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無膽女子偵探社－失蹤者(2)
三、
張錫正，二十六歲，高中畢業以後就沒再繼續唸書，有吸毒的前科。
母親在他五年級的時候生病過世，此後父親失業在家，整天酗酒。從小就是大姊一肩
扛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
「小時候被家暴的經歷，才導致他吸毒的吧？」紅紅理所當然的下了註解。
「就算出獄之後勉強找了一份加油站的工作，也無法讓他覺得自己像一般人那樣的生
活。」
「他努力過了。」我說，「也許還在努力。」
「努力？對於什麼？」紅紅問，顯得我的回話沒頭沒腦。
「抵抗。」
「好吧，」紅紅站起身，「隨便是什麼都可以！他的郵局帳戶有人提領兩萬的紀錄，
所以張錫正應該還活著。」
「全國的旅館都沒有一個叫張錫正的人登記住房，而通聯紀錄上他又沒有跟除了家人
以外的人聯絡。什麼都沒帶，他到底住在哪裡啊？」
「公園、寺廟、公共廁所……可以遮風蔽雨的地方就能睡覺，這有什麼難的嗎？」紅
紅說，「妳的語氣聽起來怎麼像是妳丟失了家人？」
「我哪有？！」我急忙反駁。只是關於他小時候的事情，揮之不去。
「假設他已經藉由某個過程在世界上消失，那麼領錢的是誰呢？」
「光靠我們找，不太妥當，我們要報警。」我說，越來越多可怕的假設浮現，超出我
可以控制的範圍。
「妳瘋啦？委託人就是不想報警才來找偵探社的。」紅紅嘆氣，「萬不得已，我們去
找以前賣張錫正毒品的人。」
「他戒毒了。」我說，「房子裡沒有任何吸毒的證據。」
「他有可能只是不在房子裡做這件事。」紅紅繼續說，「他失蹤已經一個禮拜，一點
線索都沒有，那妳倒是說說看要怎麼辦？」
「先調便利商店跟火車站的附近商家監視器。」不行的話，「再不然我們到任何跟張
錫正成長過程中有關的地點找找。」
「只要還沒發現屍體，就先判定他還活著。」紅紅說，「妳的意思是這樣吧？」
我點頭，然後偵探社裡的電話響了。
「無膽女子偵探社，您好。」紅紅故意口齒不清的損損我這個老闆，「張小姐呀？什
麼？」
紅紅看我一眼，「浴室的地板是濕的。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他回家了？」我問，有點緊張。對於可能要見到他而緊張。
「又走了。」紅紅答。
我們到張錫正家的時候，張大姊一個人傻坐在他房裡發呆。
「如果我不要讓他一個人出來住，也許就沒事了。」張大姊摸著張錫正留下的衣服，
「可是我老公他……還有我爸…」
「妳知道，我爸跟我弟根本沒辦法好好安靜的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他們明明就是父子
，卻好像有仇似的，隨時都想殺了對方。」
我跟紅紅在她的左右坐下，安慰得拍拍她肩膀。
「我以為他長大了以後所有心結都會解決，沒想到越來越嚴重。」
「至少他回來過。那代表他並不是真的要遠離。」我說。
紅紅忍不住從鼻子裡哼氣，「前提是回來的人是他才行。」
張大姐聽了這話，情緒激動起來，「妳是什麼意思？妳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我瞪紅紅一眼，但她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繼續說道，「不能排除這個假設，我去問
過樓下的管理員了。他們說根本沒有長得像是張錫正的人進來過。」
「這裡是五樓，他不從門口進來，難不成要用爬的？」張大姊問。
「又不是蜘蛛人。」我說。「用問的不準。這只是初步的推論。除了浴室，還有什麼
是他動過的嗎？」
「他翻了衣櫃，換了衣服。」
「衣櫃…」紅紅望向我，我隨即也衝到衣櫃前面翻找。
「妳在找什麼？」張大姊因為我亂翻的動作而口氣不悅。
我沒回她，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我跟張錫正有層淡薄的國小同學關係。
幾分鐘過去張大姊受不了了過來阻止我。
「妳快說，妳到底在找什麼？」
我頹坐在地上，「那張照片不見了。」
紅紅聳聳肩，「我早就猜到是這個樣子。」
四、
新來的小男孩有一雙又大又清澈的眼睛，謝謝很羨慕他。因為她的眼睛很小。（九歲
的謝謝跟二十六歲的謝謝眼睛一樣小。）
小眼睛的壞處很多，其中一項是看得不清楚。至少，很多事情，小男孩都看得比謝謝
清楚。
「那個女生喜歡我。」男孩偷偷比著正在擦黑板的女生面。
「臭屁，你怎麼知道？」謝謝質疑。
「用看的就知道！」
「最好是。」
「妳喜歡第一名的那個男生。」小男孩為了證明他的洞察力，於是爆出了謝謝的心事。
「真的看得出來？！」謝謝被他嚇了一跳。
男孩笑了，「而且第一名喜歡2號，所以妳很討厭2號。」
謝謝太吃驚了，「好厲害……」但她馬上警告他，「就算你看出來了，也不可以說出
去喔！」
男孩說好，「可是妳要給我妳的彩色筆芯。」
「不要，媽媽說那很貴，以後都不買給我了耶。」
「那給我一枝就好了。」小男孩也懂得殺價的道理，「我要紫色的。」
最後，謝謝給了他兩枝。
「黃色的很漂亮。你寫寫看。」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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