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洞窟裡的愛情
阿爾巴‧霍爾已經忘了在這洞窟裡存在多久的時間，事實上，他也感到有
些惘然，關於自己一直深陷於這個洞窟這件事、以及他一直動彈不得，腳
幾乎是埋在洞窟地底下這件事。
這是一個幽暗的洞窟，常有風流動於其中，偶爾也有水自洞穴深處湧出，
他有時無法理解，為什麼在這種情況惡劣的環境下還能生存？
儘管，這兒有許多像他一樣，卻一直保持沉默的傢伙們，這讓他感到有些
孤單寂寞。
直到有一天，有這麼的傢伙出現。
她叫愛爾卑，阿爾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這麼自稱的。不過，這相
對讓他感到有些恍然，並且發現了一個真相。
原來這兒的大伙，竟都是從地底和峭壁冒出來的！
這真是教人難以置信，阿爾巴看著艾爾卑以肉眼無法辨識的速度慢慢從地
上冒了出來，然而隨著一天天的過去，倒是可以看到她的頭已經完整地冒
了出來。
他們無所不談，至少，在這眾多同類的之中，只有他們會交談，這讓阿爾
巴相當感謝上帝，讓他在飄渺的時空當中找到一個伴侶。
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們彷彿已經認識了好幾個世紀，相戀了好幾世。
這一天，他們談到外面的世界，艾爾卑對外面的世界相當好奇，有些厭倦
這裡的生活。
｢不如我們就逃出去吧？｣艾爾卑建議。
這讓阿爾巴有些困擾，首先，他們無法行動，自地底竄出的自己似乎也是
依存於其中，能活著也多半是靠地底給予的養份，他實在沒把握一旦離開
之後是不是能繼續活下去；其次，倘若離開了這裡，他們能夠繼續生存下
去嗎？
想到這裡，阿爾巴只能溫言勸導她打消這樣的念頭。
｢可是。｣艾爾卑清澈的眼睛望著阿爾巴。｢你一點都不嚮往外面的世界
嗎？｣
阿爾巴只是凝視著她，沒有說話。在遇見她之前，他的確是想要出去，看
看外面是什麼樣子，直到遇見艾爾卑，他戀上她，漸漸打消這樣的念頭。
現在的阿爾巴，有艾爾卑，等同於擁有全世界了。
｢艾爾卑。｣想了許久，他開口：｢妳真的那麼想出去嗎？｣
｢難道你不想嗎？｣
｢我當然想。｣阿爾巴坦言：｢但是，認識你之後，這樣的念頭就消失了
，我害怕出去之後的我們，會不會因為變故而分開，這是我一直煩惱的問
題。｣
｢不會的……相信我，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艾爾卑自信地說，
並伸長身軀，努力地想到阿爾巴面前。
然而，她的身子並完全顯露出來，只有上半身而已。
阿爾巴知道她的念頭，熱淚盈眶地迎了上去，兩人終於抱在一起，熱烈地
擁吻著。
就這樣，他們每天努力地想脫離這裡──至少先讓身體離開，可惜他們無
法脫離，像是詛咒一樣，牢牢地被困在原地。
就在某一天，皇天不負苦心人，艾爾卑竟然脫離地面。
｢太好了！｣雖然阿爾巴還無法脫困，可是這也表示他也有辦法掙脫出來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就在他們沉浸於穫得自由的喜悅，同一時刻，一股巨大的吸力把艾爾卑拉
出洞外。
所幸，阿爾巴及時抓住了艾爾卑，才沒讓她被吸出洞外。
｢怎麼會這樣？｣阿爾巴一邊抓住艾爾卑，一邊困頓地看著艾爾卑。
｢我也不知道。｣甫脫離地面的艾爾卑只覺得全身無力，隨時都會被吸出
去。｢我覺得……我好像快支持不住了……｣
｢放心，這裡有我！｣阿爾巴咬緊牙關。｢我一定會牢牢抓住妳的！｣
｢你還是放開我吧！免得失去太多力氣。｣艾爾卑搖頭。
｢不，我永遠不會放開妳！也許還可以趁這巨大的吸力，讓我也跟著脫離
這裡，我們一起出去吧！｣
｢不！｣艾爾卑反對。
｢為什麼？｣阿爾巴無法理解。｢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享受自由，不是嗎
？｣
