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蘋果先生的第七種選擇
作者：白千翌
我們總是叫他老大。老大說，他總是別無選擇。
老大說別無選擇的原因是因為這世界上的選擇最多只有前後左右和上下，除此之外
就沒有了，而他這六種都不想要。
我們常常開玩笑的說，這世界上大概沒有比老大更聰明的人了，老大的聰明就連愛因斯
坦也無法相比，只不過愛因斯坦被搶先發明出來而已。發明這種東西就是屬於「前面」
，你必須提前超前更向前，否則別人就會比你聰明了。
不過對我來說，聰明並不是一件值得追求的事情，就像是烏龜和兔子，你總也不可能
要求烏龜和兔子一樣蹦蹦跳跳，不過雞和家鴨就比較慘，明明是鳥類卻不會飛，聽說
是養育他們的人希望他們不會飛。我們必須要報答養育之人的恩情，所以祭祖的時候
供桌上總是少不了燻雞或烤鴨。
不選前面就是屬於後面，除非你向左邊或右邊傾斜，而會選擇往下跳或往上爬的就是
怪人。我們都是正常人，所以上和下不列入考慮，如果不夠聰明又不想要跑到後面去
，那就只有選擇傾斜了。
小智就很斜，他屬於左邊。而我的另一個麻吉阿俊就是屬於右邊。「丑仔你一定要選
一種啦！」小智跟我強調：「人生一定要做出選擇的啊！」
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阿俊就會出面幫我說：「丑仔就是屬於後面的啊，你為什麼一定
要逼他呢？」說完，就拍拍我的肩膀。
我是真的不知道要選什麼。老大有說過，如果什麼都不選的話並不會停在中間，這世
界上並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不選擇前面就是屬於後面，除非偏左或偏右，千萬不要
去考慮上和下，這點老大經常反覆強調。
「為什麼不能選下面？讓科學家牛頓發現的蘋果就是往下掉的啊！」有一次有人向老
大舉手問道。結果老大不但沒有誇他問的好，還潑了他一臉的蘋果紅茶，「襲擊三隻
小豬的大野狼也是從煙囪頂往下掉啊！幹，你到底懂不懂啊還亂問！」
「有必要用這麼幼稚的舉例嗎？」阿俊雙手環抱冷哼道還吐了一口痰。這時一旁的小
智則偷偷地摸到我身邊問：「丑仔你覺得呢？如果是上和下你要選哪一種？」
「老大說不能選上和下。最多只能選左或右。」我說。
「唉呦，我說如果嘛如果，」小智說：「如果叫你選上和下，你要選哪一種？」
「可是我不知道上和下的差別在哪裡？」老實說，其實我連左和右都分不清楚啊。
「你有聽過『伊卡洛斯』的故事嗎？那就是往上的故事。」小智問。
我搖搖頭。這時阿俊趕緊幫我說：「你不要為難丑仔好不好？你講這麼難的東西他
怎麼可能聽的懂！而且『伊卡洛斯』明明就是一個往下的故事，你根本亂說。」
小智撥了撥頭髮，說：「我沒有亂說啊，亂說的是你吧？反正我從以前就知道選右邊
的人最擅長的就是亂說。」
「幹，你說什麼？」阿俊一付要打架的樣子。
「打架我打不過你啦，」小智笑笑：「不過就算你把我給打死了，變成屍體我還是算
在你這個野蠻人的前面啦！」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阿俊的視線。
「碰！」阿俊狠狠地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鐵製的垃圾桶都被他踢出一個大凹洞。
「丑仔，我認真的跟你講，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聽小智的話！」阿俊最後跟我說。
其實不用阿俊跟我說，我也知道聽小智的話是很危險的。阿俊總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太保護我了，不過這世界上就是有人必須用守護別人來做為自己活下去的藉口，
所以我也只好無可奈何的被保護了。
不過真正保護著我的是老大，或者說，老大就是我們這一群人的守護者。老大總是一
而再，再而三的和我們強調，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選擇，不去選別人就只能被選了，而
