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逼逼 (四)
一直到均均穿起國中制服的那一天，我才發現原來均均是個美女。應該是賀爾蒙作祟，我
心想，雖然是從小看到大的朋友，但是在身旁的朋友老是跟你洗腦說她是個正咩以後，你
就會慢慢的相信她真的是所謂的美女。我曾經很仔細的看過均均長什麼樣子，為了證明我
跟大家是一樣的，並沒有審美觀的不同，所以我盯著均均的臉仔細的瞧了一遍。其實真的
就是平常的那個均均，只是變得成熟一點，比較像大人了。眼睛依然像當初小時候的那個
樣子，只是比起當初的她，這雙眼睛變得更有靈魂更有靈性，因為它能隨時從平常的模樣
瞬間轉換，擠出淚水，然後放出勾人的那種憐愛，讓我實在拿她沒輒，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算了，不重要。頭髮倒是減短了許多，從小時候到國小那像公主般的長髮在升上國中後
被仙女阿姨減掉了。我有問過均均會不會感到可惜，她說有一點，不過她也說短一點會看
起來比較成熟，或許仙女阿姨是這樣說服均均的吧，但在我的眼裡她仍然是那個沒有成熟
的小女孩，因為我並不想承認她比我更早的長大，我總覺得我們是一起的，所以當我也變
成熟以前，她應該是跟我一樣的。皮膚還是一樣的白，儘管常常跟我們在外面鬼混，也從
不見著她被晒黑，一定是遺傳仙女阿姨的關係，因為仙女阿姨也是一樣的白。至於五官，
好像比以前更深邃更突出了吧，還是沒有，每天看其實很難看出差別，只不過跟以前的均
均比起來，現在的她變得更像仙女阿姨了，這是我仔細的觀察過後做出的結論，不過這個
結論是我想像更小的均均和現在所做的對比，因為我實在無法分辨今天的均均和昨天的均
均有什麼不同。
妳可以起來了。
你剛剛在幹嘛？ 她歪著頭很好奇的看著我。
我只是想看看我跟大家一不一樣而已。
我不懂？
沒什麼，你不需要了解。
這是在一個週末，我在均均的房間叫她讓我仔細的觀察後的結論。我還是常常去均均家，
跟以前不一樣的是均均也開始常常來我們家。升上國中以後，我們仍然唸同所國中，讀同
一班，像我一開始講到的那樣。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我總會先回家洗澡然後跑去均均家
做功課，為什麼要去她家做功課的理由是因為這樣我才可以抄她的。其實均均一點也不笨
，她的學習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她很聰明，或者是很用功，總之她在班上的名次不
會輸給我。而我就不一樣了，我懶得很，真的超級懶惰，我對該學的東西一點動力都股不
起來，每天只想著打電腦玩線上遊戲，偶爾去打個球，總之只要跟讀書有關的我都興趣缺
缺。然而我有著很自以為是的小聰明，我總能在最後的關頭把一整個段考該唸的東西在三
天內消化完畢，然後考個還不錯的成績，還不錯到我很少跌出班排名前五名，均均也一樣
，只是他常常可以進到前三名而我始終在四五名遊走。我才不介意這點東西呢，對那時的
我而言，線上遊戲就好像全部一樣，你會發現線上遊戲的虛擬世界甚至重要到超過了真實
世界，抄玩功課的我會很快的跑回家開電腦玩遊戲，而均均還得寫功課，因為她總會先把
要動腦筋的像數學和社會選擇題先做完讓我抄，在慢慢的回去做我趁他寫數學時寫完的國
語習作和生字練習之類的苦力型作業。做完後她會來我家看我玩線上遊戲，她總在旁邊看
著我玩，看著那螢幕的光映照在臉上，藍藍綠綠的我的和那投入的表情。
安安啊，不能都你一直在玩，換均均玩了。
我媽對著樓上大喊，她連上來都沒上來就知道我一直霸佔著電腦從一開始到現在。
均均說沒關係，她說她只想看我玩。
我對著樓下大喊，其實均均是真的沒關係，我有問過她，她說她只想看我玩，看我玩也很
有趣。
這樣的日子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去她家，抄作業，回家打線上遊戲，日復一日，一直是
這個樣子。直到升國三那年的暑假，某個晚上，我做在電腦桌前，均均在我旁邊。看著螢
幕裡的那些虛擬的世界，我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滿蠢的，拼了命的追求那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的東西，不停的追逐追逐沒有盡頭，等到我靜下心來才發現，原來這只事件很無趣的事情
，你只是不斷的重複做著這無趣的事情，不停的重複不停的重複，而當那閃閃發光的人物
和多到要用數的才能數玩的零出現在電腦螢幕上時，你會發現，原來就只是這樣，很空虛
的。就像被當頭棒喝般，在那個晚上，我徹底的醒悟了，或者說是我玩膩了線上遊戲，總
之升國三的那個暑假我決定收手不玩了。
我把遊戲關掉，移除，清理回收桶。
均均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玩膩了，我對她說。
那我們現在要幹嘛？
我也不知道，你平常都在幹嘛？
我都在看你玩遊戲。
那我們來看書吧，我突然想要看書了。
