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亂綱誌-第十章
虎頭道人目光掃過眾人臉上，雖心中對陳明、阿牛等三人的出現感到訝異，外表仍表現目
無一物之神態。
「你們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想造反了！」虎頭道人冷哼道，冰冷的語氣如冷箭般，字字刺
入四人心裡。
即便四人努力克制表情上的不安，眼神卻透露不了面對虎頭道人的惶恐。
而虎頭道人也沒錯過四人眼神所傳遞出的訊息：
惶恐！
表示四人的計畫尚未完善，既然連自己都無法信服，又如何能成功達到目的呢？
虎頭道人絲毫沒將四人放在眼裡，畢竟修道者對決可不如世井流氓打架，憑著人多便能取
勝。
以虎頭道人元嬰中期的修為，要殺害四人不過如翻手之易。
這點道理，王平也是知道的。但王平在賭虎頭道人不會輕易殺害培育多年的株苗，畢竟要
培育一人可要耗費十來年的時間與許多珍貴的藥草，因此這場賭局的癥結在於虎頭道人的
底限在哪裡。
「師父，我們有些事想請你解釋清楚。」王平不急不徐地問道，貌似胸有成竹，但額上微
微滲出的汗可將心底的緊張之意透露出來。
「哼！你們這模樣可有虛心請教的意思？」虎頭道人不悅地回答，接著身上突然綻出靈壓
，並道：「有事就快說吧！我可沒什麼心情跟你磨騰。」
眾人感應到靈壓，身軀不禁向後退了數步，實力的差距在此表露無疑，其中陳明不禁後悔
為何答應參予王平的計畫。
王平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即便這失措的模樣換得虎頭道人的恥笑，仍故作鎮定狀道：「在
場這幾位，師父可認得？」
「在場皆是我的"弟子"，為師豈有不識得的道理！」虎頭道人提到"弟子"兩字時特別加重
語氣，彷彿在告訴眾人他是師父，而你們的舉動已經逾越徒弟的行為了。
但既然王平敢出此策略，虎頭道人的反應當然也在他的計畫之內，王平繼續問道：「既然
師父還識弟子們，為何卻對弟子們隱瞞彼此的存在？更不明白為何師父將我們眾人安置於
不同的地方，難不成是不願我們相互結識？」
「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為師修道多年，在外難免有結怨，多設幾處洞府動機有何可議！
」
「師父在外結怨之事我可領教過了，但因如此更應讓弟子們凝心向外，怎麼反倒不讓弟子
們彼此結識。」王平想起多年前有人闖入洞府一事，那時林西尚在，兩人躲入密室戰戰兢
兢，但那密室王平後來再也找不著了，如同與林西一同的回憶，僅能是回憶，再也無法實
現。
虎頭道人並不善辯，答不上話便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直囔著：「你...你這逆徒想氣死
我！」
王平不以為意，繼續問道：「與諸位師兄弟交談後發現，各洞府皆有將晉升結丹期者，經
師父攜出特訓，反倒一去不回之事。」
「那又如何！」虎頭道人目露凶光，王平這一問恐怕已觸到底限了。
王平連忙大笑道：「師父您瞧我問這什麼問題，晉升結丹期畢竟是個瓶頸，心神不定者難
免會走火入魔。」
虎頭道人聞言只是冷哼一聲，但眼中的殺意已褪幾分。
王平心中則不斷唸道；「攻其不備方是上計。」眼神與陳明、阿牛、師妹迅速交流。
先是咄咄逼人，再軟言求好，王平等人就是在等待虎頭道人心情轉變的瞬間，在認為最不
可能攻擊的時候發動攻勢。
王平忽然指著虎頭道人大喝：「但一、二位如此也罷，豈有無一倖免的道理！」
虎頭道人兩眼直盯王平，不敢相信王平上一句才示好，下一句卻突然發難。
阿牛自虎頭道人右側猛然出拳，砸在虎頭道人身上卻像敲到鐵板般發出鏗然巨響。
此時師妹一掌也正對著虎頭道人頸脖處劈下，卻沒料到虎頭道人頭也不回的便反手一抓，
師妹的手腕隨即被虎頭道人按下。
王平伸手指向虎頭道人喊：「著！」卻景物依舊，絲毫無事情發生。
虎頭道人見王平的窘狀，大笑道：「你莫菲在冀望飛針顯能。」
「當日你突然一改頹靡，並獻飛針給我，我便感到事有蹊蹺。果然我一出洞府便察覺你尾
隨在後，唯一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你變成穩了，竟然可在洞府外等候十來天。」