最慘的莫過於被選還被選剩下，而我們正是一群被選剩下的，幸好老大最後選了我們。
「他們不懂你們真正的價值。」
老大說。我還記得老大說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看向遠方。我總看不清楚老大的
真正表情，老大總戴著太陽眼鏡，有點酷。「沒有辦法看到表情的人都不能信任啦！」
小智卻這樣說，可是就算是這樣說，他也還是跟我們一樣跟著老大。
我還沒有滿十八，可是跟老大也跟了八年。我從小學三年級就認識老大，老大則在下
學期的時候選上我。上學期的時候我還滿悲慘的，應該是因為我是屬後面的。
屬後面的會是什麼情況呢？打個比方來說，老師會常常請你吃白色的粉筆灰，用板擦
幫你洗臉，同學則每輪流拿流著綠汁的蠶寶寶給你當禮物，一上課常常找不到自己的
椅子因為被施了魔法它會自己移動，被施了魔法的還有我的課本我的書包，好不容易
找回來的時候上頭還多了不少用蠟筆寫成花花綠綠的黑咒語。
當然我有試過舉手，不過老師就試著沒看見。老師在嘗試沒看見的時候大家都會哈哈
大笑，其實我曾經想過如果換作我是大家的時候我應該也會笑，不過因為我不是所以
我都哭了。
「不哭不哭，沒什麼好哭的。」老大在那時候出現，那時候他還只有小學五年級。他
摸摸我的頭說：「你會哭的原因是因為你沒被選上，這世界只有被選上的人才能得救。
」
「嗚嗚嗚～那我該怎麼辦？」我哭了。
「很簡單。找一個已經被選上的人，把他從門裡拉出來，把你的位子換成他的位子就
可以了。」老大說：「至於要怎麼拉，我幫你。你先去選人。」我點點頭，然後回到
班上選了一個戴眼鏡綁著麻花辮的女孩。她是屬於前面的女孩。
「你選女生喔？真殘忍，」老大推了推太陽眼鏡：「不過也比較好玩啦！」老大從小
五就開始愛戴太陽眼鏡，但是因為他是功課很好的糾察隊，所以老師從來也不會糾正他
。老大說因為他是糾察隊所以可以多做很多事，左手別著臂章右手拿者指揮棒，呼來喝
去好不神氣，低年級的小朋友看到糾察隊都嚇死了。
沒幾天之後我就看見麻花辮女孩哭了，然後換她收到很多禮物，最後連原本最喜歡她
的老師也送了。然後我就漸漸地被大家遺忘了，我的椅子也越來越不會自己移動了。
「你要在心理偷偷謝謝麻花辮女孩啊，她就像耶穌一樣代替你被釘在十字架上！」
老大說：「不過你可不要笨到親自跟她道謝喔！因為她是你選上的。」
總之在這之後我就跟了老大，唯一到以後我想起來還有點怪怪的地方是，麻花辮女孩
被推出門外以後，我並沒有取代麻花辮女孩的位置，我是偷偷溜進門裡頭的，取代她
位置的另有其人。
而那個人就是小智。
現在想起來，就發現原來小智在那時候就是左邊的人。小智在當時老師選擇沒看見我
的時候，是笑的最大聲的那個人，反倒是麻花辮女孩聽到這樣的笑聲還會皺眉頭。所
以當我知道老大居然後來也選上他的時候就很吃驚。
「因為他是有小聰明的人，所以老大被騙了，」每次說到這件事，阿俊就會咬牙切齒
地說。
「老大怎麼可能會被騙？」我說：「老大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啊！」
「老大不是被小智騙，老大是被自己騙了。」阿俊搖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句我
聽不懂的話。阿俊說的話我常常聽不懂，我想這並不是我太笨的原因，而是因為阿俊
是屬於右邊的，對於阿俊來說選擇並沒有前後左右的問題，因為從一開始他就註定是
右邊。
有一次我和阿俊在捷運站發現了兩個上頭貼著奇怪貼紙的投幣式置物櫃，其中一個貼
的是家鴨，另外一個貼的是野鴨。我問阿俊這兩種鴨子有什麼不同，阿俊指著右邊的
野鴨說，野鴨會飛，家鴨不會，而他是野鴨。於是我問，那家鴨呢？阿俊說家鴨是被
人養的，因為要報答養育之恩所以只好不會飛了，就跟雞一樣，是少數不會飛的鳥類。
「那我們也要報答老大對我們的養育之恩，對嗎？」我問。
只見阿俊皺了皺眉頭：「你在說什麼啊丑仔？我就是不想變得不會飛才從我那個半生
不熟的家逃出來的，你說這什麼蠢話？」
「可是老大的確很照顧我們啊，難道這不算一種養育之恩嗎？我們都吃老大的住老大
