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妳我她

看板story作者gba741852963 (FANTASY)時間13年前 (2010/12/10 02:42)推噓4(4推 0噓 2→)

留言6則, 5人參與討論串1/1

「先生請問你要到哪裡的車？」客運的服務人員親切的招呼著我，就算隔著玻璃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的熱情。「高雄，距離現在最近的一班車，謝謝。」簡短的說出唯一的要求。我需要節省時間，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都排開了，只為了給妳一個驚喜。走在人來人往的台北轉運站裡，看著每個路人不一樣的表情，苦悶的、皺眉的、面無表情的，這城市裡的人走路總是快。我也是路人的其中一份子，背著背包走著他們的步調。上完廁所，我清楚的記得鏡子裡頭的我有著無比幸福的笑容，我正在笑著。「兩點零五分，往高雄的旅客請至……」廣播正字正腔圓的提醒著旅客，我卻還在想像我們相見之後的畫面，那個密不透風的擁抱。急急忙忙的背起行李，然後奔向檢票處，我的每一步都是踏著倉促的腳步。一股腦的坐在客運的椅子上卻有古怪的凸出感在刺激著屁股，我才想起來經不起長途座車的自己又忘了喝暈車藥了。轉開瓶蓋，然後一口把暈車藥給解決，其實我有點喜歡暈車藥那股奇異的甜味。我告訴過妳這個奇異的喜愛，當下妳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我，那時候我們才剛認識。自己一個人的日子過了那麼久了，少了妳的提醒，我的生活的確困難了不少，卻也漸漸習慣。朋友都說我獨立又有著男人的肩膀，或許我是依賴妳的，雖然這種說法有些可笑。「啊，是陰天。」我暗暗的嘀咕著。車子離開了轉運站，我習慣性的先看看天空，是個陽光透不進陽光的陰天。其實天氣預報早就說了，連續一週的陰冷天氣，但是這阻止不了我對妳的行動。正常來說我在客運上總是在補眠，但今天不一樣，我就像個明天要去畢業旅行的小學生，一點睡意也沒有。「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妳突然傳來了簡訊，內容乾淨俐落，這一直是妳的行事風格，沒有太多的廢話跟甜言蜜語。「三週年紀念日，我沒忘過。嘿！給妳個驚喜，我現在正在往高雄的客運上，去找妳。妳應該方便吧？我記得妳今天沒課的。」我馬上回傳了簡訊，然後想像妳接到簡訊後的表情，好久沒看到妳的臉跟笑顏。「不能夠算是完全沒有事情，但是你能來也好。我沒有辦法接你，對不起。」妳回的簡訊實在有些簡單。好像不知不覺中妳跟我之間有了距離感，不僅僅是因為分隔兩地，就連依賴的感覺都有些消散。其實面對妳逐漸獨立的態度之後，我有點擔心。從抱怨著無法見面到每天只要通個電話即可。或許這是某種成長跟無奈的妥協，但是我內心總是有股不安。該是看看妳、抱抱妳的時候了吧。事實上我比妳更需要擁抱。打開客運上畫質不高的小電視，裡頭巧合的正在撥著我們第一次約會所看的恐怖片，而我也馬上陷入記憶的漩渦之中。總是冷靜的妳，一手緊抓著胸口的衣服，一手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臂，掌心裡直冒汗，雙腳蜷曲在椅子上。那時候我只能苦笑，原來電視裡的情結都是騙人的，根本沒有女生會被嚇到抱住男生的這種事情。我換來的只有數個瘀青跟抓痕。「我在這裡。」我第一次說出這句話，就在那個時候。其實當下有那麼點耍帥的性質。但是之後不管是看鬼片或者妳難過掉淚時，我都會對妳說。而那當下我才了解，原來把妳外表的理性抽離之後，也是個一般不過的女孩，怕黑、怕鬼、怕寂寞也愛甜言蜜語跟浪漫。以前的妳跟我只需要一些時間、一點相處就足夠了，而現在連這些簡單的條件也做不到了。一切都不會變吧？我一直在心中問著高雄的妳。「終點站，高雄火車……」我輕輕的拍了拍臉然後深呼吸，重新整理了情緒，我一把抓起背包，走下車。天氣依舊是陰天，可恨的壞天氣正壟罩著全台。我就像是跟天氣唱反調似的，掛著笑容，邁開大步大步的步伐，往捷運站走去。