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替身...第一話
作者／小闊葉
這絕對是錯覺。
耳朵隱約聽到女孩的哭泣聲，飄盪在迫人的靜謐中更是顯得折磨人，我煩躁的
在床上輾轉難以成眠。這聲音已經從晚餐過後開始斷斷續續直到現在，我看了一眼
牆上的時鐘，時針正指向三點，無法置信居然在這時候還聽得到一陣陣低切悲鳴。
窗口的微風讓我回了神，就像是上帝的懲罰，當發覺聲音的存在時，即使是
細微如針落地，自己就算再睏頓也斷然無法入睡了。
最後，我索性放棄睡眠，光著腳蹭下床，踏在冰冷的地磚上，縱然屋子裡開著暖氣，
十二月的涼意還是自腳心直竄腦門，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我屏住氣息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每往前走一步，女孩的啜泣聲就更明顯一些，
我皺起眉頭繼續貼著牆壁尋找。
終於，在連接客廳與餐廳走道上，我找到答案，聲音的來源就在牆角的換氣孔。
當蘇菲放下手中的話筒，她看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上面顯示斗大的電子數字
告訴她現在是清晨四點。
*
城市的南方銜接一條河，由東貫穿至西方出海。從河上可以仰望大都市的繁榮奇蹟，
有時人們會帶著敬畏的心凝視這雄偉的巨影，都市建築清晰地參榮向天，一棟棟橫過河面
的倒影，不規則的長方形，方型，如針尖般的建築物，構成幾何圖樣單調交錯相疊。
入夜，沿著高速公路進城，人們更是會被一片燈火交織的炫目銀河所吸引，燈光
忽明忽暗倒映在黝黑的河面上，與星光交會羅列成一幅巨大的光網，車燈在街道上竄流，
霓虹燈為這幅巨網添加些繽紛的色彩，這一切都象徵著文明的富足。
生活在這裡，只要不去注意這條河上游流經貧民窟，有時所夾帶出來的漂浮物讓人
驚駭，所有不堪的、醜陋的，它們無所謂的飄盪著，全赤裸裸地攤在人們的面前，只要
對這些視而不見，基本上居民是快樂而滿足的。
警察局就位在河的對岸，幾乎所有政府機關全設在這邊，與城市僅靠一座跨河大橋
銜接，說好聽是功能劃分清楚方便，說難聽一點就是與民不便，居民連辦一點瑣事都必須
舟車勞頓的跑到最南方的行政辦事區。
今天交通反常的雍塞，蘇菲將車子停在警局停車場時，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夜失眠
加上堵車讓她情緒浮躁，她緊抓著方向盤深呼吸，直到自己情緒平穩下來後，蘇菲才打開
車門走下車。
「蘇醫師早。」幾個認識的警察見到蘇菲客氣的打招呼。
見過蘇菲的人常常會被她第一眼的外型而草率下評斷，蘇菲走路步伐邁開極大，
個性急躁，雖然微微上揚的眼角像是在微笑說話，略圓的娃娃臉型也常讓人低估她的
專業能力，但是等到大家看過她對病患無比的耐心與毅力後，對她最初的印象往往整個
完全改觀。
「王隊長早。」蘇菲對眼前走來的警官打招呼，王紹偉隊長是刑案組的小隊長，
他是一個身材微胖的大個子，手裡正端著剛剛泡好的咖啡。
「蘇醫師早，不好意思在凌晨打電話給你。」雖然兩人是多年好友，但睡夢中的
打擾仍是極為失禮，王紹偉為此道歉。
「沒關係。」蘇菲雖然嘴裡這麼說，實際上卻是接下來一整晚不再闔過眼，失眠的
問題困擾自己多年，幾乎無法不依賴鎮定劑入眠。
「電話裡沒講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會這麼緊急？」蘇菲繼續問道，她不明白到底
有甚麼狀況讓王紹偉在半夜撥電話過來。
「事情是這樣的……。」王紹偉招呼蘇菲進他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等蘇菲關上門後才開始說下去。
「昨天晚上我們抓到一個竊賊。」
「竊賊？」
「對，他在超市偷一包口香糖，當場被逮。」
蘇菲默不出聲，她不懂為何一個罪刑如此輕微的竊案需要把她從睡夢中喚醒，但是
看王紹偉眉頭深鎖，案情似乎又不是像表面這麼簡單，便開口問道：「那小偷本身有什麼
問題嗎？」
「我們查出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他名字叫陳得福，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個輕度自閉症
患者。」蘇菲接過王紹偉遞過來的卷宗，在隊長辦公桌對面坐下來開始翻閱資料，上面
附上醫院病歷證明，寫著陳得福為輕微自閉症患者，她仔細聽王紹偉的說法，開始嗅到
不尋常的氣息。
「原本我們也當一般偷竊案件處理。」王紹偉拿出香菸啣在嘴裡，看到蘇菲蹙起眉頭
連忙解釋只是叼著解菸癮。
「後來發生什麼事？」
「後來他突然對值班警察說了兩三個人名，不斷重複念著。」王紹偉指了一下卷宗夾
著一張手寫紙條，上面寫著三個人名。
「起先大家並沒在意，後來有個同仁機警的發現，陳得福所提的幾個人名都是被列報
的失蹤人口。」
「疑？」
「全都是國外來的背包客，陳得福竟然還能詳細描述那幾個人的特徵。」
蘇菲聽到這裡忍不住站起來，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向前傾，語調略微提高的問著，
「然後呢？有問到更詳細的事情嗎？」
王紹偉身體往椅背靠去，嘆了一口氣，「沒有，再來他就不願意再開口，訊問時
警察的態度強硬了一點，陳得福整個人就像發瘋似的胡鬧起來，讓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才好，所以才拜託你來。」
蘇菲深深嘆一口氣，這類症狀的患者情緒波動較不能自我控制，是不能用高壓方式
對待，但是這也不能怪警察，畢竟他們並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陳得福現在人在哪裡？」
「現在還關在拘留室裡面。」
蘇菲低頭把資料翻了幾頁，發現父母在陳德福小學時便離婚，由父親獨力撫養他和
哥哥陳德昌，幾年前父親過世後便是由哥哥照顧他。
「有通知家屬嗎？」
「有，他的哥哥應該待會就到。」這就是王紹偉擔心的事，等到陳得福的哥哥辦好
交保後，將人帶走想要再追查就困難了。
「好，那讓我先跟他談一談。」蘇菲闔上資料站起身對王紹偉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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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布當初發現的是新大陸，不是印度，
我發現的你是一片荒蕪，不是愛情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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