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爆米花心事 03
轉眼間，教學再次半年過去。
『老師！』
『嗯？』
『為什麼爆米花會長這麼醜？』
十分慶幸的是，這個孩子還真是“受教”。
姑且不論悅悅是不是為了爆米花而努力，
但起碼也讓身為家教老師的書亞多少感到安慰。
這次國三第一次模考，悅悅的成績可真是愉悅可人。
雖然稱不上前三名，但起碼也是中間偏上的成績。
照這樣下去，考個公立高中應該不是問題。
書亞回覆她：『外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內涵。』
『？』但悅悅聽不懂。
『妳看，爆米花醜醜的外表，但卻有香甜的味道，
讓妳愛不釋手、一顆接一顆。就拿我們人來說，
有人外表端正卻包藏禍心，就像妳常看到電視劇上說的“衣冠禽獸”。
知人知面不知心，千萬不能以貌取人哦！』
沒想到爆米花居然是這麼好的教材，讓他可以就地取材，論述一番啊！
如果這種能力也可以放在研究所的論文上面，應該會讓教授頗為放心吧！
『老師！』
『恩？』
這孩子…該不會又有什麼問題？
『爆米花…算不算長大了？因為它還沒變大前是扁扁的樣子，
可是後來又變成大大的樣子。』
『孩子，爆米花沒有生命，不會長大！』
哭笑不得啊！這孩子為什麼對“長大“這兩個字這麼執著。
『不是！爆米花會長大，就像人一樣，我們都是從扁扁小小的樣子，
隨著時間變得愈來愈高大！有一天，我們就會發現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樣子，
只能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就像爆米花，從小不拉嘰的樣子、被爆成香脆的樣子，
然後隨著時間漸漸的走入溼軟無力的模樣，再也變不回來。』
『呃！』
怎麼覺得這孩子忽然開竅的樣子，說了一堆大道理，讓人無言反搏。
是他作文教得太成功了嗎？
不理會書亞的反應，悅悅仍沈浸在自己的想法裡：
『…當爆米花還是扁扁的模樣，沒有人會特別注意它的存在；
當它被爆出來的那時，香脆可口，讓人很想靠近它，
可是它只要被輕輕一捏就碎了，就好像現在國、高中生一樣，
只要遇到挫折就想著活不下去、想要躲起來。
再然後呢…爆出來的爆米花會被空氣裡的溼氣影響，就變得軟而無力，
輕輕一捏反而不易碎，而是變得扁扁的，就像現代人碰到挫折就欲振乏力、
努力逃避生活、努力…?』
書亞不讓悅悅繼續講下去，直接拿起她手裡的爆米花堵住了悅悅的嘴巴。
『學生！』
這位學生也太悲觀了吧？是平常電視劇看太多了嗎？
等會他要好好跟悅悅的媽媽好好談談。
『恩？』
她口裡塞著爆米花，只能老大不爽地氣書亞打斷了她的話。
『長大…並不可怕！是每個人都必經的過程。
也許一開始，我們遇到挫折會選擇一蹶不振，
但不代表我們會像爆米花一樣碎裂、不復完整。
拿我來說，我畢業後就得出社會去接受社會的教育和洗禮，
就像我們在適應學校的規矩一樣、我們也在學著適應社會的要求。
一開始會不習慣、會傷心、會懷疑，但只要我們意識到長大就是一種學習、一股力量，
並不至於會像妳所說的一直逃避著生活走下去…。』
說著，書亞再從悅悅的手裡拿出一顆爆米花：
『雖然軟掉的爆米花不好吃了、捏了也不易碎，
但那是因為我們變得愈來愈堅強，所以不再像年輕時一樣，輕輕捏著就碎了。』
說著說著…書亞有點驚訝自己居然會這麼思考自己『長大』的這一件事。
曾經，他是這麼疑惑自己是否可以勇敢地踏出社會，瞭解成長的意義。
『老師！』
『恩？』
『你知道…今天是最後一次上課嗎？』
看著發呆的書亞，悅悅沒再說出任何關於爆米花的論調，只是很平靜地吐出這一句話。
『呃？』
他愣住了！
他…沒聽說。
『老師！』
『？』
『課後…』
悅悅臉紅地看著書亞：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呃！』
這應該會構成性騷擾吧？
『好嗎？』
看著悅悅神情緊張又羞澀，書亞忽然有些擔心，這孩子的小說會不會真的看太多了？
再次用筆桿敲了一下悅悅的額頭，他說：
『我會去跟妳媽確認，至於擁抱這事，等妳大點再說吧！』
摸著額頭，悅悅忍著眼眶裡的淚水，強顏歡笑地對書亞說：
『老師，你真的很小氣耶！』
這天課後…
『老師！』
這次的聲音不是來自悅悅，而是悅悅的母親。
『恩？』
『我想，悅悅已經跟你說了吧！今天…』
悅悅的媽媽欲言又止。
看到這樣的情況，書亞大柢是相信悅悅方才所說的話了。
『我知道了！我只是疑惑是什麼原因？』
是他教的不好嗎？
『老師，你教得很好！我和悅悅的父親只是覺得這孩子已經跟上進度了，
不用再給她這麼多的壓力了！』
『所以…我也沒機會陪悅悅到聯考結束了嗎？』
起碼這是他第一次的家教，總讓他有頭有尾的作個結束吧！
『可是…』
悅悅母親略顯為難。
『媽咪！就讓老師帶我到聯考結束吧！』
悅悅從房裡走出來，語氣堅決地對著她的母親說。
『呃…我會再跟悅悅的爸商量。老師，你剛上完課應該也累了，
明天我再給你回覆吧！』
明顯的逐客令，書亞再笨也知道不能再久留。
那天過後的一個月，悅悅母親始終沒給任何回覆。
時間彷彿就這麼不留情面地繼續往前走。
書亞只能選擇放下，雖然他覺得有點可惜，畢竟他帶了悅悅一年，總有一些感情存在。
七月，考季到了，不知道悅悅成績如何？他是否該打通電話關心一下呢？
算了！等到她放榜後再問吧！
八月，放榜了，幾家歡樂幾家愁。悅悅上了哪一間學校呢？
他的論文題目還沒著落，教授開始對他發出急召令，只差十二道金牌沒有下來。
九月中，書亞上課時從窗外看著學校門口出現了一堆陌生的新面孔。
時間真快，又到了新生報到的新學期了。
不知道，悅悅現在在哪所高中，正式邁入她成長裡的新階段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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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hsuanyang 來自: 114.42.118.247 (07/10 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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