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愛上野狼學姊 (33)
六點，我準時照著和野狼正妹的約定到女宿接她，只是這次有點不太一樣，害我
差點忘記時間，要不是阿太莫名奇妙地問我怎麼還沒出門，我才突然驚醒。
「有沒有搞錯連約會的時間都能忘記？」阿太在我出門前還拼命調侃。
「你沒資格說我吧，上次不知道是誰還放公關妹鴿子咧。」
「那是因為我有其他事要忙。」阿太辯解。
「是是是，忙著和周公下棋嘛，公關妹都殺到這來找人了，要不是我幫你解危，
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怎麼跟人家解釋。」
話聽到這阿太閉嘴了，我想是他知道自己理虧，為了熬夜打線上遊戲，隔天把約
會睡過頭這件事，我想他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公關妹說實話。
「你再三十秒就遲到了。」女宿前，野狼正妹煞有其事地看著錶。
「最好是，妳那隻錶根本就沒有秒針。」
「被你發現啦？」她吐吐舌，「因為平常你都會提早五分鐘到。」
「因為突然改成六點，我忘記了，還好是阿太提醒我。」
「你一定是不夠在乎才會忘記。」她嘟嘴。
「這不是重點啦，」我打著哈哈，「今天想吃什麼？」
「我還不餓……」
「那，妳想四處晃晃嗎？」我想了一下，「我載妳去兜風。」
「去哪？」
「預設目的地就不好玩了，妳不覺得人生多一點衝動和隨性才有趣嗎？」我指著
眼前的路，「我們就沿著這條路直走，不要停。」
「遇到紅燈呢？」
「那就右轉。」
「遇到黃燈呢？」
「那就衝過去。」
「直到走到盡頭？」
「對，直到走到盡頭。」
因為這句話，她欣然上車，我們像小孩一樣，對這個未知的遊戲感到興奮，看著
眼前這條路延伸到好遠好遠的地方看不到終點，它的盡頭究竟會在哪？是懸崖還
是峭壁？是海岸還是沙灘？那是我們所謂的天涯海角嗎？
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這麼浪漫，我們在騎到某條巷子就中止了這場遊戲，看著前面
的圍牆，我們兩個相視大笑，人生就是這樣，你總是沒辦法想像最後的結果究竟
是什麼，就像現在，一直以為這條路會結束在美麗的峭壁或是沙灘，但卻是出乎
意料的小巷。
「你有想過它會在哪個地方結束嗎？」我轉頭問她。
「有。」她點點頭。
「那事實和妳的想像落差很大嗎？」
「我本來想像它會結束在一棟漂亮的咖啡店，我們騎到了盡頭，下車喝了咖啡吃
點蛋糕，路旁有盞漂亮的街燈，咖啡店旁種了很多可愛的小花。」
「但事實上這裡什麼都沒有，」我看看四周，「不要說街燈和小花，連電線杆和
雜草也沒看見。」
「那你想像什麼？」
「我想像它的盡頭是面光禿禿的峭壁，上面還寫著『天涯海角』四個字。」
「你覺得真的有所謂的天涯海角嗎？」
「不知道，如果它存在的話，我是真的想帶妳去，但想歸想回到現實面，如果放
下一切去到天涯海角，那我的期末考不只死定了，還會死得很難看。」
「你還在擔心你的期末考啊？」
「我就不相信妳不擔心。」
「我不擔心啊，我是個準時上課認真唸書的好學生。」她聳聳肩，「是遇到你之
後才開始翹課的。」
「為什麼遇到我之後開始翹課？」
「因為你老是在外面堵我，我不想出門嘛。」
「還敢說咧，我堵妳也只有一次而已，嘖嘖，明明是自己想翹課，竟然還把責任
牽拖到我身上。」
她瞪著我，但是眼神充滿笑意，我們看了圍牆最後一眼，想像它就是我們的天涯
海角，即使這個天涯海角沒有我們想像中的浪漫，但它仍然在我們的回憶中記上
一筆。
「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看著她喝湯，我脫口而出。
「什麼？」
「……妳男朋友離開的時候妳都想些什麼？」
「……」她放下手中的湯匙，沉默。
「那、那個不想回答沒關係啦，對不起讓妳難過……」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沒辦法想像，」我很老實地告訴她，「從小到大，沒人離開我。」
「國中高中的畢業典禮也算是一種分離，不是沒有人離開你，而是離開的人你不
夠重視而已，就像浮雲掠過輕描淡寫。」
「那當重要的人離開會是什麼感覺？」
「……這種感覺你不會想知道的。」
她拋下這句話，我們的話題就到此為止，其實我不是故意揭她的瘡疤，只是我沒
辦法想像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突然離開的感覺，究竟會痛不欲生到什麼程度？
又要多久才會淡忘那樣的傷痛？
「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難以忍受。」坐在日月潭的堤防邊她突然說了這句話。
「……」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因為我還是走過來了，還是一樣活得好好的，你知道嗎？」她轉過頭看著我，
「他走的時候我一滴眼淚也沒掉。」
「為什麼？」
「一部分是因為不相信，一部分是因為逃避，我幻想他會像每次的惡作劇一樣，
先嚇嚇我，然後再突然出現說：『嘿！嚇到妳了吧。』」她繼續說著，「可是並
沒有，我等了兩年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妳明明知道這不可能。」
「對，可是即使知道不可能我還是抱著那一絲的希望，這樣我才不會崩潰，我才
不必去面對永遠失去他的事實。」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她這麼說居然有點想哭，好像有點了解她的心情了，沒有人
能永遠守在身邊，也沒有人能真正為「分離」這件事做好準備，我們只能好好珍
惜現在擁有的，而當分離來臨時坦然接受。
「妳一定很愛他。」
「很愛，但也很恨，」她哽咽，「我沒辦法原諒他就這樣離開。」
「……我聽別人說妳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我知道自己不一樣，可是我越來越像他，」她吸了口氣，
「當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他的同時，他也就與我同在了。」
＊當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他的同時，他也就與我同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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