她點點頭說好，只是依然不了解我的轉變。她當然不了解，只有玩過的人才能了解那其中
的差別，我心想著。
剛剛前面說的變成熟，我想我應該是在刪掉遊戲的那個瞬間長大了吧。脫離了遊戲，你會
發現其實生活中有很多值得注意的事情，而那些事物是當你沉浸在遊戲世界裡完全不能體
悟的，你會開始看到自己的未來，會開始擔心一些小孩子不必擔心的問題，會面對到這個
年紀該面對到的人際關係和感情的問題，特別是感情和人際關係。不玩遊戲之後，你好像
就跳脫了那群原本跟你一起玩遊戲的小朋友，他們還再玩，還沒長大，所以是小朋友，這
是我的定義。雖然不玩了，不過我們還是很棒的朋友，因為在我離開後他們得到了他們夢
寐以求的很多裝備和錢，他們似乎還很沈溺在那個世界。好像成長了不少，這時的我竟用
著從上而下的眼光看著這群朋友，但其實自己也才剛剛脫離這個世界沒多久而已。
沒線上遊戲能討論後我變得很無聊，我挨著均均的身子撥弄著她的頭髮。
欸，你平常都在做些什麼啊？
我都在聽你討論線上遊戲啊。
她把寫好的紙條湊到我眼前。
那有什麼好聽的，你又聽不懂。
你怎麼知道我聽不懂，其實你常常吹牛，你根本沒有你講得那麼厲害對不對。
紙條又湊了上來。
是他們太好騙了，我也不知道，總之那時你會很想要吹噓就對了。
她開始笑我，不過她並沒有告訴要怎樣才能排解不討論線上遊戲的無聊。
真的很無聊，無聊到我竟然會在下課時間看書，均均推薦的，不過這真是個爛方法，我看
均均看得很起勁的樣子，我也只好陪著她一起看。
均均的衣服，不只學校制服，而是全部的衣服，都會在左上角有個口袋，沒有例外。那個
口袋放了一本筆記本，很小很小的那種，小到可以剛剛好塞進她的口袋。那是她跟別人溝
通的方法，她很有一套，她能用寫得跟上你講話的速度，只要不要刻意加快速度，均均是
可以用寫得跟一般人溝通，甚至聊天。大家都不會比手語，當然的，這是很普通的學校，
全班只有我會比，而我又很懶得教同學，我總覺得只有我會是最好，這樣才能顯得自己跟
一般人的與眾不同。其實這不是重點，很大的另外一個理由是我不想要讓其他人能有機會
接近均均，我總覺得均均是我的。不過這種自私的想法會讓我良心不安，所以我有問過均
均。
我不想教大家比手語。
你覺得很麻煩？
那只是原因之一。
那另外一個原因是什麼？
我不想要有我以外的人能了解你，我覺得這是我的專利。
我看著均均。
這樣會不會很自私啊？我應該教大家才對，這樣妳就不用這麼辛苦還要用寫得了。
沒關係，有你能了解我就夠了，我不會在意的。
我笑了笑，騙她說剛剛都是假的，其實我是懶到不想找麻煩而已。
她也笑了笑，她知道我在騙她。
國三的那年，我開始用功為了自己的將來努力，我真的長大了，而且有了目標。均均還是
跟以前一樣用功，而我開始得請教她功課了，以前的洞終於在長久累積之後看到差別，最
後一年，我很努力追趕以前荒廢的很多東西，因為離目標似乎還有段距離，所以我得加倍
努力。均均跟我一樣，她說她也得努力考上跟我同一所高中，我笑她說她是在諷刺我，她
也奸詐的笑了笑，原來她真的是想笑我，不過後來她搖搖頭，她說那是提醒。
均均是真的很希望和我在一起，她說她不能沒有我，我的感覺倒是沒有那麼強烈，至少在
畢業典禮這天我沒有像均均哭得那麼傷心。我笑她為什麼要哭，她說她覺得畢業典禮很像
一種告別，她怕畢業以後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我笑笑的看著她，說著別擔心，我會努力
考好考試的。嘴巴說著別擔心，其實當時的我是很擔心的，我很怕自己會失常，會不盡理
想，均均有自己的目標，除了跟我在一起之外的目標，如果在放榜的那天我們進了不同的
高中，那將來會是很不一樣的吧？是否從此就分道揚鑣了呢？我自己想著，會很捨不得吧
，習慣她在身邊已經好久了，沒有她我得花很長的一段時間適應呢。原來一直到今天我才
發現我也離不開她了，一直到現在才了解原來她在我的心中也有著一樣重的地位。這天，
畢業典禮完畢的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著，越想越睡不著，想著自己，想著均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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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其實很猶豫，因為我還沒寫完，剩下一半的庫存，我怕到時候會跟不上寫得速度。
該貼剩下的一半，還是慢慢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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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聲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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