的，不是嗎？」我又問。
「丑仔，我警告你，我不准你再說這種話！」阿俊再度拍拍我的肩膀，可是這次他拍
的有點大力，好像在踢鐵製的垃圾桶。
我覺得我沒有錯，不過這沒有用。
因為老大說過，「你覺得」是沒有用的，這世界「不覺得」就沒有用，所以我們才需
要選擇。這世界是用我們做什麼選擇來定義我們是怎麼樣的人，畢竟「做自己」的意
思可不是傻傻地叫你去選你自己喜歡的東西啊！
原來如此，我聽了老大的這番話以後只能說這樣的話，還有慶幸自己從來搞不清楚什
麼叫做「做自己」跟「跟著感覺走」，我是屬於後面的人，只能跟著人家的屁股走，
既不偏左邊也不偏右，太偏兩邊的人有一天一定會大吵架，就跟小智和阿俊一樣。
總有的那一天總還是來了，雖然小智阿俊平常就常小吵架不過那次終於大吵架了。
「你真的要打？」小智不屑地看著阿俊。阿俊什麼都沒說就把鐵棒在手裡握的緊緊的
握到手心都發紫了。
然後下一秒，阿俊就帶著選擇阿俊的兄弟衝向小智和小智的人。那就像是一窩紅螞蟻
和一窩黑螞蟻在泥土地上咬來咬去。而黑螞蟻的頭頭和紅螞蟻不同的是，黑螞蟻頭頭
就只有在後面冷冷地看著紅螞蟻頭頭和紅螞蟻在場上對黑螞蟻們不停廝殺。
等到地上一片螞蟻屍體的時候，阿俊渾身是血的來到了小智的面前，手中還僅緊握著
鐵棒，鐵棒上也都是血。
「幹，你不要以為沒有人知道，你也不要以為你會得逞。」阿俊恨恨地說。
「所以老大的死是我的錯囉？怪我囉？」小智聳聳肩。
阿俊沒有答話，可是他手上的鐵棒已經呼了下去，重重地打在小智的臉上，可是瞬間
也擦出了「砰」的一聲。
是槍聲。
小智雖然滿臉鮮血倒下了可是手中變出一把黑色手槍。阿俊臉色發青全身發抖因為他
的腹部嘩啦啦流著紅泉水，咬牙撐了不久之後，阿俊也跟小智一樣地倒下。
「我說過，就算我變成屍體，也還是會在你這個野蠻人的前面啦！」滿臉是血的小智
吃吃吃地笑了起來，不久之後，黑色的月光就照在兩個人的臉上了。
我每次想起這樣一場螞蟻大戰都覺得有點難過，非如此不可嗎？
我回想起老大在走的前幾天，叫我去幫他買蘋果紅茶的事。
「丑仔，你能幫我跑腿嗎？」老大問，那天他的太陽眼鏡有點透明。
我說老大你幹麻那麼客氣，我都幫你跑腿跑了八年了。老大用力地笑了笑，說：「你
可以選擇不要啊？」我反問為什麼要選擇不要？當初跟老大是我選的啊。可是老大卻
肯定地搖搖頭：「傻孩子，是我選你，不是你選我。」
後來我還是去買蘋果紅茶了。不過很奇怪我在附近的便利商店都沒有看到蘋果紅茶，
最後我問店員結果他說：「蘋果紅茶很早就沒賣了啦！那個很少人買啊！越來越沒有
人買的東西我們就不會進啊，沒有人選購的東西就只能退貨當垃圾啦！」
沒有人選的東西就會被退掉當垃圾喔？那可是我一定要買到蘋果紅茶怎麼辦？
「那不然就自己做啊！把蘋果加上紅茶很簡單的，我們這裡紅茶現在買一送一特價你
要不要買？」於是我就和店員買了兩大罐紅茶提在手上再趕緊衝進超級市場找蘋果。
可是很奇怪，我進了超級市場有看到橘子葡萄蓮霧香蕉，就是沒有看見蘋果，我一問
之下，超級市場店員跟我說：「蘋果沒有賣喔，因為最近蘋果的產地遭到嚴重的化學
污染，我們的新鮮蘋果都全面下架退貨了。」
那可是我一定要買蘋果來做蘋果紅茶，這要怎麼辦呢？
「不然你去果醬區找找看吧？我們最近那邊在做優惠，你或許可以找到蘋果果醬。」
於是我來到果醬區，然後看見有兩個攤位正在做試吃，一個攤位人山人海，另一個攤
位小貓兩三隻。
「二十四種果醬免費大試吃！香蕉芭樂柳丁橘子蘋果草莓檸檬哈密瓜火龍果榴槤釋迦
番茄蓮霧葡萄香瓜木瓜南瓜三星蔥蔓越莓桃子柚子芝麻雛菊海瓜子！早來吃多，晚來
少吃一半喔！」熱鬧的攤位傳來大聲吆喝，我一聽到有蘋果便努力向前，不過人實在
太多了我完全擠不進去，最後只好放棄轉到另外一個冷清的攤位。
我果然屬於後面，到不了前面。我一面這樣想著，一面走到了冷清的攤位前。一看，
唉，果醬只有六種。
「你要什麼果醬？」顧攤位的小伙子問我，他的年紀看來比我稍輕。我看了看桌上的
果醬：草莓、葡萄、橘子、香瓜、桃子......然後還有蘋果，不過我卻一點都高興不
起來。
「是嫌選擇太少嗎？」小伙子像是看穿我的說：「太多選擇反而不會買，你不要看隔
