞進蝸牛殼裡，忙得滿身大汗，便逕自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開始呱啦呱啦的和我聊天。原來男人是名業務，無意間在山上發現了這個蝸牛殼，每次心裡壓力大時就會跑來躲進裡頭。難得有人可以聊天，我也把我最近失業的事和他說了，頓時也覺得輕鬆不少，而且對於陌生人，反而比較能侃侃而談。「喂，你說你的面試在下午四點，離現在還有幾個鐘頭，我去山下買些東西上來吃，等會再繼續聊。」男人站起身來，對我說道，我想想這樣也不錯，便目送著他下山了。沒想到一個小時過了，他還沒回來，再過一小時我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我連忙用雙手爬到那條小徑的位置。令人沒想到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小徑，在我眼前的只有一片山壁，我連要背著蝸牛殼爬出去求救都沒有路可走，這可真是悲劇了。當我發現這個事實時，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在努力的從蝸牛殼裡掙脫出來，可是下半身卻動彈不得，像是被裡頭的渦紋卡住了，到最後我也放棄了，只希望老婆快點發現我不見，然後找人把我救出來。這時我就很慶幸我有帶手機，雖然它放在褲袋，我既沒辦法打，也沒辦法接，但是至少有心來救我的人，可以藉由它找到我。我看了看我的手錶，現在是十一點二十五分，說也奇怪，我在鑽進蝸牛殼時也曾經瞄了一眼時間，那時也是十一點二十五分，錶面上頭的秒針還是不停的轉動著，但不管再怎麼轉，都無法將時針與分針推進一步。雖然手錶壞掉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我更相信的是，我被世人獨自留在十一點二十五分這個時間方格裡，不管我在這裡感覺過了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事實上外頭的世界連一分鐘都沒過有點可笑的想法，不過不管我在這過多久，天色一直沒有暗下來也是事實，而且也沒人打電話過來，我用兩手在草叢裡爬行著，因為除了爬來爬去，也沒什麼事可做，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懷念起那名老是罵我廢物的主管。之後我找了一塊石頭，在上頭寫上今天的日期，順便劃了一條橫槓，雖然我無法確認時間是否過了一天，但大約的紀錄一下也是好的。 (3) 某日醒來，我再度在石頭上劃上一橫，我算了算，石頭上頭已經被我畫了七十三個正字標記，也就是說，我正這裡已經整整過了三百六十五天，也就是一年的時間。這時我才發現到，這塊石頭背面居然也被另一個人做了和我一樣的記號，那人也和我一樣在這裡過了一年。這時我聽見一陣細碎窸窣聲朝我傳來，我一回頭，發現有個年輕人站在我身後，表情有些尷尬，我難得見到活人，感動得快飆淚了，便舉起來一隻手朝他說了聲「嗨」，不料一個重心不穩，讓我身體連著殼翻倒在地，這時我的腳動了一動，整個人從殼裡滑了出來。感謝老天，我自由了!! 我臉上故作輕鬆，對那名年輕人介紹著我的蝸牛殼，並推薦他可以鑽進去住住看，他看起來老大不願意的樣子，但在我的鼓吹下，還是被我給塞了進去。他在被我塞進去之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放鬆了些，說感覺還不差，比想像中棒多了，然後我們開始分享彼此的人生故事，那傢伙說他剛被學校給二一，所以才來山上散散心，無意間發現了一條小路，所以才來到這個地方。但是我才懶得管他這麼多，我口裡敷衍著他，邊想著要用什麼好理由脫身，於是等他說到一個段落時，我便道：「你渴不渴，大哥先下去買飲料，等等再上來陪你。」他點了點頭，有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便站起身來朝小徑走去，心裡有些緊張，希望那條小路別消失了才好。結果沒令我失望，我感動得有些發抖，接著慢慢的趴著石壁，回到那塊供人休息的平台，我呼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上頭顯示著十一點三十八分，而日期就是我出門那天。接下來，我想先回家跟老婆說我失業了，然後梳洗一番好應付今天的面試。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想再回到那個蝸牛殼裡去了。 ==== ==== ==== ==== ==== 沒梗硬寫的產物，邏輯不曉得有沒有怪怪的，然後標題是向潤二致敬。第一人稱的寫法對我來說還是好難= =a -- 歡迎加入 FB 《假面－新星文創》粉絲團，來聽我們四個人說故事。 http://www.facebook.com/kerorostar5 部落格重新建置中 http://mypaper.pchome.com.tw/good_21520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5.16.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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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DEX

03/24 21:55,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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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1009

03/25 18:26,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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