「當數日前我察覺你不再尾隨，我便花了點時間將飛針一一煉化，三百根的飛針對於我這
樣道行之人全數煉化也不過耗費三、四日的時間即可。你若認為尚有飛針仍附有你的神識
供你驅使，想趁亂之際對我痛下殺手，那你這計畫可失敗了。」
王平表情一怔，他的計畫竟早已被虎頭道人全盤識破。
虎頭道人左手緊挎住師妹手腕，右手抓住阿牛天靈蓋，兩眼盯著王平，臉上掛著冷笑，嘴
角露出獠牙。身後原先擋住洞口的陳明見機已退至角落，隨時有逃跑的準備。
「我對你有辦法扇動其他人一起行事感到意外，但你的計畫若只有如此就太讓我失望了。
」
虎頭道人手裡一緊，手下兩人便發出哀嚎，師妹手腕已經微微扭曲，而阿牛的頭顱甚至已
經凹陷。
王平驚呼：「住手！」手掌往壁上胡亂拍打，並道：「你難道不會想知道密室裡東西的下
落嗎？」
虎頭道人憤怒之下手抓得更緊，引起兩人一哀鳴，虎頭道人怒道：「若我的寶物有何短缺
，你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實際上王平根本不知道密室位置，更遑論如何進入密室、密室內有什麼寶物。但情急之下
，他往幼時記憶中的位置胡亂拍打，並急中生智以此要脅，卻也碰到虎頭道人的痛處。
這密室裡藏的是虎頭道人多年來蒐集的寶物，王平不知實情認為虎頭道人在各處洞府都設
有密室寶庫，卻沒想到寶物分散各地放置的風險越大，因此虎頭道人也就只有這一處寶庫
，虎頭道人對此自然是心疼的要緊。
虎頭道人這副緊張的模樣，看在王平眼裡，信心瞬間大增。王平索性大膽對虎頭道人喝道
：「放開他們二人！」
虎頭道人瞪著王平的眼神宛如要噴出火似，雖心裡憤怒難平，但被王平抓到痛處卻也只能
聽命行事，於是兩手一鬆，阿牛與師妹才從鬼門關前走回來。
阿牛頭顱上可見多處凹陷，走起來昏頭昏腦，連站也站不穩，卻在臨走前還踹了虎頭道人
一腳，並罵道：「你這畜牲道人抓得你爺爺頭好癢，虧我一直當尊重你為師父，沒想到你
竟然是不安好心。」
王平看了不禁莞爾而笑，現在王平手上可是沒有籌碼，僅憑三言兩語掩瞞過去，若激得虎
頭道人不顧一切發作起來，一夥人會有何下場是可以想像的。
「現在告訴我寶物放到哪，若寶物無恙，我可以保你全屍。」虎頭道人說話，語氣絲毫無
示弱之意。
王平笑道：「既然都是死，我為何還要告訴你寶物藏在哪。」
「就算你不說，我頂多耗些時間將方圓三十里翻過來，我就不信找不著！」虎頭道人堅毅
的眼神告訴王平，他可不是說笑的。
「要我告訴你寶物放在哪也行，但是你必須先回答我先前的問題。為何不讓我們知道彼此
的存在？為何晉升結丹期的弟子都會死於非命？」
虎頭道人嘿嘿的一笑，道：「不讓你們知道彼此的存在，自然是你們人多對我而言不好辦
事。你們還當真我教你們的是高深的速成心法，這心法只不過能快速幫人結成內丹供我採
用，雖前期修煉快速，到結丹期便凝滯不前，道行再也無法前進。」
「供你採用？」四人大駭。同時王平也確定一件事，此時虎頭道人將事實全盤托出，表示
虎頭道人對四人已有殺意。
只有死人能守得住秘密。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王平想起虎頭道人多年養育之恩，發展到今日非得拼得你死我活的
地步，心中不禁感嘆萬分。
但為了活下去，王平有了背負弒師的罪名的覺悟。
虎頭道人繼續笑道：「你們對我而言不過像丹爐一般，只不過人體結出的內丹比丹爐所產
更為精粹，我平常餵你們吃草藥就像丟原料到在丹爐裡一樣的道理。」
虎頭道人接著盯著王平說：「但王平，我蓄養弟子這麼多年，只有你一個讓我看走眼。我
在你身上耗了多少心血、藥草，你的修為確卡在煉氣中期遲遲不前，你可真是的廢物！」
「那麼說....林西她也....」
「是啊！被我從頭到尾撕成兩半，她結成的內丹較小，我在她內臟裡翻來覆去好一陣子才
找著。」
王平鎮定的外表終於崩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怨道：「我等敬你為師，你為何能如此
狠心。」
王平食、中二指卻緊緊扣在手中不願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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