壁攤那樣，客人其實都是來吃好玩的，吃了就走，根本不買。要買的人都會來我這一
攤。所以你到底要什麼？」
於是我指了蘋果果醬，小伙子一面幫我裝袋一面問：「你該不會是要拿去做蘋果紅茶
吧？」
「你怎麼知道？」我意外。
小伙子指著我手上的那一袋紅茶，說：「我老姊以前也喜歡拿果醬自己做蘋果紅茶的
，不過那已經是小學時候的事了。」
「你姊姊也喜歡蘋果紅茶嗎？」我問，心想這跟老大一樣啊。
「以前的事了，」小伙子聳聳肩：「小學的時候她自以為功課很好，所以班上的人都
討厭她欺負她，每天書包裡還被塞了很多死掉的蠶寶寶回來，然後就一直哭一直哭。
不過後來好像有一個年紀比她大兩三歲的男生都會跑來安慰她，請她喝蘋果紅茶....
..哎呀，不好意思一下子說太多自己家的事了，客人這是你要的果醬。」
我接過果醬，往前走了幾步，卻又彷彿是想到什麼地，回頭問：「你姊姊小時候，是
綁著麻花辮戴著眼鏡嗎？」
「你怎麼知道？」小伙子訝異，又說：「這樣的造型想起來就很醜很拙對吧？不過那
時候送她蘋果紅茶的男生更怪，自以為很酷的每天戴著一副太陽眼鏡。」
我心中一驚，又問：「那你姊姊現在過得好嗎？」
「她早就過世了，自殺死的，」小伙子輕鬆的說：「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過反
正我跟她感情沒有很好所以現在想起來也沒有太難過啦！」
我幾乎是全身顫抖地走回老大的住所。
「老大，你還記得當年的那個麻花辮女孩嗎？」我發現我的聲音也在顫抖。
「好多年前的事了，怎麼了嗎？」老大面無表情地問。
「她過世了......而且是自殺。」我擠出聲音。
「所以呢？人都會死啊，」老大說：「你該不會開始愧咎，當年你選了她吧？丑仔，
我必須跟你說，她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不是你的錯。而且我記得她不是很久
以前就自殺了嗎？不是嗎？」
「老大你怎麼知道她很久以前就死了？我剛剛有說嗎？」我覺得不太對。
老大走過來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智和阿俊不合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
我一直很擔心他們。但，我更擔心的是你啊丑仔，因為你都不願意做出選擇啊！」
「老大你沒有回答剛剛我的問題。」我說。
「丑仔你知道嗎？人生只有六種選擇而已啊，前面後面左邊右邊和上下，想要不選一種
都不可以啊！因此我們總是別無選擇啊！丑仔所以你一定要選一種，選一種啊！知道嗎
？老大我是關心你為你好啊！你該不會一輩子都想被別人選吧？」
「可是老大你還是沒有回答剛剛我的問題。」
老大瞬間沉默了，他看著我就像那時看著問他「牛頓的蘋果就是往下掉」的小弟的表
情一樣。我不敢相信老大竟然有一天會這樣看著我，我跟了老大八年了他從來沒有這
樣看著我過。
「她最後選擇下面，」沉默了一會兒的老大終於開口：「她其實是個往上的人就跟我
一樣，可是往上往上總有一天是要往下的，就跟伊卡洛斯的故事一樣。所以她最後跳
樓，從四十層樓的高樓屋頂往下跳，可是那四十層樓是她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沒有搭
電梯她是不願意搭電梯的。那時候她才十四歲啊，還是個少女啊十四歲。」
老大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只好不敢再多問什麼，而沒過幾天，老大就死了。
而在老大死的前一天，小智跑來找我。
「丑仔，左邊和右邊選一個，今晚你一定要選一個。」小智的口氣比平常還要嚴肅。
「我不是說過很多次，我不知道該選哪一種嗎？」
「可是丑仔，今晚你一定要選一種，一定要。」
「嗯......」我想了一下：「你一直逼我，我也不是辦法。不然這樣好了，我們交換
條件，你跟我說一個故事，我就做出選擇。」
「喔喔！」小智眼神亮了起來：「什麼故事？我什麼不會就是最會說故事啦！」
「伊卡洛斯的故事，就是你以前跟我提過，那個你說是往上，可是阿俊說是往下的
