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殺妻

看板story作者Midlight.時間13年前 (2011/01/07 14:32)推噓4(4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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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藥了。」我說，把藥丸倒在手掌上，拿到我妻子眼前。她的眼神如往常一樣空洞而略顯憂鬱，視線穿過我的手，似乎沒意識到我的手就在她眼前。我只好把倒好的水杯輕輕遞到她唇邊，讓她喝一點水潤潤喉，待會兒藥才好下肚。她的眼睛先是眨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杯緣已經觸到嘴唇，抬起視線，看著我。「吃藥。」我輕笑。但她卻透露出疑惑的眼神，畢竟那不是平常吃藥的時間，我只好又說：「胃腸藥，這樣你才好消化。」她又眨了眨眼睛，我彷彿看見以前年輕的她，那雙讓我願意與她廝守一輩子的雙眸。她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皮，慢慢地喝著水，然後吞下我為她準備的安眠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對方的時候？」吃完藥，我像平常一樣陪她說話。這一次，我的話特別多，我想起從認識到現在的許多回憶，但當我回過神時，她卻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已沉沉睡去。我只好把坐著輪椅的她輕輕推到窗前。「你為什麼要殺了你妻子？」我看著眼前的警官，好半响沒說話。在她意識清醒前，我們夫妻倆就談過這件事。關於生死的問題。我們並不忌諱，畢竟人活到一定的歲數，生或死早就看得淡。那總是遲早的問題。我們心中有彼此，就夠了。我們無牽無掛，就夠了。我們活到現在，就夠了。但生命不是一個名勝古蹟，也不是什麼漂亮的風景區，觀賞夠了，想走就走。「為什麼你要殺了你妻子？」警官耐著性子，再說一次。「因為我愛她。」我說，嘆了一口氣。那晚，我們從醫生口中得知妻子的病情，我推著妻子回到家中，久久沒有說話。妻子望著電視機上子女的照片，我也循著她的視線凝視。子女在國外已經好久沒回來了，我跟她都知道，他們過得很好。過得很好。妻子的病情到最後會變成像植物人一樣；老邁如我，最後也將無法照顧她，兩人將雙雙到醫院等待死亡，任人擺佈，再也無法依賴對方，直至死亡。我明白她也是這麼想的。「妻在夫前死，是你的福氣。」久久我才開口。「我同感焉，然則何能？」妻子淡淡地說。我心頭一酸，「大不了我把你殺了就是。」心意相通，我們不再言語。「愛她？」警官看起來四十幾歲，似懂非懂地苦笑。我只是堅定地看著他。我知道，她不會再醒了。我放下螺絲起子，上面滿是她的血液。我知道她走得很安詳，沒有痛苦，沒有牽掛。心情格外地平靜，我同她一起望著窗外。我知道她從沒離開過我，我們一起靜靜地看著窗外。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沐浴在陽光之下。然後，我慢慢退到後頭，在沙發上落坐，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我不後悔，我只後悔還是晚了。 -- 不用懷疑，這是揣摩那篇新聞寫的。 -- . ★ 用 ‵三三 [Ⅱ] From: 219-81-202-165.dynamic.tfn.net.tw 故 ~ ／︷子之思 ╭─╮ Origin: 交大次世代(bs2.to) SDstory/SDcoffee 事 ╯│圭＿＿＿與子偕＿夕╰ 作者從 219-81-202-165.dynamic.tfn.net.tw 修改文章於 2011/01/05 Wed 23:37:31 推 yungwena：讚 01/05 23:45 作者從 219-81-202-165.dynamic.tfn.net.tw 修改文章於 2011/01/05 Wed 23:58:44 → Midlight：謝了~ 01/06 00:00 推 Evam06：最後一句好有空間 QQ 01/06 12:23 推 Lieng：我覺得最後一句很有空間。o_o/ 01/06 12:45 推 stand1234：推最後一句 01/06 19:17 推 htalent：推薦這篇文章 01/06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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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chia

01/07 15:03,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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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dlight

01/07 21:14,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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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ll2053

01/08 22:43,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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