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南京東路六段-21
幾天後，趁著蔡逢亨還沒回台灣，張珮綺又約了李孟賢，這次不是看職棒，而是去城市舞
台看一個義大利現代舞團的表演。張珮綺的一個朋友在台北一家藝術經紀公司上班，時不
時會送她公關票，張珮綺每次邀請蔡逢亨一起去看表演，他都興趣缺缺，相較之下李孟賢
就賞光多了，其實他對於藝術表演也沒什麼太大興趣，只是因為上課上到職業倦怠症發作
，恨不能不要再踏進増你力總部一步，才欣然接受張珮綺的提議。
進到表演廳，兩人坐定後，李孟賢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那樣四處張望。
「哇！沒想到這裡面這麼大！居然還有二樓！」
「你沒來過這裡？」
「沒有。」
「真的假的？」
「真的。」
「我不敢相信欸，我以為這種地方你很常來欸！」
「妳看我這個土樣，到底是憑哪一點覺得這種地方我常來啊？」
「你是曾大師啊！曾大師的工作就是要啟發學員的心靈，應該會常常來看藝術表演找靈感
吧！」
「我哪有空啊！每天上課都來不及了！」
「說的也是。」
「說實在的，最近請假請得我都上癮了！真巴不得不要回去上課了！」
「我也是啊！」
這時，燈光逐漸暗下來，表演要開始了。
「好期待喔！我第一次看表演欸！妳說…這叫什麼舞來著？」
「現代舞。」
「對對對，現代舞現代舞。」
「噓…舞者要出來了。」
表演開始後沒幾分鐘，李孟賢便在幽暗燈光籠罩下與充足冷氣的放送下，舒服地睡著了，
睡得極沉時，還一頭倒在張珮綺肩上，她無奈地笑了笑，卻也沒打算把他叫醒。
李孟賢再醒過來，是被觀眾如雷的掌聲給嚇醒的。
「喔！」李孟賢的頭從張珮綺肩上彈起來。
「嗨，你醒啦！」
「呃…呵…呵…」李孟賢搔搔頭，一臉的不好意思。「啊…我剛剛…該不會…睡倒在妳的
肩膀上吧…」
張珮綺點點頭。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
「唉，我真是太糗了，第一次看表演就睡著…」
「對啊，真不給我面子。」
「真是對不起啦小花，我這個人真的是沒什麼藝術素養…」
「我想也是，哈哈哈！」
「這樣吧，等一下如果妳沒事，我請妳去喝點小酒，當作是…跟妳賠罪，怎麼樣？」
「好啊！」
一講到喝酒，兩人興致就來了，舞團在台上的第三次集體鞠躬還沒鞠完，兩人就已經溜到
表演廳外頭了。
十幾分鐘後，兩人開車來到安和路老地方，推門一進到店裡頭的那個剎那，李孟賢突然想
起汪家祥，心頭油然升起一陣惆悵，但他很快就用意志力把那感覺壓下去，今晚他要好好
跟張珮綺喝一回，他可不能搞砸這愉悅的氣氛。
「嘿！阿德！」李孟賢走到吧檯旁，向裡頭的阿德揮了揮手。
「阿賢…你也消失太久了吧！這段時間你跑到…」
李孟賢把站在他身後的張珮綺請到吧檯旁。「這位是我的同事小花。」
「嗨，你好。」
「嗨，妳…妳好。」
阿德瞄了李孟賢一眼。
「哈哈哈，阿德，你可千萬別誤會了！小花跟我只是同事，真的…只是同事，她眼光很高
，看不上我這種的！對吧？」李孟賢說完看了小花一眼。
「哎呀，阿賢的眼光也很高，也看不上我這種的啦！」
三人笑成一團。
張珮綺和李孟賢就座後，點了兩杯蘋果馬丁尼，阿德一做做了四杯，說多的這兩杯算他的
，當作是與老友久別重逢的見面禮。
「乾杯！」三人舉杯吆喝，工作中的阿德舉起裝著可樂的馬克杯，三只杯子鏗鏘碰撞，三
人喝了口飲料後，便開始熱絡地聊了起來。
「欸，阿德，你覺不覺得…其實…阿賢不化妝也挺帥的欸！」
「我一直都覺得他不化妝比較帥啊！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啊！他後來開始化
妝，我是怎麼看都看不習慣。」
「哈哈哈，你們兩個馬屁拍得太噁心了！」
「怎麼說？」張珮綺問。
「我自知我這輩子跟帥這個字扯不上半點關係啦！」
「你少謙虛了阿賢，你明明就很帥啊！至少跟我和阿祥比起來，你是最帥的了！」
一聽到阿祥這兩個字，李孟賢的心頭一沉，笑笑沒有回話。
「對了，說到阿祥，他前一陣子很常來欸，不過最近不知道怎麼了，都沒再看到他了。」
「他前一陣子很常來？」
「對啊！」
「可是他跟我說他戒酒啦！」
「這我就不知道了喔…不過…他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而且每次來的時候…心情都很不好
的樣子…」
李孟賢一口把第二杯馬丁尼給乾了。
「你也知道…他之前都是跟你一起來的…我就在想…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們…拜託，我和他都這麼大的人了，會有什麼事啊！」
「我問他他也說沒事…可是他看起來…」
「呵，大概更年期吧！」
「更年期？阿賢你真愛開玩笑欸…」
「呵，呵。」李孟賢一臉的假笑。
李孟賢每一個表情的瞬變張珮綺都看在眼裡，她知道李孟賢沒對阿德說真話，等一下逮到
機會一定要好好問個清楚。
汪家祥的話題草草結束後，三人又開啟了好幾個新話題，但都是無關痛癢的那種，氣氛自
然就又再度熱絡了起來。
喝了酒的緣故，離開老地方時，李孟賢和張珮綺在巷口叫了輛計程車。上了車後不久，張
珮綺開口了。
「阿賢，你跟阿祥到底怎麼啦？他離職…該不會跟你有關係吧？」
「哎唷…小花，這件事妳不要問我啦！」
「我不問你問誰？」
「去問阿祥啊！」
「他就離職啦！要我怎麼問？」
「那妳就不要問啊！」
「阿賢…拜託你跟我說啦！」
「哎呀，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啦！」
「我…我還以為…我們一起出去過幾次…應該算是…變得比較熟了…所以…你會比較願意
跟我分享你的心事欸…」
張珮綺皺起眉頭，一張櫻桃小口嘟得翹翹的，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李孟賢心都痛了。
「好吧好吧！跟妳說就跟妳說。」
李孟賢叫司機路邊停，當時車子已經開到仁愛路光復南路口，他付了車錢後，兩人先後下
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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