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總覺得不自在，就連捷運裡的人群的臉都顯得陌生，雖然本來就應該陌生，至少捷運一樣那樣搖搖晃晃的。靜靜的看著捷運站表，心中暗自倒數著。走出捷運站，從皮夾抽出一張對折的紙，看著上頭寫的字像個孩子似的圓潤，這是妳上次來台北留給我的地址。面對著沒頭沒尾的大馬路，又看了看手上的幾弄幾巷幾號，我相信我的臉上寫著滿滿的茫然。問過路人之後，不知道鑽了多久的巷子，我終於到了妳口中那棟斑駁的很有味道的老公寓。關於妳的每個事物妳說都是以感覺決定，或許妳就是喜歡這份陳舊的味道吧。經過暢開的鐵門，我開始爬著狹窄的樓梯，每個腳步聲都顯的有些孤寂。每個轉角都有個兩戶跟一扇窗。我看著窗外，光穿過雲和雲之間的縫隙，又巧合的經過兩棟大樓之間的微小間距，窗戶就這樣淡淡的透著陽光，微亮著。我停在一扇窗的前面，我看著手上的紙條上攏長的地址，然後緩慢的比對著門牌號碼，就這樣來回確認了幾次。沒錯了，門後的人是妳。我明明知道門後就是妳了，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按下門鈴，不知道哪裡來的顧忌感盤旋在心上，就像是馬上要去面對什麼事情似的。希望不變，我暗自呢喃了之後然後按下門鈴。叮咚── 門的另一邊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兩分鐘之後，喇叭鎖喀啦的轉動，門緩緩的開著直到全開，妳就站在那邊沒有動作僅僅只是看著我，而我也一樣。好幾秒鐘的時間我們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對方的一切，我聽到妳逐漸激動的呼吸。還好嗎？我們好像用著一般人沒有的默契問這對方。妳淺淺的向我踏了一步、兩步，妳的感覺像是有點猶豫該不該跨出更多步伐的樣子。我一個向前，緊緊的把妳抱在胸口，而妳也緊緊的抱著我，妳把臉埋入我的胸口，我明顯的感受到妳抱住我的那股力量。閉著眼，手輕輕撫著妳的頭髮，我釋放著這久違的思念。「很想你。」妳說。睜開眼，我看見妳也閉著眼靠在我懷裡。妳說過，每當靠著我的胸口時，就會聽著我沉穩的心跳聲，妳說那個聲音讓妳很安心。「我也是。」念舊的妳一向不喜歡改變任何習慣，就連這個好長的擁抱都沒變過。妳的味道也不曾變過，雖然只是妳不喜歡換洗髮精、沐浴乳，可是我理所當然的把它當作專屬於妳的味道。變了？雖然妳的味道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卻多了一點點不一樣的感覺。是菸味？對，是菸味。自從我為妳戒了菸之後，我對於那種稀薄的菸味越來越有感覺，我狐疑的往房間裡看。不意外，桌上的煙灰缸上果然有根燃著的菸正冒著細絲般的白煙，在空氣中扭曲著。「妳有朋友在？」當我一問出這句話時，妳馬上就離開我的身體。不，並不是離開，而是推開，雖然推的很輕但是我明顯的感受到。「嗯，進來再說吧。」妳轉過身走進房裡，那瞬間我看不清楚妳的臉是什麼表情。進到屋內，煙味更是明顯，我四處張望著小小的套房，並沒有看到其它的人，只有唯一一扇關起來得門，抽風機的聲音正規律的運作著。「妳朋友人呢？是在廁所裡嗎？」我坐在桌子前的小沙發上，香菸的煙霧不斷的干擾著我那曾經是老菸槍的鼻子。這時候我才發現不對勁，怎麼會在妳的房間裡出現煙灰缸？不要！不要胡思亂想，我在心中警惕著自己。「他是男的。」妳的回答完全文不對題，這是什麼意思？妳直直得看著我，法官般的面無表情，像是在宣告什麼事情似的。莫名的詭譎氣氛環繞在周圍，眼前的妳我從沒見過，陌生的表情、情緒。「喔？那你們在一起是在做作業嗎？」我硬是塞入微笑到臉上，不必擔心什麼的，從剛剛的擁抱裡就能明白的。「還是在聊心事？以前我還沒戒菸的時候跟別人聊心事也都會點根菸。」妳靜靜的聽著，什麼話也沒說。頓時的安靜，我突然不想再說話了、不想笑了。漸漸的把微笑給收掉，從妳的眼神裡我似乎知道妳想說些什麼，還是變了嗎？「夠了，不要在為我解釋了。」妳跟剛剛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同，冷冷的、淡淡的。