｢後來我想了很多。｣艾爾卑帶著悲傷的微笑，說：｢也許你說的對，離
開這裡之後，我們將獲得自由，可是，我們得到自由之後，我們之間的愛
也將不再單純，我無法想像未來的我們是不是能繼續相戀。｣
阿爾巴的眼神有些茫然。
因為愛情，未必自由。
可是……
｢你無法想像，但可以相信我吧？｣連阿爾巴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臉上有
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只要我們彼此相愛，那就是自由的，因為我們心意
相通，不是嗎？｣
｢我願意相信。｣艾爾卑笑逐顏開，眼淚卻流了出來。｢如果我們不是在
這裡相識的話。｣
阿爾巴的信心瞬間崩塌。
如果他們本來就是自由的話，那麼，這樣的愛情才可以成立。然而他們卻
是在彼此有枷鎖的情況下認識了對方。
｢而且，我太愛你了，所以……｣
說完，艾爾卑用盡最後的力氣掙脫阿爾巴。
｢不！｣阿爾巴心頭大顫，彷彿生命終結。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艾爾卑飛出洞外，不見蹤影。
阿爾巴的心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阿爾巴的身軀越來越高，無法在這狹窄的空間站直，
必須以駝背的方式才能擠下他的身體。
又過了一好一陣子，他的身體仍然成長著，駝背的方式已經沒半辦法繼續
下去，索性倒在地上。
當他倒在地上時，發現自己竟然離洞口很近。原本幾乎斷絕的思考，再度
思考起來。
不知道艾爾卑在外面的世界是否安然無恙？他突然很想知道。
又或者……他不願想像另一種情況。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用事實證明吧？
阿爾巴再次燃起希望，又開始掙扎起來，希冀有一天能逃離這裡。
一天天的過去，他始終還是沒能辦到，倒是身驅越來越長的關係，離洞穴
越來越近了。
雖然還不能脫困，但至少可以先到洞口觀察吧？
抱著這樣的心情，阿爾巴每天都挺直身子，對著洞口引領而望。
｢艾爾卑，我來了，等我！｣他瞪著不再是遙不可及的洞外喊道。
這一天，阿爾巴的頭已經相當接近洞口了，他決定再掙扎一次看看，讓身
體更加挺直，用盡全身的力氣匍匐前進。
就差那麼一點點了，一想到不用再忍受這陰暗潮溼的地方，就讓他充滿活
力，不斷地向前推動，就算是身子應聲而斷也不所謂。
然而，力氣用盡，他還是沒有前進。
｢呵……沒想到我一點都沒前進啊？｣他失望地苦笑起來，看著洞口。
這讓他反而害怕起來，如果真的到達洞口，還是無法離開怎麼辦？
難道就這麼一直待在洞口，看著外面的花花世界，卻什麼也沒辦法做嗎？
｢不……｣他搖頭，他無法想如果那樣子，自己是不是還能繼續抱著信心
下去。
他凝視著洞口，從外面照進來的光線不再代表希望，而是另一個痛苦的入
口。
眼淚，慢慢流了出來。
｢神啊……請幫助我脫離這地方吧……拜託您……｣他盡乎崩塌地低著頭
祈禱著。
這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的，洞口的光線越來越薄弱，當他抬起頭時已經
一片黑暗。
緊接著，兩股力道緊挾著他的身子，他可以感覺到一股力大無窮的力量正
把他拉拔出來。
一瞬間，他又看到光。
同時，如同宣示般，一句話解救了阿爾巴‧霍爾這悽美的一生。
｢幹！終於拔掉這根該死的鼻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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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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