故事。」
「喔......」小智瞇起了眼睛：「原來是這個啊......很好很好。」
原來伊卡洛斯是希臘神話，伊卡洛斯的爸爸代達羅斯是個幫國王設計迷宮的工匠，
迷宮設計好了以後國王就把代達羅斯和伊卡洛斯關了起來，可是代達羅斯畢竟是個
天才工匠，他製作了兩雙翅膀，一雙給自己一雙給兒子，並吩咐兒子伊卡洛斯不可
以飛太高也不可以飛太低。伊卡洛斯答應了，於是父子兩人用翅膀逃了出來，可是
伊卡洛斯畢竟是個選擇向上的人，於是他就一直向上向上，直到太陽將他那對用蠟
做的翅膀給融化，伊卡洛斯就向下不斷墜落，最後死了。
「所以往上往上總有一天要往下......」我喃喃地說。
「有人認為這是往下的故事，不過我還是覺得這是往上的故事，」小智說：「如果一
開始就選擇往下的話，那就根本不會有什麼墜落了。所以，丑仔你的選擇呢？」
於是我終於說出了我的選擇。
小智臉色一變，隔了一陣子他拍拍我的肩膀：「原來丑仔你才是真正聰明的人。」
隔天，老大就死了。
再隔沒幾天，螞蟻和螞蟻就大戰了。
螞蟻和螞蟻開戰前，我又再一次來到了超市，而這次果醬區只剩下了一個攤位。
「哈囉，蘋果先生，又見到你了呢！」
「蘋果先生？你是在叫我嗎？」
「因為你上次買蘋果果醬啊，所以我當然叫你蘋果先生囉！你的稱呼來自你的選擇嘛！」
是那個小伙子，他今天戴了一副太陽眼鏡，心情似乎非常好。
我聳聳肩。
「對了，蘋果先生，前幾天這附近有人跳樓自殺，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那還真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我說完嘆了口氣。
「我跟你說喔，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個人自殺的地點，和我姊姊當年自殺的地點一模一
樣，真是不知道為什麼。」小伙子說：「那是一棟四十層樓的高樓大廈欸，怎麼會想要
跑去那裏自殺呢？」
「因為比較接近太陽吧？」我說：「向上的人都想要接近太陽啊，不過太接近的話就會
墜落而向下啊！」
「明明就只是自殺，還被你講得這麼正面，真是了不起，」小伙子說：「我姊當年就是
活得太正面了，才會去自殺。真是蠢斃了。像我高中被退學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來這裡打工，每天過得還不是很快樂？你覺得呢？蘋果先生？」
「你真是有夠負面的。」我也笑了：「話說回來，你有聽過關於選擇的故事嗎？」
小伙子搖搖頭眼神充滿好奇。
於是我跟他說，有人跟我說過，這世界上只有六種選擇，前面後面、左邊右邊、上面和下
面。不選擇前面就會變成後面，除非你傾向左邊或右邊，千萬不要考慮上和下，那樣只有
死路一條。
「不過，我最後選的是第七種。」我說。
小伙子笑了笑，然後把他的太陽眼鏡送給我。
--
[閒聊] 故事寫一寫忽然發現沒勁了，大家都是怎麼解決？[閒聊] XX作家所屬的
出版社很nice嗎？怎麼可以一直讓他拖稿？[發問] 我想投稿XXX出版社，這裡有
內線可以引薦嗎？我的作品在Blog [發問] 如果我的作品被簽約卻遲遲沒有出版
我該怎麼做？[討論] 我要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自稱為「網路小說家」？ [發問]
我的故事，XX出版社跟XX出版社我該選哪一個？
eWriter 網路小說家板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1.75.143.234
推
02/15 19:09, , 1F
02/15 19:09, 1F
推
02/17 00:04, , 2F
02/17 00:04, 2F
→
02/21 14:26, , 3F
02/21 14:26, 3F
推
03/02 00:06, , 4F
03/02 00:06, 4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