不一樣的是妳的眼裡開始出現不一樣的光澤，儘管妳假裝堅強但眼眶還是溼了。妳撇過頭，下巴跟嘴都皺了起來，眼淚隨著闔眼的瞬間掉了下來，妳摀著嘴，身體不受控制的抖著。不喜歡哭的妳，總是這樣子憋著情緒，剔除理性、倔強，妳還是個一般不過的女孩。「沒關係，不要哭了。我……」在這裡，另外三個字說不出口。我嘴上掛著一絲無精打采的笑容，撫著妳的頭沉默的安慰著妳，雙眼看著那個已經快燃完的菸發楞。妳壓抑著自己不發出絲毫的聲音，眼裡卻瘋狂的掉著眼淚。瞬間我突然有些明白了，或許我們之間的感覺沒有變過。慢慢的，妳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又剩下抽風機轉動的吵雜。兩個人坐在沙發裡，看著前面沒有開的電視，什麼話都沒有在說。廁所裡的那個人，其實我沒有那麼擔心，我知道妳不是那種會被花言巧語收買的人，會是個好男孩，也或許比我好。其實妳有很足夠的時間讓我跟他不碰頭的，我知道妳是故意的，妳並不想騙我還是逃避問題。我好像能體會出妳的一點點心情，或許妳想這是最後為我好的體貼，殘忍透了的體貼。「我該走了。」拉起癱軟在地上的背包，背起。我看著廁所的門想著該不該跟他說點話。深深吸了口氣，我走向門邊輕輕的敲了兩下。「愛情沒有先來後到的道理，好好照顧她就是了。」我不討厭裡頭的男孩，也沒有理由討厭。這不會是誰的錯。「愛情？她總說我像是你的影子，其實我對她來說只是一種你的替代。」門的另一頭說著。他這些話沒有在我心中激起太多的情緒，就像是預料之中的回答。其實我明白問題不是在於這個男孩，距離實際的殘酷著。轉過身，我沒有再看妳一眼。轉開玄關的門，那一刻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跨出去，我根本就不想離開。打開著門，我卻猶豫的無法跨出任何一個腳步，想回頭再看看妳、抱抱妳。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在心中扯開嗓子的吼著。「等等。」我背後傳來一個阻止我離開的聲音，是妳叫我停止。但這聲音反而把我拉回現實中，我該離開，離開了問題也就解決了，對吧？「林閔傑，等等！我還……」碰── 沒聽完妳說完，我便把門用力的關上了。沿著門滑下，我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似的攤坐在地上。結束了，終於都結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消失，下著綿密的雨。叮咚── 一個響亮的音效從我的口袋傳出，是我手機的簡訊。推開滑蓋，螢幕上顯示著新訊息。汶涵，看著螢幕上的兩個字，我愣了好幾秒鐘。大拇指在開啟鍵上猶豫不決遲遲沒辦法按下。是妳傳過來的簡訊，我似乎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妳也靠在門上。僅僅是我的感覺。過了沒多久之後，我還是按下了按鍵。看著上頭的文字，一陣突如其來的一陣鼻酸襲擊著我，眼淚狼狽的掉在手機螢幕上。不知不覺中，我的臉滿是淚水跟鼻涕，我像個孩子似的失聲大哭了起來。一次又一次的不斷的抽蓄、喘息，嘴裡發著無法控制的怪異悲鳴。我相信妳在門的另一邊肯定聽到了，儘管我又在門口哭了半個小時，我們倆默契都沒有再開啟那扇門，我們好像都明白了什麼道理。妳和我之間從來都沒變質過，只是，我們不能在愛了。「我還愛你。」這四個字，靜靜的躺在手機的螢幕裡。 ===== 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1.129.4

推

chiu791118

12/10 14:07, , 1^F

12/10 14:07, 1^F

→

gba741852963

12/10 21:56, , 2^F

12/10 21:56, 2^F

推

pj2752

12/11 12:07, , 3^F

12/11 12:07,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